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练习生与得体社会王 作者:auntku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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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录制现场的柯谣忽然发现,一旦接受了“我只要做好自己就好”这个设定,一切都变得简单而轻松起来,他不再受困于“如何才能做出综艺感”这样的难题里越想越不得法,而是以还原了自我的姿态,和这个并不熟悉的同学艰难却好笑的配合着。
这真是一个非常不适合学习的同学,热衷于钻牛角尖,因此总是让他俩出现事倍功半的效果,逼得急了,柯谣会近乎忘了这是在录制现场,把笔一丢撑着头坐在一边接连叹气,后来他一不做二不休,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两张巨大的纸,写了个“第一!”,糊到了面前的镜子上。被临时拽来当替补的同学快要疯掉了——以为会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这人怎么比学校老师还认真啊?!
不过,再不适合学习的人也不存在游晃那样的硬伤,柯谣卯足了劲儿要让成绩上去的时候像个飞速旋转的小陀螺,手上就差根教鞭儿了。靠着他的鞭挞,第一的目标越来越近。
柯漾在那之后又找柯谣促膝长谈了两次,问他到底什么意思,柯谣顾左右而言他没一句准话,离决赛又越来越近,每个人都越来越紧张,便只好先作罢。
知名黑粉游晃逐渐被忘却,他做不到完全不看这些和柯谣有关的消息,便销号后注册了新的,头像与昵称都是系统自动分配,活脱脱一僵尸。临近决赛,练习生们的人气水涨船高,别的孩子似乎都趁着家里来电问候时间申请发张自拍什么的,柯谣的微博却还安静停留在元旦前夕。
别墅外面聚集着的越来越多的、明明就进不去的女孩儿,成了游晃获得柯谣近期照片的唯一来源,虽然大多数时候只有一个模糊的远景,他还总爱穿带着大兜帽的衣服,把帽子扣在头上,看起来就是松软的一团。
就这么看着,他好像没什么变化,但从外界的提及率来看,游晃知道喜欢他的人越来越多了,给他发消息却永远没有回应,这让他内心非常不安,只能靠着不断地提醒自己和柯谣的约定,以及怀着不被他甩太远的决心去好好学习。
他终究还是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游天明和李芳,游天明得知他隐瞒了这么久之后气得破口大骂,然后马不停蹄的开始找康复机构对他进行一对一矫正,而看似帮不了什么忙的李芳深深的记住了矫正重点——少看手机切忌过度用眼,转瞬把游晃设定为重点监控对象,于是游晃惊悚的发现,柯谣说李芳是活体gps真不是盖的,那之后他在教室里忍不住玩手机,十有八九会碰到粘在窗户上的李芳,这大概真的是他见过的,最闲的班主任了。
决赛和寒假的脚步同时接近,幸而高二要补课到腊月二十八,让他们可以在学校里多呆一阵子。
决赛是直播,游晃每天都坐立不安,觉得自己就像在结了碎冰的河面上漫步,一个不小心就会跌落到寒冬的深水里。狠心未成年柯谣还这么长时间不跟他有任何联络,要不是他以往的有原则人设,游晃只能认为自己被单方面分手了。
每天丧的像是被吸干了精气的游晃如今最常做的两件事,就是在寝室转着圈儿瞎走和在床上烙饼似的瞎翻,谁劝也不管用。徐畅一边儿摇头感叹“恋爱脑不得了”,一边翻身农奴把歌唱般的,觉得这样可以随便欺负的游晃可真有趣,却又常常在游晃又丧又杀的眼神中悻悻闭嘴。
寒风肆虐的晚自习结束前,李芳端着他的慈祥牌保温杯飘进教室,窗外是狂风过耳,屋内是李老师自认为春风般的微笑,他说:“明天咱们自习空出一小时,柯谣同学的决赛直播,八点开始,大家一起看看,给他远程加加油?”
这一提议得到了全班同学的一致通过,游晃却在李芳出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三两步追了上去,问道:“老师,学校CAO场的大屏幕可以转接网络电视么?”
李芳顿了顿,只觉得风刮的他脑仁疼,一边加快了脚步一边说:“能啊,怎么的?”
“那明天让那里转播决赛吧,柯谣特别好,让大家都看着。”
游晃这话说的放在这样的天气里,也不知是太激动了没带脑子还是脑子让大风给刮傻了,李芳连头也没回,震惊道:“这位小同志,你瞅瞅现在多少度?我就是把班费都拿出来请水军也请不来几个,冻感冒了还得倒贴。”
游晃还不放弃,追着李芳一路进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室,被吹麻了的脸总算是恢复了点儿知觉,立刻又说:“那您就跟其他班老师说说,柯谣这不是为校争光么,让大家一起看。”
李芳一脸“你咋不上天呢”的表情说:“我要有这能耐,先去动员大家一块儿号召取消寒假补课了。”
说完立刻觉得在学生面前说这话不太好,又摆了摆手:“自己班的人心意到了就行,柯谣心里还考虑着呢,不用这么多人跟这儿给他寄予厚望。”
游晃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仔细品了品李芳刚才的话,突觉不对,追问道:“他在考虑什么?”
李芳拧开保温杯吹了吹,热腾腾的雾气立刻模糊了他的镜片,他近视也不严重,干脆摘了,露出狭长的单眼皮,冬天让他的皮肤渐渐白了回来,看上去从不怀好意的吊儿郎当变成了斯文阴气的吊儿郎当。
他颇为悠闲的嘬了一口茶,抬眼反问:“你俩关系那么好,他没说?”
游晃顺口就接:“说了,我就想听听跟您说的版本一不一样。”
李芳却不为所动,紧接着道:“你的版本是什么版本?”
游晃想着反正先诈出来再说,脱口而出:“他想报艺术班。”
李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带了点儿感慨:“是啊,画画儿也挺好,柯谣这样的小孩儿,干什么都能成。”
“他要画画?!”
游晃仿佛一个被叛逆孩子挑战了三观的传统家长,惊的整个人都炸了起来,再也顾不上自己本来是在跟李芳胡扯了。
李芳被他吼的手一哆嗦,杯子差点儿扔了,这才察觉出不对劲,瞪着那双原本就不大的眼睛:“不是,你说你小孩子家,年纪不大,还诓老师呢?!”
游晃本来想说我经历的多,又怕扯出来就没完没了,还是说了正事:“他怎么就要画画了?那他还唱不唱歌跳不跳舞了?”
李芳似乎嫌弃他大惊小怪,没好气道:“这不明儿晚上还得唱唱跳跳么?之后还唱不唱,那得他自己决定。”
游晃似乎还处在震惊里没回过神,李芳看他半天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就又拿出了为人师表那一套道:“人想趁着还有时间选一条好好走下去不后悔的路,我觉着没毛病,你跟这咋呼什么?你有这功夫不如琢磨数学题去,什么困难你克服不了?”
游晃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整个人好似没听见李芳刚刚那番话似的,半晌才转过头,带着几分压抑的愤恨瞪着李芳:“你怎么不劝劝他?”
李芳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游晃这态度让他觉得颇有意思——这孩子总共来了四次他办公室,每次状态都不一样,内心活似住了个剧组,每次都是一出新戏。
他扯着嘴笑了笑:“柯谣是我见过最懂事儿、心里最有数的孩子,从来也没走错过一步,我相信他,我劝什么劝?”
游晃看他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喊了一句:“这么重要的事儿撒手不管,你这什么老师啊!”
“嘿!反了你了!”
李芳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桌子拍的嘭嘭响,脸上笑的收不住,游晃看他笑,更气了,要不是面前的是老师,估计撸起袖子就得干一架。就在他要因为打架不好嘴炮无益而愤然离去之际,李芳终于努力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游晃啊,我觉得内心有好几条想走的路,沉下来去选择一条自己当前最想走下去的路是一件非常有勇气、了不起的事情。不怕你笑话——”
他自嘲般的笑了一下:“我当年因为没有坚持反抗家里,放弃了调酒师的理想来当老师,现在还悔着呢。也就只能看看片子看看网页过过瘾了。”
游晃蓦地想起,他来办公室似乎就撞见过李芳有些手忙脚乱的收起网页,当时他还以为这人是不是在看什么不健康小游戏。
“所以啊,你就别老CAO心他了,四月分班,明年你们可就高考了,柯谣有那么多条路,他只是选一条觉得最适合的,你呢?你恐怕压根儿没想过自己要干嘛吧?考个能考上的大学和考个想考上的大学,那感觉,可是不一样。”
这话没毛病,游晃听进去了。他跟柯谣最大的差距就在这里。饶是他现在知道好好学习好好康复训练,对于明年要考什么样的大学仍然是没数的。
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中心就是围着柯谣转,但不去拥有自己未来的人,是没法真正跟上一个拥有七窍玲珑心的人的。
李芳又开始喝茶了,游晃怎么也没法把他这般姿态和调酒师这三个字联想到一起,可能只有他衬衫上精致的星球袖口证明着,他曾那么不一样过。
沉默了好一会儿,游晃终于点了点头,心里依稀泛起一丝对刚刚的歉意,但李芳懒散是事实,他也懒得道歉,干巴巴的问了句:“你现在怎么不去调酒,不是实现梦想多晚都不晚么?”
李芳正襟危坐,双手交叠在膝盖上,觉得自己的笑容正闪现着人民教师圣洁的光辉:
“你们,比调酒更重要啊。”
“知道了知道了,”游晃赶紧示意他打住,蹙眉道:“你真恶心。”
“你真没良心。”李芳翻了个白眼,把他赶了出去。
53
决赛不再有文化课补习的内容,前来参与录制前半部分的同学们今天有一个举足轻重的任务——舞台表演不记名投票。
演出曲目是在一周前就抽签决定好的,柯谣和封博跃这一路上总是一不小心就得对打,临到头忽然老天开眼般的被分到一起,封博跃开心的像个猴似的在屋里到处蹦跶,但也不怪他压抑不住的兴奋,这一组五人除了没有一个绝对拔高的主唱,不管怎么看都是出道组的黄金配置,与其说是决赛曲,不如说是出道前预演。
由于前半部分需要花大量篇幅去回顾这一周以来他们的编排与练习,所以实际录制的时间并不会太长,于是策划大腿一拍,在流程出来前又进行了加码——表演完后的每组第一名和投票综合第一名共计三人将额外获得一首solo的时间,歌舞形式不限,如果评委评分第一和投票第一是同一个人,则往下顺延。
他们极少有solo的时间,就算之前柯谣和封博跃在师兄演唱会上有一小段solo领舞,也是在后面还站了一群人的情况下完成的,真到了要一个人孤零零在舞台上表演,与其说是展示,更像是种挑战。这么短的时间内要让自我展示出彩,可太难了。
午休时间,练习室里只剩下两个人,封博跃自暴自弃般的躺在地板上长叹一声:“演个啥呢?我给讲个单口相声吧。”
柯谣靠在墙角活动着自己的手腕,轻笑一声:“很自信啊?排名还没出来已经自我预定了。”
封博跃一哼,仰头拿鼻孔望他:“柯总你这样装就没意思了。一个你一个我一个乌宇,肯定就咱们仨没别人了,你别说你没这么想。”
“哦——”
柯谣拖长了音调,觉得他这脑瓜子着实一根筋从来也不知道拐弯,忍住了开嘲讽提醒到:“咱仨这回在一个组,你别忘了。隔壁组的人都直接让你划掉了?”
“哎哟卧槽?!”柯谣一句重地,封博跃如梦初醒般的从地上弹了起来,头就晕了,有些滑稽的抱着脑袋耍赖似的蹬腿:“对啊,CAO,凭什么啊?这,这什么魔鬼分组啊!我要出离愤怒了,这是黑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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