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米7的金主与8千包年的金丝雀 作者:彪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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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了一会以后又试探姓地再问:“可以吗?不可以其实也可以的,你注意点就好。”
林在福要表演一个当场剃光头。
当然并没有剃光头,而是理了个清爽又优雅的发型。
也并没有什么过几天通知入职,林在福当天就跟李吉祥回家了。
又因为事出突然,李吉祥并没有收拾好客房给林在福。
林在福成功爬床。趁李吉祥收拾客房没空理他,在床上滚来滚去,拱来拱去。
最后直直躺着。
等着被潜。
并没有被潜。
他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门,看到李吉祥缩在阳台边的木椅子上,他洗完澡,穿着白色短袖恤衫,黑色短裤,双腿交叉,自己抱着自己。
林在福稍微走近一点,他就立刻睁开眼睛,就像是鸟类翅膀一瞬间开合。
他回头看到林在福,浅浅的笑了,迷迷糊糊的,整个人温柔得像春天的月华一样,他说:“去睡吧,我等水烧开,好吃药。”
“什么药?”
“安眠药。不用担心,老毛病。”
林在福这下知道了李吉祥不仅容易惊醒,还睡不着。
他半夜三更去给李吉祥搭张垫子的时候,李吉祥就保持那个姿势,轻飘飘的说了句谢谢。
但李吉祥很多时候会陷如漫长的呆滞之中。特别是当他坐在阳台边的那张木椅子上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握着手上的那根红绳子,轻飘飘的笑出来,但目光并没有落在任何地方。
为了解决李吉祥容易受惊,经常产生应激反应的这个问题,林在福也尝试过给李吉祥念睡前小故事。然而念着念着,李吉祥就会以“说起来…”这三个字为开头,神情恍惚的说起鬼故事。
并且不小心暴露了这个屋子其实是间凶宅的事实。
第5章 凶残的少年时代
北江村山多水密,大片的甘蔗地包围了阡陌农家,天黑了,村子就跟着一起黑,没有一点别的光亮。
80年代末,国道修到这里,通了南北村子西侧还有条笔直的大江,可以跑柴船。大家从甘蔗地里钻出来,才发现外面天地广大。
又过了十多年,纺织和制糖成为支柱产业。市里的公交总站刚刚建好,坐五站车就能到达省会的商业中心 ,于是北江分流了小部分外来人口。
村子西侧的生产线夜以继日,高密度的劳动方式使人们被急匆匆地赶上鸟笼,村子东侧的人家却还在水沟里抓鱼维生,这边有个高大的山坡挡着,路难走,还是一直以来埋死人的地方,飞速发展的车轮走到这里,吱呀一声发出贫穷的声音,变回了不堪重负的小木板车。
有人问世代住在这里的人,为什么不走出去呢。那人深情地看向这片养大他的土地,微笑着说:“现在光是收房租都够养活我全家啦,年底还有分红,我就是傻了也不走。子子孙孙就靠吸食你们的血汗钱度日啦。多谢多谢,哈哈哈哈哈哈。”
是的,北江村是典型的城乡结合部,最明显的特点是一年四季尘土飞扬,电线网线飞檐走壁。
但为了接纳一涌而入的工友们,北江村的教育事业建设得非常完备,幼儿园到高中就不说了,光职业技术学院都有三间。
村长的意思是我们要发展软实力,但实际上是不是暗戳戳地想把羊崽们的毛也想留着褥了就不好说了。
几间学校门口对门口,圈出一条街。每天四点还没到,勤劳的村民们就在学校灰色的围墙下摆摊卖早餐,而到了晚上,外来务工人员们就支起架子买烧烤,两方人马相互合作,日没出就作和通宵达旦无缝连接,实现了大街24小时占道经营。路上胶袋竹签玻璃渣,也不讲究读书重地闲人勿扰,充满自由奔放的气质。
年轻人由于脑壳还没长严实,聚在一起就想搞事,特别是没人管的年轻人。
那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人们不曾忘记。与事者大约有一两百人,但鉴于百来号人里大部份都是来看热闹的,为了保证事件的真事姓,大家就都硬姓规定为21人了。
反正是把村头那间黑网吧围起来了。
俗话说一山不能容二虎。
“傻啤陈吉祥,打我兄弟泡我马子,出来吃屎!”
后面的人立马也叫嚣起来:“陈吉祥,吃屎!陈吉祥,吃屎!”
参差不齐的,但特别有气势。
这年的街霸也不是个高壮的人,只是瞪着一双牛眼,脖子总是梗着的,嘴皮子又快,看着肝火就很旺。喊了一会,他跑上去踹了两脚网吧的铁门。
身后的人群发出一阵嘘声。
但里面依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们就傻站了一会。
直到快9点,网吧二楼的窗被粗暴地打开了,有个人跳上了窗台,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垂着,往下面看了一眼,就蹲那儿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烟。
需要说明的是,这个窗户本来是有防盗网的,但老师家长们三天两头就在这里捞人,中小学生强烈的求生欲使窗户失去了防盗网。
一个人甩着铁棍往上砸,拍到旁边的碎米石墙壁上。
街霸往后走了几步,抬头跟那人说道:“高一三班陈吉祥是吧,下来吃屎。”
也没看清楼上那人是什么表情,只见他抖了两下烟灰后把烟夹到耳朵上,轻飘飘的往下跳,一只脚堪堪踩住几乎垂直地面的水管,一只手捉住顶棚耷拉下来的铁瓦,背靠着墙滑了下来,跳了两下,走到网吧门前。
“还真下来吃屎啊。”
“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头发有点长了,只露出鼻梁和下巴,宽大的校服外套拉到肚脐眼的位置。
整个造型特别不符合校规。
下来以后一只手又插回兜里。他扬着头,露出半只眼,有着浓重的黑眼圈,他说:
“滚。”
中小学生们立刻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他。这个阵型看得出是经过精心布局的,最里面的人都是混出名堂的,人手一把水果刀,后面一圈的人则舞着铁棍,紧接着是板砖,到了后面就是扫把一类的,不足为道了。
最后面围的一圈人则什么都没拿,如果成功地让陈吉祥吃上了屎,这就是他们吹嘘以及以后混社会的资本,如果场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们看准时机就跑,然后向老师家长们举报这种暴力行为。可以说是非常灵活的战略位置了。
陈吉祥往门口一站,门口就立马冷了两度。
“我x你x,装你x的啤。”街霸青筋暴起,冲上去就是一拳,陈吉祥一偏头躲开了。
几个拿水果刀的立刻跟上,围了上来。
陈吉祥没有反击。
他从垂着那只手的宽大衣袖里抖出一把枪。
如果现场有见过世面的成年人,就能看得出,这是那种枪杆子特别长的鸟枪,连准星都是自制的。
陈吉祥拔了安全扣啪啪啪往天上开了几枪。
就没人敢动了。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除了街霸。
他拥有过人的胆色,点着了就是个冲天的小鞭炮。这可能是他成为街霸的主要原因。
气势不能输。
他掏出一把尖头西瓜刀,在陈吉祥眼前晃。
陈吉祥过去就要踢他肚子。
街霸一躲一纠缠,西瓜刮破了陈吉祥的袖子。
陈吉祥立刻捉住街霸的手,面无表情的把西瓜刀往自己手臂上捅。
街霸松了手,跌跌撞撞撞退了几步,那刀还插陈吉祥手臂上。
只见陈吉祥把枪夹在插著刀的手臂下,动了动发白的嘴唇,笑了起来:
“我不要命的,你是想打死我还是想被我打死啊,啊?”
他的血就着衣服往下滴。
没人过去动他,他又说:
“抱歉,我现病情比较危急,先去医院挂个号,改天再问你要医药费。”
然后把耳朵上的烟拿了下来,也烧得不剩几口了,他叼着吸了一口,都是棉花滤嘴烧焦的苦味。
“呸。”
陈吉祥吐了口口水,把烟扔地上。
然后一边滴血一边走,回头还看了一眼:
“以后找我不用这么早的,我九点才上班。”
外三圈内三圈围起来的中小学生纷纷退到一边,让出一条路。
直到他走远了,众人还陷在巨大的震撼之中,并不约而同的反思自己的行为。
同样吸烟逃课打群架,为什么别人就这么牛啤,叱咤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有的人就只能当混子,欺行霸市。
虽然没有人说,但大家心里都明白,等陈吉祥出来了,他就是新的街霸。
有围观的女孩子说:“他好man啊。”
“你看他的发型像不像浩南哥。”
“鬼,那个刘海明明就是谢霆o。”
陈吉祥住院的第一天,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
“给我粮食,
给我婚礼,
给我星辰和马匹,
给我歌曲,
给我安息…”
他睁开眼,看到一个女孩子坐在病床前削苹果。
女孩子见他醒了,就说:“我是街霸的马子。我暗恋你很久了,我偷看你抽烟,偷看你打人,被街霸发现我喜欢你,对不起。”
女孩子说着说着自个儿笑起来了:“我当你女朋友吧。我有很多老公老婆,但你是不一样的。以后你被人追杀的时候,我跟着你亡命天涯,你骑着摩托车,我搂着你,你不带头盔,把头盔套我头上。嘻嘻。”
陈吉祥沉默着听完,尝试理解这段话的意境。他掏了下口袋,发现已经没烟了。
最后还是琢磨了一下,咬着牙坐了起来,对这个12岁的姑娘说:“我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女孩子显然是被戳中了某个点,无声地撕心裂肺了一会,然后在病床上画圈圈:“我要回家吃饭了,你被人追杀的时候可以躲我家里。”
为什么我非得被人追杀,陈吉祥心里想,他说:“以后小玩老公老婆的游戏,别混社会,好好长大。”
第二天,陈吉祥下楼买吃的,他外套袖子被护士剪了,露出包着绷带的手臂,寒风就往他衣服里灌,里面穿的还是件短袖。
走到一半,看到医院楼下巷子里的零食店围了俩瘦黑的社会人,他拎着装了馒头的塑料袋路过了一下,原来是在收保护费。零食店里坐了个小学生,也是长得凶神恶煞的,被人围着逃不了,但就是不给钱。
陈吉祥嗦了两口烟,把另一只手的外套袖子也挽上了,准备上去打人。
谁知道那小学生翻出一个长扳手就往其中一个男的腿骨上铿,小学生人小力气却很大,把那人铿得直叫痛。
另一个人立马把小学生叉地上,扇了他一掌。
社会哥打完小学生,还没直过腰来,后背就被踢了一脚,随即肚子就存来沉重的痛楚,原来是后腰又被手肘子捅了一下,陈吉祥趁势去按他的脖子,但另一个人立刻冲过来拉陈吉祥的手,手指甲把陈吉祥的手臂剜出血坑子。
陈吉祥手上的红绳子被揪断了。
“你他妈碰我东西,你他妈找死!”
陈吉祥起身就去扑那个男人,把他推在地上。
然后他感到脸上有温热的东西流了下来。
满面都是血。
后面那人捉了块板砖往陈吉祥头上砸了好几下。
陈吉祥死死地捉着地上那人,颤抖着手掏出一把美工刀,抵在那人脖子上,颤抖着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吼出来:“你砸,你继续砸,我杀了他。”
又跟那个小学生说:“回去看摊,出人命算我的。”
接着就往下划。
后面那个社会哥脑袋一下就白了,骂了一句:“死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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