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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白玉薇停顿了一下，说：“或许我的电话来得不是时候。”

 

“哪里，你能打电话来我很开心。”

 

白玉薇似乎笑了一下，“上次谢谢你送雪晨回来。那天我也喝多了。雪晨除了作画，很少和外面接触。”

 

“他还好吗？”

 

“他还在作画。”白玉薇又笑了一下，说：“明天晚上有空吗？雪晨想谢谢你，请你吃顿饭。”

 

沈曜的心随着她后面那句话跳了一跳，笑意不觉从脸上荡漾开了，“怎么好意思让他请？”

 

“明天烟波楼八点，我们在那里等你。”

 

沈曜听着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响，呆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这里很吵，站起身从winter手里接过外装就走了出去。

 

沈曜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范雪晨的样子，刚才听白玉薇说他现在还在房间里作画，那一定是一副无比专注而又禁欲的样子。沈曜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心里涌起一种无法抑制的骚动。

 

李进打开车门，让他坐了进去。车窗外面不断地变幻出各种光和影的交错与相融，像是一个万花筒，既绚烂又寂寞。

 

沈曜微微笑着，那果敢而锋利的唇角划出了一道优美而自信的线条。他相信自己很快就会得到范雪晨的。但是他决没有想到，这一次他估计错了。

 

他已经落入了一个无底的漩涡，除非他自动放弃，否则他就要不停地去追寻，去追寻……

 

 

 

 

第3章 第三章

第二天晚上八点的时候，沈曜来到了烟波楼。这里是白玉薇名下相关的产业，整座楼既复古又精致。以前白玉薇偶尔会在这里约他。

 

上了二楼，在靠窗的位置上，沈曜一眼就看到了范雪晨，然后才是白玉薇。不过是一天而已，沈曜就觉得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见到范雪晨了。

 

“沈先生。”白玉薇站起身迎着他。“玉薇、雪晨，让你们久等了。”沈曜先与白玉薇握了手，然后是范雪晨。范雪晨的手依旧是冰冰凉凉的，沈曜握在手里忍不住轻轻捏了几下。

 

沈曜仔细观察着范雪晨脸上的表情，他的眼睫是低垂的，并没有什么反应。

 

这时候，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几样小菜，都是淮扬菜，沈曜以前也不见白玉薇特别喜欢这个，难道这些菜都是范雪晨喜欢的？

 

“今天这里没有红酒与美女，沈先生可莫见怪呀。”白玉薇在精致的瓷杯中给他倒了一杯上佳的黄酒。

 

“玉薇说笑了。有你和雪晨在，可不比什么都好。”沈曜拿起杯子，与他们两个碰了杯。他特别留意着范雪晨，见他又只是抿了一点。

 

沈曜本来以为白玉薇会说起那天要谢他的事，但是白玉薇在这个时候却只字不提。范雪晨更是缄口不言，似乎也不像是一副他做东道的样子，连那幅画的事也没有说起。

 

“沈先生最近还办摄影展吗？”

 

“正有这个打算，只是主题还没有确定。不知道玉薇有什么建议？”沈曜平时喜爱摄影，从前也办过几场摄影展，那些白玉薇都曾参与过。

 

“我哪有什么建议。”白玉薇笑了笑，说：“不过我知道你都是依自己的心情而定的。就不知道最近有没有什么触动你心怀的人与事了。”在与白玉薇热恋的时候，沈曜曾经办过与她有关的摄影展。

 

听她这样说，沈曜的目光不自觉地从范雪晨的身上滑过，只见他的眼睛不时向窗外望一下，似乎对他们的谈话并不感兴趣。

 

这时候，白玉薇的手机忽然响了，她说了一声“抱歉”就往外面走。

 

包间里只剩下了沈曜与范雪晨，沈曜不由向范雪晨的位置边移了移，说：“雪晨，那幅画你收到了吗？”

 

范雪晨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语声轻哑：“谢谢你。”

 

沈曜嘴角露了出了温柔的笑意，“听说今晚是你要请我的？”

 

范雪晨看着他愣了一下，头才轻微地点了点。

 

“你喜欢吃淮扬菜？”

 

“我是在扬州长大的。”

 

“那边的瘦西湖很美，你一定画了很多关于那里的画。”

 

沈曜问一句，范雪晨就答一句，他答的话都很简短干涩，似乎天生就不适合与人交谈。

 

这时候白玉薇匆匆走了进来，“抱歉得很，公司里出了点事，我不得不赶过去了。”她走到范雪晨的身边亲昵道：“雪晨，麻烦你招待一下沈先生了，回去我再给你赔罪。”说着又对沈曜说：“沈先生，抱歉得很了……”

 

“玉薇客气了，你尽管去吧。”沈曜站起了身。

 

“玉薇！”范雪晨有些皱了眉头。白玉薇向他莞尔一笑，就快速地往外面去了。“咯吱咯吱”的高跟鞋踩着木地越去越远，两个人才慢慢坐了下来。

 

沈曜觉得有些奇怪，白玉薇以前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会中途就走的，联想到昨天白玉薇也不见的事，心中不觉涌起一个念头——白玉薇并不在乎范雪晨。

 

沈曜给范雪晨满了酒，向他端起了酒杯，范雪晨看了他一眼，伸过了杯子与他碰了一下。

 

“玉薇现在可比以前忙多了。”

 

范雪晨没有说话，只是喝了杯中的酒。

 

“雪晨，你不会是在生玉薇的气吧？”

 

范雪晨抿了抿唇，轻轻吐出了一个字：“不。”

 

“不如我们喝完了这瓶里的酒就走？”沈曜知道与他聊不下去，就干脆不与他聊了。他本来以为范雪晨会喝得很慢很少，没想到也跟着他一杯一杯地下肚。

 

不一会儿，一瓶黄酒喝完了，范雪晨就站起了身。沈曜心中不由有些失望，原来他的酒量一下子变得那样好，就是想早点离开。

 

沈曜看到他往下面去，连衣架上的衣服也没有拿。来到外面，夜风甚猛，吹得前面的人似乎连站也站不稳。沈曜快步向前，将衣服套到他的身上，顺手将他抱住了。

 

这个男人真瘦！这是沈曜的第一反应。

 

范雪晨仰着头看了他一眼，沈曜突然发现他的眼睛赤红，泪光在眼角闪动。一股怜惜之情瞬间布满了他的心怀，他整个的将范雪晨抱在怀里。

 

“你放开……”范雪晨推了推他，右手捂住了嘴巴。沈曜本以为他是伤心的哭了，这才发现原来不是，他是想吐。

 

沈曜放开了手，范雪晨就踉跄着走到一旁吐了起来。沈曜想到他刚才似乎什么也没有吃，自己又让他喝了那么多酒，难怪他会吐。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风的缘故，沈曜看范雪晨抖得厉害，就走上去轻轻抚着他的背。范雪晨慢慢地直起了身，沈曜正要给他纸巾，就见他转过了身，用手帕擦着嘴。

 

沈曜正要说抱歉的话，范雪晨却先开了口：“对不起……”他的那双又长又细的眼睛里全都是泪。

 

沈曜忍不住就将他抱住了，“不，是我不该让你喝那么多酒。”范雪晨居然没有推开他，伏在他的肩膀上靠了几秒种，才退后了几步。

 

“雪晨。”沈曜握住了他冰凉的手，往车子那边走。上了车后，他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就抬起身向李进低声说了一句话。

 

范雪晨一坐进车里，全身就都靠在座位上，双眼也闭了起来，似乎是累极了。沈曜悄悄伸过手握住了他的手，见他没有反应，又慢慢地将手绕到他的腰上，将他往自己的身上靠。

 

范雪晨微微动了动眼皮，并没有动作。沈曜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了起来，更是大胆的抱住了他。

 

沈曜没想到今天居然有这样好的运气。他本来还不知道要抱到眼前的这个男人还要花多长的时间，可是仅仅只过了一晚就如愿以偿了。想想还真是要谢谢白玉薇了，若不是她三番四次地借故离开，他也不可能会和这样一个特别的男人有接触。但是白玉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不可能会是那种粗心大意的人，更不会将自己的男朋友丢给自己的前任男友，想想还真是有些费解。

 

李进开着车很快就到达了目地的。“雪晨。”沈曜十分温柔地唤醒了怀中的人。范雪晨睁开了眼，看见车门开了，也就下了车。

 

“谢谢你，沈先生。”范雪晨低低哑哑地说了一句，就扶着自己的头往房子里走。沈曜一伸手扶住了他的腰，说：“我带你进去。”

 

范雪晨迷迷糊糊地跟着他进了屋子，直到沈曜将屋子里的灯打亮了，他的眼睛一被刺激，才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白玉薇的房子。

 

“这是哪里？”

 

“这是我的住处。你现在太累了，先到我这里休息一下吧。等你好了，我再送你回去。”沈曜说得十分自然，将一脸茫然的范雪晨按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范雪晨没有说什么，他的头应该很晕，一接触到柔软的沙发，全身心就放松了下来。

 

沈曜去拿了水、牛奶和一些点心，先给他喝了一口水，“你先漱漱口。”然后又拿了牛奶给他喝。

 

范雪晨这个时候乖得很，沈曜让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连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薄唇上擦去沾着的奶渍和糕点屑也没有动。

 

“好些了吗？”沈曜的手伸到他的腰上，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

 

范雪晨“嗯”了一声，又闭了眼睛。沈曜拂了拂了散落在他额头的碎发，仔细地凝视着眼前的这张脸。在亮堂堂的灯光下，沈曜还是不由地要感叹：这个男人的脸色实在是太苍白了。若是这样苍白的颜色在别个人的脸上，准会像鬼一样可怕。但是范雪晨不同，他的五官长得极好，甚至和白玉薇有几分相似。只是他本是个男人，看起来也就不会像白玉薇一样惊艳。

 

白玉薇是艳中带着淡雅，而眼前的男人却和她相反，他是冷淡中透着清艳。

 

沈曜轻轻抚了抚他的脸庞，正靠了过去要去吻吻他的嘴唇，没想到他就睁开了那双美丽不可方物的凤眼。

 

沈曜拉开了点距离，关怀道：“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好多了。”范雪晨恢复了点力气，将身体慢慢抬了起来。

 

“现在很晚了，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范雪晨听了他的话，有些惊疑地抬了头去找墙上的钟。客厅里根本就没有挂钟，沈曜将手上的表举到他的眼前，“你看，已经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