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心疼地一把将他拉进来,“都瘦成这样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闹别扭也不是这样闹的啊!”
傅骁坐在沙发上,没了往日的活络,眼神一直小心翼翼追随着我。父亲看在眼里,长叹一口气。
吃晚饭时母亲一直给傅骁夹菜,傅骁眼眶发红,说了进门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谢谢阿姨。”
母亲连连催促他,“吃饭吃饭!多吃点,赶紧长回来。”
他便低下头,默不作声开始吃饭。
大概是母亲做的饭菜确实好吃,我看他比前两天吃得多多了,心里也开心了一点。
吃完晚饭他和我一起进房间,我让他去洗澡,他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半晌说:“我吃多了,要消化一下。”
我忍不住大笑出声,他脸瞬间就红了,解释道:“阿姨做的菜最好吃。”
我收拾了东西先去洗澡,出来了见他还是维持原样躺在床上,看样子不出几天这肉就能补回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去洗澡,自己去翻我柜子里他的睡衣,找到后开心地露出一个笑:“还在。”
真傻,难道我会扔了么?
我在后面踹他屁股,“快去洗澡。老子从来就没想过要放过你,都是欲擒故纵的手段懂不懂?”
他怔怔地看着我,然后突然扑过来吻我。吻得毫无章法,完全不是他平日的水平,待到两个人都呼吸不过来,趴在我胸口大口喘气,“游攸,我不懂什么欲擒故纵,你以后不要跟我玩了。”
哪里是不懂,成打的女人又不是白约的。只不过是太在乎,当局者迷罢了。
“你说一句喜欢我,我就老老实实待着哪都不去!”
他贴着我的胸膛,“游攸,我会说,你再等等我……”
这么一副这么深情的模样,我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两手使劲把他往外推,“再不去洗澡你晚上就跟臣臣睡吧!”
他果断利落地爬起来,转身就进了浴室。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痴痴地笑。
我当然不会让他跟臣臣睡,就算我同意,母亲也不会同意。母亲看到他都心疼坏了,怎么还会让臣臣那个小恶魔去折磨他?况且,我们都在一起了,不是应该睡在一起么?
一个人胡思乱想,二十来岁血气方刚,想着想着就呼吸急促,捂着眼睛真恨不得一头撞在豆腐上。
傅骁拿开我的手,“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我翻个身趴在床上不理他,他在我旁边躺下,一本正经地说:“我们现在还不能床,家里什么都没有,我不能再让你受伤了。”
隔着被子我都能感觉到自己脸热,“傅骁,你这个混蛋!”
他把手伸进我衣服里,在腰侧轻轻揉捏,“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帮你。”
我猛地蹿起身,“傅骁,你故意的是不是!”
他龇着一嘴大白牙,白得我晃眼。我忽然觉得眼热,这样的傅骁我有多久没见过了……
他体贴地过来抱住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很快就能好起来。有你的每一天,都特别幸福。”
我揉揉微湿的双眼,这个人虽然不会说喜欢我,但情话说得也是不错的。
气氛一下从旖旎变得温情,最后我们什么都没做,无比纯洁地躺在一起睡了一个美美的觉。
第二天一睁眼就看见傅骁对着我笑,“每天一睁眼就能见到你真好。”
醒来的第一秒就被情话攻击,我有些慌乱。他抓住我乱舞的手,“你不要动,我想抱抱你。”
抱吧抱吧,都抱了一晚上了……
他抱得太紧了,太热情了,大腿处热热的触感让我一阵悸动。
傅骁闷闷地说,“我现在还不可以,我要等你妈把我养好了再来。”
我捏捏鼻子,幸亏母亲听不到。如果让她知道她这么真心实意地心疼傅骁,傅骁却一心想着上他儿子,该是拿扫帚赶人了。
也幸好母亲不知道傅骁这些见不得光的想法,整天整天不重样地给傅骁弄好吃的。在母亲的美食滋养下,傅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润起来,脸上也有了神采。母亲大人甚是宽慰。
傅骁也在晚上不安分起来。
他骑在我身上甚是委屈,“我都憋了好久了……”
我一副事不关己模样,“把你手机拿给我,我帮你约一个。”
他捉住我的手,“没有了,早就删光了。”
“没有再约了?”
他摇头,“我满心满心都是你,哪里还会想别人。”
情话技能越来越高超,我的心一点一点被甜蜜涨满。
虽然不会真刀实枪上场,擦边球还是可以打打的,互帮互助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我和傅骁深度践行了这一准则。
傅骁慢慢恢复了正常身材,我也跟着面色红润起来,母亲看看我两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一口气,满是心酸地道一声:“造孽啊!”
傅骁面对母亲还是不太自然,以前他可以把自己当儿子,但现在我们都知道他只能是“儿媳妇”了。拐了人家儿子,还赖在人家里蹭吃蹭喝,饶是傅骁有城墙厚的脸皮也撑不住。
过了一周,傅骁跟我说他想去学校了。
我问,“你是想回学校还是想躲我妈?”
他沉默不语。
我安慰他,“我父母都是开明人,虽然不见得多开放,但总是心疼我们的,等他们慢慢接受吧。”
他微微点头,“我觉得,对不起他们……”
“你没有对不起他们,”我捧着他的脸,无比真诚地跟他说,“他们要感谢你才对。”
他紧紧抱着我,“你们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财富。”
情话说得是越来越溜,我也越来越享受其中。
回到学校以后,陈导很惊讶,看了傅骁的状态,转头看了我一眼,“果然还是爱情比较滋润人。”
我装傻不说话。
傅骁深深鞠了一躬,“谢谢陈导。”
陈导拍拍他的背,“年纪轻轻,别再犯傻了!”
告别了陈导,我又想起了那段阴暗的日子,我始终不敢开口问他,那一整个寒假是怎么过来的。他像是能读懂我的心思,紧紧握住我的手道:“游攸,我现在觉得特别幸福,真的!”
回了寝室,平日难得见到人影的方意和司明双双坐在位置上,眼观鼻鼻观心,既想突出存在感又想隐身,我在心里憋笑。
傅骁牵着我的手坐下,“我没事了,害你们担心对不住了。”
方意和司明你看我我看你,好不精彩。
方意朝我竖大拇指,“这还是我认识的傅骁么?游攸,你厉害,心服口服!”
司明打掩护,“没事了就好,没事了就好!话说我们寝室自己消化了一对,是不是该出去庆祝庆祝?”
方意低头认错,“年前那次,是我和司明过分了……”说完自嘲般地摇头,“大学一共就过了两个年,第一次把你送进了医院,第二次把傅骁送进了医院,等到明年过年,我一定远离你们早早回家。”
我听了都忍不住笑,还真是好巧不巧。第一次我进医院,暴露了我的姓向;第二次傅骁进医院,牵手成功。虽然都不是美好的回忆,但说起来方意也算是媒人了。
显然傅骁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很是豁达地拍拍方意的肩,“没事,没有你的作,我们也没这么顺利在一起!”
方意哑巴吃黄连。司明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半天弱弱地又问一句,“傅骁,你床单洗了么?”
傅骁一副被说中心思的心虚样。我忍不住拿脚就踹,“傅骁你是变态么,留着那床单干什么!”
傅骁很委屈,“我只是没时间扔而已……”
我冷笑,“你以为我还会信?”
他低着头,“我不想扔……”
方意似有所悟,“毕竟第一次嘛,留着做个纪念也是应该的。”
傅骁热血上头,又捶了方意一拳。
这一次方意没有回手,揉着肚子龇牙咧嘴,“这就算扯平了啊!”
司明冒头,“那到底还要不要去庆祝啊?”
“去吧。”我说。
去去晦气也是好的,而且不管是方意还是司明,我从来没有责怪过他们什么,大家都是好兄弟,没什么该往心底里去的。
这顿饭吃到最后,傅骁突然说:“大家以后可能不能经常一起吃饭了,我和游攸准备出去搬出去住了。”
我大吃一惊,“我怎么不知道?”
他在桌子底下捉住我的手,以示安抚。我只能容后再审。
方意和司明并不惊讶,只道大家都在一个学校,要聚随时!
最后每个人都喝多了,四个人勾肩搭背歪歪倒倒走回寝室。
方意盯着我半晌,振臂大吼,“游攸,我今天晚上要跟你睡!”
傅骁东倒西歪地把他撞开,“谁要跟你这个傻逼睡!”
“你!”我指着傅骁哈哈大笑,“你要跟方意睡!哈哈哈!”
傅骁目眦欲裂。
我搂着司明,口齿不清,“我要跟司明睡!我要跟303最后一个直男睡!”
方意嘴角直抽,傅骁恨不得烧死司明。
只有司明一脸随和,“作为303最后一个直男,我宣布,我要跟303唯一一个纯gay睡。让剩下两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睡一起吧!”
话音刚落,傅骁和方意就一人给了他一拳。方意摘了眼镜,那眼神即使醉酒了也看出冷意来,“司明,你说谁男不男女不女?”
说完就要扒他裤子,“今天看你还做不做得成303最后一个直男!”
我赶紧护卫司明清白,“方意,方少爷,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司明就是个缺心眼,你哪能跟他一般见识。”
喝醉酒的人是很难保持意识清醒的,我只能挑他最敏感的那根神经。方意确实是个少爷,不过不是娱乐场所那些所谓的少爷,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少爷。他除了长得高调了点,在学校里其他一切都很低调,就连那副天天挂在鼻梁上的眼镜都是平光镜。所以我知道他一定很忌讳。
方意果然被挑中了那根神经,看着我的眼神犀利又深邃。丝毫不见醉意。
“你叫我什么?”他问。
我凑近他,轻轻吐出一个名字,“陈曦。”
那个长得好看又喜欢我的小学弟,那个一度被我当成一束光照进我生活的大男孩,不过是方意的一场戏。又或者说,不过是方意和陈曦之间的一场戏。
举荐我演毕业电影的人是方意,给陈曦暗示指路的人是方意。只不过,他们并不是什么仇人。陈曦当日懵懵懂懂的一句“我哥”,我本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慷慨的人?心爱的人被别的男人抢走,还能开开心心道一句祝福?不过是因为,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戏而已。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在角逐什么,那远超我的理解范围。方意的身份是我从陈曦的日常生活中推断出来,我和陈曦交往虽不深,但总能看出马脚。那偶尔载着陈曦离开的非一般的车牌,一般人不会用的手机品牌,常常被他故意按掉的手机来电。不得不说,方意比陈曦更善于隐藏,至少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我从来没有在方意身上发现任何不同寻常。
我还记得方意轰动全校的那场辩论赛,陈曦跑着跳着上去献花。方意摸着陈曦的头叫他“小傻瓜”的时候,我就站在他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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