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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迪兰他其实更惨吗？他的年纪按说应该也是升组第一年就能去冬奥会，可是他就差了一个月没有达到年龄线，那一年又是审核最严格的时候。他那才是有苦说不出。”

 

    “好吧，我要开始同情他了。”

 

    “啊，有人在喊我了，要跟你说再见了。弟弟，成年快乐啊。”

 

    西园寺突然仓促地挂断了视频通话，俞游歌目瞪口呆地看着已经返回主屏幕的手机。

 

    正巧这个时候，程于非也敲门进了他的房间。一进门他就看见了成年第一天的俞游歌如遭雷劈。

 

    程于非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为他送上生日祝福：“十八岁快乐啊，小少年。”

 

    俞游歌猛地转过头来看着他，用一种八卦小报记者的语气说：“我的天哪小程哥，你知道我刚才看见什么了吗？！迪兰一个飞扑过去亲上了西园寺的嘴唇！”

 

    “啊？”程于非被他一句话定在了原地。

 

    这剧情放在成年这天有点不太对吧？！

 

    今天的程于非很是疑惑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和现实时间线区别开来，所以奥运会的年份往后推了一年。按照我们现实的时间线来算，二十八届冬奥应该是2038年，如果我没算错的话。

时间线bug有点大，这个问题只能等到完结之后仔细修一修了。

恭喜我鱼终于成年了！我鱼终于可以谈恋爱了！

恭喜我们迪兰和西西意外出柜！

 

 

 

第32章 醉酒

    奥运村那边还没想好要不要向俞游歌公开关系的西园寺是怎么揪着迪兰一通数落的，我们暂且不提。意外得知了不得的真相的鱼弟弟，他的十八岁生日过得可以说是非常美滋滋了。

 

    今天的晚餐异常丰盛，妈妈终于大展身手，做了一桌子拿手好菜。程于非在俞游歌和艾琳的可怜目光下举手投降，也加入了厨房大军，小小露了一手。

 

    托马斯下班准时回家，俞游歌、艾琳，还有她的猫在听见汽车发动机声音的一瞬间就窜到窗边，扒着窗框往外看。

 

    “他答应我要给我带一点成年男人的礼物的，你觉得是啥？”俞游歌悄咪咪地问艾琳。

    “Iron Man？”艾琳认真思考了一下。

    “别闹！我是个成年人了，超级英雄离我远去了！”

    “你才别闹了好吗，你想想你房间里那一排钢铁侠的模型，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他开车门了！！！”俞游歌跳下沙发，飞快地冲过去给他的便宜爹开门。

 

    “Wow，俞先生，看样子你对你的成年礼物迫不及待了对吗！”托马斯的汉语在这母子俩长时间地熏陶下，已经说得有模有样了。

    “我在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表现得成熟稳重一点。”俞游歌一边说一边口是心非地看向他背在身后的手。

    “你成年之后想做些什么以前没做过的事？”托马斯反问他。

    “抽烟喝酒烫头？”俞游歌顺嘴一秃噜。

    “抽烟有害健康，我们家里严禁吸烟。不过，喝喝酒还是可以的，小酌怡情嘛。”托马斯把藏在背后的香槟酒拿了出来。

    “酒！这太惊喜了托马斯！简直想给你一个么么哒！”俞游歌小心翼翼地揣着他人生的第一瓶酒，跑去厨房把它展示给妈妈和小程哥看，“你们快看啊！我可以喝酒了！！！”

 

    一般来说，第一次沾酒的人会遇到两种情况。一种是觉醒了自己千杯不倒的能力，越喝越嗨，另一种就是像俞游歌这样，被程于非和托马斯抬回床上，一魂出窍，二魂升天。

    “我真是没想到他这么不胜酒力，喝了两杯香槟醉成这样。”托马斯站在床边叹了口气。

    “看来以后不能轻易让他沾酒了。”程于非弯下腰给他把被子盖好。

    “我们下楼接着喝吗？他自己在这儿睡着应该没什么事。”托马斯建议道。

    

    程于非点点头，他抬脚刚要走，袖口却被一把拉住了。

    俞游歌睁开眼睛，醉意朦胧地看着他，软趴趴地说：“我头好晕啊，你别走。”

    程于非摊摊手，无奈地看向托马斯：“我还是陪着他吧。”

    托马斯也有些无话可说，只能自己下楼喝小酒去了。

    不过他在喝小酒之前还不忘去徐楠那里八卦了一句：“你有没有觉得你儿砸和程医生之间有些怪怪的？”

    徐楠极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俞游歌迷迷瞪瞪地撑着靠垫非得坐起来，他知道自己应该醉了，那也不想躺着。他的手还在抓着人家的袖子，不错眼珠地看着他程哥哥用脚把旁边的椅子勾过来，坐在床边陪着他。

 

    程于非在坐下来的时候仍然认为这一幕很是诡异，电视剧里照顾病重老母亲或者车祸女朋友，好像都是这么个场景的吧。一张床、一把小椅子，再加上瘫在床上的病人和憔悴的男主角，床上的人还得死乞白赖抓着男主角的手。

 

    程于非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男主角，他只知道床上那个惨兮兮的小醉鬼又一次让他柔软的小心脏开始跳草裙舞了，上一次的草裙舞表演还是几个月前小少年在法国站失利，一边掉眼泪一边往自己身后藏的时候，他就像现在这样，可怜巴巴的，毫不设防。

 

    程于非还记得那时候自己看着俞游歌，突然想起了高中时代的一个雨天。那是春天的第一场雨，下得并不大，但是雨中裹挟的寒意还在摇旗呐喊着，完全不像是一个应该转暖的季节。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举着一把大黑伞，一边走路一边踢水玩，脚上的白色篮球鞋踢得越脏越开心，这样晚回家的妈妈说不定还会和自己多说几句话，哪怕只是嫌他怎么又把新鞋弄脏了。

 

    于非小同学还在设想着母子相亲相爱的温馨场景，楼下不知道谁家的小轿车下传来了几声猫叫飘进了他的耳朵，很微弱，但是小猫又很坚持地不停叫着。程于非蹲下来往车底看，没撑伞的手在裤口袋里掏出来一块牛肉干，剥开包装纸，放在地上。小猫的叫声停了下来，有了好一会儿之后，程于非才看见一只小小的三花钻了出来。小猫吃完了肉干，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一步三晃地迈着小步子过来蹭蹭他的裤脚。小猫可怜兮兮地看他，他也不知所措地看着猫。

 

    可是他最后还是没把小猫带回家，家里空无一人，连和自己说说话的人都没有，哪里有人能给小猫一个温馨的家呢。不过第二天他去上学的时候，还特意往人家车底看了一眼，猫已经不在了。

 

    很小的一件事，程于非却一直记得很清楚。他看到俞游歌那时候眼泪停不下来的样子，突然想起了那只小小的三花猫。

 

    幼小、可怜，又无助的小三花可能会被人收养，也可能没有。不过幼小、可怜，又无助的俞游歌小少年，却在程于非眼前一点一点成长起来了。

 

    体育赛场永远是残酷的，但是正是这种残酷才催人成长。俞游歌像所有运动员一样也有着奥运梦金牌梦，可是他也似乎一直没把要在赛场上争第一当回事，他随心所欲地滑着自己的节目，讲着自己的故事，展示着自己傲人的能力，名次就能信手拈来了。程于非偶然听到教练说，俞游歌胜负欲不强，所以每次看他节目总觉得缺点什么说不出来的东西，我们还得等等，总会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事情，能把他从飘忽的空中拉回现实。

 

    脚踝伤和全加赛显然就是这样的存在，它们把他从天上拉回现实了，但也让他给自己套上了枷锁，他站在那里，不知道应该怎么挣脱。

 

    程于非看着那个总是随心所欲的小少年在这之后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白天窝在俱乐部里捧着平板电脑一遍遍地看他成年组的所有比赛录像，晚上他也不让妈妈来接他，反而跟在自己后边去蹭客房睡。程于非有次弄论文弄到半夜出来倒水，还听见他裹着被子在偷偷哭。程于非担心得不行，转天就给徐楠打了电话。徐楠反而让他放宽心。她说，他早晚要过这一关的，早点受到打击，总比等他漫不经心登上顶点再被一棒子打下来要好得多。

 

    程于非怕他过于沉溺其中走不出来，就一有空闲就陪他聊聊天，让他帮自己给小学员们做做放松训练计划，晚上回了家就变着花样地给他做好吃的，以至于那段时间连哈维教练都说他看起来不像以前那样散发出公事公办的气场，倒是多了一种居家好男人的气质。

 

    程于非看着俞游歌一点点走出颓败的心境，才敢和索莎老师申请外籍人员的福利假日好回国过春节。一切妥当之后，他就窝在父母终于也回来的家，和他们一起在电视上看小少年站到四大洲的最高领奖台上笑弯了那双凤眼。程于非想，他果然还是应该像这样耀眼才最好看啊。

 

    耀眼的小少年此刻化身醉猫，眼睛被酒意烧得有些发红，脸颊也有些红红的，还出了些汗，额前的碎发粘在脑门上，他又露出了他毫无防备的小可怜眼神，嘴里哼哼唧唧的。

 

    程于非看着他这幅样子，再次坚定了不能让他随便喝酒的想法。

俞游歌看见程于非终于坐在自己旁边了，满意地拍拍床，还傻呵呵地笑着：“你回家过年去了，都没看见我拿金牌，我有那——么帅！”

 

    程于非不知道自己没看见他拿金牌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傻笑的。不跟醉鬼一般见识是生活常识，拥有常识的程医生好脾气地嗯嗯了两声。

 

    “冬奥会有那——么好！但是我却不能去，我怎么这么难过啊！我的西西是去奥运村相亲了吗？他为什么和迪兰亲亲了，这不应该啊！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在一起了呢！我今天成年了呢！我也应该有个亲亲的！”俞游歌秉持着醉鬼胡言乱语的一大特征，开始前言不搭后语了。

 

    拥有生活常识但是没有恋爱经历的程医生不知道这话应该怎么接。

 

    可喜可贺的是，喝了酒的戏精小少年并不需要他接话。

 

    “我们俱乐部给你们外籍工作人员的特殊节假日假期有那——么久！我都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你都不想我的吗！我好想你啊！所以！我，托尼·史塔克，一个发明家、冒险家、亿万富豪、花花公子，决定大发慈悲给你一个想念之吻！”

 

    钢铁侠·俞晃晃悠悠地扑进程医生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在人家脑门上留了一个清晰的口水印。

 

    然后直直地往后一仰，倒回床上，睡死过去。

 

    还清醒着的程于非，柔软的小心脏不跳草裙舞了，开始炸烟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