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作者谈人生 [参赛作品] 作者：狂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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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觉失笑，两人走出饭店，晚风习习，吹散了衣服上残余的饭菜味道，唐氵朝吃的一本满足，下午的闹心事儿被暂时扔到了脑后，眼角眉梢都透着愉悦。方穆博一直在默默看他，心里一遍又一遍模拟着将要说出的话。
他暗自叹了口气，好歹也是个快三十的人了，什么事儿没经历过，怎么这次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紧张起来了呢？
也许是因为唐氵朝是和他们不一样的人吧。
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方穆博自信没人能够拒绝他，但唐氵朝到底是不一样的。
方穆博开车把唐氵朝送到了他家楼下，唐氵朝礼貌地感谢了他，正要转身上楼，就听见身后传来车门关闭的声音。
“唐氵朝。”方穆博叫住了他。
“嗯？”唐氵朝转过身，男人站在路灯下，昏黄灯光从他头顶射下，高挺的鼻梁在轮廓深刻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但气质仍旧是温和的。
“怎么了？”
方穆博一步步走到唐氵朝身前，温柔地注视着他双眼，低声道：“我想了几天，还是决定向你提出来。”
唐氵朝被他这样看着，突然有点喘不上气来，那目光太过暧昧了，暧昧得让唐氵朝有种深情的错觉，胸腔中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他垂在身侧的手攥住了衣服下摆，清了清喉咙，稳住声线：“什么？”
“我在想既然在剧情的影响下我们不得不在一起，那么不如来换一种让我们两人都不那么难受的方法。”方穆博又走进了一步，将唐氵朝整个人笼在他的影子中，这下唐氵朝猛然确定了——那不是他的错觉。
他屏住呼吸，想要拔腿就走，但身体直愣愣站在原地，等待着方穆博下面的话。
男人低沉的嗓音震动着他的鼓膜，击中了他的大脑，让他一时间根本无法思考——
“我来追你，好不好？”
方穆博又说了什么唐氵朝完全没听去，他满脑子都是那句“我来追你”，半晌用力摇了摇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你……你没必要这样做的。”唐氵朝费力地咽了口唾沫，把舌头捋顺了：“对，你没必要去费心追求一个不喜欢的人，更何况这对你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吧。”
“不是的。”方穆博一下子听懂了唐氵朝没有明确表达出来的意思，笑了笑：“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我喜欢的是男人。”
唐氵朝一下子愣住了。
“就算你接受不了也没关系。”方穆博说。
“我会去追求你，直到你愿意接受我。”
唐氵朝关上灯，瘫倒在床上，重重叹了口气。
他想起今晚方穆博的话，那种奇特的感觉又汹涌地占据了他身体的每个角落。
太荒谬了，他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闭着眼睛一下下深呼吸。
那完全不应该是他的反应，面对方穆博这样离谱的提议，往常的他应该冷静地直接回绝，而不是像个羞涩少年人一样，连话都说不清。
想到方才他转身逃一样跑回了家，唐氵朝就想穿越回去给那时的自己一巴掌。
方穆博大概会直接当成默认吧……
也是，他这套说辞本就没有征求自己意见的意思，根本就是决定好了之后来通知他一趟。
尽管一百个不愿意承认，但方穆博的这个提议的确是已知的最好的办法了。
唐氵朝头痛地捏了捏眉心，完全不敢想象之后他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黑暗中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陡然亮起，照亮了唐氵朝半张侧脸。
他眯着眼划开锁屏，看到了方穆博刚刚发来的消息。
【晚安，做个好梦】
盯着那行字看了一秒，唐氵朝放下手机，重新闭上眼睛，抱进怀里的被子，翻了个身。
真是疯了。
第17章 合好
第二天唐氵朝起了个大早，睡醒一觉脑子清醒了很多，回忆起昨晚和方穆博的对话，他苦恼地叹了口气。穿好衣服在床上坐了会儿，唐氵朝拿过手机给方穆博发了条消息。
“今天有空吗，关于昨晚的事情，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发完之后他去卫生间洗漱，收拾好书包准备出门时方穆博回了两条消息：
“早安。”
“我晚上不一定加不加班，到时候再联系吧。”
加班……唐氵朝看着这两个字晃了下神，他还不知道方穆博是干什么的呢。
最开始见面时他一身西装革履，大概是个白领吧。唐氵朝带上门，往楼下走，看方穆博浑身气度，很有可能位居中层或者以上。想到这里唐氵朝短促地笑了一声，出于某种难以描述地微妙心态摇了摇头。
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少之又少，这人就扬言要追他。
真的挺搞笑的。
唐氵朝在学校食堂解决了早饭，正要起身去图书馆，收到了姜佑的消息。
“过来吗，图书馆老地方。”
他俩上次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姜佑失控吻他的那天，现在姜佑主动约他，差不多是从别扭中走出来了。虽然还挂念着姜佑是主角中的一员，但唐氵朝依然回了句：
“好。”
唐氵朝刷卡选完座位，上了图书馆九层，走向他们最常坐的位置，姜佑已经在那里了，正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翻书。唐氵朝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姜佑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去，面色如常，但抿起的唇暴露了他心中的不安。
他们有两个多星期没有说过话了，见面稍微有点尴尬，谁都没有开口，唐氵朝掏出书，摘下眼镜放在一边，低头看了起来。
两人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各学各的一句话不说，一直到中午吃饭，默契地同时收拾东西。但实际上两人都揣着心思，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中间唐氵朝去了趟厕所，他转过身后一直留心着他动静的姜佑立刻抬起头，一直目送唐氵朝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他暗自捏紧了手中的笔，在纸上画出一道重重的线条。
一个早晨就这样飞快地过去，姜佑暴躁地合上翻了没几页的高数课本，把画得乱七八糟的草稿纸收起来，感觉脑子都要爆炸了。
唐氵朝收拾着书包，抬起眼皮，正好对上了姜佑的略带忐忑的眼神。
走吧。他朝对方做了个口型。
姜佑点点头，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眼底的卧蚕弯弯的，身上散发出的快乐似乎都能感染身边的人。两人安静地走出图书馆，终于能大声说话了。
“中午吃什么？”唐氵朝问道。
“都可以。”姜佑单肩背着书包，落后唐氵朝小半步，抄在裤兜里的手紧握成拳，低声道：“对不起，那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那样了。”
“嗯？”唐氵朝回头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姜佑惴惴不安的目光，不觉失笑，他努力绷紧唇角，道：“没关系，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故意的。”
尽管兰葵予让他离姜佑远一些，但他还是舍不得这段弥足珍贵的友谊，现在姜佑向他道了歉，是不是就意味着那件事就此揭过了？
姜佑松了口气，笑容又从脸上绽开了，他上前一大步揽住唐氵朝肩膀，用胸口撞了他一下，抱怨道：“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
唐氵朝被他撞的一个趔趄，无奈道：“没有的事，明明是你躲着我好吧。”
两人一起朝食堂走，一路说说笑笑，就好像之前不曾有过任何龃龉，一直都是这样亲密的好哥俩一样。
两人去窗口买饭，姜佑把胳膊从唐氵朝肩膀上放下，手划过他的背部，从他腰臀上堪堪擦过，唐氵朝依旧在无知无觉地和他说话，姜佑在没人能够看到的地方搓了搓手指，而后飞快地舔了下自己的指腹，同时笑着应和唐氵朝的话。
他舔到了微咸的汗水，上面似乎还留存着唐氵朝的味道。
吃过饭后唐氵朝告别姜佑，去了佩尔曼办公室，那毕竟是他导师，唐氵朝不可能像当初处理和姜佑关系那样躲着他，他需要给佩尔曼说清楚，断了他所有不正常的念想。
唐氵朝在门口深呼吸几次，手保持着敲门的姿势挣扎了好久都没敲上去。
他害怕的要命。
昨天佩尔曼的骚扰给他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心理阴影，直到现在他都能回忆起男人手掌在他身上留下的触感，一阵阵的反胃。
和他方穆博那样亲密的接触过心理上都没有太大的不适，但佩尔曼不同，那是他传道授业的老师，是他最尊敬的人。昔日的鼓励赞扬在他眼里都已经变了味道，他已经再也无法正是佩尔曼的一举一动了。
唐氵朝在门口站了五六分钟，终于下定决心深吸口气，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请进。”
唐氵朝鼓足勇气，推开门走了近去。佩尔曼正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看邮件，大学老师基本上都不会在半年公室里呆，里面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反手关上门，唐氵朝一步步走到佩尔曼的桌前，不管之前有多么忐忑不安，但真正面对挑战时，他反而镇静了下来。
佩尔曼看着唐氵朝进来，有些惊讶，昨天唐氵朝狼狈不堪地跳窗逃走，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他本以为唐氵朝会躲自己一段时间的。
“老师。”唐氵朝面色严肃，但眼中含着恰如其分的内疚——他今早对着镜子练了好久，才练出了这种效果。
唐氵朝低着头，就像是所有对老师承认错误的小孩儿一样，为难地小声说道：“昨天真的很抱歉，也请您以后不要这样做了。”
他其实非常想上去直接质问佩尔曼，但他还有一年多的时间需要在他的指导下完成课业，不想毁掉两人表面上的师生关系，只能装成文弱的样子，试图和谈。
佩尔曼笑了笑，就好像完全不在乎唐氵朝从他手掌心里跑了一样，非常“善解人意”地道：“是我不好，没事先征求你的意见，肯定吓到你了吧。”
我靠，他是主动那样的。唐氵朝心里炸开了锅，但面上却没表现出丝毫，他低低嗯了声，终于抬头看了佩尔曼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支吾道：“其实我有男朋友了，我们俩感情很好，我不希望您觉得我是个随便的人。”
言外之意就是那天他身上的痕迹是他男朋友留下的，并非随便哪个炮友，佩尔曼目露遗憾之色，竟然说道：“这样啊，其实我也挺喜欢你，可惜晚来一步，被别人抢先了。”
“您说笑了。”唐氵朝已经对佩尔曼清奇的三观彻底无语了，他尴尬地笑笑，试探着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实验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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