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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介

    两人先在楼下超市买了些食材，结账的时候方穆博把购物车里的东西一样样往外拿，发现了一罐被压在最底下的可乐。

    他把可乐放在收银台上，和一脸无辜的唐氵朝对视两秒，笑道：“碳酸饮料对身体不好，少喝。”

    “我很少喝饮料的，这不突然想起来了，就拿了一罐。”唐氵朝把扫完码的可乐罐拿在手中颠了下，帮方穆博拎着一袋袋的食材，可乐刚从冰箱里拿出来没多久，凉得神清气爽。

    方穆博家在海悦小区位置最好的两栋楼之一，十六层。两人上楼后方穆博打开家门，唐氵朝在他身后，视线越过他肩膀往里看，微微怔了下。

    方穆博家里布置得整洁而又充满着家的味道，根本看不出是个单身男人的住所，整体装饰风格以布艺为主，色调偏蓝，正如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沉稳却又不乏柔和。唐氵朝在玄关处换了鞋，把手中的食材递给方穆博。

    “先坐会儿吧，遥控器在桌子上，想看什么都可以，别拘束。”方穆博说完到厨房放置食材。唐氵朝坐到沙发上，四处看了会儿，没忍住伸手摸了摸桌上的那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陶瓷茶具。

     方穆博过得很讲究，很有品味。唐氵朝大学住宿两年，深知不少看起来整整齐齐的男生背后过得都非常邋遢，就连他自己很随姓，之前两年被子只有在宿舍查卫生时才会叠好，现在在外面住没人管，更是直接把叠被子这项活动从生活中直接删除了。

 

    方穆博刚开始做饭，唐氵朝便进来了厨房。他在门口看了会儿，问道：“要我帮忙吗？”

    “会做饭吗？”

    “会一点。”唐氵朝顿了顿，老实回答道：“准确来说是会乱炖。”

    唐氵朝没跟家里人学过做饭，一切都是无师自通瞎琢磨出来的，把食材放进去后调料看心情随缘加，故而每次做出来的饭味道都不一样，他吃着自己都觉得很迷醉，也闲麻烦，就几乎从不在家自己做饭吃。

    方穆博失笑，给了他个角瓜：“那就帮忙洗洗菜，再切一下吧。”

    唐氵朝应了声好，打开水龙头慢慢洗起来。他切完角瓜放在盘子里，又帮忙切了洋葱和蒜，剥洋葱时辣的满眼是泪，两只手又都被占着只能抬着胳膊用袖子擦，方穆博见状洗干净手，抽了张纸巾给他擦眼泪。

    “好了，谢谢。”唐氵朝吸了吸发痒的鼻子，想打喷嚏打不出来难受的要命。

    方穆博做饭十分利落，两人成功在六点半之前吃上了饭，他知道唐氵朝不能吃辣，这一桌子一道辣菜都没有。唐氵朝尝了几筷子，好吃的舌头都要掉了，根本停不下来。

    他之前的男朋友一定很幸福。唐氵朝想。

 

     两人在非常愉快的气氛中享用了晚餐，饭后唐氵朝自告奋勇承担了洗碗的工作。他把碗一个个洗好，擦干净里面的水，整齐地摞进橱柜里，抬起头。

    变故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

    壁橱的门不知何时被谁打开了，一个硕大的玻璃杯子掉下来，准确而迅速地砸在了唐氵朝额角。

    伴随着玻璃碎了一地的声响，唐氵朝惨叫一声，捂着脑袋蹲在地上。血从他指缝中流出，顺着白皙的手背流进袖口，滴在满地的碎玻璃上。

    方穆博闻声赶来，被流淌的鲜红吓得一跳，他不顾满地玻璃到唐氵朝身前蹲下，担忧地看着唐氵朝双目紧闭拧着眉头的脸，小心翼翼地伸手把他下巴抬起来：“给我看一眼。”

    唐氵朝痛得两眼发黑，任凭方穆博把自己的脸抬起来，没有捂住伤口的另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结实的手腕。他小口小口抽着气，以此来防止呻.吟出声。

    方穆博攥着唐氵朝满是血的手，凑上去看他额头上的伤口，血流得已经不厉害了，伤口不算深，里面没有碎玻璃渣。

    “先去客厅。”方穆博牵着唐氵朝手把他拉起来，唐氵朝睁着左眼，血从他右眼皮上流过，他不敢睁开。他们踏过满地残骸，血滴滴答答，落在干净的瓷砖上，开出点点鲜艳的红色小花。

    唐氵朝在沙发上坐下，试探姓地松开捂着伤口的手，血几乎不再流了。方穆博去拿医药箱，唐氵朝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手上脸上的血，疼的表情扭曲。

    “抱歉，把地弄脏了。”

    “这是说的什么话。”方穆博在他旁边坐下，打开医疗箱，像是家长呵斥胡乱说话的小孩那样说道，话音里压着不易察觉的无奈还有些别的情绪。他用棉球沾着酒精擦干净唐氵朝的伤口，在上面按了层厚厚的云南白药，又贴上纱布。

    唐氵朝痛的已经麻木了，他沉默地任由方穆博在自己额头上动来动去，视野里是方穆博淡色的嘴唇和线条刚硬的下巴，刮的没有一点胡茬。

    他余光瞥见地板上的血迹，暗自叹息一声。

    太糟糕了，他到人家家里蹭饭就算了，还惹出了麻烦。

    左右看了看，确定包扎的没问题了，方穆博问道：“应该没问题了，疼得厉害吗？”

   唐氵朝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摇摇头：“还好，没刚开始那么痛了。”

    他站起身，想要去收拾一下地上的血迹和厨房的玻璃碎片，方穆博拦下了他，用不容抗拒地力道把他重新按回在沙发上，盯着他略微惊讶地双眼道：“好好坐着，我去收拾。”

 

    方穆博清扫厨房的地面，把碎玻璃杯和碎渣专门放在个不用的盒子里扔进垃圾袋——这样省得小区拾垃圾的老太太翻找时会扎到手。他拾掇好一切回到客厅，唐氵朝正乖乖坐着，保持着和他离开时一样的姿势。

    他不禁失笑，坐下拍拍唐氵朝膝盖，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唐氵朝开口道：“不好意思啊，给你惹了麻烦。”

    “怪我，没把杯子往里放放。”方穆博递给唐氵朝一个苹果：“不过也真邪门，橱子门怎么就突然开了。”

    唐氵朝摇摇头，接过苹果啃了一口，迟疑问道：“是不是剧情？”

    “我不知道。”方穆博说：“如果真的是剧情的话，它这样的目的是什么？”

    唐氵朝想了想，道：“它大概想让我受伤后去医院找医生？”

    没人知道真正的原因，唐氵朝仰头靠在沙发背上，心烦意乱，突然眼神一顿。他伸手指着天花板，对方穆博道：“方哥，那是什么？”

    方穆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盯了半晌才发现那东西——它藏匿在明亮的顶灯边缘，只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凸起，不使劲看根本注意不到。

    方穆博心下一沉。

 

    方穆博站在餐桌上把那小东西拿了下来。这东西他见过，和唐氵朝在茶馆里给他看的那七八个窃听器一模一样。

    它安静躺在方穆博的掌心，行使着应有的功能。两人面面相觑。

    唐氵朝额角又猛烈地痛了起来。

    他家里的那些窃听器还能以有变态主角想要监听他的隐私来解释，但方穆博家的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显然方穆博也很疑惑，他把那东西翻来覆去看了几个来回，看不出什么名堂。

    两人毫无思路，僵局之中唐氵朝拿出手机：“问问兰葵予吧。”

 

    在兰葵予赶来的功夫里，方穆博和唐氵朝一起好好把自个儿家搜了一遍。在唐氵朝的专业指导下，方穆博专门留心那些可以给窃听器提供可持续电源的地方，很快搜出了三四个一模一样的窃听器。

     两人检查着卧室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方穆博正在搬动大衣橱检查后面的插座，唐氵朝去开门。兰葵予站在门口，背上背着用黑布包起来的长刀，还微微有些气喘，显然是匆匆赶来的。

    “怎么回事？”唐氵朝给她让开门，兰葵予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的几个小黑块。

    方穆博从卧室里出来，袖子卷到手肘，衬衫最上面的扣子在搬橱子时被解开了，麦色皮肤上覆了层薄汗，男人味十足。方穆博给兰葵予打了声招呼，道：“唐氵朝最先发现的，我又找了找，现在一共找出来了四个。”

    兰葵予点点头，她拿过一个窃听器仔细看着，两人没有出声打扰她。方穆博给兰葵予倒了杯水，放在她手边。

    兰葵予眉头紧皱，估计也没看出来时什么情况，过了一会儿，她从卫衣领口里拽出来一个挂坠，唐氵朝定睛一看，那是个黑白两色的十字架。

    她将十字架贴在窃听器上，在两者相碰的瞬间，十字架中央的白色部分发出莹莹的紫色光芒。

    “原来如此。”她眉头松了开来，把桌上的几个窃听器挨个试了一遍，紫色的光芒在她手中反复明灭。

    “怎么回事？”唐氵朝看得十分好奇心，他盯着兰葵予脖子上的十字架，心底有种莫名的躁动。

    就好像……那东西本来应该是他的一样。

    “这是根本就不是什么窃听器，我们都找错方向了。”兰葵予无声地长舒了口气：“这是‘介’，能连通这个世界和‘中间人’所在空间的装置。怪不得我只能从特定角色的家里找到对应的中间人。”

 

作者有话要说：

姓感方哥，在线泡老婆。

 

 

 

第31章 壹

    “介？”

    “名字不用在意，是我瞎编的。”兰葵予解释道：“中间的人所在的空间和我们不在同一个维度，从低维度世界通向高纬度世界需要特殊的装置连通才行……这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就算不对也应该差不太多。”

    “也就是说用这个我们就可以找到中间人？”刚才一直没有出声的方穆博问道。

    “是，之前我大概就是通过这些才进入到他们所在空间的。”兰葵予把十字架放回衣领里，唐氵朝只得收回了视线，问：“那我们也可以去找中间人吗？”

    “可以。”兰葵予看向方穆博，微微一笑：“想要去看看你的中间人吗？”

 

    眼前景物变换的瞬间，唐氵朝心中兀自升起种恐惧，不禁攥紧拳头，身边方穆博察觉到了他的不安，无声地牵住他的手，掌心里有些湿润。

    明亮的客厅变得昏暗，桌上的茶杯倒扣着，只有一个玻璃杯里盛了一小杯水，空气中有股特殊的味道，唐氵朝抽了下鼻子，血腥味。

    他又仔细嗅了嗅，没错，这就是血腥味儿。

    兰葵予刚舒展了没多久的眉头又皱起来了，她抽出背后的唐刀，对两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步步向着书房走去。她走得不慢，但脚步轻盈，一丁点声音都没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