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寇+番外 作者:温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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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游挑眉,将手边的报纸拿起来弹了弹,念道:“金融王国易主,豪门斗争的腥风血雨。”
他的俊脸从报纸后面露半张,嘴角带着些微笑意,“文氏企业旗下华清科技部分董事抛空股票导致股价大跌,多名股东退出董事会,不明人士收购股票意图做空文氏。文氏企业旗下佳莱时尚总监辞职,疑似高层斗争,叶芝败走美国。文氏集团董事长文游久不露面,业内疯传其重病缠身无法掌控大局——他们真当我死了啊。”
他的嗓音泛着清冷,却绝不薄弱,一字字像是凿子一样凿进人的心里。
他失踪这么久,纵然余威犹在,集团内部必然会出现异心。
不过文游神情空渺,看起来一点也不震惊伤心。
他吃着面,还非得从湛火的碗里夹走几片牛肉。湛火看他这样,吃不准是成竹在胸不畏惧,还是无力挽回而佛系,他有点怜爱地把自己碗里的肉夹了几片到文游碗中。
好啦,现在是真的一人一半了。
两人相处一段日子,也算有点交情,湛火看他如今虎落平阳,难免有些同情。
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就知道自己的同情和担心是多余的,对文游而言甚至称得上一种侮辱。打开电视机,财经频道便在播放着有关于文氏企业的相关采访。
文游认真看新闻,节目正好在介绍企图收购文氏的那个公司的总经理,电视上的男人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皮肤白.皙,文质彬彬。
看脸和文游有三分像,不过面目过于阴柔,及不上文游凛然清贵。
对方在讲自己近期对华清科技的收购动作以及未来的发展构想,那架势仿佛他自己马上就能收购成功入主东宫。
湛火看得出神,正想问这人是不是他的某个亲戚。谁知文游转过头对湛火说:“小湛,别担心,方优是一个从母姓却取名为优字的私生子,不过他只是个废物且身后还有无数个和他一样的货色。”
湛火静静地听了一段,喝着自己的豆浆认真道:“我不担心。”
电视上劣质版的文游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伟大蓝图。
文游气定神闲地又看了几眼:
“养蛊就是把虫子扔进暗无天日的罐子里,让他们互相蚕食直到最后一只,他们看见蝇头小利便红着眼睛飞扑上去,最后剩着为王。不过虫子终究是虫子,难道还想飞升成龙吗?”
湛火仔细思考着他话中的深意,突然意识到,文游是刻意不肯露面,冒着被找到被杀害的风险,也要让这些私生子争斗,既不用脏自己的手又能一举歼灭所有的麻烦。
文游微笑地看着荧幕上的人,语气沉沉,说出的话让人感到惊悚。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跛子,赢面再大又如何?”
何况那条腿是他亲手打断的。
他能打断他一条腿,便能让他粉身碎骨。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压很低,湛火从超市里采购了很多东西,和文游一起收拾。他每天出去买早餐的时候,都会带一张报纸回来。渐渐的,居民区周围出现了很多不明人士进出,虚头巴脑地闲逛。
有一次甚至还有人跟着他走了单元楼附近。
他猜测是来找文游的。
如果哪天来伙人破门而入,湛火完全不会震惊。
文游偶尔嬉皮笑脸惹他生气,但他再也不说赶他走的话了。相处久了有感情,何况文游正在人生低谷,落井下石不是他的行事风格,若是让他当了真,还得花心思去哄回来。
湛火秉持着少说多做的原则,一天也不说几句话。
谁知文游先耐不住寂寞了。他皱眉道:“你这几天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彼时湛火正蹲在浴室拿着刷子刷洗被文游弄脏的地毯,橙灰交加的毛毯上泼了好大一块污渍。
海鲜酱的味道扑鼻而来,湛火正嫌弃着呢,并不想说话,皱着眉看了眼文游,让他说下去。
二人住在一起,又不常出门,颇有几分两个坐困孤城的意味。有时候不用说话,一个眼神也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文游把放下湛火要翻的稿子,今天他和湛火交换家务,现在翻稿子翻到要吐,现在正好借机活动一下,巴巴地跑到湛火面前道:“你这几天好冷淡。”
湛火:……
他姓格如此,不喜欢没话找话,但这要怎么和文游解释呢?
他的手埋在泡泡里,蹲在小盆子边上洗毯子,仰着头,身后的磨砂窗纸里透出稀薄的阳光,罩在湛火侧脸上,让他像从圣光里走出来似的。
他的脸正臭着。
可是臭着也好看。
文游看得失神,不自禁俯下.身子去亲近。
湛火眸间隐隐有些暴躁,鼻尖皱了皱,打了个喷嚏,嫌弃道:“文游,你是不是洗澡没洗干净?”
文游闻言,脸色大变,惊恐地向后退了一步,“你胡说什么?”
湛火狐疑地看着他,也对,这个人有洁癖,不好好洗澡是不可能的。
但是浓郁的蜜桃味是怎么回事?
湛火说:“你身上沐浴露味道太重了。”
文游脸红起来,“那是你鼻子有问题。”
湛火狐疑地看着他,正常情况下沐浴露不会这么香的,越想越不带劲,一道思绪闪过,如闪电划破夜空,一切都明朗起来。
他眯起眼质问道:“你不会把那玩意儿当香水用吧?”
☆、第四十四章
湛火仿佛一瞬间洞悉一切。
“你也太骚包了吧文游?”
“你把这玩意儿当香水,你抹哪儿了?”
“你不嫌熏得慌啊?”
湛火淡定地三连问,眼中泄露出一丝嫌弃。
文游气愤地看着他,真的很委屈,但是没办法反驳!
这惊恐万分的神情间接默认了湛火的猜测。
湛火觉得很玄幻,而且巨好笑。他第一次在文游面前不受控制地咧起嘴,仿佛看见一个黑猩猩在跳草裙舞那么好笑。
湛火是不肯承认的,但是文游觉得他就是在狠心嘲笑自己。
文游脸色很难看,“你能不能给人一点尊重!”
湛火满手是泡地仰着脸傻乐,打了个嗝,后坐力让他没蹲稳一屁.股坐到地板上,裤子全湿.了。
然而就算这么丢脸,还是没办法阻止湛火笑。
文游见他如此,越发愤怒。
他伸手拨了下湛火的头,“你是不是有毛病?”
然而下手却很轻,很温柔。
湛火辛苦地憋着笑,清越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浴.室里,“文游啊,说你花你不信,说你傻你还不承认!我特么该说你什么好?你真奇葩。”
文游脸染上薄怒,那种怒火出自于尴尬窘迫,出自于湛火难得明朗的笑容,他气得不想理他,干脆赌气地转开脸。
他死都不可能说的!
湛火撩起手边的泡泡,一把飞向文游的脸上,弄得他狼狈不已。
“说说呗”
文游故意瞪着眼睛吓唬他:“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湛火双眸亮得惊人,咬着唇还是止不住上扬的嘴角,“是你求着我跟你说话的啊哥哥,你心里没点儿数吗?刚才是谁跑过来抱怨我冷落他的!”
笑声咕噜咕噜地从喉间冒出,湛火笑得眼泪都要出来。湛火擦了擦脸,泡沫沾到脸上,清亮的眼瞳和明朗的笑容让文游不禁脸红,又或者是那句不经意的“哥哥”两个字,让文游觉得有一阵酥.麻的电流从身上窜过去,以至于刚刚才发誓绝对不说,现在却只能茫然地眨眨眼,苦恼着该怎么向湛火解释这件事。
成年人有话好好说,有什么不好解释的?摆事实讲道理不就行了吗?
一米八八大个子的文游总算重拾了一下属于成年的自信心,他乜斜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湛火,那么看着,似乎还有几分总裁范儿,他清清嗓子,扬着下巴骄矜地说:“你真的想知道?”
湛火蹲在地上点点头,扬起眼睛的样子像一头可爱的小鹿。
瞟到这一幕的文游蹙起眉,耳廓全红了,他有一点紧张,呼吸变得粗重,艰难地解释道:“你知道海伦·费雪的气味理论吗?嗯……大概就是,如果你不喜欢一个人的气息或者对他的气息不够熟悉,就会下从心理上排斥他的接近。”
湛火眨眨眼,“有个词叫气味相投。”
文游局促地点点头,“嗯,差不多吧,你前段时间对我太差劲了,我在想如果能让你对我好一点……也许可以试试这个办法……额……”
说着,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未免太幼稚,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
湛火简直苦笑不得,文游这种举动实在让人大跌眼镜,无法让人一常理推断了。但作为一个成年人,他还是想从智商上蔑视一下他,于是嘲笑道:“你以为你是在求偶吗?还想让我凭气味对你好一点。”
文游被人奚落,不平地道:“哼,你以为没有用?我觉得还是有一点用的。”
湛火将洗好的毛毯拧干,“哈,那你是说我对你很好?”
文游一噎,“平心而论,是的。”
其实他对文游的所谓的好,只是不愿欠人情的某种补偿吧。
文游大概是斯德哥尔摩犯了,才会下意识地把打一棒子给个枣的行为当作好。
湛火微微笑了,那种笑容意味不明,他目光垂落,看着满是脚印的地板。半晌才说,“我在想我是不是对你有什么误解。”
语气温和,不是平时的戏谑。
文游挑眉道:“是的。”
湛火见不得他给点阳光就灿烂,他瞥了眼文游,“既然我对你这么好,还不过来给我搭把手。”
文游听见了,这才微微摆脱刚才的窘迫,帮他把脏水给倒了。
然而文游似乎还记得那件丢脸的事,一下午没有和湛火说话,只是一个人坐在卧室里翻译文稿。
湛火躺在沙发上看书,也许是出于安慰的目的,也许是因为自己在休息却奴役文游这件事让湛火产生了些许愧疚,他随口道:“文游,也许你说的东西是对的,从医学角度上说,有个名词叫气味恋爱,指的是人会对有特定气息的人产生好感,虽然和我们的境遇风马牛不相及,但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解释你的想法。”
湛火右手枕着后脑,左手持书,窗子打开,风鼓动着窗帘,让阳光洒在地板上,“两个人在同样的气味或者氛围中,会对对方减少排斥感,所以我觉得——”
正在隔壁查资料的文游一愣,他看着自己无意识中输入的词条。
气味恋爱——
发散部位:乳.头附近及腹.股部分
眼前像是划过一道光,他不知为何,竟然想起两个人在酒店的那个下午,湿漉漉、鲜嫩可口的少年。
他的指尖麻痹着,似乎还能感受到当时的热意,和那平坦小腹的细腻触感。
文游的双眸黑沉,静静地盯着那句话。
脑袋里涌.出混乱的记忆。
灯光暧昧的房间,失去神智无法自控的少年,低低的喘息声,以及他略带排斥的恼怒眼神。
如果当时曾手掌向上地流连过……
明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却猛地从记忆的缝隙中蜂拥而来,带着席卷一切的力度和让人心烦意乱,让人微微颤栗的电流。
而却他们心知杜明,那只是一件小事罢了,是迫于无奈之下做出的选择。
文游沉静的眸中闪过慌乱的情绪,他飞快地将网络页面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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