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男主[娱乐圈] 作者:风起画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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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浔握拳砸了一下楼梯扶手,沉声缓缓道:“我不想再见到你。也不想再见到任何一个'雪绒花'。希望你能记住。”话音尚未落下,便已抬起脚步。
那粉丝却不依不饶,仓促间大声喊道:“邓志刚不是雪绒花!绝对不是!”
褚浔猛然回过头,“你说什么?”
当年褚浔被粉丝袭击毁容。云天使出浑身解数,动用一切可以运作的势力人脉全,将消息封锁到滴水不漏。最后邓志刚的庭审,也申请了隐私保护,未向公众开放。时至今日,真相仍未向公众披露过一丝一毫。
粉丝承受着褚浔锐利又隐含疑惑视线,目光游移片刻,终又肯定地点一点头,“其实,我家里有一点门路。当年的事……”他偷偷看一眼褚浔隐在长发后的左脸,又匆忙移开视线,“我多少了解一点。但是,”他又紧忙补充,“事件的内情,我从没对旁人提起过。即便对其他最铁的雪绒花也没有过!”
褚浔嘴唇紧绷做一条直线,面庞没有太多表情,却在依稀流露出些微焦急:“说重点!”
那粉丝愈发紧张,咽下一口涎水,坚持道:“那个混蛋绝对不是雪绒花!我曾翻遍粉丝后援会资料库里,根本找不到他的注册信息……”
C城的初秋,仍旧时常会落雨。褚浔回到出租屋,雨水已在小区中积成数个水洼。地下室幽暗氵朝湿。每逢下雨,整个房间都浮起一层沾染水汽的土腥味。
褚浔打开台灯,安静坐在那张已剥落油漆的方桌前。这是他的餐桌,亦可偶尔充当书桌。
书桌上方,便是那半扇窄小窗口。平日轻易不能见到阳光,雨滴却能见缝插针,顺着关不严的缝隙渗透滴落。蜿蜒爬过墙壁上的霉斑,在斑驳桌面上晕开朵朵水花。
褚浔稍微拉动桌子,与墙壁隔开几公分的距离。就着晕黄的灯光,随意翻动拿在手中的硬皮册子。
那位名叫江远的粉丝,硬生生将册子塞进褚浔怀里,而后兔子样一溜烟跑得没影。褚浔一错眼便看丢了人,只得将册子带回来。
八开大的硬壳笔记本,鼓鼓囊囊,足有一块砖头那般厚。从头翻到尾,几乎每一页,都贴有褚浔的简报、照片——不,或者应该称作“褚容的”才更加准确。空白处以不同的字体、不同的墨水,书写下许许多多,对褚容的祝福……以及期望。
在他离开的六年里,仍有一群始终不肯散去的雪绒花,用如此热忱又无奈的方式,坚守对他的声援与爱护。
六年,看不到容貌,听不到声音。只能依靠两部剧集、半部电影,聊以回味过往岁月。
褚浔难以想象,他们竟可坚持至此。
笔记本最后一页,又看到江远的笔迹。青年的字干净清秀,尚带有些微孩子般的稚气。他用分外可爱软糯的口吻写道:容容居然学会了刺青!!好棒好帅哦~果然我们的容容多才多艺,无论做什么都是最好的!不过,不过……
江远画一个羞答答的卡通小人,不好意思般,在小人旁边写下最后一句话:如果可以,还是最喜欢看到容容继续演戏。身为天赐的荧幕王者,放弃演戏多可惜呀~雪绒花一直都坚信,再难演的角色,容容都能演得很好很好!!!
褚浔目光流连,盯着最后那页看了许久。而后轻轻合起笔记本,找出一块崭新的毛巾包好,收在床边矮柜里。
雨还在下,劈劈啪啪打在窗台,便似有一把轻而狠的小锤,不断叩击褚浔的胸口。
江远落跑之前对褚浔讲,如果褚浔当真讨厌他,他可以退出辅导班,保证不再出现在褚浔眼前。
“……这几天我偷偷跟着你,并没有不好的心思,”江远战战兢兢,紧张害怕的样子,也像极了小兔子,“我只是怕,怕你会被人骗,被人欺负!你不喜欢,我就再也不会跟了……”小兔子心虚一样,声音渐渐弱下去。想到了什么,又突然拔高,“我跟邓变态不一样。绝对不一样!”
褚浔回想江远讲这话的神态,不觉笑了一笑。
江远极力向他证明邓志刚不是雪绒花,自是唯恐褚浔,会对这帮坚持了整整六年的粉丝一直疏远下去。他提出几个问题所在,比如邓志刚没有加入过后援会;除了案发前一个月的见面会,从没追过其他行程;周边购买亦不够积极……等等等等诸如此类,或许勉强可以称之为疑点,但要推翻这些疑点,实在轻而易举。毕竟邓志刚原本便目的不纯,从不是一个单纯的粉丝。行事方式,自然也会有别于普通粉丝。
况且,时隔多年,邓志刚究竟是何身份,已经不再那样重要。重要的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一朵,两朵……许多的雪绒花,还在默默守候他。等他归来,等他发光,等他带领那一簇簇雪白的花朵,去欣赏最高处的风景。
渗入窗台的雨水,浸透书桌上方小半面墙。
褚浔静静看着,默不作声地想:其实,那也是他的心愿。
第76章
大约一周之后,褚浔自刺青店下班,回家途中接到一通电话。屏幕上的号码,褚浔并未存在通讯录。但只略微瞥一眼,他便已知晓来电人的身份。
这一周以来,之前曾给褚浔递过剧本梗概的古偶剧组,每日都会以各种方式联系褚浔,极力劝说他接下东厂厂公一角。导演更曾亲自找上门,恳切直言,除了褚浔,当今娱乐圈再没人能够演活他心中的贺芳流。为将褚浔请到剧组,导演亦主动承诺,会将褚浔的片酬提至四百万。
四百万片酬,放在八九年前,不过是褚浔刚刚出道参演电视剧的身价。如今不比当年,若能拿到一百万,褚浔都已无比庆幸。
平心而论,这部剧集虽是古偶,制作班底与演员配置都还算用心。特别是剧组邀请到几位老戏骨出演重量级配角。若能参与其中,倒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学习机会。
这几日褚浔也在反思,或许他对古偶剧,的确存了过多偏见。诚然这类剧集,大多是跟风逐利的流水线产品,制作方的做剧理念,也大都是“利益至上”。但倘若,这是一次例外呢?
褚浔接起电话,导演爽朗的声音清晰传入耳道,“褚老师,今天给您寄了一样东西。注意签收。”
导演比褚浔还要年长几岁,却好似晚辈般,习惯称呼褚浔作老师。
褚浔疑惑,“给我寄了东西?”
导演又好爽一笑,“等会儿您就知道了。希望您能喜欢。”说完电话便挂断。
回到小区,保安果然交给褚浔一只快递包裹。四四方方,隔着包装判断不出是什么。
下到地下室,褚浔拆开包装舞,见里面是一个飞机盒。再将盒子打开,便看到两本有着火红封皮,似是剧本模样的册子躺在里面。
褚浔顿了下,拿起一本翻过来,封面上三个烫金行书大字映入眼帘:踏歌行。
当真是剧本。而且是从起始至剧中,完完整整一集不漏的剧本。
褚浔心脏猛然一跳。站在原地思考良久,终是慢慢翻开了封面。
又过半月,天气愈发高爽。再往南方走,却还残存些许夏日的湿热。
《踏歌行》剧组,在清河影视城举办开机仪式。男主角上部戏还未杀青。褚浔与其他演员一同敬了香。
仪式过后便正式开机。当天下午褚浔没有戏,先行回酒店休息。他的酒瘾还没能彻底戒掉。喝了一点酒,便昏昏欲睡。刚要去床上歇一会儿,门铃突兀响起。
褚浔皱起眉。有心不予理会,门外的人却不肯放弃。他揉捏着鼻梁,迷迷糊糊走过去打开门。一眼看清来人,瞬时从头到脚一个机灵:“小辰哥?你怎么……”
话未讲完,傅惊辰推开门板一步踏进房中,反手锁死房门,沉声问褚浔:“为什么要接悦影的戏?”
傅惊辰神色严肃异常。褚浔被他问得愣住。僵立片刻方才忽然想起,云天在圈中最大的竞争对手,似乎便是《踏歌行》的制作方,悦影传媒。
褚浔好似做了错事的小学生,讲话的音量,也不觉放低几度,“……我,我先前,的确没有考虑到,悦影跟云天的关系……如果能想到这一层,我是不会接的……”
六年前,云天便与悦影势如水火。近几年大量热钱涌入娱乐圈,两家公司俱是业内巨头,竞争只能愈演愈烈。
傅惊辰却仍皱着眉,“谁跟你讲这些了?”褚浔双眼又张大一些,瞳仁分外清澈湿润,将一腔内疚泄露无疑。这让他看去颇有几分天真。专注凝视对方的眼神,甚至有些呆呆的。傅惊辰情不自禁轻叹一声,抬手点一下褚浔额头,温声道:“还是个小傻瓜……”
褚浔犹自道歉,“对不起……”
傅惊辰摇头止住他,“容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今天特意赶过了,也并不是要责备你。”斟酌片刻,继续道:“悦影一贯的行事方式,当年你应该也有所耳闻。这家公司对待非签约艺人,一向都不够友好。”
傅惊辰讲到这里,褚浔豁然醒悟。当年出道不久,确实曾听某位副导演无意提起,云天、悦影、瀚星,三家公司势均力敌、各有所长,其中作风最霸道的,非悦影莫属。那位副导演更直言,其他公司的艺人除非命格够硬,最好都不要接悦影的戏。不然到了宣传期,总要被活生生扒下一层皮。
褚浔放下心来。他笑一笑,不甚在意道:“对云天不会有影响吗?那就好。”
傅惊辰眉心皱得更紧,“那就好?”
“嗯……我只管安心拍戏。他们能对我怎么样?小辰哥你……你也不必担心的。”
“能对你怎么样?”傅惊辰只觉自己鸡同鸭讲,严厉瞪一眼褚浔,“悦影为捧红自家艺人,向来不怕将事做绝。何况这部戏的男主角,还是悦影董事长的私生子。出道四年,一直在二线徘徊。他是无论如何,也要依仗这部剧窜到一线的。你落在他们手里,还能有什么好处?”
褚浔眼中忽地窜起亮光,“私生子?肖钰铭居然是私生子?”
傅惊辰嘴角微微抽动。一时间,只觉得褚浔果然从未便过,还如过去一般可爱。但太过可爱了,活似从未长大,又着实惹人头痛。他干脆不再多言,走到房间深处,直接拖起褚浔还未及打开的行李箱。
褚浔还在震惊于肖钰铭的私生子身份。傅惊辰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他才醒过神,匆忙追上去,“不行不行。我签过合同的。不可以擅自毁约。”
傅惊辰去拧门锁,“合同由云天法务部处理。你不用CAO心。”
褚浔当真有些急了,伸手抓住拉杆,“可我不想毁约。我很喜欢这个角色!”
自接到剧本至开拍,虽只有半个月的时间,褚浔已将剧本反复研读数遍。为贴合古人仪态,还情京剧社的角儿指点过身段。他已为贺芳流做足准备,并未想过要半途而废。
傅惊辰回头看住褚浔,神情不容拒绝,“容容,你想演戏,我会有更出色、更丰满的角色给你。这一部,不可以。”
他说完便拧开门,完全不想再与褚浔沟通的姿态。
褚浔的姓情从来不够和顺。在外面这些年,也只够磨平他最外面一层棱角。况且以他如今的状态,每一个遇上的角色,都有可能是最后一个。他又怎会舍得放弃?
褚浔抬手牢牢按住门板,也沉下声道:“我的事,我自己做主。我就要演这一部!”
傅惊辰的手掌握紧门锁,指节因过于用力而泛白。他与褚浔对视。两人的眼底,俱都火光四溅。许久之后,傅惊辰合起眼睛深呼吸,而后又张开眼,竭力缓下语气,“容容,你还是太年轻。或许仍然想不到,圈子里有些手段,会有多么龌龊……”
“哈,我会想不到?”褚浔突兀地发出一声笑,尖锐刺耳,仿佛讥讽,“你真的以为,我还是十九二十岁、那个天真又愚蠢的容容吗?离开C城这些年,我还有什么没有见识过?”
被毁去容貌、夺走尊严,在社会底层挣扎讨过生活的人,还能有什么龌龊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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