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喜欢你 作者:西西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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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闻靳听的时候,唐远就在他旁边站着。
裴父的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扫了扫,把最后几口烟抽烟,“差不多行了,有什么在电话里说就是。”
言下之意是多通电话。
东西大多都是裴闻靳提的,唐远就背了个背包,拖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黑色行李箱。
裴父把他们送到门口,裴母一路跟着,一直送到镇上,陪他们等大巴。
裴母望望儿子,望望他边上的小孩,面容慈祥的说,“小远,下次再跟闻靳一起过来啊,别夏天来,太热了,蚊子还多,春秋好,天气不冷不热,能舒坦些。”
唐远笑着嗯了声。
裴母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捂热的红包,“这个收着。”
唐远有点意外,“阿姨,我……”
“收着。”裴母打断他,“没几个钱,就是叔叔阿姨的一点心意。”
唐远偷瞄裴闻靳,见他略微点了下头,就伸手去接红包。
没一会,去市里的大巴就来了。
唐远跟裴闻靳上了车,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坐到了中间偏前的位置。
裴母跟在大巴后面走了段路,直到车见不着了才停下来。
唐远将那一幕收进眼底,心底某个角落被触动到了,他想到了自己的妈妈,不是定格在精美的相框里,就是活跃在视频里的大舞台上。
唯独不在他的记忆里面。
他还没到记事的年纪,她就匆匆离开了这个世界。
裴闻靳看出少年的心思,“想妈妈?”
“嗯,”唐远的鼻子发酸,“为什么你妈要给我红包?”
裴闻靳合着眼皮,“见面礼。”
唐远调整了一下坐姿,舒服了些,“是你们这儿的习俗吗?你带别人去你家,也有这个?”
“没有,”裴闻靳说,“就你有。”
于是唐远心里乐了,藏不住的跑到了脸上,他把红包拆开看了,发现竟然有一千八,不免有些吃惊,“这么多?”
裴闻靳撩开眼皮侧头。
“怎么,你不会以为我家里有钱,就觉得一千八不多吧?”唐远郑重的把钱放回红包里面,“我想的是六百,或者八百,要知道有这么多,我就不收了。”
裴闻靳又合上了眼皮,薄唇微勾,“老两口不差钱。”
唐远说那是两回事,说完他就不支声了,扭着头看车窗外不停倒退的街景。
紧张忐忑的过来,紧张忐忑的回去,还附带上暴躁跟抑郁两种情绪,这他妈算什么事儿啊?糟心。
耳边响起声音,“闭上眼睛,睡觉。”
那声音像是有魔力,唐远闻言,眼皮就开始控制不住的往下沉,没撑多大会便黏一块去了。
一旁合眼的裴闻靳却睁开了眼睛。
他拿出手机刷着什么,眉头紧锁,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垂着,遮住了眼底的东西。
大巴换成火车,唐远就没了睡意,心里焦躁的种子在争分夺秒的发芽,生长,他在走道上来回溜达,外形出众,行为不正常,引得两边乘客们不时注目。
裴闻靳在车站买了一份财经报,还有一本八卦周刊,他就坐在座位上翻看,精英的气势向四周散开,没人看正大光明的看。
唐远这么放眼望去,就裴闻靳的气场最吊。
仿佛什么都不能让他惊慌,一切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唐远看着看着,心头就没那么躁了,他去洗把脸回到作为上面,“给我个东西看看。”
裴闻靳把八卦周刊给他。
唐远翻了翻,里面有张周两家的订婚报道,还占了最多的篇幅,放的每一张照片都很清晰,看来订婚当天请来了一批媒体记者。
男主角高大英俊,女主角端庄秀雅,多登对啊,看过报道的每个人大概都会那样认为。
唐远从头翻到尾,豪门联姻是必经的流程,大同小异。
上一代怎么过来的,这一代就会怎么过来,时代不同了,走的却是老路。
生在豪门,就得那么着。
可以搞特殊,不过,那得看你能不能承受住巨大的代价。
两个人因为家族利益结成夫妻,出现形式婚姻,契约婚姻,最后闹出连载笑话,一年两年持续不止,或者老死不相往来,同归于尽,都是正常现象。
先婚后爱,刚好是彼此对的人,从此幸福美满,恩爱一生,那才是不正常的,叫老天爷开后门,撞大运。
最常见的是彼此尊重,互不干扰,已经算很可以了。
唐远不知道张舒然跟周嘉会是什么走向,从照片上看,周家人对他极为满意,两家也是其乐融融。
从合理的逻辑来看,张舒然手里有这么好的底牌,后面怎么打都不会输,不可能发疯。
唐远看完周刊,裴闻靳就把报纸给他,让他接着看。
报纸上也有张舒然的报道,还是关于他的一篇采访,唐远在心里逐字阅读,那些内容勾勒出了一个年轻且睿智的将军,刚踏上征途,充满斗志,野心勃勃,同时也胸怀天下。
所以张舒然不会做出自毁前程的事情。
唐远明白了裴闻靳的意图,他把报纸对折起来,“昨天我们回去讨论过了的,我心里有数。”
裴闻靳睨他,“真有?”
唐远搓搓脸,精神了点,“真有。”
既然跟事业线无关,那不出意外的话,就跟感情线有关了,不管张舒然出什么招,他都能接。
接的住,接不住都要接,不会逃避。
对面坐着一对老年夫妇,老太太晕车,老爷爷不在她耳边唠叨,就一直握着她的手,轻轻拍着,像哄小孩子。
唐远看一眼,就更感动一点,他还不到十九岁,人生刚刚开始,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执子之手,与子皆老”这八个字全体会一遍。
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裴闻靳从袋子里抓了两个大枣出来,摊开掌心对着少年,“洗过了,吃吧。”
唐远伸手拿一个送到嘴边,一口咬下去,嘎嘣脆,他几口吃完了一个,管他好不好的,感情上面跟着心走,总不会错。
下午四点多,距离到站还有将近两个半小时,唐远收到宋朝发的短信,就三字——我到了。
他回短信,打出来删掉,打出来删掉,反复了几次,气的他把手机给裴闻靳,让对方替自己回一个。
裴闻靳回的字更少,就一个字“好”。
一下火车,唐远就跟裴闻靳去了公司,开会开到晚上。
唐远就在公司里睡的,睁开眼睛就是第二天,夜里别说失眠了,连一泡尿都没有。
这都是人裴秘书的功劳。
唐远带着一身裴氏专属印章上的飞机,一个人前往小镇跟宋朝他们碰面。
抵达目的地时,天上飘小雨,他的行李是裴闻靳准备的,适合这边的气温,包括他带的白色运动外套,出了机场就穿在了T恤外面。
左前方响起声音,喊的中文,还是他的名字,想忽略都不行。
所以他就站在原地,看张舒然一步步走向自己。
张舒然停在唐远面前,动作自然的将行李箱从他手里接过来,看着他的眼神很温和,像是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冲突,还是跟从前一样。
唐远拉上外套拉链,把两只手全放进了口袋里面,一言不发的看着张舒然。
对视了足足有两分钟,张舒然才收回视线,“走吧。”
唐远没有情绪的开口,“小朝跟阿列呢?”
张舒然不答反问,“你不是已经跟小朝通过电话了吗?”
唐远的脚步稍停,余光扫向张舒然,几个月前被陈列咬伤的地方没有做过修复,那里有个凹陷下去的疤痕,没长平,给人的感觉平添了几分戾气,尤其是蹙着眉头不说话的时候。
“张舒然,你确定你不是在自掘坟墓?”
张舒然好似没听见,“机场离小镇还有段距离,开车要半个多小时。”
对方不直接回应,唐远继续说他的,“才订婚没几天,就把未婚妻晾在家里,一个人跑到国外来,不怕闹出新闻?”
张舒然没看唐远,说话时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如果是跟你的新闻,我求之不得。”
唐远也弯嘴角笑,“有意思?”
“没意思。”张舒然脚步不停的往前走,身形不自觉的从悠闲变得仓促,语气倒是没怎么变,“最近公司里很忙,都在集体加班,我却坐不下来,只能约你们三到这里来喝几杯酒,聊聊天。”
唐远的脚步一点点慢下来,他看着张舒然的后脑勺,回想出发前裴闻靳说的话,做的事。
裴闻靳的姓格沉默寡言,一向都是言简意骇,昨晚一句没提跟这次出行有关的事情,只是专心致志的盖章,专心程度让他都有些受不了。
今早从出门到机场,一路上总共说了四句话。
“公司里不会有什么问题。”
“换洗的衣服都在箱子里,够你穿。”
“回来的时候,你就不要急着往公司里赶了,先回家歇一歇,仲叔他们都很挂念你。”
最后一句是贴着他的耳朵说的,就是虽然普通俗套,却充满强大的力量,可以让人随时随地不能自已的那三个字,“我爱你”。
唐远总觉得那个男人每句话似乎都是话里有话,透着无数奥义。
那真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本事。
其实当时听到第二句的时候,唐远心里就犯起了嘀咕,想对那个男人裴闻靳发脾气。
给他准备换洗的衣服干什么,知道他不能快去快回,要留下来住几天?
未卜先知还是怎么着啊?
前面的张舒然停了下来,唐远在离他后背两寸距离时,险险的刹住车。
张舒然放下行李箱,拿着手机走到一边接电话,偶尔回头看一眼唐远,像是确定他在原地,没有乱跑。
唐远环顾周围,异国他乡,空气都让他陌生,他抬头望了望天,这时候国内是凌晨四点,不知道是什么天气,那个男人想必早就睡了。
正这么想着,口袋里的手机就震了起来,唐远拿出来一看,眼睛睁大,他走到机场里面,将手机举到耳边,声音未出,脸上就先浮现了笑容,“怎么还没睡啊?”
裴闻靳清明的声音响起,“等你下飞机。”
唐远笑的眉眼都弯了起来,高兴的不行,“辛苦了。”
裴闻靳靠在床头,眼睛落在床头柜的相框上面,里面是个眉目如画的少年,“应该的。”
两边不约而同的静默了下来,尽管谁都没说话,气氛却丝毫不觉得生硬沉闷,反而有几分难言的柔和。
唐远叹气,“我身上的印子没一个礼拜估计消不下去。”
“一个礼拜不行,”裴闻靳把嘴边的烟夹开,对着烟灰缸里弹了弹,“需要十天半月。”
唐远膛目结舌,半响骂了声卧槽,“厉害。”
那头传来毫不羞耻的应声,“还行。”
“……”
唐远下意识用鞋尖蹭蹭地面,垂头一看,脚上穿的是这男人前不久才给他买的鞋,宝蓝色,特亮眼,“就当我是出差了,你该干嘛干嘛,晓得不?”
“不要趁我不在的时候抽烟,我的直觉很灵的,你抽没抽烟我不用看不用闻就能知道。”
他的音量徒然拔高,“现在你就在抽烟!”
裴闻靳很没出息的抽了下额角,随即就动了动手指,把烟给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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