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卿用手帮谢许的脸降了降温,有点想笑——谢许的脸红的要命。
“小姑娘,怎么这么害羞啊。”关卿忍不住想调戏他两句。
“人家、人家……因为哥哥太帅啦。”谢许假装小姑娘,嗲着嗓子,低头羞涩地说。
说完两人俱是一抖。
谢许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恢复了正常。他坐在关卿旁边,犹豫了一下,指着腹部的伤,说:“这个伤……”
他知道关卿在意。
就像他对关卿的伤那么在意。他每隔一分钟就想拆开关卿左手上的绷带,看看愈合了多少,但稍微想起伤口的来源、想起那种伤会有多痛,他就会痛的难以忍受。
他知道,关卿一直在想他的伤从何而来,却不敢问,怕问出一个‘你不需要知道’的答案。
他明明已经把锁打开了,关卿却还在门外兜兜转转。
——一朝被蛇咬。
谢许的心像是被人攥紧了,又疼又酸软,有点呼吸困难。
他说:“以后这些,我都会跟你说的,绝不隐瞒。这个伤……”
他一来就在关注关卿妈妈那边的情况。
然而,当时的情况只能用非常糟糕来形容。汪芸的确没有刻意针对这边,但是只要她想,有一大批人乐意为她提供这个帮助。
而就在他到这里的当天晚上,他看见一辆车跟在叶安娴夫妇后面。
夫妇俩参加当地人的宴会,时间晚了,打不到出租车,想着也不是很远,就抄了近路。他到的时候那货车司机正好在抽烟,烟雾缭绕间,只隐约能看见一双阴鸷的眼睛盯着前面、挽着手慢慢走着的夫妻俩。
他来不及多想。
他给当地认识的人、带来这边的人手打好电话,安排了一些事情,而自己悄悄从敞开的后棚上车。在货车司机上车发动时,与他缠斗。
虽然及时在货车撞上夫妻俩前,接过了车的方向盘,但是腹部也被划了一刀。
所幸刀口不深,缝合好后,他不顾医生的劝说,执意要出院。
“我,”谢许犹豫了一下,他头埋得很低,显得愧疚极了,说,“本来就是我的错,我算是自食恶果,所以你真的别觉得……”
如果不是他,叶安娴就不会被汪芸盯上,也不会发生那些危险的事情。
“当然,现在我的人手和汪芸那边在僵持着,目前他们还是不敢轻举妄——”
谢许愣了愣。
他感觉关卿握着他的手十分冰凉,带着颤抖。关卿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谢许伸手去摸,摸到一手冰凉的水。
谢许像是被烫了烫,心一瞬间就揪紧了:“怎么了?我这……这不是好好的吗。”
关卿沉默,他抱住谢许,把头埋在他肩上。
过了一会儿,关卿哽咽道:“之前那次山体滑坡,我发过誓,不会再让你那样……
“原来我还是控制不了啊,原来我还是……保护不了你啊。”
他努力想笑一笑。
那么危险,在货车上孤身与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缠斗,这不稳定因素太多了。稍有不慎,谢许可能就——
他想保护好谢许,想把他最珍贵、最心爱的东西全都小心捧在手里,谢许、母亲……
但是却做不到。
“我的力量太小了,我——”
谢许用拇指擦了擦关卿眼角的泪水。
借着窗口遥遥透来的月光,谢许认真的眉眼显得柔和而清晰,但那种模样却无论如何也不像真的——这样的谢许陌生而熟悉,甚至让关卿透过近十年的光阴,再一次感受到了八年前那一天,怦然心动的那一瞬。
他说:
“我们都不需要苛责自己,这个世界那么大,每个人的力量都很小。无论是你、我,甚至是看似强大的汪芸。”
他在关卿额头郑重地一吻,说:
“我爱这样……并不强大的你。”
“也谢谢你,能爱上这样的我。”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抱歉咕咕咕咕咕咕咕。
我是因为……大前天晚上,喜欢的男生跟我告白了,前天昨天都沉迷恋爱,所以才咕咕咕咕咕的_(:з」∠)_
抱歉,以后会日更的,这文也接近尾声啦,希望大家能继续陪着我鸭。
话说我男朋友超帅人超好!!
每天都只想谈恋爱了,唉。
所以下一篇一定巨甜,毕竟如今的我是写不出啥虐的东西的_(:з」∠)_再宣传一下我的下一个宝贝《我,奶喵,求撸》
【【由于我鸽了那么久,而且又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这章下面留言的小天使都发红包!如果能带上一句祝福啥的就更好啦】】
第45章
。。。。。。。。
汪芸看着手机上的照片。
那个本该在M国为公司忙得焦头烂额的人, 在照片上灿烂地笑。他像个普通的中年大叔一样,穿着人字拖和沙滩裤,显得有点不修边幅。
但平凡又幸福。
汪芸捏紧了手机,暗灭屏幕,对秘书说:“准备一下直升机,今天的会议推掉。”
她吸了口气,走到休息室。突然她又从门口探头出来,说:
“对了……那个关什么的妈妈,叫叶安娴?别留了。”
秘书一愣, 欲言又止。
汪芸随意地挥手,表情冷漠又蛮不讲理。
.
从医院回来时已经接近凌晨了。
这小城市在十二点时几乎就安静了下来,班车不开、电车也停运, 守夜的老人点着灯,捧着报纸昏昏入睡。谢许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一辆破自行车, 带着关卿,踩着月光的尾巴往旅馆骑。
本来那辆马车是带情侣夜游布拉格的一项活动, 到点会有人接他们回去,但他俩没按着剧本走,自然也没能享受接送服务。
此时天边莹润雪白的月光已经一点点收敛了,空气中是深冬的凉,雪花仍在飘落。在平坦的地平线上, 一丝光线正在亮起。
关卿心中翻涌着莫名的情绪。
有点像多年前的一眼心动,但是又更踏实、更坚定。比起漂浮在半空中无依无靠的爱,那种感觉更近似于坚守、相伴——
谢许突然停下车。
关卿一头撞在他背上, 揉着额头,有点迷糊地问:“怎么了?”
谢许按灭手机,犹豫了一下,说:“我先送你回旅馆——”
关卿顿了顿,认真地看向他,语气并不咄咄逼人:
“发生了什么吗?”
慢慢亮起的阳光并不灼眼,却能把谢许脸上一丝心虚照的无所遁形。
苦难同当,是他自己说的。
两人隔着深冬里熹微的阳光对视良久。
最终,谢许妥协道:“好吧。”
他一脚点地,向后一蹬,踩上自行车开始飞快地往主干道骑。
主干道上,一辆车安静地等着。谢许把自行车一折,往车厢后一塞,带着关卿上车,对司机说:
“走。”
SUV沿着山路一阵飞驰。
穿过森林时,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一格一格,像是某种电影的特效。在那一阵一阵的光亮里,谢许握住关卿的手,慢慢地,颤抖地,与他十指相扣。
“我不会让任何事情发生的。”
谢许低着头,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关卿缠上绷带的左手,在那绷带上轻轻烙下一吻。
他脊背弯着,头埋得很低,显得有点脆弱。
关卿心里发涩,有一点不踏实,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谢许却很快直起腰来。
谢许深深吐了口气,看向窗外,神色如常,说:“雪要停了。”
的确,雪还在下,但是那一点点雪花,比起雪,更像是春天漫天飘飞的柳絮。
雪停时,春天就要来了 。
“嗯。”关卿顿了顿,握紧他的手,“下下周就是除夕了。到时候,我们……我们两个一起,和我妈,还有徐叔叔……”
除夕。
鞭炮,饺子,春晚。单单说着这两个字,喜悦、感动,积累了一整年的辛酸和积攒了一整年的幸福就要从各个角落里冒出来,伴随着蒸笼的腾腾热气把人抱个满怀。
除夕是一年的终结,对他们来说,也是……开始。
这么一整年的分开,离别,纠缠——
迎来终点,也迎来新生。
光线渐渐亮起,天色跨过日出时最绚丽的那个阶段,此时的天光带有点灰蒙蒙,毕竟雪还没停。
“到了。”
司机踩下刹车,关卿握紧谢许的手。
——竟然是一个红酒庄园。
打着领结的门僮站在门口躬身迎接,他似乎是个亚裔,梳着规整的头发,从扣子到衣角处处一丝不苟。
关卿看了一眼表,凌晨五点。
透过高高的窗子可以看到庄园内侍者穿行的身影。这个庄园究竟是彻夜不眠,还是……
有贵客要来?
“您好,欢迎来到布莱克酒庄。”
门僮习惯良好,眼神斜着看向地面,不该看的绝不乱瞟。
谢许却摇下车窗,伸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那门僮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直起身,目不斜视道:“二位请随我来。”
穿过大门,小路旁栽满花朵,关卿说不上名字,但显然都是被精心修剪、分配过的。关卿以为他们会走进大门、进入建筑物内,然后门僮的步伐却越来越快,绕过大门,进入一扇小铁门。
那铁门仿佛有什么魔法,门僮关上门后,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他搓了搓手,撩起头发——关卿这才发现他还戴了耳钉。那门僮嘴里嘟囔了句什么,随手把衬衫的袖子挽起来,从一边的箱子里找出一套侍者衣服,用略显蹩脚的日式英文说:
“给,说好的。”
然后对谢许伸出了手。
关卿:“……”
谢许拿出钱包,抽了几张纸币递给他。
关卿的表情有点呆滞。
那门僮接过纸币。他从不知哪个角落抽出根烟,把烟夹在耳朵后面。此时他的气场与方才截然不同,显得有点像街头混混了,他‘呸’了一口在手上,大拇指沾着口水点了点钱。
他正要说什么,谢许却拦住了他,指了指关卿。
门僮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挥了挥手。
他用捷克语说了句什么。
“等等。”关卿做了个手势,想要打断谢许。
他没猜错的话,谢许这是在……贿赂?
谢许却握着关卿在半空中的手,看向门僮,认真地说:
“My life(我的生命)。”
“什么?”关卿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原本天色就暗,这个小屋子里光线更差,隐隐约约的光柱透过高高的窗子打过来,灰尘飘飞,在空气中晶莹而美丽。
虽然那只是灰尘而已。
“噢,”那门僮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他忍不住吹了个口哨,说,“我以为你会说‘boyfriend’。”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