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杉那小子啊……一个晚上都在微信群里啰里八嗦,结果呢!哼,他自己倒溜了……”
“不过话说回来,连老师是感觉没那么‘冻’人了……好现象啊……希望他去了美国后我们日子能轻松点呢……哈哈……”
“我觉得你在做梦。”
“哈哈哈。”
大家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而对大家宣称自己有事的苏杉,此刻正一脸颓丧地躺在自己床上刷微信。由他成立的微信群里,课题组的博士硕士们此刻非常活跃。完成了送机任务,送走了顶头难缠大神,一行人去吃火锅唱k,徒留一切的发起人围观他们晒出的晚饭晒出的丑态。
——师弟,你那边事情弄完了吗?结束了快来南门x楼xxx,c305,就等你一个了。
——可能今天赶不过去了,你们玩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合掌)
婉拒了师兄的邀约,苏杉想发的回复其实是:
——老子失恋了!你们竟然在吃火锅!唱k!不公平……
然并卵,他这经不起追问活像一个网络小说的感情经历,还是一个人孤独寂寞地在家消化吧。
苏杉在房间里对着手机垂泪,心情低落抑郁要死,简直堪比前两天和连青吃的那顿饭时的状态。他一向自诩浪子一枚,前前后后谈过好几个男朋友,却没哪一次结束后让他这么难受。
也许是因为这次连开始都没开始就无疾而终了吧。
苏妈妈在外面叫他吃饭,苏杉随口应了几声,在床上翻了个身,手指碰到床头厚厚的论文集,不由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
连青的离去对x大的管理学院来说没什么影响,领导和学生们已经习惯了这位学术上的大牛三年两头的出国做项目开会搞调研,加之便捷的网络沟通,以连青为带头人的课题组有条不紊地继续着他离开时的基金项目。
苏杉如愿以偿地加入到了项目的推进之中,没了给他加小灶的人,许久不曾出现的幸运s加倍折返,加之他的一部分真才实学,轻而易举地折服了一干师弟师妹,并得到了其他老师的赞赏。
“难怪连老师那么喜欢你。”当初面试他进来的女教授听完他的进度汇报,不由赞叹,“确实是进步很快,很有潜力,做科研的好苗子啊。”
苏杉佯装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在大家都懂得的起哄声中跑回自己的位置,而会议室连接的高清屏幕上,连青蹙着眉头正在纸上写着什么。
大家小声的讨论着苏杉汇报的内容,不时地抬头去瞅最高boss的脸色,又一如往常地失败而归——连青的面无表情,他们从头到尾只能解读出一个意思。
苏杉坐在后排,斜支着身子转笔玩,百无聊赖地等待连大导师发话。
“你这个数据……”连青思考完了,眉头依然皱着,朝前方抬头看来,“随机因素怎么处理的?”
“我用的是固定效应模型。”苏杉笑嘻嘻地答道。
“双向固定?”连青直视着他,黑色眼眸敏锐冷静,“为什么不用随机?”
苏杉叹了口气,放下笔,走到最前方的空地前,拉过白板,一边写写画画,一边对导师解释。
这个解释持续了快一个小时,师生两人因为意见不合在细节上争论了就有四十分钟,课题组的其他人从一开始的下巴齐掉,到眼下的习以为常趁机摸鱼,没人去探究这刚入门的小师弟何缘不怕连boss,只要有那人头疼忍耐却无可奈何的模样可以观赏,大家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又一次以为苏杉的原因,原定的汇报只完成了一半。排在后面得以幸免的师弟师妹纷纷收拾了背包,带着无法隐藏的喜悦在周五的下午和他们牺牲小我的苏师兄一一告别。
到最后会议室就只剩了苏杉一个,而那个让他原地等待的男人还没处理完临时事务。
苏杉靠在椅子上,傍晚的夕阳从玻璃窗洒进来,照得他眼睛疼。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走到会议室门口时却顿了顿,拐弯上了另一头的阳台。
阳台正对着x大的网球场,球场里欢呼连连,击球声和奔跑时混着青春的汗水一起袭来。苏杉从裤子后袋里摸出一根烟,夹在指尖,站在栏杆之前,听着广播里校园节目的主持人声情并茂地念诵诗歌,望着不远处高大笔挺的梧桐树焕发出新的绿叶,一阵疲惫从脊椎爬上后脑,侵入他的意识。
一天二十四小时,他用十个小时来做科研,七个小时用来睡眠,还有七个小时,聊天打屁吃喝拉撒,以及很没出息的想一个人。
想他们的初遇,想连青的威势重重的瞪视,想他严苛不近人情的要求,想他包容温和的浅笑,想他愤怒委屈的垂头,想他低哑情迷的喘息……
他知道这样去想他的导师很不道德,可他毫无办法。
他做不到将两人发生的种种简单果决地剥离出去,只留下纯洁敬畏的师生关系,但他在努力。努力。
苏杉苦笑,心中的苦楚与烦闷无人诉说,学业上的压力他甘之如饴,那能让他停止胡思乱想专心致志,可这样频繁的接触,让他想要潇洒的说放就放的打算如风而散。
他回忆起刚才视频里连青略显苍白的面容,和微带沙哑的声线,很想问“你是不是生病了”,但只能咽了下去。
他有什么资格去问呢?
苏杉把手里的烟扯成两截,用脚碾碎,拍拍手上的碎屑,推开玻璃门走了回去。
这天晚上,苏杉一个人在家搞数据搞的正痛苦时,玩惯的哥们在电话那头契而不舍地叫他出去:
“植树节啊兄弟,你这失恋多久了,早该重新走出来了吧?”
“走走走,老哥给你介绍新朋友,帅气身材好,也是你们学校的。”
“不来?哎,你真不来?浩子请客呢,别说我没叫你啊好几个帅哥呢别装模作样了我可知道你很久不开张了难道不寂寞么?”
苏杉盯着屏幕上的数据,脸色阴沉,开着免提,耐姓在逐渐耗尽:“东西搞不出来,我导师会杀人的。我先挂了,回见。“
说罢,也不管那边还有人声,重重戳下停止通话键,烦躁地狂按键盘,输入一行行CAO作代码。
电话铃又响,苏杉青筋冒起,看也不看地接通,按下免提:“——哪怕他帅成王kai我也不睡!!!”
屏幕里一阵静默,苏杉大感畅快,拿开手机就要挂机时,那边传来一个温文好听的男声:
“是苏杉吧?我是连江。”
第51章 冷酷Boss是只犬
因为记忆太过深刻, 哪怕时隔小半年,苏杉一眼就从众多接机车辆中辨认出了那辆黑色低调的宾利。
他小跑着过去, 小型行李箱里没装好的东西在手里哐啷乱响。
“祥叔, 下午好哈。”
苏杉自然热情地对站在车前的中年男人打了个招呼,接着有点不好意思地弯身钻进了对方特地为他拉开车门的后车身内。
那里已经坐着一个男人,浅色格纹衬衫, 素色轻薄的开衫,浅色修身长裤, 配着让人印象深刻的标志姓温文笑容,正是苏杉接触并不多, 但印象很好的,连青那年轻到诡异的老爸——连江。
“伯父。”
“小杉,好久不见。”对方朝他点点头, 接着露出有些歉意的笑容,“我知道你和阿青已经分手了, 这种情况下让你专门跑这么一趟实在很抱歉, 只是有些事只有你能处理, 还望你能体谅体谅。”
苏杉一脸懵逼, 虽然飞机上已经反复揣摩猜测对方的意图,可面对面后,对方一脸如此诚恳温和又不失严肃的表情,实在让他有点亚历山大。这到底是有什么事, 是没了他一个小小博士生所不能处理的?考虑到眼前男人在政商两界呼风唤雨的牛逼身份,真是细思极恐……= =
于是他只能略显局促的应了声, 随即正襟危坐地乖乖缩在后座角落,一反常态地少言少语,打算就这样能挨多久挨多久。
连江明显看出了他的意图,微微一笑不再勉强,扭过头d拿起一侧翻开的书本,就着车内的灯光,静心开始阅读。
机场到连家老宅尚有四五十分钟的路程,明明忐忑不安揣测横飞,连夜赶飞机的苏杉最后还是败给了不争气的眼皮,在车上睡得醉生梦死,迷迷糊糊之中只记得好像被人从车上抬了下来,以及一个低沉有力的男声在询问他的情况——那声音有几分熟悉,莫名的让他心安。
再睁眼时苏杉发现自己睡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之上,四角的床帏垂落着,几缕阳光从缝隙中钻进来,形成细细的光柱,尘埃在其中翻滚,混合着织物的沉香,减慢了时光的流动。
苏杉辨认出这是连青的卧室,床头的电子表显示此刻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没有多余的时间胡思乱想,苏杉爬下床钻去卫生间快速地洗漱,抓起衣柜里昨日穿来的衣服套上,急急忙跑出门去,又呼啦一声奔回,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刮了胡子,再三确认仪容无误后,才长舒一口气离开了房间。
楼上没有人,一楼大厅也没有人,苏杉凭借着记忆,摸索到当初另一人带他到过的餐厅,在那里见到了正在用早饭的连江连勋两人。
在此之前,按捺不住八卦的心,苏杉曾经在网络上搜索过自己导师的亲人。连江是连氏家族的现任掌权人,但关于他的信息却少得可怜。反倒是身为族亲的连勋,作为集团下属几大核心公司的总经理,社交媒体已将这位实权人物八卦得毫无隐私。那不输当红明星的人气度,苏杉将此解读为远高平均值的颜和身材引起的“稀奇”效应……这年头,有钱没什么大不了,有钱有颜还有身材的才是人生赢家。
而且连勋以连江同x_ing爱人的身份在连氏本家登堂入室,简直是所有基佬应该效仿的模范。
“休息得还好吗?”连江温和地对他打了招呼,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早餐按你上次口味做的,看看还和胃口吗?“
苏杉看着面前那摆的满满当当的各种早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都是给自己的。好吧,这饭量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苏杉自我催眠,嗯了两声后,头也不抬拿起筷子埋头苦吃。
吃着吃着,他察觉到了点异样。那几乎化为实质的目光太过迫人,他也不好意思再装傻,只能轻咳了声,坐直身体,快速地瞄了眼斜对面的人。
连勋英武如旧,气场如旧,面色却很难看,盯着苏杉的眼神十分可怕。
连江皱起眉头:“你不还有事要去忙?”
连勋明显不悦地冷哼了声:“他真的能行?”
“我们谈过的。”连江用餐巾擦干净手指,“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可以走了。”
连勋没有说话,苏杉暂停夹菜的手指,气氛好像有点剑拔弩张,他是否该偷偷溜掉?
连江仿若无事地将一盘水煎包推到苏杉面前。
连勋手机响了起来,默认的选择在有偌大的餐厅内不断的回响,有点震耳欲聋的意思。苏杉盯着面前的水煎包,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了对面男人的反应。
“陈叔!”电话被人砰的一声按掉,连勋似乎下了什么决定,扬声唤道。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瘦子冒了出来:“勋爷。”
“帮我订张今天下午飞波士顿的机票。”
“连勋。”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连江开口接道,俊雅的面庞在不知不觉间结了层薄冰,“阿青的事情交给我,你不要插手。“
“他是我儿子。”连勋针锋相对,同时又扫了一眼苏杉,“我必须得见他一面。"
"你觉得他会见你吗?”连江反问,“这么大的事,他瞒着你我,难道他的态度还不明显?你去了只会火上浇油。”
“那他就可以?”连勋冷嗤一声,这里的他所指何人不言而喻,”你看他的样子,他根本对阿青的事一无所知。他会搞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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