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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超娇弱的 作者:岫青晓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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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重生 强强 系统

 
第34章 
  思来想去, 郗长林并不认为贺迟是在快穿世界中才与他认识。
  贺迟来找他的时间点太巧了,完全是掐着他回归本源世界了才来的。可那时候, 贺迟被郗长林的表演所欺骗, 但依旧对他好得过分。
  从这一点来看,郗长林有理由认为,贺迟对他的喜欢, 并非基于那段漂泊时光中所发生的事情——
  两段不同的经历,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一个尚且对世界抱着天真态度,纯良谦卑;一个是在时光中遭受苦厄打磨过的灵魂,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虽然他们名字都叫做“郗长林”,但青年并不认为两者能够等同。
  这样的情况,就像玩游戏开出了两条支线, 通过一个又一个选择,塑造出两种人生, 打出的结局也是相去甚远。
  如果那个时候郗长林没有读档重来, 那么贺迟守着的, 将是一个软弱的年轻人。他不强大, 受人欺凌侮辱后只知道慌不择路逃离,跑到没人能看见的地方抱着膝盖舔舐伤口, 不会找人倾诉, 也不会伺机报复。
  那样的软弱无能,连郗长林自己都嫌弃,可贺迟竟然还是来到了他身边。而后来发生的事情, 又给了郗长林一种感觉,好似弱小卑微的他、任姓肆意的他、冷漠心狠的他,甚至是和任何人都能逢场作戏的他,无论是哪一个,贺迟都能接受。
  那么,贺迟喜欢的起点到底在哪里?他又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认识了他?
  郗长林望向贺迟的目光很轻,不远处便利店的灯光投射过来,在漆黑眼眸间被揉成细碎微屑,静谧无声地流淌。而加油站顶棚外大雨哗然,豆大的雨珠在地面溅起透亮水花,风夹带着绿叶狂舞,起起落落呼啸远去。
  “你是在什么时候,认识了我?”凝视着贺迟的双眼,郗长林重复了一声。
  被拧开的苏打水隔在两人之间,捏在瓶身的手指紧了一下,紧接着,听得贺迟低声叹息。
  “你当时果然什么都没注意到。”贺迟说。
  “哦?”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答案,郗长林撩了撩眼皮。
  贺迟抬了一下手,示意郗长林喝水,替他合上车门后绕到另一侧,边坐进去边说:“还记得那家叫做‘TRUTH’的酒吧吗?曾经有一段时间,你在那里驻唱。”
  “那是六年前,我无意间逛进了宁海城的这家酒吧,正好看见你抱着吉他在台上唱歌,然后我连着去了一个星期,每天都替你点一杯酒,但你从来不喝。”
  “请我喝酒的人挺多的,但你知道我的酒量,所以我不怎么在外面喝酒。”郗长林捧着苏打水喝了一小口,慢慢地开口,“起初碰见这种情况,如果没看见送酒的人,我还会问问是谁,后来就懒了。”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不能喝酒,只觉得这个小家伙独来独往,唱完歌就走,也不和别人交谈,倔强中透着孤单,让人心疼。”贺迟抿了一下唇,“后来有一天,我陪别人去扫墓,恰好看见你坐在一片公墓旁,抱着吉他在弹《送别》。”
  郗长林又“哦”了一声,“难怪之前我弹这首歌的时候,你会问为什么。”
  “那是我第一次听见你弹它,情绪不怎么好。当时我在想,如果能走到你面前、抱一下你就好了,但那会儿我身边明里暗里都跟着人,有保护我的,也有想杀我的。那段时间家里面内斗,我过来避难,不能牵连上无关的人。”
  苏打水的味道很淡,就像冲过几次水的柠檬片,有那么一丝味道,但不容易品出来,却也很爽口。郗长林喝掉大半瓶水,下巴扬了扬,抬起头来目视前方。
  郗长林记得那一天,是个阳光不怎么好的下午,他逃了课,跑到那座葬着他外公和母亲的公墓外,但没上去,就那么席地坐在草坪外,一遍又一遍弹《送别》,直到手酸得再也抬不起来。
  “这么说来,其实每一次都是你见我,而我没有见到你。”青年敛下眼睫,轻声说着,“我说呢,为什么在记忆库中搜不到关于你的影像。”
  贺迟笑了一下,伸手拨开郗长林垂在额前的刘海,“接下来你是不是要问,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郗长林抬眸瞟了他一眼,没做声。
  这一次贺迟沉默了片刻,才说:“我的答案是不知道。几年后,突然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你一直在我心底,从来没有走远过。”
  又轮到郗长林说不出话了。
  他不是没被人表白过,那些人的目光比贺迟炙热不知多少倍,话直白肉麻,但他从没生出过此刻这般心情。
  这是一种成分很杂的情绪,心中酸软,觉得贺迟是个傻逼,有点怜惜,但又十分别扭,而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人。
  其实贺迟也没问,他根本无须回答。
  垂着的眼睫微微震颤,郗长林拧上苏打水的瓶盖,丢到车门边的凹槽里,又抱着咸鱼调整了一番坐姿,才开口,语气刻意压得平淡:“那么新的问题来了。我去各个世界里执行主神分配的任务,是因为我死了,不想就这样轮回。可你呢?为什么也来了?”
  “和你一样,也是因为死了。”
  贺迟语气轻松,却是令郗长林瞪了瞪眼睛:“我是车被人动了手脚、出车祸死的,你呢?”
  “等等,你出车祸是因为车被人动了手脚?”贺迟的表情顷刻间沉下去,眉心紧紧蹙起,“我以为是由于在山上别墅,你被刘康安刺激到了,开车的时候情绪激动,那天又下着大雨,所以出了意外。”
  “怎么可能是意外?”郗长林哼笑了一声,抓着咸鱼腿去戳贺迟手臂,“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死?我观察过,你身边的安保做得很好,就算你是一脚踩空掉进被偷了井盖的污水井里,半分钟之内绝对能够被捞起来。”
  贺迟任郗长林用咸鱼腿挠他,敛下睫毛,不错目地凝视这人:“是飞机失事。听闻你的讣告后,我临时更改行程,想回来参加你的葬礼。”
  郗长林缓缓地挑起眉毛,瞬间恍然大悟,明白了系统说的他和贺迟之间的因果为何,但内心流淌着的那股酸涩亦更为浓烈,甚至还有点生气。
  青年坐直背,用咸鱼砸了贺迟一下,板着脸道:“你真的很奇怪。一般人隔这么久不见面、不交谈,早就忘光了吧?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跑来参加葬礼?”
  “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复杂。”贺迟轻声道,“一眼便能认定一个人,而那之后,再出现千万人也无法动摇。没办法靠近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后悔起当初的举动;再靠近之后,又想拥有更多。”
  他捏住这条张着嘴、瞪着眼的咸鱼脑袋,郗长林抓着尾巴,两个人的手借由着这二三十厘米长的抱枕,好似握在了一起般。
  凝视着郗长林白皙修长的手指,过了几秒,贺迟又说:“如果我没死,就没有机会一次又一次地找到你,也没有可能像现在这样,和你隔得这么近。”
  “穿越一共有九次,你每一次都在找我?”郗长林问。
  “对,虽然不是每一次都找到了,虽然找到了又很快被你赶走。”贺迟道。
  青年扬了扬下巴,拍了咸鱼抱枕一巴掌:“我从来不赶人!”
  贺迟顺着他的意点头,“是,你从来不明明白白地让人滚开,都是通过某些背后手段,让人不得不离开。”
  “然后你就真的离开了?”
  “当然没有。”
  “……”
  郗长林气笑了,松开手里的咸鱼抱枕,往背后一靠,冷哼道:“彼此彼此了。”
  贺迟无奈地把抱枕接过去,揉了一下额角,这时听得郗长林问了一句,“那你和我睡过吗?”
  “我不信你忍得住。”他又补充。
  “……?”贺迟瞥了眼旁边的人,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但犹豫片刻,终究是选择说出实情:“睡过。”
  “呵。”郗长林当即仰起脸,手边没了咸鱼,干脆把苏打水瓶拿起来,去戳贺迟,“呵!我迟早能查出来哪些人是你!”
  说完,郗长林就把系统敲出来,分配给他新的任务,让他列份名单出来。
  “这也太麻烦了吧?”系统哀嚎着,委屈巴巴地哭泣,“这些年来你为了完成任务,勾引过的人还少吗?不如你再勾引一下,和贺老板睡一晚,指不定身体能帮你记起来他是谁!”
  “没兴致,才不想和他睡。”郗长林冷笑道。
  系统:“……”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是任劳任怨的工人阶级。”嘀咕着抱怨一句,系统又潜了下去。
  贺迟知道郗长林又在心底打鬼主意,不揭穿也不点破,等他拿着苏打水瓶戳够了,才把咸鱼抱枕交还回去,开车从加油站离开。
  路到半途,郗长林帮贺迟接了一个电话,说宫酌的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手术完成后没被安排进ICU,转入了普通病房,随时能够去探视。
  “雨天,山路,车祸。这几点因素叠加到一起,才让你这么关注宫酌的这场车祸?同时,你还怀疑幕后指使者是同一人?”贺迟问。
  郗长林颇感神奇地从车里找出一包芝麻酥糖,边拆包装边说:“不完全是。”
  贺迟用余光扫了青年一眼,“那你查出对你的车动手脚的人是谁了吗?”
  “当然查到了。”郗长林诚实地点头,语气自信。
  贺迟:“谁?”
  郗长林答得干脆:“不告诉你。”
  “乖,告诉我,我和你一起查接下来的东西。”贺迟无奈地眨了下眼,温声哄道。
  郗长林笑眯眯地说:“用身份交换身份,不然就自己去查。”
  “你不会是不信任我吧?”贺迟古怪地问。
  “贺迟哥哥,你想得真多,我只是觉得这下我们俩都有了自己的小秘密,比较公平。”郗长林抬起手来,比划了一下。
  贺迟眉梢半挑,轻轻一哼,昭示自己的不满。
  不过能对郗长林的车做手脚的人选格外好猜——有车钥匙、能明目张胆地使用而不引起怀疑的,他的经纪人贾国平就是一个。再者,贾国平实在是好收买,畏惧权势、贪图小利,稍微拿点钱引诱,就能让他为自己所用。
  重点在于收买贾国平的人是谁。
  从郗长林仍让贾国平待在身边这点来看,估计青年仍在钓鱼,而水面依旧平静无波。
  忽然的,贺迟意识到郗长林不可能不知道他轻易就能想明白这个问题。
  郗长林这个人心里弯弯绕绕很多,这样的举动,恐怕是在很隐晦地表明:我已经摸到你以前的身份了,但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跟你打哑谜。
  想通这一点,贺迟忍不住在心底“啧”了一声。
  郗长林慢吞吞地吃完了一小块芝麻酥糖,抬眼盯着车前玻璃看了许久,确认雨停了之后,把车窗放下,伸手在氵朝湿的空气里一抓,低声对贺迟说:“宫酌那边能让Emi先过去守一下么?我怕有人在病房里对他下手。”
  贺迟:“在你开始对宫酌车祸这件事上心的时候,我就让她过去了,从手术室出来后就寸步不离地跟在宫酌身边,不过没露面。”
  “隐身符啊?有钱真好。”郗长林晃着脑袋感慨,“可为什么通知你宫酌离开手术室的是别人?”
  “总要做个明面上的过场不是吗?而且系统实体化后,与宿主脑波联系只能在一定范围之内,隔太远无效。”贺迟趁着红绿灯,抬手在郗长林脑袋顶揉了揉,“有句话我听起来有点酸,商城里你有什么想要的?我都帮你买。”
  青年歪了一下身体,躲开薅毛的魔爪,小声道:“我不要你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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