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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到风景看透 作者:香小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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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励志人生 青梅竹马

  他妈妈那时就需要每周去医院化验一次,吃药控制病情,长期静养再定期复查。
  西医治病的手段直白而粗暴,讲究快速见效,就是上激素,大剂量的激素猛药每天喂12片。以瞿连娣的身材体重,这已经上了最大量,把尿蛋白加号控制住,避免恶化成更严重的病症。
  瞿嘉现在也已经有经验,能看懂化验单上好多项目,每次就默默地看一眼尿蛋白加号和肌酐数值。
  王贵生照顾他妈妈一个月,帮他挺过那段最艰难的时期,但他也不能完全甩包袱给老王啊。这就是他自己应该做的,他被迫也要挑起的责任。
  或许,就是因为少年时代家庭的动荡失和,内心总有强烈的不安定和不信任,不敢奢望期盼过分美满的结局。
  包袱拖累得太重了,唯恐哪天把人家老王同志拖累得受不了,就扭头跑掉了。他很怕那样,怕他妈妈再次失去,也怕自己再次失去。这个小家庭里跟瞿连娣有血缘关系的,就是他瞿嘉,又不是老王。所以,只有他这个儿子是跑不了的,永远不能不管。
  “遥遥暑假去哪玩,跟你说了没有?”坐在医院楼道里等结果,瞿连娣就悄悄地问,“夏令营?还是要出国去玩儿?……现在孩子不都流行出国么。”
  “他没提过。”瞿嘉说。
  “他考得好吧?”瞿连娣又问,“得考上清华吧?”
  “嗯,发挥正常就能考上。”瞿嘉说。
  母子俩分明想得就是同一件事,内心异常矛盾。咱们的遥遥多好啊,多么优秀。考好了就是去清华,永远让人仰视的;假若没考上,考砸了,那周遥应该就要出国念书了。那时候很多家庭不差这笔钱的,等孩子高中毕业就立刻送出国,纷纷地都去英美日澳念书深造了。这就是一江春水东流去,大势所趋拦不住啊。
  从医院回来,瞿嘉抽空就去了家门口的网吧。
  他坐在电脑前,查阅网上的高考试卷标准答案。
  分数和录取最终尘埃落定要等到七月底八月初,但各科题目在网上都冒出来了。接下来这一个月就是漫长的等待,一定有些人信心百倍信誓旦旦,也有很多人辗转反侧倍感煎熬。
  瞿嘉在网上搜到海淀西城牛校的论坛,就看别人发帖总结的试题答案,以及七嘴八舌的各种讨论。
  然后拿出纸笔,自己给自己算分,估分。
  他不是不在乎。他非常、非常的在乎。甚至不用周遥妈妈点头或摇头决定他的去留,他自己都懂得去留的分寸。
  他就没找周遥对题,反而舍近求远在网上看帖。俩人在一起不谈分数这个容易造成阶级隔阂的话题。谁知道张榜公布出来会怎么样,过了这个暑假开学后又会怎么样呢?快乐的时光或许不能天长地久,就让过去的每一天都尽量是轻松快乐的。
  他算完每一科目大概的分数,算了两遍,然后趴在网吧的电脑桌上……
  趴了好一会儿,把自己脑子理清楚。就因为这样上网还超时了,多花了一小时的钱。
  他们到达怀柔郊区的小村子,村里管事的一位看着像书记的,开着一辆白色面包车,特意开出来招呼他们,对待城里来的相当热情。管事的就开着面包车带他们从村头逛到村尾,再从村尾回村头。一片一片果园和菜地组成美好的风景,都游览了一遍。
  他们住进村里唯一一家农家乐,农民自己开的家庭作坊式小旅馆,几间正房偏房,收拾得很干净。院门外有一个石头大磨盘。
  院外的空地上,一群小孩在玩儿皮筋呢。
  周遥的幼稚心姓作祟,玩儿姓大发,就拉着瞿嘉去跳皮筋。瞿嘉说:“周遥,这不是女孩儿玩得?”
  “你小时侯都没玩过?”周遥反问,“我们男生也跟女生一起玩儿啊。”
  瞿嘉确实没玩过,因为在跳皮筋的那个年纪和年代,他还是个穿着蓝白条运动裤破球鞋孤僻冷淡很不合群的大刺头呢,那时候没人喜欢他,没有人要带他一起玩儿跳皮筋。
  现在太不一样了,在十年间他的人生也已翻天覆地。
  俩人分成对家,就一人身后带几个小屁孩儿。从“脚踝”“一脚”跳到“高脖”“膝盖”,然后跳“大腿”,“腰”,周遥说“瞿嘉你怎么这么会跳皮筋这不是女孩儿玩得吗?”
  最后升到“脖子”了,俩小孩在两边当“柱子”,皮筋是抻在脖子位置的。“过不去过不去了!”周遥然后就跟小孩们说,“那位瞿嘉大哥哥可以用背越式跳过去大家要不要看!!”
  人都有虚荣心,被人起哄簇拥欢呼着的感觉特好,瞿嘉打个眼色让周遥靠边站,然后助跑了两步,腾起来了,“哗啦”两条大长腿一迈就过了……就这个哄小孩的高度你嘉爷还需要背越吗。
  “你们说这个哥哥他帅不帅啊?”周遥就问。
  “特、别、帅!……”一群小孩子掩嘴笑嘻嘻的。
  瞿嘉瞅了一眼周遥:“我要听你说。”
  周遥一笑:“特别帅。”
  随后他们进屋看房子,唐铮回头对两位说:“你们先挑,想睡哪个屋哪个床?我睡你们挑剩下的。”
  周遥在裤兜里搓手,还假装客套:“铮哥你先挑呗,我无所谓……”
  “别!”唐铮乐得不怀好意,“你们俩睡觉比较重要,我反正就一个人儿,我睡门外空地上都成。”
  周遥瞟瞿嘉一眼。
  瞿嘉对周遥说:“你挑地方,反正我跟你睡。”
  农家乐老板娘探了个头说:“就这屋吧学生?这屋是正屋,冬暖夏凉的,就这个屋子最好啦。”
  周遥看着那一床大红大绿拼接出来的艳丽的被罩,眼热,伸手一捻温润光滑的被面儿:“就这个,我就随便睡睡。”
  唐铮说:“那我去右边那屋。”
  “离我们屋太近了吧。”瞿嘉一点也不讲哥们义气,“你去隔壁家住?不然你就找门外空地,外面有个磨盘。”
  “成,你们俩,我就睡磨盘上。”唐铮瞄了一眼瞿嘉,转身出门,“你们别把老板娘的床给弄塌了!”
  周遥也看瞿嘉,随后就移开视线玩儿屋里桌上的茶壶茶杯,还有墙上的小摆件。他然后又收回双手,在裤兜里狂捏自己手指,都搓出汗了,已预感今晚有事发生。
  他在相距只有半米的方圆半径之内,目不转睛盯着瞿嘉的侧脸和后脖窝,就能把自己看热了,血液奔突乱撞。可能就是太喜欢了吧,两人身上有一股相吸的磁场,挨近了血就乱跳。
  晚饭具体吃得什么,周遥后来已经不太记得。
  就是家常菜,老板娘亲自下厨,一个菜一个菜地现切现炒再端上来。酒量最烂的瞿嘉同学站起身,自己去外面拿酒了。
  周遥让瞿嘉少喝,别喝了,今晚又没人灌你,你喝什么啊?
  瞿嘉在两人面前摆了两只小酒盅,倒上酒,碰一下杯,自己先干为敬了。
  周遥赶紧陪喝,一口干掉。他偏过头,在瞿嘉脖颈上脉搏一下一下跳动的地方,亲了一口。
  “我一杯,你三杯。”瞿嘉扭头看着周遥。
  “成。”周遥端杯,舍命陪君子呗,利落地干掉三盅。
  “交杯酒!”唐铮坐在对面,一拍桌子。
  瞿嘉两肘横在桌上,就这样不出声望着周遥:你跟我喝交杯酒么?
  周遥心又软得一塌糊涂了,点头。两人端起酒盅,把右手套过来,缓缓靠近,眼神就荡漾在杯中酒里。靠太近了,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会把对方看化掉,会把自己看化掉了。
  瞿嘉低垂下来的睫毛都抖动着“我想要你”“我渴望你”的情绪……愈是安静,就愈是暗涌激烈。
  酒过三旬,唐铮掏出一根烟点上了。
  大家都成年了,高中都毕业了,要进大学了。所以,叶晓白也是高考结束要念大学了。
  周遥问唐铮,和晓白怎么样了?唐铮说,她昨天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考完试叶晓白大概是被家里临时解禁了,管得就没有那么严,因此悄悄给唐铮打了一个电话。
  叶晓白说,高考理科几门考得一般,自己跟同学对了答案,估计这次考不上清华了。
  唐铮说,没事啊,别灰心丧气,想再考一年就再考一年。
  叶晓白在电话里一笑,唐铮你犯傻了么,终于结束了我才不会再考一年。就没那么想要去清华,不想留在北京。
  叶晓白说暑假三个月全力拼雅思考试,准备申请材料,她大约会在大一年级就申请出国,拿到录取通知书就离开。
  去英国,或者至少去香港,离开这个地方。
  简短的一个电话,语调平和但心思非常坚定,唐铮约莫听明白了,叶晓白的意思是,离开她的家庭,到国外去。
  然而,山高水远大洋相隔,两人就离得更远,将来……“将来”这二字压在肩膀,压在心上,太艰难了。
  唐铮说,去吧,支持你出去。
  叶晓白说,我要是出国了,你别忘了我,我还没有忘了你。
  唐铮说,当然了,你说的,咱俩还没分呢。哪天要是想跟我分手,你打个越洋电话通知我一声。
  叶晓白说,我们没分手呢,哥你一定等我回来。
  ……
  唐铮那人是不会抱怨或者说丧气话的,一晚上就连续抽了好几根烟,眼底爆出一片红润的血丝。
  一顿饭连吃带喝断断续续,热情厚道的老板娘又给他们现做了糖炒栗子。怀柔特产大板栗,让整个院子都飘着一股带焦糊味儿的甜香,很诱人的。
  周遥就又喝高了,他觉着他前天毕业饭局的那一顿都还没醒呢,在短短两天之内,又过量了。主要是瞿嘉故意灌他的,以一杯换三杯,这就是喝酒不讲理么。一开始白酒,后来是黄酒啤酒,几种颜色儿轮着喝,特别容易醉。
  瞿嘉打量他的眼神是带勾的,视线从他恤衫领口这里绕着弯弯钻进来,手就在下面动他大腿。
  周遥脑子不傻,看出瞿嘉今天就奔着灌醉他的目标来的,就没安好心。他的嘉嘉今晚一定在琢磨很坏很羞羞的事情……
  周遥也无所谓的,这是瞿嘉啊,想使坏就来呗。他很给面子地一杯一杯喝,笑着,后来还讲条件,“你让我喝一杯就得让我亲一口”。
  “你着急亲啊?”瞿嘉说,“看完球吧,我赌赢了你亲我。”
  俩人视线一对,周遥喝得眼皮发红,凑近了说:“要我亲几次啊?”
  瞿嘉说:“法国能赢几个球,你就亲几次。”
  周遥笑着一抹脸,继续喝,不怕。
  法国难道还能赢十二个啊?幸亏是足球比赛不是篮球。
  终于熬到夜里的决赛直播,一桌人反而都有点儿撑不下去了。周遥就在恍恍惚惚朦朦胧胧的知觉中,靠在瞿嘉肩膀上,让瞿嘉搂着他,看完整场比赛。
  中途被炸醒三次,法国人竟然连进三球,那一夜的决赛简直神奇了。
  比赛结果就是要让瞿嘉今夜如愿以偿。
  每一次瞿嘉站起来举起手臂大吼“牛逼”,周遥就失去了支撑物“扑哧”栽在沙发上,又被瞿嘉从沙发里拎起来乱揉。
  唐铮出去解个手的几分钟内,齐达内用他灵秀的大光头又顶进一个。
  “啊——”周遥用手臂挡住脸,“又进了?!”
  屋里没有外人,瞿嘉返身就跨到周遥身上,周遥两眼发直注视对方弯下腰亲了他,两人浑身都是烫的,瞿嘉像恳求又更像撒娇,嗓音磁姓而缠绵,说“遥遥亲亲我”。
  这话用瞿嘉说第二遍么?
  不用。
  周遥眼神迷乱像被施了魔法,瞿嘉让他做什么他都无法拒绝。他的口水就把瞿嘉的大短裤沾湿,或者是从里面一层往外先洇湿了,总之不知他俩谁先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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