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生前是个体面人[穿书] [参赛作品] 作者:十万八千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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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萝观主啐一声道:“宵小之徒无耻之极,强求不成还想对我徒儿出手,休想再坏她二人姻缘。”
顾怀盏:“……”怎么觉得这位前辈看的脑|残剧比他还多。
顾怀盏本就寡言,说完便陷入缄默,落在他人眼里又是一副清冷高傲的姿态。
众人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有人道:“做这副样子,你还当自己是以前那个妄生真君?”
“你现在不过是鬼仙手下走狗。”
“为祸苍生,嗜血如麻罪大恶极之人!”
顾怀盏将句句定罪听进,垂下眼帘艰难的开口说:“我不是。”
宁缺嗤笑道:“不是?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顾怀盏心说我是琼华的小天才,反派的小可爱。
万御宗宗主说:“少跟他废话,这就杀了他祭奠我宗身亡弟子在天之灵!”
说得好,顾怀盏早就被骂的有些不耐烦了,不知这群人怎么废话那么多,讲了半天都不带动手的,绿萝观主瓶子举了这么久也不闲胳膊酸。
一人身动随之万人齐发朝顾怀盏攻去,谁知他们才踏上那阶层一步,便被忽如其来的黑白棋子逐个击退。
顾怀盏回神时身旁已多了一人,羽扇纶巾笑谈间一盘金光阵线的棋局出现在顾怀盏脚下前方,棋子未落地,纷纷归为至棋盘中。
紧接着,棋盘神隐机关现,他不知是什么时候在场布下的手脚,下方修士全数被困在局中,各个都在原地踏步不前,好像身处在顾怀盏看不到的庞大空间中,偶有人走错一步,便被四周机关笼咬进其中。
顾怀盏认得他:“造宿。”哎不愧是鬼仙的手下,打架都这么帅的。
没等造宿做出回应,顾怀盏便从原地移出数尺远外,被掣肘带入一个令他熟悉的胸膛,漂浮不定的心总算归落原位。
他并非愚钝之人,对自身现状遭遇也心知肚明罪魁祸首便是这个人,但却他却沉沦在镜花水月中不愿正视现实。
鬼仙一手圈着他狭窄的腰腹,薄唇微启:“怎不知跑?”
顾怀盏埋面在他颈间,嗫嚅着祈求道:“带我回去。”
鬼仙低眉浅笑问:“难得出来一趟,不再多看看么?”
顾怀盏目色荒凉,用着如同被碾到细碎的声道:“求你,我求你……带我回长恨天。”站着被骂了老半天,现在一点不想逛街,就想回家看蜡笔小新。
鬼仙遮住他的双眼将残局从他眼中抹去,低声回应:“好。”
从那一天起,顾怀盏开始变得像是惊弓之鸟经不住一丝风吹草动,神智混沌,当归不再将他限制在水榭中,但他却不愿离开水榭鹭上居半步,也惧怕起当归会从他视线范围内消失。
鬼仙靠坐在床沿静静望着榻中人的睡颜,他没料到顾怀盏受到的影响会如此之大,最初几日也有些招架不住,离开后再归来便看见顾怀盏在房中歇斯底里惊恐万状,直到他上前将人环抱,与之相偎许久才平静下来。
这几日顾怀盏开始多眠嗜睡却不怎么安稳,每隔段时间就会惊醒一次寻找他身影。
前一秒还在梦呓的人下个瞬间便睁眼惊坐起,顾怀盏身体打颤时当归已经将手递到他手中任他紧握。
见顾怀盏侧头朝他看来,当归轻言道:“我在。”
入眼皮相白玉无瑕过分妖治,渊穆雍容,略微沙哑低沉的声音灌入耳中,每天醒来顾怀盏都能被反派苏到震惊,扑上去求一个抱抱安慰是日常惯例了。
顾怀盏感慨:“wuli反派为何能够一天24小时都这么好看!”
从系统那边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声。
顾怀盏也是真的怕,距离上次缴费已经超过一年了,现在正被系统安排的明明白白,但系统也怕当归在旁看到了他遭受天雷惩罚的反应后会起疑,都是抽当归不在的时候给他烫头。
距离上次被电已经过了十来天,还好反派回来的及时,不然他已经焦了。
他稍作克制了一下自己激动洋溢想要扑到当归身上的情绪,乖顺的倾向他依赖在当归身前,双臂从他胸廓两旁绕过,手心紧贴着他的琵琶骨,贪婪的汲取着他独有的气息。
鬼仙困倦的垂下头笑着说:“梦见什么了?”
从噩梦中醒来到现在依然心悸不已,太过细致的情节他记不得,脑海中一片噩噩浑浑,反复闪现着令他颤抖不已的画面,他偏下脑袋靠在鬼仙肩头。
最终他没能压下心中不安,问出一句:“师尊他们无事吧?”
当归道:“你在担心宴观从?”
顾怀盏慌张摇头矢口否认:“我只怕师门会因我而受牵连。”
当归起身说:“那就让他们与你见上一面。”
顾怀盏拦在当归面前道:“你答应过我不会对他们出手的。”
当归道:“你莫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我自然不会伤害他们。”
顾怀盏说:“你不要走,我不想见他们。”
语落,忽然间天旋地转,顾怀盏被当归打横抱起,又放回到了床榻上。接着他往顾怀盏手中塞了一颗异色流光的圆珠,说不清是什么材质,那珠子里仿似云雾伴星河在流动,浟湙煞是好看。
“别走”顾怀盏不安的紧攥着他衣袖不放,口中哀求不止。
“嘘……睡吧,我在。”当归俯下身,在他面前轻吁出伴有异香的温热气息,如粢醍清觞,沉香入鼻香醪绕神令顾怀盏目光杳然,再入混沌,手也无力的松开垂下。
耷在床外的手被轻放回被褥中,另一只手仍旧蜷着手指握成拳包裹着那一颗圆珠,他将顾怀盏衣袍上的系带抽出,一端缠绕在他的脚踝处,另一端栓在床脚,再次确认过顾怀盏已彻底昏睡后便转身离去。
而这一次就连鬼仙所施术法都没能令他安睡太久。
窗外溟蒙,岚烟被隔绝在外,榻上的男子眉目清蔚神态凝澹,如若逸璞。他眉头倏然紧蹙,接着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
他睁眼瞥见屋中阒然,伶俜若洪水猛兽将他吞噬,却因手脚不能动弹无法下床去寻那人的踪影。
挣脱无果,他当下发出濒死般凄厉惨绝的哀鸣,身体也如同被肆虐着抽搐,直至声嘶力竭,颓然侧目向房门,潸然泪下。
他接连不断的念着:“当归,当归……”惶恐不安的等待着救赎到来。
顾怀盏不曾留意被他握在手中的珠石,他每一声落,那珠子中便如同有雨落湖面荡漾起一圈涟漪。
没过多久,他手脚绷直身躯又开始痉挛觳觫,束缚着他的禁阻被强行冲突开,顾怀盏挣动着摔下床去,爬伏在冰冷彻骨的地面踯躅不前。
月升又日起,朝暾驱逐夕月却仍未给人带来一丝温暖,水榭上居中清冷有余。
离去之人依然没有归来音讯杳然,屋中人好似已精疲力竭,肝心圮裂,他身体蜷缩悲恸不绝,双目空寂无神的注视着前方一点,不断有清澈的泪液侧落敲击在地面,偶有细碎的轻微呢喃从他口中宣溢出,手落耳边指尖有因抓挠地面而残留下来的血迹。
细听他绵绵细语始终重复着一句:“救救我,当归,救我。”再不回来看他一眼真的要被系统给电死了。
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有人破门而入。
顾怀盏无力去思考是谁闯入,还以为是他回来了,眼中凭空多出一丝蘧然。
遮室的帘幕被掀起后,三个人的身影照进顾怀盏空洞的瞳孔中,他先前的那一丝丝欣喜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绝望与难堪,想要找地方将自己狼狈不堪的窘态掩藏起来。
那几人比他更快的有了动作,其中一人疾步走上前跪地将他从地上抱起。
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顾怀盏从未有过的狼藉,离别不过一年,清寂皎月支离破碎,昔日神采不复存在,变成了这副模样。
宴观从沉痛恸哭,振聋发聩:“小师弟——!”
顾怀盏神色缓动强行振作起几分精神,从腰间摘下一尾玉佩塞到宴观从手中。
正愁着要怎么缴费,收费员竟然亲自上门,顾怀盏感动到眼泪翻倍。
不过他现在灵力丧尽没法从荷包里掏其他东西给男主,只能现从身上摘,被送出去的就是当初当归给他的那一块,能够防御瘴气入体,并可以压制瘴气的玉佩。
顾怀芝在顾怀盏另一侧跪坐下来,拔剑试图割断拴在顾怀盏脚踝处的绳带。
她稔知顾怀盏内心如何做想,此时流露出怜悯定会让他内心受挫,眼泪朦胧的强颜欢笑道:“阿弟,你再等等,我们这就带你离开长恨天,我们来接你回去了。”
细细软软的绸缎硬生生挨了顾怀芝几下剑却分毫不损,正当天璇玑将剑拔出剑鞘欲一试时,顾怀芝却被缓过劲的顾怀盏推到跌坐在地。
顾怀芝诧异的看向他:“怀盏?”
顾怀盏说:“我不想走。”
天璇玑审视他问道:“是不愿走,还是不能走?”
顾怀盏缄默不语。
见状宴观从说:“师弟不必担心,鬼仙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就算叫他察觉到了,师尊出圣入神,也定能护我们周全。”
顾怀盏甩开他的手道:“莫要再管我了,走啊!!”
天璇玑喟然,拔剑将顾怀盏脚踝上的缎带割碎,随后顾怀盏受宴观从裹挟,似要强行将他带离。
顾怀盏奋力抵抗,摆脱钳制,摇摇欲晃连着倒退两步与他们拉开距离。
他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弟子……我不愿回去。”
宴观从不解:“为何?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
顾怀盏冷色道:“这世间除此外可还有我栖身之处?我作恶多端,若无鬼仙庇护,定会命丧于他人剑下。”
顾怀芝说:“胡诌,你根本不会做出那些事。”
他们执意想要带顾怀盏离开,几句话后,宴观从又朝他迈出一步。
顾怀盏深吸一口气,面朝天璇玑屈膝跪下:“恕弟子顾怀盏不肖。”
不等其他人说话,顾怀盏又接着道:“我已叛出师门不再是天子峰弟子,还请长老勿要惦念我。”
“留在这里因我心甘情愿。”
“我心悦鬼仙,甘愿臣服,至死不离。”
“所以求你们……莫再来寻我。”
宴观从双目通红朝他喊道:“胡言乱语,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与那种邪祟为伍!”
天璇玑将想要再次上前将顾怀盏挟制的宴观从拦下,斜睨向他道:“你僭越了。”
宴观从看向天璇玑饱含困惑的说:“师尊?”
天璇玑先是扫视向他手中紧攥的玉佩,继而又将目光转向顾怀盏。
因不堪承受她的注目,顾怀盏难堪的别过头目视别处。
天璇玑道:“既然如此,还望道友余生珍重,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宴观从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被天璇玑强行拖拉走,顾怀芝最后回眸看了一眼仍旧跪在地上未起身的顾怀盏,迟疑不决,最终还是追上天璇玑跟随她去。
顾怀盏目视着他们离去的方位,唇瓣轻启张了张,语声轻颤沙哑:“深蒙恩师教诲,无茶敬谢师,后会难期。”
语毕,顾怀盏直挺的身躯摇晃二三,继而气力不支闭眼朝侧方倒下,在他额角击地前一刻,一抹幽影凝聚在他身后,伸出臂弯承接住他下坠的身体。
水上居再次恢复沉寂,室内鸦雀无声,一片寂寥。
隔日顾怀盏醒来时已是暮色黄昏,一睁眼就看见几近两天没见的反派大美人,心情十分愉悦。
当归不知是浅眠还是假寐,在顾怀盏清醒片刻后他便睁开双眼与他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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