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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晟听了看了他半晌，最终也摇了摇头：“你呀，就是这个姓子吃亏。”

 

左旭低头不语，他心里有点儿乱，但他天生就不是个强势的人，心地善良又耳根子软，一遇上楚奕珣这样儿的，基本上就是被牵着鼻子走的份儿了。

 

自打左爸病了，左旭不放心，楚奕珣也不再拖着他加班，下班的铃声一响，两人就开车往左家集赶，如果自己忙得脱不开身，就让小张先把他给送回去。又从郡府给弄来不少降血压。融血栓的药材和营养品，其中有一些还是限购品，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这让左旭对楚奕珣的好感又上升了不止一个百分点。

 

有了楚家姐弟的热心帮忙，左家今年的秋收完成的格外顺利，割稻、晒稻，拉稻子，入谷仓，往年要忙上整整一个秋天的活儿，基本上都是一两天内就搞定了。

 

人都说，左家真是遇贵人了。

 

又说，都说好人有好报。

 

总之，倒是没想到左旭那一层去。

 

眼看着忙秋过去，左爸的病也养好了七七八八，一年一度镇公所的土地拍卖集会眼看着就开始了。

 

左爸和左大哥一商量，就把家里的十几头牛一下子全卖了，再加上家里的积蓄，将就着凑了三万有余，按照当时的地价，也就能买两垧地。

 

乡下人，一辈子以种田为生，也都是老思想了，但凡有些余钱的人家，都会想置办些土地，这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爸，我听说咱家门前这块地林大爷似乎想出手，要不咱就给买下来。”周五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左旭和他爸和他哥提起了这事儿。

 

“这一片得十来垧呢，一万一晌的话，就得十几万，我和你哥也有这想法，只是咱家钱不够，一时半会儿也借不到那么多钱来。”左爸说完，叹了口气，他这一辈子要强，眼看着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溜走，心里着实不好受。

 

“我那儿还有些积蓄凑上，再借一些也应该够了。”之前这几年在九场干活，加班又勤快，虽然工赚得不算多，但生活上没啥大开销，又省吃俭用的，也存了两万多。

 

“你的钱是应急用的，那不能动。”左旭的钱是个两个娃儿攒的，左爸知道这个理儿。

 

“没事儿。”左旭说着把存单拿出来递给他哥，之前楚奕瑶的钱也存了进去，小溜的也有二十来万：“哥，这上面的钱都取出来，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怎么这么多？”左晟一看，脸色都变了。

 

“哥，你就别问了。”左旭看了他哥一眼，往东边指了指：“先买下来就是了。”

 

左晟一看方向就明白了：“那这名字？”

 

“先写大哥的吧。”左旭想了想说道，他如今毕竟也是南土墩总场的正式工了。

 

“也好。”左晟见他爸没反对，就点了点头。

 

眼看着周围各场的规模日渐扩大，他们这个位于联邦东北部的边陲小镇，每一天的日子也都在变化着，左爸早些年也读过几年书，早就看出了这些门道儿，只是愁手里没有资金，如今既然有了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想要大干一场。

 

第二天，左爸和左大哥去了镇公所，他们俩都是当地的老农民了，哪里的地是谁家的，谁要出手，哪里的地肥儿，心里门儿清，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把他家门前的十二晌都拿下来了，又把东边挨着九场大河沿儿的一大片草场，以五千一垧大家价格，买了二十垧。

 

“那里地肥，就是得自己拾掇出来，得花些功夫，所以卖价就便宜了一半呢。”交完钱，拿着薄薄的几张地契，左爸终于高兴得笑了出来：“这回咱们也能当一回地主了。”

 

“爸，我早想过了，明年春天，咱就在那正中央的大土坡上建个房子，再用篱笆把地围上。”左晟扶着他爸，心里也敞亮得不行：“那块地，先种些果树，树底下还能种菜和大豆；那草场那么大，咱再买些牛犊子回来养起来，这往后的日子，总归是越过越好的。”

 

“嗯，越过越好。”左爸摸了摸胡子，笑得合不拢嘴。

 

当天，左家一家人高兴得跟什么是的，楚奕瑶姐弟俩也来了，左妈宰了一只公鸡一只鹅，在厨房里就忙活开了，左旭本想帮忙，却被他妈指使着去买肉。

 

乡下，除了冬季杀年猪之外，平日里根本没有肉卖，要是买肉，就得到九场去。

 

“等一下，咱们开车过去。”见左旭推着自行车要出门，楚奕珣拉了他一把。

 

“爸爸，我也要去。”左安一见他们来要出门，赶紧从楚奕瑶的怀里挣脱出来，倒腾着小短腿儿追了上去：“爸爸，安安也要去。”

 

左城紧跟在他哥身后，虽然不说话，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明显也是要去的意思。

 

“好，咱一起去。”左旭点头，平时要上班，陪儿子的时间一惊越来越少，难得放假，自然乐意跟儿子多多相处。

 

他刚要抱起左城，谁知楚奕珣比他更快，已经把左城抱得稳稳当当了。

 

“走吧。”左旭抱起左安，四个人上了车，往东边的九场去了。

 

“多买一点儿吧，我想吃酸菜油渣的馅饼儿了。”见左旭跟案板上东挑西拣的，楚奕珣拉了拉左旭的袖子，小声说道。

 

左旭曾经在九场做过一段时间厨房的帮工，他的手艺是跟左妈学的，除了一般的家常菜之外，烙馅饼儿、糖饼、蒸馒头，包饺子，基本上样样精通，楚奕珣自从尝过他的手艺之后，他在南土墩的饭食，基本上就是左旭动手了。

 

就你挑剔。左旭刚想抱怨，就听左安奶声奶气地撒娇：“爸爸，我也要吃馅饼儿。”

 

就见他抱着一双小手，一双水汪汪的黑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左旭，别提多可怜了。

 

左旭心里一软，转头看着老板：“老板再秤五斤五花肉，一块儿板油。”

 

“哎哟，这不是奕珣吗？”左旭正在寻思，哪一块儿五花肉比较好，就听到一个尖锐的女声响了起来。抬头一看，就见是一位看上去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女人，穿着一身素雅的淡蓝色的连衣裙，脚蹬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儿，肩上披着雪白的羊毛披肩，一头烫过的卷发，面容颇为秀丽。她身边还站着一位四五十岁的男士，身材高大，五官深邃，面容严肃，看上去颇有几分熟悉，正当他想，这两人是谁的时候，就听身旁的楚奕珣上前几步，平静地叫道：“父亲，阿姨，您怎么来了？”

 

父亲？阿姨？左旭听了，不由得一惊，不待反应过来，就听楚奕珣的父亲问道：“奕珣，这俩娃是谁的？”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结婚得下一章了，争取吧……也是不容易！

 

 

 

第15章 015 不能再生育了？

左旭心中一凛，不自觉地把怀里的左安抱得更紧了一些。

　　

“爸爸……”似乎是感受到他的不安，左安回手抱紧了左旭的脖子，却还抵挡不住好奇心，偷偷地抬起小脑袋，眨巴着一双五黑的眼睛，从左旭的肩膀处去偷看两个陌生人。

 

倒是被楚奕珣抱在怀里的左城，稳稳当当地坐在楚奕珣的胳膊上，一张小脸波澜不惊，大有‘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的从容之态。

　　

“父亲、阿姨，这是我朋友的孩子。”说完，楚奕珣回身拉着左旭上前一步：“旭旭，过来见过父亲和阿姨。”

 

见过父亲和阿姨？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左旭咬着后槽牙，上前点头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楚重华却只是点了点头，他锐利的视线在两个孩子的脸上逡巡，半晌才落在左旭的脸上，他久居上位，不怒而威的气势浑然天成，这对于像左旭这样寻常老百姓来说，难免会让人紧张得手足无措。

 

“父亲，您先到场里去，我将他们送回去，顺便把姐姐带回来。”楚奕珣略显冷清的声音不卑不亢。

 

楚重华又看了看两个孩子，才点头道：“好，你去吧。”

 

那卖肉摊的老板早就切好了一块肉和一条板油装在袋子里，左旭接过连忙付了钱，两人又跟楚重华夫妻打了招呼，才转身往回走。

 

左旭跟着楚奕珣，他步伐快而凌乱，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支撑，几乎就要丢脸地跑起来了。

　　

“我父亲，他人很好。”坐在车上，楚奕珣看着左旭因紧张而苍白的脸，拍拍他手安慰道。

　　

这两个儿子，就是他的命！

 

人很好，又怎么样呢？左旭抿着播嘴唇，紧紧地盯着楚奕珣，像是想要看出些什么来，但他很快又放弃了，楚奕珣那双隐藏在透明镜片下凤眸，依旧平静得可怕，不见丝毫波澜。

 

“楚奕珣，你听着。”左旭冷冷地开口：“安安和城城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浑身戒备，如同炸起毛来的刺猬，这还是重逢以来，第一次如此毫不掩饰地显露出自己的防备和敌意。

 

“我可以帮你的忙，但孩子，孩子，我是绝对不会防放手的。”收回视线，左旭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一个都不会！”

 

“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的。”楚奕珣看着左旭苍白的脸以及拧成疙瘩的眉宇，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抿唇低声说道。

　　

“真，真的？”左旭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楚奕珣，见他不似在说谎，不由得又反省起来，自己是不是有点反应过敏了？就算安安和城城与楚奕珣长得再像，他父亲也未必一眼就能看出来，毕竟陌生人也偶然会有极其相似的……

 

“你——说到做到？”无言的沉默在车内蔓延开来，楚奕珣看着前方，半晌点头。

 

接着楚奕珣发动汽车，两人很快离了九场，不到十分钟就回到了左家集。

 

“什么，父亲来了？”楚奕瑶本来在厨下帮忙，一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露出了非常愉快的笑容：“叔叔，阿姨，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父亲他从郡府过来，我们姐弟两个得赶紧回去一趟，你看您忙活了这么久，我们却……”

 

“啊呀，你父亲来了，要不请到这里一起吃个饭？”左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问得十分朴实。

　　

“妈，瑶姐他们肯定有事儿呢。”站在院子里的左晟从旁拉了他妈一把：“饭又不是别的日子不能吃。”

　　

他们只知道楚奕瑶是九场的场长，两年前的那个风雪之夜空降到此，她老公吕放这是379营的营长，而楚奕珣是南土敦的总指挥管……由此可见，楚家的家世定然不菲，但具体是做什么的，还真不是特别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