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婉欣转过头,呆呆的看着他。
师木摸了摸头:“行了,你两别看了,就是我,对了,妈,烧饭了吗?我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想吃可乐鸡翅,烧一个呗!”
卢婉欣还没有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他儿子,却是在听到这话后急急忙忙的钻进了厨房,边走边说道:“我就来做,你先坐着歇会,跟你爸聊聊天。”
师木生而为妖,从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自有记忆以来便是不停地修炼变强,直到后来统领了妖界,遇到了云泽,他才学会了什么是爱,什么是感情,然而来到这个时代,他却是真真实实的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平凡而又刻骨的亲情。
便是原来刻在骨子里的冷漠也渐渐地消失殆尽,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有血有肉的人类。
蒋建民有些不安的在沙发上坐下,云泽坐着一个单人沙发,师木偏偏硬要挤在他身旁,两个大男人根本坐不下这一个沙发,师木只好退而求其次坐在了沙发腿上。
蒋建民欲言又止的几次,怎么也不能相信这就是他那个失踪了几个月的儿子。
师木瞧他那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好先开口道:“我真的是你儿子,要不我再说几件就我两知道的事?比如偷藏私房钱之类的?”
蒋建民尴尬的老脸一红,怒道:“还有客人在呢,说什么说,你不如先交代一下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虽然现在这幅样子比之前帅气,甚至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美感,但是无论在那个父母眼中,都是自家的孩子最好看,亘古不变的定律。
师木老不正经的摸了摸云泽的肩膀,俯身挂在了他的脖子上,怡怡然开口道:“这哪有什么外人,他可是我内人。”
蒋建民一张脸憋得通红,像是听到某种大不敬的话,憋出两字:“放屁。”然后一脸歉意的看着云泽:“大师别计较,这小子嘴上没门惯了,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边说,边端过一别茶递过去。
云泽淡然的接过杯子,轻声道:“无妨”,完全没有见老丈人的窘迫或是局促,大概是因为对面的老丈人比他还紧张的缘故。
然而,杯子还没到嘴边便被师木截了胡,一口吞了下去:“我说老爸,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这可是你儿媳妇,别这么拘束呀!。”
蒋建民简直不知道说什么,瞪了师木一眼。
云泽替师木拿下茶杯,亲自续过一杯,重新递给他,然后对着蒋建民缓缓开口道:“三个多月前我曾经跟你们说过,你们的儿子已经离开的事情,其实这件事情涉及颇广,便是解释了,你们也未必能够理解。”
云泽的语速并不快,每个字都很清晰,然而连在一起,蒋建民就非常的难以理解,怎么就离开了三个月,他的儿子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呢?
“原本我并不想让他再跟你们相见,但这并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他舍不下你们,我自然尊重他的选择”云泽抬头看着因为坐在沙发腿上而高他一头的师木,继续道:“我只希望你们知道,他至始至终就是一直陪在你们身边的人,至于这副模样……伯父不如就当他去整了个容好了。”
蒋建民觉得更加混乱了:“整容,这是出什么事了非得要整容……不,不是,大师,我还是不能理解,他为什么就……”
云泽抬起眼,清透的目光像是能够安抚一切的不安和彷徨,“这就是他命中的一劫,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其余的还希望您别再过问了。”
师木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蒋建民,与师木凡人的身躯不同,原来的那副身体怎么看都有一种少年人的青春和热情,眼里也总是洋溢着独属于年轻人的神采,然而他的本体虽然看上去很是年轻,却是在不经意间总会流露出一种威慑之力,目光深邃遥远,不敢直视。
“老爸,有些事情不能够告诉你也是为你好,包括以后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出国了,或是出去玩了,随便你怎么编,就是我是您儿子的事情一定不要说出去。”师木郑重其事。
他的身份敏感,魔气一日不除,对于他身边的人来说都是一种潜在的危险,更何况他和云泽的寿命并不是一般凡人可以相比的,总有一天他要看着这些人先他一步老去,轮回,又何必再多添烦恼。
蒋建民只觉得心间一阵苦涩,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落在他身上,卢婉欣端着菜出来的时候,阿姨已经收拾好了桌子。
一切就又好像回到了之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模样,然而师木自己知道,其实还是不一样的,至少以前他们吃顿饭不会这么的拘谨,招待他像是招待一个客人。
云泽在桌子下握了握他的双手。
吃完饭,两人便准备离开,吴兴峰的下落不明,灵器也不知在什么地方,一切的事情都与再次出现的魔气有关系,他们不得不放下其他的一切来追查这件事情。
走到门口的时候,卢婉欣有些不安的看着他,“木木,今年过年你还会再回来吗?”
师木脚步僵硬,若无其事的回过头:“过年七大姑八大姨的,我就不回来了,你跟爸好好过,不过除夕晚上我和阿泽一起回来吃饭,记得烧我们俩的菜。”
卢婉欣只是点点头,看着两人走远,泪水又忍不住落下。蒋建民从后面环过他的肩膀,“别伤心了,至少他现在好好的,而且有大师一直陪在他身边,一定回过的比我们好!”
卢婉欣抹去眼泪:“你说,那个大师跟咱们木木到底什么关系呀?”
蒋建民抿了抿嘴唇,“大概……是好兄弟吧!”
两人虽然走远,师木的却是一直关注的他俩,听到这话,手不由自主搂上云泽的腰:“好兄弟,接下来我们该去哪呢?”
云泽没理会那只不安分的爪子,径直的打开车门,坐上去:“我们先回图书馆,我去地府走一趟,看看吴兴峰的魂魄现在怎么样了?”
师木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道:“我跟你一起去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断更这么多天,比较愧疚,但因为大鱼君身体出现了一些不可抗力的问题,目前还在恢复中,所以很难保持稳定更新,但是我会尽力,大概会有半个多月的恢复期,这期间还请多担待!
愿所有人一生顺遂,远离医院!
☆、047 地府示威
师木跟着云泽慢慢的踏进那个幽暗冰冷的地方,领路的幽灵给云泽带过无数次的路,然而这一次,他总是忍不住的回头,想要看看馆长大人身后的男人。
幽灵是不会感到害怕的,然而身后这个一身红衣的男人,却让他感觉到了一种来自心底的畏惧。
云泽遮了遮眼,实在不明白身旁的男人究竟是演的哪一出,然而他这一身红衣的模样却是又勾起了他往昔的回忆,他垂下眼皮,眼中尽是一片幽深,看不出在想什么。
他在地府的名声他自己最清楚,所有人都觉得云泽难以亲近,不近人情,让人觉得总是冷冰冰的,根本没有生而为人的最基本的心姓,事实上,也确实这样。
然而,此刻师木一身是火的走在他身旁,就好像原本一望无际的冰原中突然就盛开了一朵红莲,一下子让他多了些许人气,连面目都柔和了。
师木自然不知道云泽的在想什么,因为他这一趟除了要寻找吴兴峰的下落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示威。
尽管云泽跟他描述时不过三言两语就略过了当年那些艰辛而他又不曾参与的日子,但师木怎么不明白这些人啊鬼的,个个都是人精,若不是还有一份契约牵着,怕是早就对云泽下手了。
地府的九幽台阶是连接着人界与鬼界的桥梁,任何地方都可以进来,任何地方也都可以出去,但是需要有地府的引路人,也就是那个黑色幽灵。
师木大红色的长袍拖在台阶之上,一步一步顺着台阶而下,妖界尊主即使沉睡了一千多年,他也是妖王,师木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存在。所以当他刻意的释放出威压之后,那种来自心底的恐惧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
奈何桥,黄泉路,挤挤攘攘,皆是排着队等着轮回,希望下辈子能够投个好胎,不再如今生一般。好像每个人都在羡慕别人的生活,有钱的羡慕自由自在,平平淡淡的,没钱的羡慕家缠万贯,衣食无忧的,没有人对自己的今生满意。
孟婆有些机械式的端起手中的碗,对着身前的人一阵念叨,一碗忘却今生的汤就这样下了肚,再不知今夕何夕。然而,当他抬起头看着远处台阶上那个男人的时候,却是一碗汤都摔下了地,就这么进了黄泉水。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台阶上那个男人,喃喃道:“你竟然真的还活着。”
然而,师木管的却不是这些,他突然越过云泽,拉着他放在一侧的手,直直的向下走去,丝毫没有在意远处的目光。
越往下越是寒冷,到处都散发着一种罪恶,令人厌恶的气息。这阶梯像是没有尽头一般直通往十八层地狱,那里是罪恶的天堂,也是阎王所在之处。
地府的最高掌权人。
当年的阎罗殿掌权人其实是有三位,因为地府的内部之战,最后只有现在的掌权人成功活了下来,并且接手了整个地府。
人未至,声先到。
“千年过去了,尊主尚在人间,这等好消息怎么不早点通知我,好为您接风洗尘啊?”阎王笼着袖子,从黑暗中露出脸面,一张跟千年前无二的面庞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
师木嘴角噙着笑:“不敢劳烦,我这次来特地是来感谢各位当年不负承诺,将我家阿泽照顾的挺好,这些年真是辛苦了。”
阎王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眼神却是一暗:“馆长大人自身实力不菲,哪里需要我们来照顾,尊主这话也太客气了。”
不远处爬满荆棘的圆柱上正捆着一些十恶不赦的恶鬼,面目全非,皮肉尽失,黑色的带着腐朽气息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十八层地狱。
师木捏了捏鼻子,嫌弃的表情怕是个瞎子都能感受出来。
云泽环顾四周,他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往常都是有事情才会去上一层走一走,平日里没事他是及其不愿意跟这些人打交道的。
不远处的油锅里似乎还能听到滋滋的响声。
原来十八层地狱里真的有下油锅一说,只不过不知道这油锅有什么特别之处,连鬼魂都怕。
师木放下手,挑起眉:“我家阿泽的实力我自然是知道,这不用你们说!”
阎王额角微跳,尽管见到他的时候非常的震惊,但是作为一个活了这么多年的掌权者,他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也十分不明白师木今天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示威?炫耀?恐怕还是为了当年妖族被灭一事……但那些事又不是他一个人做的,参与的人那么多,没得只盯着他一个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师木丝毫没有询问这件事的意思,只是缓缓地开口道:“今天来还请阎王帮个小忙?”
“您说!”
“我有个朋友,前些日子不小心伤了魂魄,被我放在了灵器里疗养,可不巧的是这个灵器被人给偷了”说着师木指了指脑袋,“这两天为了这事我是茶不思饭不想,就想着也许能从您这里查出点什么,不如您帮我看看他是生还是死,也好让我放心啊!”
师木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像是丢了亲爹一般,云泽别过脸,实在不想去看他脸上的表情,这样的事情明明找人查一下生死蒲就有定论,师木非得找上阎王,这就是存心找茬了!
关键是,他还不好拒绝。
阎王扯了扯脸皮,笑道:“这种小事,尊主传个消息,我自然就替您做了,哪还用得着你亲自走一趟,这事简单,我这就找来给您瞧瞧。”
师木慎重的点了点头,像是在准备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没过多久,便有小差吏捧着一沓厚厚的绢本小步跑过来。
“不知尊主想找的人叫什么,生辰八字如何?”阎王架势摆的非常足,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非常的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