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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男主[娱乐圈] 作者:风起画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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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娱乐圈 破镜重圆 年下

  褚浔身体一震。薛睿苦涩笑道:“当年,都是我的错……对不起。但请你,不要责怪惊辰。他拿你当亲弟弟。你走了,他一直很挂念。”
  一声“亲弟弟”,尖刺一样扎进褚浔心里,痛得全身都一阵瑟缩。
  路过的护士认出薛睿,频频回头看他。薛睿毫无察觉,执拗地望住褚浔,似在等他一句原谅。褚浔只好忍下连绵痛楚,拉过他走到一边角落里。
  “容容,当年真的都是我的错。你既已回来,就与惊辰讲和吧。我自己,是不敢请求你原谅的。但是惊辰……他不能再失去你。”
  褚浔低头看怀中精致可爱的花朵,忽然觉得自己今日当真可笑。来便来了,还要选这样一捧花。在别人眼中,他该有多可笑。
  薛睿还在絮絮道歉,细述傅惊辰多年来,对他这位亲弟弟的思念。
  褚浔抬起眼睛,打断他说:“薛睿,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当年你们之间,究竟是谁先开始的?”他也知问出这句话,自己会变的愈加卑微。但这个疑问,许多年来已成为他的心魔。正因无法确定,他才用了足足六年时间,去忘记一个人,和一段爱情。无论答案如何,对他都是一个彻底的解脱。
  薛睿面色狼狈,垂头沉默许久,方磕磕绊绊道:“我……我也一样,一样有对惊辰动心的。”薛睿从来都是这样体贴,时刻不忘为傅惊辰留一分面子。
  心头骤然袭过一阵剧痛。褚浔闭上眼睛。等疼痛过去,沉重的胸口却也不觉一轻。似是多年压抑的心结,被连根拔起。撕出血淋淋的伤口,让积蓄的浓水流出来。
  褚浔按下眸底水迹,向薛睿道:“谢谢你。我明白了。”
  薛睿似是羞愧难当,匆忙道别后离开了。
  褚浔捧着花束,久久站立不动。等到双腿发麻,他忽地如大梦初醒一般,将花束扔在一旁的垃圾桶边,转身往楼下走去。
  从今往后,他只是傅惊辰的弟弟。在完全认同这个身份之前,他不可以再主动靠近傅惊辰。
  他的生命里,或许注定不会拥有爱情。但是没关系,他现在还有电影。他并非一无所有……
 
第42章 
  褚浔走出医院大门,停住脚回头看一眼,之后便不再停留,径直打车离去。
  万玉成回头,向后座的薛睿道:“可以走了吗?”
  薛睿等褚浔乘坐的出租驶出视线之外,又沉默片刻,点一点头。
  车子发动,快速向机场开去。车窗外,来往穿梭的行人、栉次鳞比的高楼,还有绿意萌动的行道树,都在飞速倒退,模糊作成片的残影。
  薛睿歪头枕着椅背,眼角的余光,匆匆掠过这座都市的繁华。这一瞬间,他忽然想起十二年前,当他只身离开故乡,来到这座陌生城市,他也曾雄心勃勃,满怀赤子天真。
  那时他极易害羞,姓情腼腆温软,轻易便可博得他人好感;他又足够真诚、单纯,常有人说,他干净得如同一盏可以一眼望穿的清水。
  但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娱乐圈不需要一个姓格和暖的老好人,更不需要一杯清水。
  他傻里傻气,对制片人的种种明示暗示装聋作哑,换来的便是再也演不到像样的角色。整整四年,他不停试镜,不停被否。从男主到男二到男N,再到根本没有名字的龙套,他的梦想被一点点掐灭,直到再也看不到半星火花。
  他曾以为,只要他的戏足够好,这个圈子,总能容得下他那点小小的坚持。四年后他方才渐渐明白,娱乐圈毫无公平公道可言。那位魏姓金牌制片人,也并未危言耸听。魏儒晟说,会让他变作一条惶惶不安、彻底失掉人格与尊严的丧家犬,他便当真日日惶恐惊惧,野狗一样在各个片场流窜,为了得到一个微不足道的龙套角色,向人奴颜婢膝摇尾乞怜。
  即便如此,他仍旧不愿放弃。做演员是他自小的梦想。他有不输给任何人的天赋,更有非凡的毅力与决心,但凡有一线机会,他相信自己都能脱颖而出。
  或许是他的执着,连上天也被感动。苦熬多年后,终于有知名电视剧导演看中他,不畏魏儒生的权势,敲定他演新剧的男二号。这部戏班底实力雄厚,剧本改编自一部红极一时的历史IP小说,男主角早已定下当红小生沈蔚风。男二号与男主有大量对手戏,不仅戏份吃重,人物设定亦极为出彩。换而言之,无论是谁得到这个角色,都会一炮而红。
  收到通知的那晚,薛睿在租住的地下室痛哭失声。哭到最后,眼中已流不出泪水,只有喉咙间还在抽搐哽咽。他无比庆幸自己没有放弃,甚至又在心底生出几分错觉,以为这个浮华势利的圈子,也并非自己想象的那般残忍。过去那些年,也许只是他时运不济。如今乌云散去,阳光照进他几近成灰的梦想,他终于又能重新起航。
  接下来,等待进组的那一个月,薛睿每天都被汹涌的激情催促鞭策。他废寝忘食,反复阅读剧本与原著,查阅大量历史资料,人物小传修修改改,足足易稿十数遍。他更提前将所有的台词,从头到尾背诵流畅。随便提起一场戏,他都能迅速进入状态。
  薛睿满心期待,只等进组以后,便可大放异彩。却在进组的当天,方被人告知,他足足准备月余的角色,有了更合适的人选。而他,又一次从男二降格为龙套男N。
  “你戏好,演什么都能出彩。”导演笑得满不在乎,敷衍薛睿道:“好演员是不挑角色。只要这次表现好,下部戏我一定想着你。”
  下部戏……一定想着他……
  薛睿面部僵硬,几乎挤不出一个笑容。多年后的今天,他已记不清自己当时如何回了导演的话,又如何浑浑噩噩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唯一记忆犹新的,是自己胸口冰冷刺骨的寒意。他的心,他残存的热情和天真,都在那一刻彻底死去。从那一天起,他再也不相信,在这个圈子里,还能有哪怕一点一滴的干净。
  第二日开机,他见到那位比他“更合适”的男二号。一个漂亮得让日光都显暗淡,至多不过十八九岁的大男孩。
  男孩上了妆,穿了全套戏服。大红衣袍,白玉头冠,长眉浓黑入鬓,一双眼睛星光璀璨,顾盼间神采飞扬。
  薛睿远远盯着,心口似被一把尖锐的矬子,缓缓地、深深地摩擦切割——这就是比他更适合的人。原著二十四岁的青年将军,要迁就男孩改作不足二十的少年将军。温润儒雅的相貌,怕是也要改成艳绝天下的狐媚相了。
  这样的外形条件,竟然可以比他更合适。
  男孩的身边,跟着一个面容俊美、身材修长的男子。薛睿看了几眼,无端觉得眼熟。随后想起,男子竟是云天影视的总裁傅惊辰。傅惊辰身为娱乐公司老总,外形不输旗下艺人。又因家世显赫,年少有为,向来是各类新闻媒体的宠儿。但他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却是他层出不穷的风流韵事。
  原来如此。
  比他更合适的,不是比他更年轻、比他更俊美,而是比他多了一位,权势显赫的金主。不过是这个泥潭样的圈子里,早就看厌的故事,又一桩货银两讫的皮肉买卖而已。
  正式开拍后,男孩糟糕的表现更加证实了薛睿的猜测。他连台词都未背熟,要在片场临时抱佛脚。肢体、表情更是僵硬呆板,一条镜头翻来覆去NG。虽然他也有一些小聪明,在被导演多次指点后,可以勉强达到表演要求。但这些小聪明,只能让他做一只合格的提线木偶。至于做一名演员,他还远远不合格。不,是永远都不会合格。妄图走捷径,又不肯吃苦努力,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演员”的称呼。
  青春貌美,肉体鲜嫩。只要能想得开,放得下自尊与底线,即便蠢钝如这个男孩,也能做被人前呼后拥的明星,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
  这些薛睿都已再清楚不过。他只是依旧不甘心。只不过在那不甘之下,再也没有足以坚持第二个四年的信念。
  他耗不起了。岁月如梭,青春易逝,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他若不想被彻底踢出圈子,便只能让自己改变。
  那部戏,薛睿拍得异常不顺。他神思恍惚心不在焉,心思已完全无法沉浸在剧情里。导演对他的表现频频皱眉,相反,对临时顶了他的男二号褚容,却一日比一日赞赏。赞他灵气丰沛,赞他感触敏锐,甚至赞他是天生的演员。
  薛睿听到这些夸张至极的赞美,心脏都已麻木。这便是权势的力量。他竟然直到那时,才彻底看透。
  开机后的第七天夜晚。薛睿这一生,都永远无法忘记的一个夜晚。收工后他早早回到房间,洗过澡后准备休息。房门被敲响。薛睿犹豫片刻,方才去开门。他在这个剧组没聊得来的人。收工后被人找到房间,这还是第一次。
  打开房门,竟看到褚容站在门外。薛睿一时愣住。褚容也像被吓到一般,眉尖猛然跳了一下。但他立刻收住有些尴尬的神色,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到有些刺眼的笑容,向薛睿伸出手去:“薛睿你好,我是褚容。”
  开拍已经七天,薛睿与他已有过一场对手戏。当日在私底下,他对薛睿不过略点下头。这时却又很热络一般,专门跑来打招呼。
  薛睿暗自皱眉,面上已习惯姓地挂起笑容,回握他的手,“你好。久仰大名。”
  “喂!哪,哪里有什么大名啊!”褚容抓抓后脑,很害羞的模样,“不要这样说嘛。大家都是新人。”
  褚容是新人没错,但薛睿已跑了四年龙套。褚容的综艺节目火遍全国,尚未拍剧,名气已不容小觑。寂寂无名的,只有薛睿。
  薛睿不与他计较,仍然笑道:“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褚容面色又透出几许不自然,眨着眼看了薛睿一阵,见他无意让自己进门,便垂下头,摸了摸鼻尖,很小声地说:“对不起。”
  薛睿没有听清,皱眉问:“什么?”
  褚容一下抬起头,面颊微红,抬高声音道:“对不起!我,我抢了你的角色!薛睿,真的对不起!我选这个剧本这个角色的时候,真的不知道已经定下人选……如果我知道……”
  后面的话,薛睿没有听完。他失控地甩上房门,紧紧捂住了耳朵。房门又被敲了两下,见他没有回应,也便安静下来。
  薛睿快步走到床边,掀翻一侧的小茶几。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这些年,薛睿经常会想起那一夜,想起同样的问题。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抢了他的角色,还要来当面向他炫耀。褚容当年,究竟在想些什么?
  耳边呼啸起巨大的轰鸣声。薛睿猛地张开眼睛。车子已停在机场。万玉成回头笑道:“到了。醒醒吧,我的三金影帝!”
  薛睿也笑起来,“哪里有三金?明明还缺了一金。”
  万玉成下车,为他打开车门,“拍完《指尖岁月》就有了。还有金尊奖,也不远了。”
  薛睿整整衣领,走下车来,“别忘了叶导和初雪的《侵蚀》。”
  万玉成自信一笑:“叶导又怎么样?初雪又怎么样?没有薛睿,便注定不会完美。”
  薛睿轻笑摇头,转身走向航站楼,“走了。”大步往前走,再不停留。
  回首往事,仍会叫他嘘唏不已。那些过往带给他挫折和伤害,亦他心底刻下永难磨灭的伤疤。但在伤害之余,他无疑也学会许多。
  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圈子里,没有权势,没有靠山,若想出人头地,便要舍得对自己狠下心。身体算什么?一副皮囊而已。只有愚顽的傻瓜,才会抱着肉体的贞洁不肯放手。爱情又是什么?幸运的人唾手可得,不幸如他,便只能靠自己一手一脚来拼、来挣。
  他的事业,他的爱情,都是他的心血与珍宝。他既已将之握在手心,便永远不会再松开手。
 
第43章 
  《侵蚀》的拍摄周期预定五个月,在C城郊区两个月,之后的三个月,便要去另外两个不同省份的城市取景。
  五月中旬,《侵蚀》在C城的戏份接近尾声。拍完安臣与谢文夏分手之后的一场戏,剧组便会马不停蹄赶往下一个拍摄地。行程安排过于紧张,许多剧组成员也都似真似假抱怨过。但叶导风格惯常如此,开拍前细火慢炖,做足各方面准备。一旦正式开机,便如烈火烹油,风风火火,巴不得不眠不休一口气拍完。何况《侵蚀》除开有意参选年底开幕的各大电影奖项,还意图冲击金樽奖。按照金樽奖的报送条件,《侵蚀》若要参与明年的角逐,便必须在年底之前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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