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蔡湛能把自己养活就不错了……
现在已经十点多,再过不到一个小时蔡湛就得回家吃午饭。许淮阳叹了口气,抓起旁边的手机,下楼往厨房走去。
有些东西还真是挺神奇, 从第一次开火做饭还烧糊了锅开始, 到现在能完整地做出一盘菜, 翻来覆去都没离开那一盘西红柿炒蛋。
关了火, 许淮阳拿筷子夹了一块西红柿吃, 然后皱了皱眉。
……淡了。
许淮阳盯了那盘菜好一会儿, 才自暴自弃地一关厨房门,往院子里走去了。
在楼上时看着半死不活的花,离近了看居然还挺有生命力的。许淮阳蹲在地上看着花池里的花花草草,打算一会儿叫个外卖吃。
旁边那棵去年栽的石榴树掉了一地的枝叶,甚至还有几个没长成就滚落了的小石榴。不用想就知道, 准是那两只天天打架的猫干的。
“大白!”许淮阳看了那个小石榴半天,皱着眉站起来, 喊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院子角落里的花盆旁站起了一团黑色的毛球。毛球慢慢走过来,然后讨好似的在他身上蹭了蹭。
“还蹭,”许淮阳叹了口气,蹲下抱起猫,“靠,你怎么又沉了……”
一般叫了一只,另一只也会很快出现。果然,还没等许淮阳再叫“大黑”,另一团白毛球也迈着猫步过来了。
两只猫争宠似的喵喵叫着,许淮阳本来想训两句石榴树的事儿,但一看见俩猫又没了脾气,只能再叹口气,胡噜了两下猫毛。
高中时蔡湛家小区里的那只白猫,前年就没了踪影。蔡湛说,猫在知道自己寿限到了的时候,会远远地离开主人,跑到山上当老虎去。
说起来,现在这两只猫还是从龙哥那儿要来的。
一只白猫一只黑猫,照旧按照蔡湛的恶趣味取名叫大黑和大白。方绵大概智商不够,好几次来家里玩的时候都叫反了怀里猫的名字,被许淮阳和俩猫一起嫌弃了好久。
不过这段时间方绵倒是不大来了,前年和夏小雨结婚后,听说他跟人合伙开了个什么公司。公司是搞电子产品的,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就忙得要死。
还好,骚扰了他二十来年,话痨可算是有了点自己的正事儿。
许淮阳撸了会儿猫,正打算回屋点外卖的时候,只听到院子门响了响,“咔”地打开了。
蔡湛穿着衬衫,领带没系,外套往胳膊上一搭,进门就直接靠了过来。
“怎么这么早?”许淮阳愣了愣,站起身,看着蔡湛。
“周六,没什么事儿,见了两个家长就回来了。”蔡湛把外套往院子里的躺椅上一扔,“来抱抱。”
“靠,”许淮阳乐了,“你热傻了吧?我说今天别穿这么正经,还穿这身出去……”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张开手臂接住了拥抱。于是大夏天大太阳的,这俩人就站在太阳底下边晒边抱着。
过了一会儿,蔡湛才松开许淮阳,叹了口气。
“我觉得我胖了,去年穿这套西服还没这么紧。刚才回来的时候一看,袖口都退后好几寸了。”他说。
许淮阳斜了他一眼:“别给自己往洗衣机里扔干洗衣服的事儿找借口,贵得要死的东西都能给洗缩水,你是头一个。”
顿了顿又说:“反正你一年穿不了两次,对付着穿吧。”
“小气。”蔡湛啧了一声,笑了笑。
许淮阳没再说什么,打开门,俩人进了屋里。
自从前年搬进这个带个小院的复式后,连接楼里的正门似乎就成了摆设,两人进出大多都走这个院子外的小门。
不过也许也是因为玄关的东西摆的太多,光是各种照片,就乱七八糟地挂了一堆。一旦家里来个人,换鞋都没地方倚一下。
房子不到二百平,装修的时候,许淮阳很嘚瑟地在门口放了个玻璃柜,里面摆了一大堆蔡湛的证书和奖杯。从上学时的小奖到演奏那几年拿的国外大奖,乍一看还挺吓唬人。
刚毕业那几年,蔡湛进了个还不错的乐团。但在演奏界待了几年后,他就因为时间太紧而退出了。回家后他在附近中学旁开了个琴行。这两年琴行越做越大,一层变成三层,上面两层已经成为了正规的艺术培训学校。
今年音协的艺术考级在市里设考点,蔡湛是考官之一。这两天忙着学校那边,又忙着准备考场的事,能提前回家实在难得。
“点外卖吧,我没做饭。”许淮阳坐在沙发上,看着换完衣服下楼的蔡湛,晃了晃手机。
“行吧,你说外卖就外卖吧,”蔡湛无可奈何地笑笑,“等这一阵儿过去还是我做饭得了,我怕过两天家里锅都得生锈……”
“滚蛋,”许淮阳点开外卖软件,啧了一声,有点想笑。
“今天不出去走走?我看你都宅家里一礼拜了。”蔡湛坐到他旁边,往许淮阳身上蹭了蹭。
许淮阳叹口气:“剧本截稿日期,闲不下来。天天对着电脑,感觉眼睛都快瞎了。”
蔡湛笑了笑,低头在许淮阳眼睛上亲了口。
“有没有感觉明亮了许多?”他抬起头,一脸严肃地问。
“没,觉得你变神经病许多。”许淮阳叹口气,勾了勾嘴角。
毕业以后,许淮阳在导师的引导下,算是当上了职业编剧。虽然中文跟编剧这行差得不少,但几年里他天天跟着导师跑,跑着跑着专业就跑了偏,往戏剧影视文学方面发展了。
大四那年他接了第一个独立剧本,再往后,直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做到了养活自己还绰绰有余的地步。
吃完饭,蔡湛把外卖盒子收拾了丢掉。许淮阳窝在电视前面,边打着哈欠边打游戏。
“睡一会儿?”蔡湛走过来,看着盯着电视的许淮阳,“都困成什么样了,还坚持不懈英勇战斗呢。”
“打游戏你还管我?我就中午歇这一会儿,”许淮阳目不转睛地看着游戏界面,“下午还得继续写,愁死了。”
蔡湛啧了一声,干脆往他旁边地上一坐:“等这阵过去,出去旅行吧。”
“去哪儿?”许淮阳皱皱眉,“别跟我说又是方绵那混蛋的话……头一年让我去江南过冬,第二年让我去海边避暑。我当时要早知道他让我去祖国大南边海边避暑,打死也不让他帮忙订机票。”
蔡湛看着许淮阳一脸无奈,没忍住,乐了半天。
等乐够了,才缓了缓神,说:“这次是我的主意,跟方绵没关系。”
顿了顿又说:“出国吧,这回出去久一点,把大黑大白往龙哥那儿一扔就行,玩够了再回来。”
“哪个国家?”许淮阳问。
“荷兰,比利时,英国……你自己选?”蔡湛笑了笑。
砰。
许淮阳手里的手柄顿了下,游戏里的赛车毫不留情地撞在了墙上。
“我靠?”许淮阳愣了愣,转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蔡湛也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笑意。
互相对视了一会儿,许淮阳把手柄一扔,叹了口气:“你这是挑着国家移民啊?”
“移不起,但想想还是可以的。”蔡湛伸手搂住他,“你要真想移民,再努力个十年八年的也不是不可以……”
“得了,”许淮阳往蔡湛怀里靠了靠,反手捏了下蔡湛的脸,“我又不缺那张证,现在挺好的。”
“其实那边是有民间组织的,不具法律效应的证,要仪式或者证明都能做到……”
“停,”许淮阳打断他,“我嫌贵,拒绝,行了吧。”
“许淮阳,”蔡湛无奈地笑了笑,“你浪漫细胞都死在西红柿炒蛋里了。”
许淮阳翻了个白眼过去,知道了这货是看见了自己厨房的那盘失败作品。
“我下次再也不做饭了。”许淮阳叹了口气。
蔡湛下午没事做,就陪许淮阳在家里宅着。屋里开着空调,许淮阳正好不嫌热,就靠着蔡湛继续打游戏。
院子里忽然想起“啪”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碰到了地上。
许淮阳了皱了皱眉,懒得暂停游戏去看。可是过了不到半分钟,又“哗啦”了一声,这回是碰倒一大片。
院子里有给两只猫留的小门,大黑和大白平常在屋里和院子里钻来钻去,经常碰倒点什么东西。但今天这种一碰一大片的,还是头一次。
“我去看看?”蔡湛拍了拍许淮阳,问。
“一起吧。”许淮阳想了想,暂停了游戏,起身。
走到院子里,两人看见院里放着的花盆倒了一个,旁边的旧报纸也被弄得乱七八糟。许淮阳皱了皱眉,直想把两只猫拖出来揍一顿。可是刚要喊猫的时候,却听见一声微小的叫声。
这声叫声很细,一听就不是大黑和大白那两只活跃过度型猫的叫声。
蔡湛显然也听到了叫声,他愣了愣,蹲下。循着声音找了半天后,才算是从一排花盆后面抱出只猫来。
一只不算很胖的橘猫,不知道是走错了还是怎么着,居然正正好好卡在了最里面的两个花盆中间,挣扎了半天都没能出来。
那只橘猫一恢复自由就开始对着蔡湛张牙舞爪,蔡湛啧了一声,抱得离自己远了点。
“给我,”许淮阳看见橘猫,眯了眯眼睛,“我抱会儿。”
“小心挠你。”蔡湛把猫递给他。
许淮阳似乎有天生的小动物亲和感,从高中时的那只大白开始,就没见过有猫会讨厌他。橘猫一到许淮阳手里,立刻就安分下来,乖乖地让他抱着。
许淮阳给猫顺了顺毛,把身上的灰土拍掉。这时候才看见橘猫的脖子上挂着个颈环,只不过之前缩得太厉害,颈环都藏在了厚厚的皮毛中。
“我看它挺干净的,有主人吧?”许淮阳翻过颈环,看到上面贴了行很小的字,“还真有。”
蔡湛凑过来看,那行字上写了个“齐”,后面跟着一串电话号码。
许淮阳把颈环摘下来递给蔡湛,自己抱着猫到一边玩儿去了。橘猫在他怀里待得相当自在,不一会儿就发出了舒服的猫呼噜声。
大黑和大白趴在后面,也不吃醋,懒洋洋地看着。
电话是一个年轻男人接的,过了不到半小时,家里的门就被敲响了。
蔡湛开了门,是一个看上去有点慌乱的男人,衣服像出门随便套上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齐先生?”蔡湛看了看,问。
“不是,我姓凌。他在上班,我先把猫接回去。”男人跟蔡湛握了握手,“不好意思了。”
“有什么作证吗,您是猫的主人?”许淮阳抱着猫,看着他。橘猫已经睡着,连来人了都没什么动静。
“啊,我有照片。”男人笑了笑,把手机拿出来解锁,“等一……”
“下”字还没说完,指纹解锁直接打开了屏幕。壁纸上的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笑得相当开心,一个是眼前这人,另一个看上去要稳重一点,估计就是接电话的那位。
“不好意思。”男人轻咳了一声,飞快地打开相册,把猫的照片翻出来。
蔡湛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说什么。
其实拿证据什么的,许淮阳也就是随口一说,在眼前这人打开手机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人不是来冒领的了。
橘猫被许淮阳揉了半天才算揉醒,睁眼看见了主人,“喵”了一声,飞快地跳下许淮阳的膝盖,冲着那人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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