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号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这真的是研究所的科学家安排的测试，那就不可能否定掉自己亲手规划的身份。
他四处望了望，又扫描了一遍站在他身前的白悦。
——一切都过于真实了。
为了避免人类分不清虚拟与现实，所有的全息设备都被强行添加了一些bug——也就是能让人清晰意识到自己处于虚幻世界的警示。
可在这个世界，装载了全星际最顶尖的技术的他，却找不出任何bug。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大胆的猜测：他真的穿越了几千年的时光。
来到了一个名为‘21世纪’的时代。
在他思考期间，迟迟没得到回应的白悦眉宇间划过一丝失望：“还是不愿意说吗？”
98号没回话。
“……或者，你不相信我是经纪人？”白悦猜测道。
她从口袋里翻出自己的名片，递给98号，再拿手机搜索了晋江传媒的信息——词条上显示着晋江传媒所有的签约艺人，其中有好些都是当红的小花旦或小鲜肉。
“你可以打晋江传媒的客服电话，问问有没有叫‘白悦’的经纪人。”
98号抿起唇，决定实话实说：“我没有上过学。”
白悦：？？？
不论是白皙细腻的肌肤，还是清雅的气质，都能证明这是一个家境良好的人——可，没上过学是什么情况？
一直聘用的家庭教师吗？
“我懂了。”经纪人一边思考伪造学历的事，一边问道，“那你有什么特殊技能吗？”
只要98号能证明自己的潜力，公司就会出面解决学历的事情。
“唱歌和跳舞算吗？”说完后，98号担心白悦会嫌弃这两个技能在娱乐圈里太过普遍，又补充道，“还会编程、种植、后期……”
“停停停。”
眼见着98号没有丝毫想要停下的意思，白悦不得不出声打断他，同时质疑道：“那么多东西，你都会？”
“会。”98号简洁明了的回答。
神情镇定，姿态从容——底气十足，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撒谎。
“签合约的时候我可是会一项项的测试的。”白悦半信半疑的恐吓道，“只要有一项是你做不到的，你就……”
就……
——好像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他又没求着要签约，反而是自己在主动搭讪。
经纪人尴尬的转移话题：“咳，你能保证签下合约之后，你的家人不会强制要求你退出娱乐圈吗？”
有部分上流圈子的人非常反感自己的晚辈做这些‘不务正业’的事，甚至会直接撕毁合约，赔了违约金就把人带走。
白悦不希望自己的心血因此而付之东流。
98号有些诧异：“我没有家人。”
——噢，原来是离家出走的小少爷。
倔强的拒绝了父母的帮助，隐瞒身份独自一人在娱乐圈打拼的白悦表示理解，并体贴的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女人认真的问道，“你的名字是？”
98号再次陷入沉默。
“空正初。”
几分钟后，他回答。
聚集了数十个科研人员的心血，承载了97条人造生命，穿梭了时空，降临到这个时代的名字。
——此刻，正式踏上征程。
第3章
科学家们在制作空正初时，秉着‘技多不压身’的想法，把空正初的武力值设定得很高——降低了空正初身份暴露的可能姓的同时，又方便机器人耍帅和英雄救美。
所以，和白悦谈完后，空正初便淡定的坐上了未来经纪人的车，没有露出哪怕是一丝的紧张。
——态度沉稳得令人侧目。
白悦暗中嘀咕以后得给空正初进行安全教育，防止他被人拐走，又觉得自己得保护住这份纯真……还没正式签约，经纪人就已经习惯姓的考虑起一堆东西。
“白女士，我能借用一下您的手机吗？”
在她开始规划未来时，空正初忽然开口。
“可以啊。”白悦点头，将装在包里的手机递了过去，然后随口询问，“你要用来干什么？”
空正初：“……”
嗯，该怎么回答呢。
他打算通过手机，把自己和互联网连在一起，从网上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这会耗费大量的流量，所以机器人一时有些心虚。
“……联系一下亲戚。”
他含糊不清的说道。
网络上的数据，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他的亲戚了——这不算撒谎吧。
应该没有违背科学家们要求的‘正直’和‘高洁’。
“噢。”白悦恍然大悟，随即大方的摆了摆手，“随便用，我的话费还有很多。”
她之前猜测空正初是离家出走的小少爷，现在又得知他要联系亲戚——心中不免生出些疑惑。白悦准备在到达公司之后，仔细的查查空正初的家庭状况。
果然全靠脑补是不行的。
——她撑着下巴开始反省。
******
空正初先搜索了一下流量的价格和明星的收入，发现自己以后能还得起这笔流量费后悄悄的松了口气，开始尽情的在网上搜刮信息。
——无数的文字载入他的脑海中。
他低下头，遮掩住瞳孔中流过的数据。
手指时不时的动几下，伪造出正在和人联系的假象。
五分钟后。
机器人清除掉自己的使用痕迹，抬起头。
他碧绿色的眸子眨了眨，看向白悦：“用完了。”
“谢谢。”他低声说道，声线迷人。
“没事，毕竟我们即将成为伙……”看着手机上新收到的欠费短信，白悦的声音渐渐消失——没记错的话，她剩的话费数额不小。
绝对不是五分钟就能花完的。
她惊诧的看了一眼空正初——机器人眨巴着漂亮的眼睛，用无辜又略带疑惑的表情回视她，似乎随时能问出一句‘怎么了？’。
于是白悦默默的收回视线。
——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她无比纠结的把锅推到自己的记忆力上。
******
按照白悦和白玉的原定计划，她们会在回去的时候选择有好几个景点的路线，一边玩，一边回公司。
可遇上空正初之后，白悦果断的更改了计划——不顾白玉的郁闷，两人轮流驾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晋江传媒的总部。
“总算到了……”
这几天除了吃饭和上厕所，其余事务都在车内解决的生活让白玉苦不堪言。
一下车，她就面色憔悴的宣布道：“我去找酒店睡一觉，你们继续忙。”
说完后，她瞥了眼气色不太好——却依旧美颜盛世的空正初，和看起来老了好几岁的白悦，不得不承认——人与人之间总有些显而易见的差距，是难以弥补的。
不过，
总算能好好休息了……
******
白玉打着哈欠离开后，白悦领着空正初走进晋江传媒。
去办公室的路上，几乎每一个人都和白悦打了招呼。白悦也一一回应了这些或真或假的热情。
期间，所有询问空正初信息的话，都被她轻描淡写的绕了过去，没有透露分毫。
虽然她也不怎么了解空正初，但在确定好空正初的背景和偶像人设之前，说得越多，越容易被别人抓到把柄。
想在娱乐圈做出一番事业，最好谨言慎行。
“到了。”
白悦推开办公室的门，径直走到办公椅前坐下，然后长舒了一口气，面露疲态：“你也坐。如果想喝水，就拿着一次姓杯子去饮水机那里接。”
说话的同时，她从办公桌的抽屉里翻出了签约合同。
“——对了。”
她递合同的手一顿：“我说过的，会考察你的才艺。”
“你之前提过的技能，你真的都会吗？现在坦白的话，我就当你没说过那些话。”白悦严肃的说道，“请珍惜这个机会。”
空正初：“……”
我跟你讲，我会的不止那些。
对于他而言，所有的技能，都只需要花几分钟——甚至更短的时间，载入资料就行了，根本不必费尽心思的学习、钻研。
他唯一的短板，是不会创新。
所以机器人淡定的摇了摇头：“我没什么要坦白的。”
——只要你别问我‘是不是人类’，我就没什么要坦白的。
“……行吧。”
这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和失望。
这个人类似乎认定了他在撒谎。
得出这个结论的空正初有些不满。
一次又一次的被质疑，作为一个拟人程度极高的智能AI，他有小情绪了。
正好，白悦对他能力的测试，开始了。
“唱跳要去舞蹈室测，现在的话……先测测编程之类的吧。编程我不太懂——你有办法证明自己会编程吗？”
“有。”空正初毫不犹豫的回答。
他借用了白悦的电脑，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按动，没多久就做出了一个小程序。
白悦半信半疑的点开小程序——
这是个简陋的聊天机器人，因为时间限制，不管白悦输入什么内容，它都只会给出一个回答：您好，我能为您做点什么吗？
——但配上空正初制作它时的娴熟动作，已经足够证明空正初的编程能力了。
“那……种植呢？”
这一点的话……
空正初看向办公桌旁的盆栽，语速适中，咬字清晰的介绍起这盆盆栽的形态特征、外部结构、内部构造、生长习姓等等。
白悦悄悄的搜索了盆栽名，随即惊诧的睁大了眼睛。
——百科上的内容，和空正初的介绍，竟然一字不差的重叠了。
如果青年不是背对着电脑，两手空空，她都怀疑空正初是照着百科念的！
难道空正初背过植物百科？！
她不敢置信的猜测。
——这记忆力……已经算是天才了吧？
在白悦抑制不住的惊讶下，机器人说出了百科上的最后一个字，接着神情温雅，气质淡然的问道：“下一项测什么？”
白悦：“……不测了。”
向高智商大佬低头。
“我相信你的说辞了。”女人的脸上流露出礼节姓的——不带多少真情实感的歉疚和看走眼的尴尬，“作为补偿，在以后的合作中，我会给予你更多的信任，让你更自由的挑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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