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过街角,他便敏感的察觉到后面似乎有人跟着他,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所幸出租车来的倒是挺快,郑睿慌忙坐进去:“开车!快!”
刚才还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发动,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郑睿刚开始以为不过是巧合,然而当他们的车开过第三个大型十字路口后,他就知道不是了。
背后出了一身冷汗,明明才是三月底,车内却闷热的让他快喘不过气来,即使如此他也不敢打开车窗透气。
出租车绕着市区转了三圈后,他们终于才甩掉了后面那辆车。
车停在一家外资五星级酒店前时,郑睿着实松了一口气。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下车还没来得及甩上车门,突然不知从哪冒出了几个男人,其中一个状似哥俩好的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哎?老三啊你怎么才来啊?你知道不知道兄弟们都等了你多久了?”
他的手臂如铁般坚硬有利,郑睿被钳制住了脑袋捂住了嘴根本反抗不得也叫不出声。这时另一个人也走过来搂住他的背,一手却死死钳制了他的一条手臂,嘴里也笑着说:“这可就不是罚你两杯酒就可以了事的了,你起码今晚要给我喝个双倍!”
两人强行把他带到停在偏僻角落的一辆面包车前,已经有人等在那里并拉开了车门。那两人把郑睿推进去后,郑睿还没来得及趁机脱逃,便被里面的两人捂着嘴按在了地上,三下两下的就被捆了个结实,还被用胶带封了嘴。
郑睿在玉家老宅躲了那么多天,哪里能想到因为他的一时松懈竟然就阴沟里翻船,叫杨家逮了个正着。
此时他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当然,更多的却是绝望。如今他身边那些人,即使知道抓了他的人是杨家,除了玉茗湛,也没人敢更没人有那能力来救他。
而他知道,以他跟玉茗湛现在那关系,玉茗湛是绝对不可能来救他的。甚至他消失一个月后,他相信玉茗湛都不会向下人问一句他的去向。
想到这里,郑睿心里突然莫名的有些悲切,他竟不可抑制的呜呜的开始哭了起来。
“……卧槽!”车里的人看着哭得像孩子一样的老头,瞬间都惊呆了,“这真的是东华集团的前董事长吗?别是抓错人了吧?”
“闭嘴!”另一人厉声呵斥了一句。
车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而郑睿那呜呜的哭泣声却更显清晰了。
却不想,在这城市的另一端,看着监视器的玉响一口水喷在了电脑屏幕上。
“你怎么这么脏?”玉茗湛一边嫌弃拿过纸巾帮他擦嘴,一边给他拍背。
“你爸哭了。”玉响笑到无力,指着电脑屏幕说,“哎,说实话你心疼不?你要是心疼我就让他们还把人好好的带回来。”
玉茗湛摸摸他的脑袋:“你说你怎么能这么坏?”
玉响一把拍开他的手:“你别血口喷人啊!出这馊主意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就只是让他们今晚把郑睿关在外面一晚上让他吃吃苦头,算是给他一个警告,不然像他那种人以后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别到时候又连累了你。”
玉茗湛没有说话,却揽着他的脑袋狠狠亲了一口。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来电的是他指使去绑架郑睿的人。玉茗湛看着屏幕知道他们已经到了指定的废弃仓库。
“我们已经到这地方了,接下来怎么做?”对方问。
“就这样扔那一晚上吧,估计他自己都能把自己吓死。”玉响在一旁说。
“既然是绑架,做就要做全了。”玉茗湛对着电话说,“先揍一顿吧,揍的狠一点,动刀子也成。让他以为你们以为他死了,然后把他埋到郊外去,坑挖浅一点。过后你们就回来吧。”
“万一他爬不出来真的憋死在土里怎么办?”看着玉茗湛挂断电话,玉响不无担心的问。他不想让玉茗湛担上弑父的罪名。
“那样的话,就是天要他死,我能有什么办法。”玉茗湛冷漠的说。在电脑屏幕的光线下,他的眼睛特别透彻,透彻的如深冬的寒冰一样。
看着这样的玉茗湛,玉响莫名心生一股悲哀。他一把抓过玉茗湛的手机,给刚才那人打了个电话:“你们留一个人远远的看着他,别让他发现,也千万别让他死了。”
挂断了电话,玉响才发现玉茗湛在看着自己,他眸光温柔的冲着自己笑:“没必要这么做。你没听说过祸害遗千年吗?那种程度,那人还死不了。”
玉响靠在玉茗湛身上:“我怕他们没有分寸下手太重。”
玉茗湛摸了摸他的头,吻了下他的脸颊,便没再说话。
话说当天晚上酒店里的玉佩雯过得也着实不好。
她做了整夜各种光怪陆离的噩梦。
她梦见她弟弟玉东财突然回来了,他坐在屋里跟她说话。然而窗外的瓢泼大雨中却站着另一个玉东财,那人穿着一身红衣,趴在窗户外她拼命的喊着她,而她明知面前这个弟弟不对,但她哪里敢去开窗把外面那个放进来?
隐约间玉佩雯知道自己是在做噩梦,她想强迫自己醒过来,然而却怎么都睁不开眼。
转瞬她又梦到玉响死了,她哭得撕心裂肺找遍了家里所有房间却怎么都找不到那个孩子,但他知道玉响死了。
然后她听到还是八九岁的柳晚烟跟她说:“妈,茗湛哥把哥的尸体带走了。”
玉佩雯梦到自己慌忙往山上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肺里被灌进去的空气撕裂得火辣辣的难受,然而她却顾不得那许多了,她只想去质问小少爷凭什么把她家的响子带走,他凭什么?
然而无论她怎么跑,眼看着山上那大宅子就在眼前了,她却怎么都到不了。
终于跑不动了,她一屁股坐在冰冷的石阶上,哇的一声放声哭了出来,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
玉佩雯哭着哭着一下子就醒了过来,然而过来后梦中那痛彻心扉的滋味却还在心里徘徊不断。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擦掉眼泪,隔壁床上传来隐约的抽泣声一下子就冲散了她所有的伤感。
玉佩雯慌忙下床走过去掀开柳晚烟蒙在头上的被子,一摸她的额头,这孩子果然是在发烧。
可是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玉佩雯一下子就慌了手脚,下意识就想给玉响打电话。
然而猛然想起白天玉茗湛那冰冷的眼神,手指放在数字上便怎么都按不下去了。
看着烧糊涂了的柳晚烟,犹豫了一下,玉佩雯还是拿了钱出去买药。
找人问了附近的药店,走到酒店外,大城市辉煌的夜晚猛然映入眼中,那耀眼的灯火让她有些头晕目眩,同时也瞬间放大了举目无亲的那份惶恐。
多年的依赖已成了习惯,她下意识的就有种立刻退回酒店去给玉响打电话的冲动。但咬了咬嘴唇,她终究还是忍耐了下来,死死攥着口袋里的钱,紧贴着路边往药店的方向走。
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她忙连声道歉。
对方并未在意,摆摆手拉着同伴走了。
玉佩雯又往前走了两步不自觉地回头,刚才的那两人这时却在路灯下拥吻,玉佩雯一下子就愣住了。
那两个人,都是男的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直到买了药回到酒店的房间,玉佩雯仍觉得心惊肉跳,刚才那一幕一直在她脑子里盘旋怎么都挥不去。
给柳晚烟喂了药,玉佩雯坐在床边看着女儿沉沉的睡下这才放下心。然而冷静下来后,她不自觉地又想到了刚才见到的那两个男人。
有什么从大脑中飞速闪过,她没抓住,然而心脏却莫名开始不安的剧烈跳动。
她起身躺回自己床上,然而翻来覆去她哪里能睡得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半睡半醒之间有什么落在了脑海里,玉佩雯猛然惊醒,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她想起来了,山上那个小少爷,曾经要娶柳大的侄子柳元鑫冲喜,那柳元鑫可不就是个男的吗?
后来被柳大一闹那两人的婚没结成,可是再后来那小少爷的病却好了,没人跟他结婚给他冲喜他的病为什么会好?
还是说,他们家其实是找了别人?
找了谁?
玉佩雯一下子就想到了玉响。
从玉响总喜欢跟山上的小少爷一起玩,到当老夫人亲自来找她要雇玉响照顾小少爷,再到后来那家子突然要过继玉响。
玉佩雯越想越心惊,从头冷到了脚。
若真是她想的那样,那他们家可真是坑了玉响一辈子啊!
次日柳晚烟的烧好歹是退了,为防日常梦多当天玉响就让人把她给送走了。
柳晚烟毕竟是他带大的,再怎么看着早熟,毕竟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玉响犹豫了一下,还是去送了送她。
可能是昨夜发烧的缘故,柳晚烟的脸色非常不好。她抱着背包瑟缩在一旁,还哪有昨天那半分的理直气壮。
玉响并不知道昨天柳晚烟被扔到街上的事,看着这孩子这样不免有些心疼,摸了摸她的头:“到了那边什么都别想,好好学习。你那么聪明,将来肯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柳晚烟颤巍巍的点了下头。
柳晚烟走后玉佩雯就一直紧跟在玉响身后,几次欲言又止,玉响想当没看见都难。
不过他潜意识里觉得玉佩雯多半不会说什么好事,因而也没敢主动开口去问。
开车把玉佩雯送去码头,车里玉佩雯抠着手心的老茧,有些犹豫的开口:“响子,你和小少爷……”
见玉响转回头看她,她却突然又不知该怎么问。
有些坐立难安的看着外面那陌生的大城市的繁华街道。这陌生的地方让她心生惶恐,她慌忙又收回了视线,然而车内的气氛却更加尴尬的让她难受。
“响子你和小少爷……”她壮了壮胆子飞快的问,然而接下来的话终究还是说不出口,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只敢问,“……相处的还好吧?”
玉响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他和玉茗湛自小就处的好,认识他们的人谁不知道?
不过转瞬玉响猛然醒悟,他姑这是有事想通过他找玉茗湛帮忙?
玉响不知道她想求的是什么事,他不敢托大,因而只是点点头淡淡的说:“还行吧。”
说完这话他注意到玉佩雯似乎突然松了一口气。玉响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问。
然而玉响哪能想到他姑回去后,为了他跟玉茗湛的事翻来覆去整夜都没能睡得着觉。
柳大八成又去南村那女人家了,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找不到。
折腾了一夜,天刚蒙蒙亮玉佩雯就爬了起来。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找她玉二叔公商量商量这事。毕竟他年长又是老中医,在这东山就数他最德高望重,更何况他还经常出入山上那一家子给玉老夫人和玉茗湛调理身子,那家子的事他定然是知道些的。
其时玉二叔公正在院子里刷牙,见玉佩雯失魂落魄的走过来很是意外:“咋了?”
玉佩雯冲着从厨房伸出头来的小老太太叫了一声:“二婶。”
玉二叔公知道这丫头定然有事,飞快的刷了牙将她让到屋里去。
“二叔,当年,山上那小少爷的病……是怎么好的?”玉佩雯搓着掌心的茧子试探的问。
玉二叔公眼皮一跳,立刻沉了脸:“你管那个干嘛?”
“那不是当年那小少爷快要不行了,婶子她也不知从哪听来的混账话,说要找个男人跟小少爷结婚给小少爷冲喜。”玉佩雯急切的说,“他们家原本定的是柳大那侄子,后来柳大去他们家闹了一场,那事就作罢了。可是那小少爷现在身体却好了啊?当年若是没跟男人结婚他是怎么好的?还是说他家又选了其他人?那那个人是谁?二叔!”
被玉佩雯逼急了玉二叔公一拍扶手站起身:“怎么好的?怎么好的?还能怎么好?那小少爷原本得的就不是绝症,药到病除后自然就好了!还能是怎么好的?什么冲喜不冲喜的?你听外面那些长舌玩意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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