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响裹着小被子似的披风站在边上看着医生给他打吊针,突然开口说:“扎重一点,最好多扎两针,这人皮厚实,不怕疼。”
刘医生听着,抬头瞥了他一眼,都无语了。
刘医生给郑睿打了针后就走了,玉响立刻招来邓叔,说:“刘医生说他最好多吃点清淡的,以后每天就只给他咸菜和白米粥,一点油腥都不能有。”
邓叔立刻点头:“哎!”
玉响回头瞥了眼郑睿从被子里露出的花白狼狈的老脸,又回头吩咐:“他喜欢安静,让大家都离这远点,不许靠近。”
邓叔愣了一下,但还是点头:“哎!”
从当天晚上开始,之后郑睿着实体会了一把即使生病都没人理会的滋味。
从屋后的小房子里出来,刚走到小洋楼门口便遇到了玉茗湛的车。
玉响裹着披风走过去,笑问:“怎么这么晚?不是说今天会早回来吗?这都几点了?”
玉茗湛从车上下来,眼角余光扫了玉响一眼,突然就笑了:“跟个中了毒的蚕茧似的。”
玉响倒是无所谓:“我这暖和就成。”
玉茗湛不置可否:“你病刚好站这干嘛?还想再让我伺候一次?”
玉响吐了口白雾:“你爸在后面小屋子里,刚打了吊针,你要去看看吗?烧得挺厉害的。”
“看他做什么?我能给他个容身之处,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玉茗湛揽着玉响的腰进了小洋楼。
“杨家还没有动静吗?”玉响问。
说来也奇怪,杨家这次被郑睿扇了这么大个耳光竟然至今都闷不吭声,这个本就不是那个杨家的作风,这就不得不让人多想,杨家是不是又在酝酿什么阴谋了。
“嗯,还没有呢。”玉茗湛一把抱起等在门口的兔子,抱在怀里揉了好一会,才问玉响,“给我留饭了吗?我饿了。”
本以为杨家这次是真沉得住气。
谁料这天家里就来了个挺意外的客人,杨家的现任家主杨文元。
当时玉响正在跟突然找上门来的玉咲说话。
那次受了玉海叔委托回到s市后玉响就联系了玉咲,得知他在一家工厂打工便没再把他放在心上,s市工厂里的制度一家比一家严,只要他老实呆着料想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谁想这才几个月,这家伙竟然就突然跑来跟他说他不想干了。
“我每天就站那反反复复的做着同一件事,我经常出现一种错觉,我都不知道究竟是我在CAO纵那机器,还是那机器在CAO纵我。你都想不到那种感觉,特郁闷!”玉咲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啃着香蕉跟玉响说。
“我就想出来干点大事。”他说。
他这年纪的孩子难免有点中二病,玉响可以理解,所以他耐心的问:“那你觉得什么是大事?”
“我觉得跟着玉江堂叔就挺不错,他做的那些事都是响当当的大事,说出去都威风!牛!吊!cool!”玉咲说。
没想到他连初中都没读完竟然还能拽出个英文单词,玉响也是服了他了。
“不过他不要我。”突然他情绪低落说,他垂着头,像只被主人抛弃了的小狗,看着特别可怜。
玉江似乎非常排斥姓玉的晚辈走上他那条道,这一点玉响以前也深有体会。
“所以我就来求你了。哥,你帮我去给我堂叔说说呗!要不然你去求求小少爷,让他去给我堂叔说说,小少爷开口我堂叔肯定不敢不听!”中二年纪的小孩总是执着的过分。
玉响头疼的想着怎么打发掉这孩子,转过头一拍手:“这样吧!你跟我打一场,你要是赢了,我就去跟江叔说,他要是不听我的我就让小少爷去跟他说。”
小孩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
“可你要是输了,”玉响说,“你就给我乖乖的回去工作,老老实实的赚钱,以后再也不准想这些有的没的。”
小孩一下子就瘪了嘴。
东山那地方尤其是他们姓玉的一大家子,向来讲就长幼有序,像玉咲这样的孩子骨子里都刻着“尊老爱幼”,若是真打起来他哪里敢对玉响动手?
然后玉响就痛快的把小孩给揍了一顿,然后把人给撵回去了。
第一百零一章
话说杨文元那老家伙今天来的目的只有两个,首先自然是逃到这里的郑睿,他杨家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屈辱?不收拾那东西,他杨家咽不下那口气。
第二件,仔细想想,除了把王雪嫁给郑睿那事,杨家和玉家其实还真没什么龌龊。两家是几辈子的世交,更何况郑睿和王雪都离婚了,郑睿又跑回来跟玉茗湛和好了。
那还有什么仇?
当然既然主动想和好,杨文元也不是空手来的。如今姜家打算放弃跨湖大桥那个工程,那么那个工程无疑就是陈家的了,而杨文元此次来找玉茗湛,就是想拉拢他一起给陈家注资,而且投资和分红比例可以任由玉茗湛说。
陈家的事业如今正是蒸蒸日上,而且背后还有个杨家撑腰,这个工程在他们手里肯定是稳赚不赔的,杨文元这个提议相当有诱惑力。
可惜玉茗湛没兴趣。
生意没谈成,想要走郑睿的事自然也不用提了。不过杨文元却一点不满都没有,临走前他从口袋里掏出封信推到玉茗湛面前:“小少爷,这是您的一位‘故人’让我给您捎来的。”
说完他看着玉茗湛目含深意的笑了笑,便起身告辞了。
临出门前杨文元状似无意的回头看了一眼,见玉茗湛捏起了那封信,唇角立刻便勾了起来,心满意足的走了。
而这一幕刚好被好不容易打发走了玉咲,过来找玉茗湛的玉响给撞上了。
玉响被他笑得全身发毛,搓了搓膀子推门进去跟玉茗湛说:“也不知那老狐狸又在打什么坏主意,笑得那么恶心。”
玉茗湛正在看信,手抵着下巴,唇角含笑,闻言冲玉响招招手:“过来我给你读首诗。”
“什么东西?”玉响走过去。
“r':roughindsdoshakethedarlingr'sleasehathall……”玉茗湛仰着脸,眸光温柔的凝视着玉响,他的声音很轻很好听。
“啥玩意?”然而玉响根本听不懂。他能看懂一些简单的单词,听力和口语却是完全不行的。
玉茗湛翻了个白眼,顿时无语了。他狠狠的抖了下信纸,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我翻译给你听!”
“我能否将你比作夏天?
你比夏天更美丽温婉。
狂风将五月的蓓蕾凋残,
……
休叹那百花飘零,
催折于无常的天命。
……
死神也无缘将你幽禁,
你在我永恒的诗中长存。”
读完后玉茗湛定定的注视着玉响,温柔的问:“喜欢吗?”
玉响只觉得玉茗湛读的很好听,但其实根本就没听懂,他敷衍的点点头:“嗯,喜欢。谁写的?”
目光无意中扫到桌上的信封,那隐约有些熟悉的样式让他心里陡然咯噔一声,有种不祥的预感。
拿起一看,署名果然是“陈洋”,玉响回身一把抢过玉茗湛手里的信纸,开篇全是华丽的英文,只有最下方写着一行中文:想你。2月3号归,不见不散。
玉响一下子笑了:“二月三号归?想你?还不见不散?”
他反手一把将信封连着信纸全摔在了玉茗湛脸上,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玉茗湛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这么对待过,他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慌忙追出去。
从书房走到小洋楼玉响一路走得很快,途中遇到已经能下床的郑睿,郑睿突然挡在他面前,问:“玉茗湛呢?”
玉响看到他就烦,毫不客气的一把将他推开:“滚!”
进了小洋楼进了卧室狠狠甩上房门,并上了锁。
他现在需要冷静。
说不是存心使坏那是假的,但玉茗湛根本没有想到玉响竟会有这么大反应。
他一路小跑着追过来,就连半路出现想要拦他的郑睿都没看见,径直追到卧室,却被玉响狠狠一门摔在脸上。
玉茗湛瞪大眼愣愣的站在那里,好半天没回过神来。他长这么大还真没人敢这么对他。
随后他突然就笑开了,笑得捂着肚子蹲倒在地不可自抑。
只是他没想到这次他的这个恶作剧竟然迫使他把老底都交代出来,这才平息了玉响的怒气。
话说郑睿一路追着玉茗湛来到小洋楼,一脚刚跨进门就被佣人拦了出来。
“不好意思,郑先生。这里是小少爷和响少爷的私人住处,没有他们的吩咐谁都不能进。”佣人说。
“我是他爸!”郑睿蓦然瞪大眼。
然而佣人却不为所动,有其他佣人闻声也走过来,几人站在一起面无表情的看着郑睿。
郑睿被这几人看的羞红了一张老脸,却怎么都不甘心就这么走,不然他这个玉茗湛的亲生父亲以后在这个家里的下人面前岂不是更没面子?
“什么事?”就在这时在楼上听到动静的玉茗湛走下来,看清下面的人是郑睿,他微粥起眉,“你是白痴吗?寄人篱下还敢这么横,你是又想回大门外的冰天雪地里蹲两天?还是说女人的衣服就那么好,你还没穿够?”
郑睿一张老脸顿时羞得更红,却还是说:“我听说杨文元来过了,我有话想跟你说。”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对玉茗湛说过的最气弱最平静的一句话了。
但没办法,那两天在大门外他冻怕了,这些天住在这里又受尽了各种白眼和冷漠。身心的双重折磨让他再也不敢仗着玉茗湛生父的身份耍横,因为他知道那在这里根本没用。
想起玉响还在楼上生气,玉茗湛脚步顿了一下,继而他坏心眼的想看看那家伙这醋究竟能吃多久,因而径直下了楼,路过郑睿身边时说:“走吧。”
回到书房,玉茗湛把地上的信和信封捡起来,揉了揉扔进纸篓,随后直截了当的说:“杨文元今天来的目的我想你应该也猜到了。”
说完他突然抬起眼皮不无轻蔑的看着郑睿:“虽然我知道你已经蠢的没了下限,但千万别告诉我你没猜到,否则我会怀疑我的基因存在着隐形的先天姓缺陷。”
郑睿被他一顿抢白气得一张老脸白了红红了紫紫了黑。
“他让我把你交给他。说吧,你觉得你值个什么价?”玉茗湛冷漠的问。
郑睿咬着牙:“我是你爸!”
“不好意思,在我的生命里最不值钱的可能就是‘我爸’,而且越是亲的越不值钱。”玉茗湛笑了,“如果你那浅显的脑容量里就只剩下这句话了的话,那恕我不奉陪。”
眼看玉茗湛就要起身,郑睿慌忙说:“我手里有杨文元非法融资的证据!”
“就这些?”玉茗湛问。
郑睿咬着牙:“前段时间姜家父子那事,也是杨文元指使陈家做的,我有他们对话的录音。”
玉茗湛好整以暇的等着他说最后的重点。
“还有……”偷偷瞥了玉茗湛一眼,郑睿犹豫着,脸色非常难看,“东山开发案,杨文元走了关系,已经内定了陈家。他们跟政府那些人碰面的照片和录音我都有。”
玉茗湛慵懒的靠在椅子里,手撑着头,状似在思考,却突然问:“三年前你家老爷子给我下毒的事,你知道多少?”
郑睿猛然瞪大眼,却是一脸的震惊和茫然:“什……什么?”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