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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过速+番外 作者:祈鹿八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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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校园 花季雨季

  宋雅香是他的母亲,是这个家的主人,他们有着无法解除的血缘关系,可靳闻冬没有,这个房子里,他只有他,如果他现在过去,无异于抛弃。
  现在靳闻冬是他的依靠,而他又何尝不是靳闻冬的定心丸。
  宋雅香颓然的垂下眼眸,她倚住墙壁,以求个支撑的点,靳闻冬看着她,两人对视,都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就此在温瑾然的面前撕破脸皮?还是假装不认识无事发生?
  没人告诉她答案。
  靳闻冬知道如果这时候告诉了温瑾然一切,他肯定会伤心,可真的能一直藏下去吗?真相早晚有天会摆在他的面前,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突然而至,幸运点在高考之后,万一就正好让他在高考期间知道了呢?
  现在告诉了,或许他会伤心,或者他会崩溃,可远比最糟糕的情况要好许多倍,他所设想的最佳的场景没有实现,如今能做的就是不让最糟糕的噩梦侵袭。
  思绪千回百转,转瞬间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宋雅香没有说话,温瑾然也在他身后沉默,他慢慢开口:“不如我们今天……”
  宋雅香的目光射过来,带着几丝咄咄逼人。
  然而靳闻冬的话最终没能讲完,他的手机突然之间响了起来,正在他的裤子口袋里,他拿出来,看见上面显示的备注,面色一变,犹豫着接通了:“喂。”
  由于离得近,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温瑾然也能听见点,听音色是个中年男人,有点耳熟,不过他想不起来是谁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靳闻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僵硬中透着铁青,温瑾然被他身上突然爆发出的戾气吓了一跳。
  靳闻冬挂了电话,阴寒的直视着宋雅香:“你今天过来是干什么的?”
  其实宋雅香从前就有些怕这个孩子,但身为长辈令她不得不将这些惧怕收起来,带上微笑的面具去与他相处,可一旦靳闻冬板起脸,与靳博涛如出一辙的眉眼对她的威压几乎让她从心里打哆嗦。
  她深吸口气,选择了如实回答:“来避避风头。”
  与靳闻冬预想中的一样,他回身去握住温瑾然的肩膀,眉间攒着,是那种强压住心底戾气的表情,他努力挤出个笑容,把蛋花汤递进他手中,滚烫的,还飘着香:“宝贝乖,别害怕,我家里出了点事要回去,你先回去睡觉。”
  温瑾然怎么可能不怕,拽住他不松手:“你和我妈……”
  “回来后我都告诉你,什么都告诉你,”靳闻冬确实很急,扭头匆匆对宋雅香投去一瞥,“你别害怕你妈妈,她不会拆散我们的。”
  宋雅香猛地:“你!”
  “宋姨,”靳闻冬意含警告,“我现在可是要去见我的父亲了。”
  宋雅香听懂了另一层意思——如果她敢逼温瑾然什么,他是不介意鱼死网破把与温瑾然的关系透给靳博涛的。
  她咬着牙,眼中出了泪。
  温瑾然不敢去看母亲,只能眼睛望着靳闻冬看,他心里的不安到达了顶点,小声的、用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道:“那你快点回来啊。”
  语气里还带着哭腔。
  靳闻冬抽出手要走,刚迈出没两步,回过头,温瑾然还泪汪汪的盯着他。
  他想起来那通电话的内容,猛然又回去,在温瑾然的额头印下枚眷恋的亲吻,冬夜里的嘴唇干燥温暖,贴在滑嫩的皮肤上,对方的呼吸似乎都在打颤。
  这样他就有了去面对现实的勇气。
  
 
    
第45章 柳筠
  靳闻冬的母亲姓柳名筠,曾是H市有名的大家闺秀,带给她这些名气的,除了她本身的温婉俊秀,还有她官三代的身世。
  她的爷爷曾是个市长,父亲后来成了省长,都非常长久的管制过H市,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居住的这片土地,极尽风光。
  不过那都是曾经了。
  柳家没落在柳筠这一代,她的父亲被人举报,锒铛入狱,爷爷得知后当场心脏病发,经抢救无效死亡,那时候靳闻冬四岁。
  举报柳筠父亲的人,正是靳博涛。
  靳闻冬到了柳家旧宅时,正一堆人围在楼下,动作起刷的仰头向上看,神似围观想不开的人自杀跳楼。
  可他知道不是,他的母亲神经有问题,已经疯了,她没有思考的能力,还怎么能做到“想不开”呢?
  只是突然发病了,这些人,包括站在顶楼束手无策的医生们,都清楚的知道她是个精神病人,是个疯子,她会自残,也会伤人,时而神神叨叨,时而张狂大笑,谁都那她的病没有办法。
  靳闻冬上去顶楼时,柳筠正对着楼底下发怔,秀美的脸庞瘦得脱了相,蜡黄的皮肤松弛无光,随意地耷拉了全脸,明明才四十几,却已经像个垂暮老人。
  春寒料峭,有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靳博涛正站在不远处,眸色沉沉,看见靳闻冬来了,轻点头示意。靳闻冬则愣愣地站着、瞧着、喉间有东西哽住了。
  他缓慢地走过去,周围医生有拿医药箱的,有举着麻醉剂的,甚至还有拿着绳子的,这些东西过一会——都会用在他的母亲身上。
  “不用这些不行吗?”他听见自己说了句废话,随即意识到有多蠢,紧闭上了嘴。
  听见他的声音,纹丝不动的柳筠突然回过了头,她连瞳色都是苍老的,身体单薄的像张纸片,站在离楼顶边缘很近的地方,被风吹得摇摇欲坠,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似的。
  靳闻冬攥紧了拳头,死死盯住她,他想轻声哄一哄母亲,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石头,”柳筠嘴角微掀,轻声道,“辟邪瑞兽。”
  靳闻冬大脑接近空白,过了几秒才明白她在讲什么,连忙把颈间的黑曜石拿出来,动作几乎是手忙脚乱,“这、这个吗?”
  柳筠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却又不说话了。
  “这是貔貅,是块黑曜石,”靳闻冬小心翼翼地展示给她看,“你送给我的,说要我满十八再佩戴……还记得吗?”
  楼顶冷风呼啸,柳筠被乱飞的头发扰得心烦,突然向后退了步,所有人悚然一惊,心脏都跟着她抖了几抖。
  靳闻冬向前探了探手,要上前去扶她,见她没事,又硬生生收了回来,暗暗咬紧了牙。
  在他看不见的方向,靳博涛背过手去,给几个医生悄悄打了个手势。
  靳闻冬又冲着柳筠问道:“那你还记得我吗?”
  这声音细听甚至是带着几丝颤抖的,柳筠拨开头发,黑黝黝的眼睛与他对视,这是她现今最好看的一个部位了,与靳闻冬至少八分相像。
  相见不相识的母子俩在楼顶上默然无语的对视了半分钟。
  靳闻冬失望地垂下眸,把黑曜石放了回去,由于在空气中放置了太久,在他身上汲取而来的温度已经完全消散,只剩下冷冰冰的,熨帖在他的心口。
  那种冰凉的触感能传进心里去,他觉到几分无力。
  上次与母亲相见,是在两个月之前了,那时候柳筠很是省心,他们母子难得安静相处了一会。
  上上次他刚进行完一次月考,约着温瑾然出来吃烧烤,半道被靳博涛一个电话叫过去,柳筠正在家里发疯。
  上上上次他母亲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逃了出去,在大街上伤了人。
  上上上上上次……
  靳闻冬平时里是不愿意回想这些的,只难得过来一趟时才肯扒一扒回忆,他也鲜少去直视母亲衰老的脸,很少去和母亲说话,这些都会让他觉得难受。
  而实际上刚才柳筠口中说出的那六个字,也是她疯了之后迄今为止,对他讲过的唯一一句话。
  曾经柳筠看见他神似靳博涛的脸会害怕,后来这种害怕也从未消减,靳闻冬无数次想抱住母亲羸弱的肩膀,又无数次想直接弄死她算了。
  他看见柳筠就会觉得痛苦。
  “我是你儿子,”靳闻冬突生勇气,喉咙嘶哑,双眼通红,喃喃道,“是你的亲生儿子,可是你放任自己疯掉,忘记了我,抛弃了我。”
  一直不曾吭声的靳博涛猛然叫了声:“绑!”
  靳闻冬猛地看向他,始终没落下来的泪随着他的剧烈动作而落下了颗,却没在他脸上留下任何水痕——几个刹那间,医生们已经一拥而上,早已准备好的麻醉剂直接弹了出去。
  他怒吼道:“谁都不准动她!”
  麻醉剂准确地落在了柳筠的身上,她瞪大了眼睛,瞳孔涣散,懵懵懂懂朝着靳闻冬的方向看,单薄的身体越发不稳的在晃动,趁这个空档,有个医生迅速制住了她。
  柳筠还要反抗,精神病人常常有失控的时候,机体对麻醉早就产生了抗药姓,加上发病时比普通人力气要大,制服她需要很多的力气。
  靳闻冬暴怒,脑子一热,直接揪住了靳博涛的衣领,他心跳骤升,脸红脖子粗,张嘴只发出了个短促的音节:“你!”
  靳博涛面对他的怒火,心中也不是没有恼火,不过他显然要比现在的靳闻冬冷静,拽开他的手:“你想让你的母亲跳楼或者失足从这里摔下去吗?”
  靳闻冬慌忙去看柳筠,柳筠软倒在医生身上,睁着大眼睛,憔悴的蜡黄皮肤看上去也没那么可怖了,甚至有些可怜。
  医生对她进行身体检查,靳闻冬靠近她,却不敢触碰她。
  靳博涛也走了过来,看见情况恢复了能掌控的范围,整了整被儿子弄乱的领带,脸上显了疲态:“先把她弄房间里去吧,以后阁楼都要上锁,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让护工反复检查。”
  靳闻冬无话可说,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几个医生搬起来柳筠,要运着她下楼了,她还是有意识的,虽然这个意识不是正常人的意识,靳闻冬跟着,神色略微茫然。
  阁楼的门近在眼前,靳闻冬眼睁睁看着柳筠被五花大绑的搬下去,甚至不知道此时的他应该做什么表情。
  就快看不见柳筠的身影时,靳闻冬看见她的手指头动了动,一声叹息被风打碎:“冬冬啊……”
  靳闻冬一愣。随即疯了似的往前奔过去。
  他已经许久未听见母亲的声音。
  
 
    
第46章 暴露
  柳筠的房间向阳,有个亮堂的阳台,阳台与卧室之间开了扇落地窗,白天是十分宽敞明亮的,晚上却容易透风,尤其是冬天。
  医生把柳筠五花大绑,放在床上替她检查身体,确认没大碍,嘱咐了护工几句,打着哈欠便走了。
  期间靳闻冬就安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护工过去把窗帘拉上,屋里开了暖气,暖洋洋的,大家都是刚从顶楼下来,乍然接触这温度,还有些无法适应,靳闻冬年少,血气方刚,没一会儿鼻尖上浸出层汗。
  靳博涛过来看了眼就走了,他不喜欢柳筠的屋子,几近于厌恶,这夫妻两人现在是两看两生厌,精神状态平和的柳筠看见他会突然尖叫,发病时会更加激动,生生把靳博涛对她残存的最后一点愧疚磨没了。
  每当这时候,靳闻冬都很笑,也不知道当初他们究竟是怎么走到结婚这一步的,分明哪里都不合适,可见靳博涛为了如今的权位是下个苦功夫的——在追求柳筠,和柳筠谈恋爱结婚生子上。
  已经凌晨。
  护工是两个女人,收拾好柳筠,回过头来,冲着靳闻冬道:“你要留下来和她单独说话吗?”
  今晚怕再出差错,护工是要留下来守夜的,靳闻冬点点头,她们就出去回避了。
  柳筠半眯着眼睛,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在她的眼中这世界都应该是模糊、扭曲、光怪陆离的吧?靳闻冬的视线落在她削瘦的躯干上,愣了片刻。
  他搬过去个椅子,坐下,弓着腰,深深地叹了口气。
  柳筠把目光移至他脸上,已经眯成条缝的眼睛中还能看见浑浊的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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