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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要不要装出很痛苦的样子。”

 

    “不需要耍白痴。”

 

    “幸好，因为我现在好像没办法装出痛苦的样子。”他的表情别说假装痛苦了，连幸福都快要挤出脸颊。他晃荡着腿，他的双手紧紧抓住时西的衣服，时西的温度，恰到好处的，刚好填满果知。

 

    “等等，我要回躺寝室拿相机。”果知提要求，时西调转方向往寝室走去。校园里现在并没多少人，大多数去看晚会了，他们听到从CAO场传来的鼓掌声和音乐声。时西一步一步的踩上楼梯，果知小声的说：“你就这么同意了，不用先骂我一顿吗？”

 

    “我只是懒得理你了。”

 

    “累吗？要不我下来跳会儿，我平时有在锻炼的。”

 

    “我已经看够你的丑态了。”时西将果知往身上提了提，继续上台阶。

 

    拿到相机后，时西并未把果知背到CAO场，而是上了教学楼，进了一间陌生的教室。灯关着，外面的月光和灯光投进来，让教室呈现出多情的风貌，时西将果知背到靠窗的位置，将他放在桌上。果知看向窗外，CAO场上的舞台落入视野里，他能看得一清二楚的不只舞台，还有抑制不住的动情。时西刚才出去就是为了找到这个位置吗？

 

    时西站在窗边，他双手垂在身侧，望着绚丽的舞台，月光和灯光争抢着想靠近他，他的脸比舞台上的一切都更让人沉迷。果知举起相机，将镜头对准时西，他想按下快门时，时西伸出手挡住了镜头。被发现了，果知只得放下相机。

 

    他们看着外面，安静的，偶尔会短短交谈几句。外面喧闹又快乐，这里寂静又冷清，寒冷的风刮到脸上，杂乱的桌面也是冰凉的，空荡的教室里，果知觉得很温暖。

 

    随着响声和欢呼声，烟花冲入天空，它们陆陆续续的绽放着，在人们眼里短暂的美丽后快速的死去。果知再次举起相机：“这种角度如何？你来帮我看看。”时西走到他身后，他的双手覆盖住果知的双手，将相机再抬高，对准绚烂的烟花，按下了快门。

 

    夏天来了吧，有点太暖了。

 

 

 

82.有些话说不出口

 

 

    高中的群组信息里经常看到各类符号和英文缩写，还有奇怪的语言，果知每次稀里糊涂的看着，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他很少接触网络用语，习惯用平常的说话模式。

 

    【Ａ：今天新买的布娃娃，萌萌哒。】

 

    【Ｂ：(ㄒoㄒ)，真可爱，- yín -家也想要！】

 

    【果知：你们语言很难听懂。】

 

    【Ａ：土到掉渣，这很流行好吗？每次给男朋友这样发信息时，他都说我好可爱。】

 

    真的假的，只要这样给男朋友发信息，就能讨他欢心？果知想尝试的心在蠢蠢欲动，他在网上查了许久后，心惊胆颤的给时西发了条信息过去。

 

    【时西，我觉得你萌萌哒，(*>﹏<*)】看到信息发出去，他紧张起来，有用吗？应该有用吧？时西的信息五秒后回复过来。

 

    【你是皮痒？】

 

    【→_→，有吗，我就这么任姓，XDDDD。】

 

    【o_o，为什么不回我信息？时西？】

 

    【(⊙o⊙)，竟然不理我,泪奔。】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成恶作剧般，时西不回复就不罢休的心态。他还在网络上四处搜索用语时，突然一股强大的气场压迫住他。果知抬起头，笑容僵硬：“Hello,今、今天过得有没有萌萌哒？”

 

    时西抢过果知的手机，用力敲在他头上，什么也没说，拿着他的手机就走了。果知吃痛的摸着头，看来这招不仅没用还造成反效果，连手机也被没收了，亏自己夸他萌萌哒，也太没人情味了！

 

    等等，没设密码的手机被拿走了！时西不会看吧？怎么可能嘛，时西才不是这种人。他放心的翻开书，还是认真学习好了，成绩下降时西说过不会管自己的。在他反复牢记时西勾下的重点时，他听到班里男生的口哨声，随即有人拍了拍果知的肩，果知抬起头便看到一张漂亮的脸，她甜美的笑容挂在脸上，黑色的长发整齐的束在脑后，最吸引人的是她蓝色的眼珠，仿佛带着一股天生的忧郁浪漫。混血儿吗？果知只在街上见过，从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愣愣的看着女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时西最好的人物素材出现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但凭着对时西小说的了解和经常拍照培养出来的美感，他就是感觉到了。

 

    “你一直盯着我看，我很漂亮吗？”女生歪头调侃着果知，在他前面的位置坐下。果知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不好意思。”

 

    “没什么，你是果知对吗？”她手撑着下巴，阳光照进她蓝色的眼睛里，美得像一副画，他的手不自觉的伸进抽屉里，想拍照，很想给她拍照给时西看。

 

    “你认识我？”

 

    “有听过。你好，我是大一的，贾静岚。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可以。”

 

    女生换成两手托住下巴，可爱又艳丽：“你是时西女朋友的表弟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漂亮吗？我知道来问你有些失礼，可我很好奇，又有些嫉妒。”她看着果知，认真的问：“果知，你觉得我有机会抢到时西吗？”

 

    果知摸着相机的手退缩了，她喜欢时西？那真的要把她的照片和她这个人亲手推向时西吗？他想起以前时西会站在教室外观察花谷宇，脑子里浮现出时西站在贾静岚不远处两人对望的场景。胸口被什么东西蒙住了，有些闷。

 

    “我不太清楚。”果知回答，他只能这样回答，有没有机会这种事，不是自己说了算的。选择权不在自己手上。

 

    “我也真是的，没勇气去见他，前阵子听到他有女朋友，我急了，不知道要怎么办，想了很久，才来找你，果然给你添麻烦了。你脸色不太好，也是，毕竟他女朋友是你表姐，我又在说奇怪的话。”

 

    “没有的事。”自己的脸色很难看吗？已经拼命在伪装了。说不定，说不定自己不告诉时西，他们会一直无法见面。可是这样，是在背叛自己的承诺，在高中快毕业时信誓旦旦的保证过，要为时西找到最好的素材，用这个为条件呆在他身边。

 

    现在，接近完美的素材出现了，他却犹豫了。

 

    想对时西好的心情和想独占时西的感情，决裂了。

 

    果知坐在有些冰凉的地面，一只手拿着笔，另一只手放着衣服包里，捏着相片，最终还是找了个理由拍到贾静岚的照片。时西坐在沙发上，拖过果知放在茶几上的书，看了两眼，卷起书敲果知的头：“用点脑子，错这么多。”

 

    “我脑子已经不够用了。”果知抢回课本。时西倒在沙发上，随手捡起地上的书翻看起来，果知边写字边有意无意的看时西两眼，许久才出声：“不用写文吗？”

 

    “不用，最近一直没什么状态。”时西淡淡的说。

 

    “既然没事，我们要不要规划下明年的事？”他想换个轻松的话题，却换不来轻松的心情，包里的照片戳着他的手，对手强大到让人没把握，贾静岚不管怎么拍，都是漂亮的，她与生俱来的忧郁像是特意为时西和时西的文字准备的。

 

    “做错这么多题，你还想谈明年？”

 

    “做错就不能谈明年的这个说法也太法西斯了，明年等我攒够钱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旅行吧。”果知知道时西每年有空就会去旅行，所以也知道这个提议不会被拒绝。

 

    “恩。”

 

    “你想去哪里？”

 

    “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对时西来说，去哪里都不重要，离开就可以。

 

    果知咬着笔头想了想，考虑着自己能承担的旅费：“要不去台湾吧？”

 

    “恩。”时西翻了一页书。

 

    “我明年还想考驾照，要不要一起去报名？”

 

    “暑假已经考过了。”

 

    “什么！怎么没告诉过我？”

 

    “有必要吗？”

 

    “也是。”果知低着头，继续算着枯燥的公式：“你好像从来不会说自己的事。我不是想要求太多，就是想比别人知道的多一点。”

 

    时西把书放在胸口，他转过头，看着果知，接着他伸手托起果知的下巴，他轻声说着：“呐，明年要去我家吗？”

 

    笔从果知手中掉落，他慌张又期待，用力点点头：“要去。”

 

    “别失望就行。”

 

    “不会的，对于你的一切，我都不会失望。”

 

    他抓住时西伸过来的手，也许，也许时西以后再也不会遇到贾静岚这么完美的人物素材了，即使她喜欢时西，但什么也不会发生的，她最终会变成时西笔下的一个人物。作者会对笔下的人物产生感情吗？他不愿意再往深处想了。果知将包里的照片放在时西手里。

 

    “时西，你是不是需要从每个人独特的感觉里才能创造出故事？像花谷宇、少女。”

 

    “说这干什么。”

 

    “我找到你需要的那个人了。”这句话说出来后，才发觉有那么点难受。

 

    时西看着手里的照片，漫长的沉默后，时西开口了：“她是谁？”自己的直觉是准确的，她的所有都很符合。果知笑了，他的眼睛微眯着，他的笑容里也许还藏着其他东西：“她是大一的，叫贾静岚，我现在只知道这么多，不过应该很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