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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每到姜扬和秦旭紧接着洗的话，他们就很别扭，一声不吭，大有你爱去不去的意思。

　　一般都是室友看见了，顺口提醒，或者偶尔后洗的那个自己发现，主动去。

　　姜扬犹豫一秒，很快就闭嘴沉默了，专心地擦着自己的头发。

　　秦旭冷着脸打游戏，气势全开，一点都不像是待会要去上晚修的学生，更像是哪个被惹着了的大佬。

　　最后还是黄绍刷着搞笑视频，哈哈直笑，一抬头发现卫生间空着，说：“旭哥，还不去洗呢？要迟到了。”

　　老神在在的秦旭敷衍一声，又玩了一会，才懒散地扔下手机，拿衣服进卫生间。

　　他一进去，就能看见小空间里的水雾，闻到空气里残留下来的淡淡柚子气味，然后撇嘴微微一哼，小声嘀咕：“又是这个味，真是万年不变。”

　　这么吐槽了一句姜扬的品味之后，就利落地脱了衣服，站在花洒下，任细小的水流拍打在身上，洗去一天下来的黏腻，慢慢变得清爽舒服。

　　等他一身湿漉漉，水珠子顺着紧实的皮肤下滑，用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眯着眼关了花洒，顺手去拿毛巾，才发现抓了个空。

　　竟然把毛巾给忘了！

　　秦旭皱了皱眉，看着盆里的脏衣服，上面都是汗，又看一眼架子上的干净校服，便转头看向门，张嘴喊：“外面有人吗？帮我拿一下毛巾！”

　　宿舍里，低头玩着手机的姜扬听到隐约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下意识想让别人去，却恍然想起，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肖宇新早早去了教室学习，黄绍去小卖部，现在这里，除了他，还真没有别的选择。

　　要装作听不见，现在悄悄溜走吗？

　　姜扬皱眉。

　　卫生间里的秦旭还在继续喊，“有人吗？就那条蓝色条纹的。”

　　大概是喊了两声没有回应，他觉得外面没人，就自语说：“算了，直接走出去。”

　　姜扬脑中警铃大作，直接走出来是什么意思？连裤都不打算穿吗？

　　光是随便想象一下，姜扬都觉得脑子里的画面辣眼睛，立刻站起身大步朝阳台走，并快速说：“等等！”

　　手猛地扯下蓝色毛巾，用力敲门，却没想到秦旭已经开了门，这一敲，倒像是一把将门狠狠推开了。

　　门里门外两个人，俱是一愣。

　　姜扬：我CAO！

　　秦旭：我CAO！

　　心里的反应倒是出奇的一致，非常有默契。

　　姜扬将毛巾往前一递，飞速转开脸，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表情僵硬。

　　而本被吓到有些尴尬的秦旭看他这样，反倒很快平静下来，缓过神，唇角勾起一抹坏笑，伸手不是去接毛巾，倒是一把抓住姜扬的胳膊将人扯进了卫生间，想象着接下来他惊讶慌乱又生气的表情，就觉得很好玩。

　　可惜，天不从人愿，总会有意外发生。

　　姜扬没想到秦旭竟然如此无聊又大胆，毫无防备被猛地一拽，跌进湿滑的卫生间，地板上还残留着洗澡后的水和泡沫，稍不留神就会站不稳踉跄摔倒。姜扬一踩进去，就被脚下的泡沫害得失去重心，直接向后一仰，连扶门框都来不及，就咚的一声砸在地上。

　　只是这样就够惨了，偏偏秦旭那家伙也被拉着一起带倒，跌在他身上。姜扬眼前一黑，牙齿撞到什么的一痛，后背也传来阵阵痛意，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一双怒目发亮，瞪视：“你发什么神经？！”

　　秦旭哪想到会这样，一脸懵逼地压在姜扬身上，下巴还被磕破了，痛得龇牙咧嘴，忍不住吐槽：“CAO，什么玩意儿，痛死我了！”

　　姜扬看到他流血的下巴，一点同情都没有，冷笑：“活该。”

　　他们却不知道，这时，本在教室写作业的肖宇新落下了笔记本，跑回宿舍来拿，听到阳台传来不小的动静，疑惑犹豫着走过去，却看见两人一上一下，秦旭还没穿衣服，将姜扬的双手按在头顶的一幕。

　　这样暧昧难言的场景，怎么看都非常的引人遐思。

　　肖宇新震惊之后，很快地回神，慌乱地弯腰鞠躬：“对不起，打扰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然后就红着脸看了他们一眼，转身逃似的跑掉了。

　　姜扬和秦旭仰头只看见他最后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表示异常茫然，你到底明白了什么？

　　想都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姜扬脸色更黑，想推开身上的秦旭扔到一边，却因为他浑身哪里都是光溜溜的，无从下手，更不想碰，便咬咬牙用膝盖一顶，恰好抵在他的小腹上，不耐又暴躁地沉声吼：“还不滚开？”

　　秦旭低头看他气到不行的样子，心情突然就好了一些，有兴致调侃人了，“你可小心点，顶到不该顶的地方，我后半辈子就都交代在你手上了。”

　　姜扬假笑：“好啊，我这就打到你生活不能自理，医药费我出。”

　　秦旭看出他眼里的认真，知道不能再惹了，便歪头识相地笑了笑，手按在姜扬的肩膀上，说：“冷静冷静，我马上起来。”

　　“手拿开。”姜扬皱眉。

　　秦旭却耸肩，无辜说：“我也是没办法啊，借个着力点，不然手滑又要摔了。”

　　说着，就像是特意演示给姜扬看，掌心撑在湿漉漉的地面，一滑，又跌回到姜扬身上，来了个胸口贴胸口的亲密接触。

　　秦旭眼神里明显的你看吧，更是让他额头青筋突突地跳，仿佛忍耐力已经到达了极限。秦旭爬起来之后，大手摸着破了道口子的下巴，痛得倒吸口凉气，拧着眉嘀咕说痛。

　　姜扬也起身，对此视而不见，只一瞥墙角，不耐烦地问了句：“哪些衣服是干净的？”

　　秦旭愣了一下，不明白他问这做什么，只抬抬下巴示意。

　　下一秒，他就眼睁睁看着姜扬干脆利落地脱了身上的校服，扯下架子上的干净衣服换上，从头到尾，没有看他一眼。

　　秦旭懵了：“你穿了我的，那我穿什么？”

　　姜扬冷酷地扯唇角，“关我屁事。”

　　然后就将自己的换下的试衣服扔进秦旭的盆里，淡淡说：“我好心帮你拿毛巾，却被害得衣服湿了，你负责洗干净，很应该是吧？”

　　“……”

　　秦旭想起刚才的画面，略心虚地摸摸鼻子，确实是他不占理。

　　姜扬看他没出声反对，当是默认了，就转身往外走，并不管某人没衣服穿站在原地，疑似有点可怜巴巴。

　　最后，秦旭穿着条裤就走了出来，从柜子里拿了套便服穿上。阳台外传来教学楼那边隐约的上课铃响了，他才慢悠悠地拿上手机出门，路上，莫名其妙地想着——似乎姜扬的身材还挺不错的，真有四块腹肌，就比自己差点。

　　作者有话要说：　　姜扬（嫌弃脸）：辣眼睛！

　　秦旭（抓着浴巾）：你确定？要不要再看一眼：）

　　姜扬：……住手！

 

第16章 回家

　　周五放学，最后一节课结束了，学生们就都兴奋地收拾好书包，陆陆续续的往校门口走。

　　这时能回家的也就只有高一高二，高三年级的备战高考，周末也要上课，一个月就只有两天假。

　　有同学就感慨：“下一年就轮到我们了，真惨。”

　　另一个同学则搭腔：“怕什么，混在高一高二堆里溜出去不就好了，只要胆子大，天天都放假~”

　　大家嘻嘻哈哈地说笑着下楼。

　　这所高中的学生大都是镇子上的，离家不远，就选择骑自行车上下学，方便又潇洒。一群关系好的，组成了轻松自由的车队，校服衣摆随风而动，不时和身边的人说笑，成了路上一道显眼的风景线，青春四溢，朝气蓬勃，意气风发。让看见的人忍不住感慨，曾经，自己也是这样肆意欢笑的。

　　从校门口出来，姜扬踩着脚踏迎风骑行，没一会，黄绍就加速追了上来，笑嘻嘻说：“小扬扬，这衣服是旭哥给你洗的吧？老实说，你俩之间发生啥事了？他怎么肯帮你洗衣服？”

　　眼里充满了八卦的亮光，求知欲极其强烈。

　　但姜扬听到他这话，反应很冷淡，假笑两声：“想知道？”

　　黄绍用力点头。

　　姜扬：“很简单啊，你让我打一顿，我就告诉你听。”

　　黄绍一听揍，就怂了，缩缩脖子，“旭哥又惹到你了？”

　　又，这个字用得很好，完全不经思考就说了出来，可见他们之间的不良关系早就深入人心。姜扬心情不顺板着脸，不用想，十次有九次都是因为秦旭，而秦旭，反之亦然。

　　姜扬冷哼，没有回答。

　　黄绍再想说些什么，不知什么时候追上来的肖宇新一动把手，控制着前轮撞了他一下，无声制住了他的话。黄绍茫然，肖宇新却偏头递给姜扬一个理解的眼神。

　　姜扬：“……”     所以说，你到底理解了什么。

　　前晚被肖宇新不小心撞到那一幕之后，姜扬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都发生了非常可怕的变化，理解，安抚，鼓励，又……同情？

　　姜扬甚至连解释都不知从何说起，就更加烦躁了。

　　和不同路的肖宇新分别之后，他们骑着自行车，绕过街道，穿过路口。黄绍闻到香气，眨巴着眼，就率先踩快些，停在路边的小摊前，又回头朝他招手，“这儿有章鱼小丸子，吃不吃呀？”

　　姜扬不耐的脸色稍缓，没说什么，却也骑着车过去，停下了，向老板要了一盒章鱼丸子。

　　老板爽快应声，手脚迅速地翻着炉上的丸子，动作熟练，签子在他手里像影子，煎烧好的丸子被他一个个戳起，整齐地排列在纸盒里，依序浇上照烧酱、沙拉酱、海苔粉、柴鱼花。刚新鲜出炉的章鱼丸子金黄喷香，皮酥肉嫩，勾得肚子空空如也的学生们食指大动。

　　老板做好，贴心地放上两支竹签，笑着将一盒丸子递过去。他们早就刷二维码付了钱，姜扬接过一盒之后，当然也和别人一样，背靠着自行车，立在一边吃了起来。冷不丁的，旁边凑过来一支竹签，光明正大地抢走了他的丸子。

　　姜扬一转头，就对上黄绍笑嘻嘻肆意的脸，一点被抓包的心虚都没有，有些无语：“你自己又不是没有，别人碗里的就比较香是不是？”

　　黄绍伸出手拇指，“Bingo！你要不要试试我的？”

　　面对热情凑上来的纸盒，姜扬白一眼，不客气地戳走了一个。

　　黄绍哀嚎：“那是我最大个，想留在后面吃的！”

　　姜扬无良笑：“那我可真幸运。都一个模具做出来的，你的眼睛不得了。”

　　黄绍苦兮兮：“上面有好多酱汁海苔~”

　　姜扬：“赔你一个？”

　　黄绍眼睛一亮，用力点头。

　　等竹签伸过来了，姜扬却灵活地一躲，将最后一个丸子塞进嘴里，让黄绍眼睁睁看着，再晃了晃手里的空盒子，无声，表情却相当的嚣张挑衅。

　　黄绍：“……”     汪的一声哭出来！

　　愉快地吃完章鱼小丸子，向前骑了一段，他们到便利店里买了两罐冰镇可乐，站在门口，拉环开喝。

　　路口闪过一辆自行车，红金色的，异常张扬，强势地窜入他们的眼帘。黄绍原本是在感慨那自行车有多帅多贵，却在看多一眼时，发现那车的主人很眼熟——“旭哥！”

　　已经到了路对面的秦旭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忽的一刹车，单脚踩在地上，回头看了过来，很快地，视线定在了他们的位置。

　　姜扬看着，脸色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就跟看路边的花花草草一样，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本以为，秦旭应该也是如此，转头就会骑车离开的。但他没有。

　　少年踩着自行车，回头看向这边时，忽的眼底一亮，毫不犹豫地抬手挥了挥，扬唇笑着，嘴巴张合，说着什么。温暖的橘色夕阳，在他身后晕了一圈淡淡的暖光，让他一贯冷淡的眉眼变得柔和，像是焦糖融化在阳光里，那笑容爽朗又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