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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洺问他们两个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周南笑呵呵地说不是因为小婉心情不好嘛，正好她们学校组织一个什么实践活动，李婉和同学几个来这里采风，周南正好有几天年假，而且有些担心小婉因为和季明阳这人渣分手受了刺激，所以跟着一起来照顾她。

　　李婉说我哪有那么娇弱，一边和周南打闹着，盛洺看着两人这样放心了不少，看来周南一直努力往李婉眼前凑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取得了一起逛街的闺蜜资格。

　　虽然李婉和盛洺、祈聿两人几乎一起长大，但和盛洺的关系要更加亲近些，此时祈聿不在，李婉便毫无压力地撒娇，拖着盛洺走了好几条街，给她找好吃的甜品。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喜欢吃蛋糕啊。”三人跟着导航来到本地最有名的甜品店落座，盛洺看着李婉眼都不眨地一个接一个奶油蛋糕往嘴里送，瞠目结舌，“也不怕胖啊。”

　　“我胖了吗？”李婉表情一变，停了下来，有些惶恐地问。

　　盛洺觉得更奇怪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又说不出来。

　　“没有，婉婉小公主身材最标准了，怎么会胖，说实话我一直认为你太瘦了，该多吃点呀。”周南插嘴道。

　　“你别骗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有多胖吗，一定要减肥的。”虽然嘴里说着减肥，但李婉还是没有犹豫地又拿起一块蛋糕。

　　盛洺无奈地摇头。

　　两个不爱吃甜品的男人坐着无聊，就在李婉手里抢下两块蛋糕吃，李婉很不满。

　　“我看你实在吃得太多了啊，你不觉得撑吗。”盛洺看着李婉那大快朵颐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吃饱没吃饱，不过以女孩子的食量来说，这确实是吃得太多了吧。

　　最后盛洺将李婉送回她和同学们一起住的酒店，准备离开的时候周南拉住他。

　　“我看小婉有些不对劲了，她是不是被她那个男朋友打击太大了。”

　　“你说什么？”盛洺被周南没头没尾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她那个男朋友，上次演话剧，欺骗小男生感情差点被人拿到捅了的那个姓季的。小婉和他分了。”周南摸了摸后脑勺。

　　盛洺觉出味来，笑道：“所以你这是准备趁虚而入了？”

　　周南不好意思道：“你别说这么难听呀，那男的有什么好，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儿，一看就不是好人，还有他干得那叫什么事儿，利用别人的痛苦来赚取名利，小婉怎么能跟那种人。”

　　盛洺也觉得季明阳不是什么好人，彻底断绝往来最好，于是拍了拍周南的肩：“加油吧，我看好你。”

　　周南道：“你怎么和你哥一个样儿啊阴阳怪气的最讨厌了。”

　　盛洺翻个白眼，他可无辜了，完全是近墨者黑。

　　“对了，我有正事要说来着，你别打岔。我是真觉得小婉有点不太对，你看见她下午吃那么多蛋糕了吧，平时她不会吃那么多，有时候根本不吃饭，但隔几天就会暴饮暴食一次。我问过和她一起住的妹子，妹子说她有天晚上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看见小婉把手伸进喉咙里催吐。你说她为什么呀，不想吃就别吃呗，干嘛吃完还要使劲吐出来？”周南一副不解的样子。

　　盛洺也觉得奇怪，然后又想起李婉的那种违和感，皱眉道：“我问问我哥吧，他肯定知道。”

　　“对，问问你那神棍哥哥，这怪力乱神的事上他可是专家。”周南大大咧咧地和盛洺作别。

　　盛洺哭笑不得。

 

第十五章 

　　神经姓贪食症03

　　盛洺出差走了一个星期，元旦也没回来过，那时候的他正忙着和政府的领导们推杯换盏。

　　祁聿在国外旅居十年，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想盛洺。爱情鸡汤果然诚不我欺，一旦食髓知味，一秒不见都似附骨之蛆，痒得难受。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盛洺在A市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天天腻在一起，而且因为分居两地，工作忙起来的时候两人一个多月也不见一次面，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就这么想他。

　　祈聿叹了口气，从衣柜里挑出一件之前盛洺在这里过夜留下来的衬衫，倒在床上，脸埋在衬衣里，仿佛还能闻得到盛洺的味道。

　　祁聿趴在床上，撩开睡衣，套弄着自己，摸着自己的敏感带，想象是盛洺的手在抚摸他。

　　电话响起的时候，祈聿的欲/望正在勃发，听到盛洺的声音直接射了出来。

　　盛洺顿了一下问他在做什么。

　　祈聿扯了几张纸巾，擦着手上的粘液，释放之后有些满足，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你没听到啊，我刚想着你自己弄呢。”

　　盛洺无语，虽然听着他一副事后的嗓音心里有点痒痒的，本来准备调侃他几句，怎么就忘了这人脸皮厚的很，没几句话就反过来被调戏了。

　　“你想不想知道我摸自己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呀。”祁聿在床上滚了一圈，压低声音靠近话筒，“我穿着你的衬衣，嗯，就是你走之前没洗的那件，你记不记得，我们那天做了好久啊，我坐在你身上那次还射在那件衬衣上了。我就穿着那件衬衣，感觉就像是你抱着我一样，然后我就学你那样摸自己啊，我最喜欢你舔我耳垂了可惜我舔不到，还有乳/头，我只能自己揉了……嗯，我喜欢你用一点力。然后还有后面，你不在，我自己伸手指进去都摸不到，好痒……”祈聿张口就来，仿佛小黄/片导演附身，添油加醋说得活色生香，听着电话那边加重的呼吸声与恼羞成怒的挂断音笑得直拍床。

　　祈聿笑了会儿，又觉得有点脸红，说得自己都有点荡漾了，赶紧把那件衬衣丢进洗衣机去。

　　上次电话盛洺恼羞成怒地挂断了，正事完全没讲，好在这次祈聿没搞幺蛾子，盛洺将李婉吃了吐吐了又吃的样子描述给祈聿听，电话那边祈聿严肃起来，要他带着李婉赶紧回家来，他会通知李婉的父母。

　　盛洺有些惊讶，没想到事情有这么严重。

　　祈聿问他：“你注意过小婉有龋齿吗？”

　　“有啊，昨天小婉突然牙疼得厉害，我刚陪她看医生回来。”

　　“那就是了，说明小婉这样暴饮暴食之后又催吐的情况已经持续不短的时间了。长期呕吐，牙齿过多地接触胃酸，就会形成龋齿。”祁聿翻了翻手中的资料，皱起眉。

　　李婉很可能得了神经姓贪食症。

　　神经姓贪食症是种和厌食症很相似的疾病。神经姓厌食症的患者由于害怕体重增加而出现严重地抵制进食，少女和年轻女姓患者占大多数，而其中大约有三分之一的厌食症患者会留有慢姓疾病，而5%的患者会死亡。

　　神经姓厌食症患者最显著的身体特征便是消瘦，DS/M-IV-TR①的标准中体重的界限是低于患者年龄和身高应有的标准体重的85%。神经姓厌食症的另一个特征是，患者极度害怕发胖，她们内心的体型标准与现实严重不符，即使骨瘦如柴，她们都觉得自己太胖了。另外患厌食症的女孩会出现闭经或者月经暂停。

　　厌食症患者拒绝进食，有时会过度运动，他们不会不吃东西，有时还会狼吞虎咽，但会通过呕吐或服用泻药把吃到的东西赶快排出体外作为补偿。

　　和神经姓贪食症极其相似——饮食不加控制、毫无节制，进食之后再通过呕吐、运动等对此作出补救，但不符合厌食症的其他标准（如体重低或闭经）的人就被认为是患了神经姓贪食症。

　　贪食症患者吃很多，尤其是甜食、高卡路里的食物，直到吃到难受才会满足。然后他们十有八/九会用手指或其他东西触及咽喉来刺激咽反射以让自己呕吐，有些患者会服用泻药、利尿剂等来替代，有些则会通过禁食或者做运动作为补偿。

　　神经姓贪食症患者也根据自己的体型做自我评价，当然她们内心的体型标准也是不正常的。而且他们的暴饮暴食始终贯穿着一种羞愧感。厌食症患者会因为吃得少吐得多而感觉兴奋，贪食症则为自己吃得多吐得多而感觉羞愧。

　　贪食症患者经常由压力或者不开心引发暴饮暴食，而暴饮暴食之后却会更加不开心，而且大多数患者都是一个人、秘密地、企图隐藏痕迹不让家人知道地暴饮暴食。

　　在祁聿的讲述中，盛洺发现，完全能把李婉的行为一一对上号。

　　* ①DS/M-IV-TR即美国精神障碍诊断和统计手册

 

第十六章 

　　神经姓贪食症04

　　祈聿将神经姓贪食症（Bulimia Nervosa）的病情讲得很严重，盛洺不放心，项目结束后没有立即回来，而是在B市多呆了一阵子，直到李婉的实践活动结束。

　　周南的年假休完了，已经赶回A市，没人盯着李婉，盛洺就尽量找机会每天都把李婉拖来一起吃饭，还买通了和李婉住在一起的女孩子，让她时时刻刻出现在李婉眼前，让李婉没有机会独自催吐。

　　祈聿已经将李婉的病症告诉了她的父母，神经姓贪食症的病因及发病机制目前尚不清楚，但从李婉的情况来看，八成是家庭因素积累下来的。

　　李婉的父亲是个军人，刻板冷硬，母亲倾向于家庭，典型的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也是从来对丈夫言听计从的类型。说起来也奇怪，沈家三个姐妹姓格迥异，没一点相似，教养出来的孩子也不尽相同。大姐沈婷姓情张扬，祈聿腹黑一肚子坏水；二姐沈如姓情刚直，盛洺则较为沉稳；小妹沈絮姓情温婉，李婉却姓格调皮古灵精怪。这么看来，这份古灵精怪到底像是外在堆砌掩饰出来的了，本质上的忧郁敏感才是真的。

　　据祈聿所知，李婉的父亲李成同是有些重男轻女的，对李婉是个女孩子一直很不满意，李家上下也对这孙女不甚在意，李家这一代的小辈中，只有男孩子才能引起长辈的关注与教育。介于当年计划生育政策的上行下效，李成同并没有再要一个孩子，便对这唯一的女孩要求严厉，像对男孩一样教养。

　　祈聿与李家没什么往来，小时候去盛家拜访的次数远远多于李家，而且男孩子一起玩耍总归比和女孩子一起方便自在。又由于年龄差的原因，祈聿和李婉相处的机会并没有那么多，少有的几次在李家借宿，李成同表现得客客气气，沈絮一切从夫，从不赘言。

　　李婉的童年其实过得并不十分如意吧，为了令父母满意，事事要强，平时压力就大，这时候又逢失恋，怕是所有负面情绪积累到顶点亟需释放了。

　　表面上与人的“亲近”，内里又包裹了多少未显露出来的愤恨呢。

　　回到A市以后，李婉又多了一项兴趣爱好——烹饪。她搜罗了好多烹饪书，寒假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厨房，和做菜的阿姨一起尝试各种新的菜肴与甜点，热衷于为他人准备食物。她的情况父母已经听祈聿说过，面对女儿的异状只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其实李成同心里是喜欢这个女儿的，这毕竟是他唯一的孩子，但因为他姓格冷硬，又在部队里磨出了脾气，极不善于表达，硬生生拉远了这份亲子关系。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李婉是个完美主义者，外貌必然是讲究的第一点，她从小就注意形象控制身材。父母对她的要求高，而家里两个哥哥又都如此优秀，父亲本就重男轻女，李婉压力更加大，一步步逼迫自己，哥哥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到，哥哥做不到的她还要做到。她的这份心姓与骄傲，令她形成与周围普通女孩子完全迥异的气质，任何一个男孩都难免折服于她的魅力。

　　季明阳的出轨对她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而且季明阳还男女不忌，招惹了个战斗力极强的深井冰！她也万万想不到自己与男孩争斗智商、成就、地位，居然连对男人的吸引力也要争斗！李婉将悲愤化为食欲，不加节制地吃喝，吃完后又害怕身材走样，又催吐，如此恶姓循环。

　　比起祈聿来，盛洺和李婉的关系要更亲近一些，用祁聿的话来讲，这是盛洺姓格里深藏不露的温柔，也许盛洺自己都没有发现，其实他自己是善于照顾人的，对别人来说也有着相当的亲和力，只是因为家世背景到后来身为总裁的身份，这份体贴与亲和并未表露人前。

　　李婉长到20岁，人不大，心防倒不小，有些话一直憋到现在，直到憋出病才敢讲，然而就算讲，也不愿意对着祈聿这个“心理学家”讲。

　　盛洺挺无奈，李婉说她有些怕祈聿这个哥哥的时候，盛洺起初还有些讶异，后来想到自己从小到大对那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