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歌只能继续问,“救他?还是……救你?”
他刻意将语调放缓。最后两个字一出,男人喉咙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呜咽,泪水一下涌了出来。
这人的情况比警员描述的要严重许多,这样下去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易安歌叹了口气,道,“最后一个问题,马上就结束了。之前你说,自己看到那个男人走到公园中央,跳进了地底。是从哪里看到的?”
男人呜咽着不肯说话,易安歌将语调微微抬高,用一种略带诱惑的声音说,“……是在这儿吗?”
他指了指男人脚下的位置,见他不答,就说,“这是我最后想了解的问题,如果你不肯回答,那我们只能一直在这儿待着了。”
他十分无奈地一摊手,“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男人似乎怕极了这个地方,犹豫半天,终于还是猛地点了点头。
“是这儿?”易安歌确认道,“就是你现在待的位置?”
再三询问之后,他终于确认男人没有说谎。男人的精神已经到了极限,封煜只能先送他回救护车那里,然后快速走回来。
易安歌将自己的身体卡在男人刚才蹲过的角落里,望着远处的公园,目光定定,大脑飞速运转着。
封煜回来,看他这样子,咧嘴笑了笑,“干得不错。”
易安歌却没有说笑的心思。他皱紧眉头,摸了摸下巴,问封煜,“你注意到了吗?”
“嗯。”封煜站到他身边,也顺着他望的方向看去,轻声应道。
易安歌伸出手指划过地面,沾上了一指头的灰尘,用拇指擦了擦,说,“从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公园中央。”
转盘中心的公园绿化很好,四周种了一圈高耸的柳树,这会儿正值春天,嫩柳抽新芽,有些嫩叶已经长了出来。易安歌现在待的地方是整个转盘的死角,从他这里,只能看到数棵杨柳交错的枝丫,还有常青树茂密的绿叶,以及用于进入公园的小路的一角。再深处的东西全部被植被遮挡,根本不可能看得见。
景嵘能知道这个位置并不奇怪,他能轻易从之前问话的警员脑中提取信息,这给他们省了很多麻烦。但唯一的目击者在说谎,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为什么要说谎?”易安歌不太明白,“而且,怎么会怕成那样?有人威胁他?”
整件事影响很大,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差使这样一个男人来说这种不小心就会被拆穿的谎言。男人看起来像是个普通的上班族,有什么东西在影响他,导致他认为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问题是,是什么能威胁到这样一个普通男人呢?
家人的安危?自己的事业?这些也许会使男人发怒,但绝不会哭得像个孩子。
能让一个人绝望到极致的,只有在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不可想象的危险,却明确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结局的时候。这种情绪一般被称作“恐惧”。
地上的裂缝让他产生了危机感。可是,如何能将一个人,和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裂缝联系在一起?
易安歌觉得自己的思维被禁锢住了。他此前一直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中,所有的想法都只停留在寻常人的层次上,根本没法往更深、更加天马行空的方向去想。
他站起身,拍了拍背后的土,对封煜说,“走吧。”
他们回到公园里,景嵘还在,远远地看了他们一眼,等他们走近时就说,“做的不错。”
“怎么回事?”易安歌开门见山地问道。他相信景嵘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景嵘偏头看了身后的警员一眼,走到没人处,对他们说,“假设那个人说的是真的。”
“不,不可能是真的。”易安歌皱着眉摇头,“他站的那个角度根本看不见公园发生的事。”
景嵘看着他,淡淡道,“现在只有这一个解释,那么我们只需要假设它是真的。内容是否真实、是否是那人亲眼所见,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整件事情中,还有另外一个‘他’。”
他指了指裂缝深处,“‘他’制造了这个裂缝,他可以是一个人,一个组织,或一股力量。他是产生变化的源头。而那个目击者,和这个源头有关。”
他对封煜说,“去医院盯紧那个人,别让他与外人接触。”
封煜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易安歌走到裂缝边缘,倾身向下看去。幽深如同小型峡谷一般的裂缝,从下面隐约吹来阴冷的风。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看着深处的黑暗时,易安歌总觉得浑身十分不舒服,脚下发麻,总有种自己马上就要大头朝下栽下去的感觉。
景嵘在一旁摘手套,似乎打算收工。易安歌却觉得事情并没有结束,忙问他,“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景嵘看他一眼,说,“你在这里等我。”
“你呢?”
易安歌一皱眉,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景嵘抬手抻了抻肩膀,来到裂缝边,说,“我下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预收《舰长有个白月光[哨向]》(原名《哨兵都是大猪蹄子》)
星系、强强,哨兵向导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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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尔一直觉得自己的老同学兼前室友兼现任雇主是个很神奇的人
他骄傲、叛逆、不守规矩,与穆尔约好一起闯天下,又在大学毕业前一晚消失无踪。
阔别五年,再相见时,昔日的穷小子哨兵变成了称霸星系运河的男人
坐拥上百艘商船、无数的宝藏和许许多多衷心的下属
新晋大副穆尔仰头看着站在黄金甲板上、犹如君王一般的英俊男人,愤愤地说:“当年说好穿一条裤子闯天下,现在你告诉我你是个富二代?!”
盖文·费德里克·纳尔德温柔地望着这个气成河豚的向导,说:“这些不仅仅是商船,还是帝国的命脉。”
穆尔:0.0
“我是第一顺位皇子,这些宝藏,要献给我未来的向导,现在他就站在我的面前。”盖文望向穆尔的眼神逐渐变得狂热,“我……”
穆尔举手打断他:“所以你还是个官二代。”
盖文:“……对。”
穆尔痛心道:“对你个大猪蹄子!居然骗了我那么久,老子不干了,老子要辞职!!”
第31章 改变
人类对未知环境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尤其是普通人无法探究的世界,譬如深海,譬如眼前这个仿佛无底洞的深渊。
景嵘已经将外套脱下放到一边,又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易安歌。景嵘的手机居然是市面上常见的款式,这着实令易安歌感到惊讶。
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了解景嵘对手机的喜好,他只能站在那儿,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惊讶又无可奈何地看着眼前这个一意孤行的男人。
“别去了吧,”易安歌试图劝他,“下面顶多是地基和管道,难不成你还想飞进地壳里?别闹了!”
景嵘打量了他一会儿,说,“如果这个裂缝并不深,那我在到达尽头以后就会返回。如果它一直通向地心,这条裂缝能影响的就不仅仅是一条公路这么简单,那你觉得,到时候我能不能回来又有什么关系呢?”
易安歌咧嘴轻轻嘶了一声。景嵘这歪理说的,天衣无缝,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他根本没法反驳。
易安歌甩甩头,强迫自己不要妥协,一把拽着景嵘的手臂,道,“不行,不行不行,我还是觉得不妥。”
他有些焦急地道,“后一种的可能姓太小,如果是前一种,大可以让其他人先下去,反正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儿,你去干什么?”
景嵘静静地看着他,易安歌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两个人对视良久,景嵘抬手轻轻拂开了易安歌,说,“你心中清楚。”
易安歌被他气得想骂街。是,我是清楚,正因为清楚才不想你下去,有问题吗?!
景嵘不再与他废话,来到裂缝边蹲下。易安歌看看远处的人群,还是说,“至少不要现在。”
景嵘一挑眉,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看了看远处的围观群众,说,“你给我挡着。”
这话一出易安歌差点吐血。他本能地想说不,可在景嵘凌厉目光的注视下,他还是任命般挡在他身前。
“……你要是出事了,就没人给我发工资了。”易安歌背对着他,喃喃道,“至少带个通讯设备吧,你这要是折下面了,其他人是救还是不救?你就不能稍微替别人考虑一下……”
他说着,忽然停住,回身一看,原本景嵘蹲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他的踪影。
景嵘已经下去了。
易安歌望着景嵘消失前最后待过的位置愣了两秒,喊过一名警员要了个手电筒,蹲过去往下照。
裂缝里漆黑一片,手电光打上去根本照不出反光,好像被地底的恶魔吞噬了一般。易安歌以前见过这种黑暗,应该说,他甚至已经对这种反常的黑暗有些习以为常了。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希望景嵘下去。
遥不见底的深渊总能给人带来无限遐想。易安歌向下盯着,看了有近十分钟,眼前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他总觉得会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忽然冒出来,等待的时间越长,这种感觉就越明显,易安歌的心开始不住地打鼓,神经也绷到了极致,随时准备面对突发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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