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凉咬着牙，试图把刘成的变态思维拉到正常人的思维上边，“你杀了人是一定会被查出来的，你杀了修远喜欢的人，你觉得他还会喜欢你吗？”
匕首没有再从程凉左肩抽出，刘成忽然换了一个懵懂无知的表情，声音也捏得很天真，只是这份天真带着杀气，“他真的不会喜欢我吗？”
程凉脸色苍白，伤口处疼得他冷汗频出。他强忍着疼痛，喘着大气，回答刘成，“不会！”
刘成冥思了一会，“他不用喜欢我，你们都死了，就只有我一个人在他身边了，时间久了，他总会喜欢吧。”
程凉咬牙：“不会。”
“那……”刘成笑了笑，“那我就把他也杀了，他不能喜欢别人，我这么喜欢他，他怎么能喜欢别人呢？！”
“你知道我多喜欢他吗？”
程凉摇头，选择顺从刘成，在这么被刘成插几个窟窿，恐怕他就要死于失血过多了。
刘成继续道：“《睡在我上铺的女朋友》讲的就是我跟他的故事，如果没有你，我跟他应该按剧情发展的。”
程凉虚弱在靠在没有粉刷的裸墙上：“……”真会意- yín -啊！
“男人跟男人怎么能在一起？！你愿意为了他做变姓手术吗？”刘成问道，语气里满是欣喜。
程凉：“……”他觉得力气正在从伤口处缓缓流逝，又是一声匕首从皮肉里抽出的声音。程凉有点绝望了，他一个人在这，谁也不知道，恐怕真的要被这个变态给扎死了。林薇，程辉，俞修远……他最亲爱人的脸来回在他脸前绕，这些最亲近的人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刘成骄傲的声音回荡在冷冽的空气里，“我愿意！”
“大学的某次表演活动上，我的一个学姐就穿着这样的晚礼服跟同样西装革履的修远跳了一支华尔兹。”
“你知道两个人看起来有多般配吗？”刘成拿着沾血的匕首拍了拍程凉的脸。“你知道吗？！”
程凉虚弱，也懒得回答他了：“……”
“你当然不知道！你就是一个男人！两个男人怎么会般配！！”刘成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是触动了某些情绪，脸上肌肉抽搐，看起来凶神恶煞。
“我那时候就梦想有一天，自己能够这样站在他身边。你这样的，怎么配呢？”
刘成一边说一边从旁边的小箱子里拿出一顶波浪卷假发戴在头上，仔细地打理了一下，又取出一管口红，给自己涂了一个暗色的红唇。随后，低头看向一脸血的程凉，“你说，我才是那个最般配的，对吧。”
程凉仰着头白了他一眼，想啐他一口，却无法集中力气。
刘成也不理他，自顾拿着镜子照，满意地笑了笑，对着程凉宣布了一个结论，“所以、你去死吧。”
沾着血的红刃对准了程凉的心脏。
“杀了你，修远就会永远记住我！”
第55章 第 55 章
程凉闭上眼睛，没想到他的一生就这么完了。
匕首还没有插进来，他已经感觉到胸口的钝痛了，他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到了呼吸上，每吸一口氧气都是那么费力，但是每一口氧气都是那么急需。
“凉凉！”
程凉视线朦胧，影影绰绰地看到楼梯口冲过来几个人。
“程凉！！”
“程凉！！！”
“修、修远！？”刘成一阵惊讶，僵在半空的刀子被扔在了一边。
莫大的自卑感冲上心头，刘成卡着程凉的脖子藏到了程凉身后，露出一直羞怯的眼睛对上俞修远的视线。
那个男人眼里只有他身边这个被他插了数刀的男人的关切。而对他似乎只有咬牙切齿的恨意，即便是恨，他也会记住他吧。只要记住就好。他不奢求很多了，刘成迅速捡起地上的刀子抵在程凉脖子上的动脉处。
跟在俞修远后边的还有两个持枪的警察举着枪，“年轻人，别冲动！”
“刘成？！！你他妈在干什么！！！”俞修远狂吼！眼里的难以置信转瞬即逝，对程凉的心疼急切，和对刘成的恨意交织着汹涌而来。
“凉凉，你还好吗？凉凉，能说话吗？”看着三个小时前还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颠颠儿撒娇的人此刻浑身是血。俞修远眉峰皱成一团，万分恐惧，生怕此人从此就在他面前消失了。
程凉眨了眨沉重的眼皮，表示自己尚有一口气，但是这口气会不会半截断了，还是个未知数。
俞修远红着眼眶，泪水直打转，程凉身上的伤好像全打在了他身上，疼的他浑身颤抖，他抖着声音紧张地呼唤程凉，“凉凉、千万挺住、挺住、我来了，凉凉我来了！！”
俞修远愤怒地看向拿着刀子的刘成。
视线相交，刘成把俞修远眼神里的含义看得一清二楚，似有千万支箭穿心而过。几乎是在俞修远冲过来的同时，他拖着受伤的程凉移到了楼层边缘。
这里本来应该盖一堵围墙，但是由于烂尾竣工，现在边缘光溜溜一片。
刘成躲在程凉身后，紧紧抱着已经半昏的程凉，站在了边缘处，他只需要轻轻向后一仰，两个人就会从16 层的高层跌下去粉身碎骨。
俞修远缓慢地一步步接近两个人，浑身直冒冷汗，他心急如焚，巴不得把躲在后边的人给拖出来撕了。
“别刺激嫌犯。”
警察低声的一句话，让他理智了很多，僵在距离程凉两米远的距离。
俞修远强压心里的恐惧和愤怒，深吸一口气，沉下声音，“刘成、我们谈谈。”
程凉的身后传来刘成怯怯的声音，“修、修远？！我还没准备好，这个样子见你。我还是、还是很丑对不对？”
俞修远根本不动刘成的意思，也不知道刘成的心意，如果说以前他把刘成当室友，那现在刘成就是他的仇人，但是对于这个仇人，他却必须要拿捏好口气，不能刺激到他，他的情绪直接关系到程凉的生命。
“刘成、你听我说，放下刀，走过来，我们会求法院说会对你宽大处理，你别冲动。”
刘成的哭腔有点凄切，不顾俞修远的劝阻，自说自话，“修远、我喜欢你，我想等我变成女人之后再告诉你。你为什么不等等我就去喜欢上别人。”
俞修远蒙了，刘成在胡说说什么，他还没来得及捋清刘成话里的来龙去脉，就立马被对救程凉的心切给淹没了。他也不管刘成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只能先顺抚他的情绪。“刘成、什么事都好商量，你喜欢我，我很开心。”
刘成勾起嘴角，有点欣慰，修远说喜欢他他很开心。
“我今天穿得漂亮吗？”刘成露出眼睛，眨了眨，小心翼翼地问。
“漂亮！”俞修远几乎不假思索，他根本不知道刘成穿得什么，他现在只想赶紧救程凉。
刘成躲在程凉背后，满脸眼泪的他咧开一个笑脸，心里瞬间填满了希望，“那你要永远记得我，好吗？”
“好、我会永远记得你、我不会忘了你，你过来好吗？别冲动！”俞修远继续顺抚刘成的情绪。
刘成吸了吸鼻子，重重的鼻音里夹杂了浓浓的笑意，“谢谢你、谢谢你，修远，那我……那我……”
“别冲动！过来！”俞修远一步一步接近刘成。
刘成摸了一把眼泪，笑答：“那我就可以安心死了。”
俞修远瞳孔倏地收紧，冲向二人。
刘成扶着程凉，身子一斜，身体向后倒去。
俞修远忙去拉向后倒去的程凉。
刘成微笑，贴近程凉的耳朵，“这样做，他才会永远记得我，你说，是吧、”
几乎是同时，一股冲力从程凉背后传来，程凉向前跌进俞修远的怀里。
巨大的冲力让向前而奔的俞修远也是往后一个趔趄。
刘成加速向后倒去，他身后的万家灯火忽然腾起一片五彩斑斓的烟花。
刘成张开怀抱，笑着跌进了这片五彩斑斓里。
冷风从刘成耳边呼啸而过，掀起了他的裙摆，他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光。只不过那时他不再是个男生，而是个女生。
俞修远将他从一堆嘲笑讽刺中拉出来，告诉他，“刘成、你不丑，评判美丑的不是面貌，而是人心，我相信你是善良的。”
烟花鸣放的声音在刘成耳畔响起，他张了张嘴，“再见、对不起。”
俞修远看清了刘成今天穿的衣服，一件朱红色的亮片晚礼服，看不出美丑，只是不断下坠的他很可怜。
俞修远怔了半秒，连忙被起怀里浑身是血的人往楼下冲，“凉凉，挺住。”
“你……你是超人吗？总是、总是知道我在哪儿？”程凉虚弱地埋首在俞修远的肩窝里，闻着俞修远熟悉的气息，总算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你身上还带着我给你的定位表呢，”俞修远上气不解下气地下楼梯，巴不得一步下五六个台阶，但是又生怕摔倒程凉，只能借着，两个警察手机打的光，小心翼翼地小楼，只下一层就急出满头大汗。
“凉凉，跟我说话！！跟我说话！！别睡！”
“嗯。”程凉勉强抬起头亲了亲俞修远的耳朵，虚弱地撒了一下娇，“老公，我疼。”
……
程凉没被伤住脏器，做了个手术，缝了几针，在病床睡了几天，就恢复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