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前任找对象是什么体验 作者:为喵作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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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陌生人的善意,让关卿感觉心里一阵温暖。
但是……他还是有点魂不守舍。
母亲的事情, 谢许的事情,一切都是一团乱麻。真相笼罩在层层迷雾里, 他只大约瞥见了一个轮廓。
吃完饭,老太太邀请他一起玩儿纸牌,关卿婉言谢绝了。谢许一直坐在他旁边,帮他夹菜什么的。
谢许一整个晚餐上都没怎么说话,眼睛有点发肿。他的视线只停留在自己身前的一小段距离, 好像在畏惧什么,一直不敢往旁边看。
他不敢看关卿的左手——那绷带的白色刺眼极了,让他稍一看到就疼的难受。
吃完饭, 大家闲聊了一会儿。关卿正打算回卧室,和谢许好好说说话,却听见房东老太太说了句什么,那群房客看着他们,吹起口哨,笑着起哄。
关卿:“……嗯?”
谢许搓了搓手臂,有点尴尬:“呃,他们说……”
他扭头,用比较笨拙的捷克语对那群人说了什么,房东老太太却伸出食指,摇了摇头。
几个年轻男人拥上来,不由分说地给谢许穿棉袄、带围巾和手套,而女人们把各种衣物温温柔柔地递给关卿,关卿不明所以,只得穿上。
然后,房东太太在围巾上擦了擦手,屈起二指吹了个口哨——
“吁——”
雪花慢悠悠地漂落,整个小镇一点点亮起昏黄的灯盏。这里跟现代社会仿佛隔得很远,到晚上八点就渐渐安静下来,不亮的灯光小心翼翼地照亮一小片区域。关卿在所有人的目光里,不由自主地看向远处……
那一点黑影逐渐靠近,渐渐清晰。
那是一辆马车。
枣红色的马儿喷了个响鼻,四蹄踏着雪,又高大又帅气。马车夫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扯着缰绳,马儿的两只前腿扬起,一个急停。
中年男人对他们笑了笑,用蹩脚的英语说:“你好,今晚的客人。”
关卿怔了怔,扭头,谢许不见了。
房东老太太对他挤了挤眼睛,示意。关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谢许似乎是被男人们推上马车去的。此时车门半开,谢许拂去头上的半片雪,鼻尖有点红,昏黄的灯光从他身旁打来,雪花一点点飘落,远处传来手风琴的声音,好像在一个童话里。
“我、是他们非要……”谢许有点尴尬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搓了搓鼻尖,那群年轻人立刻发出奚落的笑声。
谢许只好正色,不再说下去。他看着关卿,眼中的情绪印着路灯的灯光,柔软到不可思议。他对关卿张开双臂:“宝贝,我……”
他换成捷克语,低声说了句什么。
旁边年轻人静了静,然后他们的声音一瞬间变大,口哨声起哄声,所有人笑着鼓掌,气氛无比热烈。
关卿一头雾水。
他听不懂那句话,但谢许的表情、周围人的反应,却让他隐约察觉了什么。他有一点点慌乱、焦躁,又尝到一点点隐秘的甜,只是那些情绪都稍纵即逝。
像是远远传来的手风琴声,那声音又虚幻又无比美丽,动人到让人几乎怀疑那是幻觉,却真真实实地印在了脑海里。他一瞬间又听到了心跳共振的声音。
他沉浸在这过于奇妙、迷人的氛围里,迷迷糊糊地问:“你说什么?”
他想自己爬上马车,却被谢许整个人抱了个满怀。谢许抱着他,几乎把他整个人都悬空举起来,抱进马车里,一边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刚刚说……我想带你看看夜里的布拉格。”
绝对不是这个。
关卿想,如果只是这一句,没必要特意换了捷克语说。
但是……是什么呢?
但谢许似乎没打算说。关卿只能想,大约是时候未到。
他从恍惚中回到现实,他大略想了想刚刚的事情,心又提了起来。谢许的伤口还没长好——这伤怎么来的他也不知道,谢许也没说——按理说,是不该剧烈动作的。关卿和谢许还有点别扭,他于是没看谢许,看着窗外,问:“你伤口……怎么样?”
“没裂开,别担心。”谢许自觉撩起衣服给他检查。
关卿故作随意地扫了一眼,颔首。
过了会儿,他忍不住又扫了一眼,这回直接撞进谢许的眼神里。
谢许似乎一直看着他。两人猝然对视,谢许顿了顿,没移开视线,说:“我……”
“你逞强干什么啊。”关卿盯着窗外一片黯淡中一点微渺的灯光,有点闷闷道。
他自己不重,但毕竟也是个成年男姓。在有那种伤的情况下,把他抱起来……实在是太夸张了。
“我没逞强,”谢许说,他顿了顿,瞥向窗外,同样故作随意道:
“受再重的伤,我都抱得起你。”
一片雪花贴在玻璃窗上,这玻璃窗并不干净,模糊极了,雪花印着熹微的灯光,脆弱而又坚强。
“……”
关卿心里一震,总觉得谢许话里有话。他正要看向谢许。马车却停了。车夫撩开帘子,帮他们下来,然后对他们摘帽子,吊儿郎当地行了个绅士礼。
当车夫吹着口哨远去时,关卿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车夫把他们放在一处人烟熙攘的地方,似乎是夜市,路边绑着苏格兰头巾的小姑娘用捷克语喊着什么,似乎是卖些小首饰的。妇女们凑在一起聊天,小孩子举着糖果乱跑,架起的棚子把雪花隔绝在外,热腾腾的烟气白雾笼罩着人们,这是一个充满烟火气息又十分美好的地方。
来到布拉格不到一天,这个城市给他的印象却始终如一。它那么真实,却又那么可爱,可爱到不像真的。
谢许撑起一把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伞,搂着他往自己靠了靠,低声说:
“我很感谢玛利安娜女士——就是房东太太,还有那些年轻人的好意,但是……”
他凑近关卿的耳朵:“以后有机会,我再带你好好来玩儿一次。这回,咱们有事要做。”
关卿一下子清醒过来。被他刻意遗忘的不安、焦躁又重新涌上心头,他的心一直悬在半空中——
母亲。
明明他们在同一座城市,他却觉得自己离她离得很远了。
“她……在哪里?”
谢许深深看他一眼,竖起食指比了个‘嘘’。然后,他搭着关卿的肩,就像街上每一对亲密、亲热的情侣那样,紧紧挨着,一边耳语一边往前走。
“她就在布拉格,和你继父一起。”
谢许说。
他们两个在人群里慢慢走着,风琴声仍然远远传来。有地方似乎在开舞会,离他们很远,但那热闹的气氛却隐约渗透出来。
“我想见她。”
关卿觉得喉咙干涩极了,他低声说。
他们两人的姿势亲密极了,在集市边上的路灯下,简直就像互相依偎着、说着情话的恋人。
谢许犹豫了一下。
“现在可能还不行……我不知道汪芸究竟想干什么。”他顿了顿,说,“她曾经告诉我,她想要江家,想让我跟江碌结婚——可是我想了很久,以汪芸的手腕,不至于走到非要以联姻来曲线救国的地步。”
他和江碌已经没可能了,全世界都知道。在那么做之前,他考虑过,江碌可能会生气、会恼羞成怒。但是,别无他法。
“我查到资料,她年轻的时候在布拉格生活过,这很奇怪。她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履历完美……即使是留学,也不该来布拉格。她可能是——”谢许说到一半,突然眯了眯眼睛。
关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那是个小照相馆,开在集市边缘的位置,一个大叔坐在门口抽旱烟,拿着叠报纸,收音机吱吱呀呀地响。
那大叔脸上的皱纹很深,整个人显得不大好相处。
他瞥两人一眼,视线竟然带着些不屑与轻蔑,慢悠悠地移开。他低头看了两秒旧报纸,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眼珠子转了转,定格在谢许身上。
关卿似乎听见谢许叹了口气,但他看去时,谢许仍是惯常的那副表情。谢许带着他,走到那店门前。
关卿有点近视,到这一步终于看清了——挂在门口那一张照片,上面的男人很年轻,没看镜头,看着另一个方向笑。
男人的眼睛颜色略浅,凝视着某个点时,显得深情又多情。那个时代照相技术不算发达,但这张照片……
阳光从男人身侧打来,他整个人沐浴在光里,碎发在风里飞扬,又痞又帅,像是在对喜欢的人笑。
照片里的色彩不多,但所有的光线,所有的色彩,都簇拥着那个男人。他像是被万物眷恋着,也被拍摄者眷恋着。
关卿愣住。
——那人的五官与谢许竟有四五分相似。
.
远在布拉格的两人并不知道,当他们正在集市上时,隔着八小时时差的Z国微博里,一个词条上了热搜——
#谢许关卿夫夫结婚#
“我家许许又忘记他的微博密码了嘛?关卿小哥哥,可以提醒一下你老公嘛??”
“卿卿粉表示,不仅你家谢许失踪了,我们这边也好久没见卿卿了。[doge]”
“知情人士透露,谢许发的上一条朋友圈定位是在捷克。”
“两人一起失踪,难道——”
“结婚去了???”
是的,自从上次抄袭事件澄清后,莫名涌现出一批自称‘卿卿粉’的人群。
他们有原本是谢许影迷的,也有心理学研究者,其构成成分十分复杂。
而之所以会出现这么一群粉丝,就是因为……上次抄袭事件,谢许的漂亮回击。
那次抄袭事件的反转,简直可以记在危机公关的成果案例里。毕竟早期的舆论几乎一边倒,后期还能出现翻盘,几乎出乎所有人意料——最初所有人都在骂关卿抄袭,理智的声音也被淹没其中。
是谢许先以自己的影响力,强行压下负面言论,及时控场。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有不少一部分的‘粉’自称转黑或者脱粉,因为受不了谢许偏袒作弊的行为。
然而,很快,谢许就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并摆出了一项项证据。
其中包括一项——在桃花镇得到的、独有的一手数据。
桃花镇这个极度与世隔绝的地方,由于环境的特殊姓,为关卿的研究提供了一项十分重要的数据。而那一篇发表在知名杂志上的论文中,也运用了这个数据,却无法说明出处。
其实,谢许还罗列了各种线索,包括最初的研究时间,各种证据。
新闻发布会谢许甚至没有出席——是由一位学术界十分有分量的人物召开并主持的。这位徐教授在国内、甚至国际上都已经走到了最顶尖的位置,他完全不需要借讨好谢许来获得什么。
发布会的末尾,徐教授把文件在桌面上整了整,缓缓道:
“关卿是个有灵姓的孩子,我……刚好缺一位关门弟子。”
学术界震惊。
徐教授的上一个学生早就是有自己的实验室、走在学术研究前列的人物了,徐教授近几年也只是偶尔讲课,主要做研究和演讲了,没想到……
总而言之,关卿以另一种方式,又出了一次风头。
当然他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然后,一开始就保持理智态度的人开始活跃了,其中不少的一部分转化为了关卿的‘粉丝’。他们甚至挖出了他的微博,大部分是转发抽奖,或者随便评论两句时事新闻,偶尔为自己曾经工作的婚介所打一打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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