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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割磁感线 作者:许温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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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都市情缘

  一辆警车挤之又挤地把在场所有动过手的人全塞了进去,一锅端走。
  “刚才是我先动手的。”盛骁两手被反铐在背后,暂时和询问室的凳子连成一个整体,“但前几天他先打了我朋友,把人打成了脑震荡,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他打人,你报仇,你以为你是陈浩南啊?啊?”民警转着笔,“你没上过学吗?他打你朋友,你怎么不报警呢?嗯?”
  盛骁:“报了,在紫金派出所立的案,早晨我还去了一趟。”
  问话的民警咂了下嘴,感觉这消息不错,说不定能把两案子一并,交给紫金继续调查,这么一来很有希望影响不到他们元旦的轮休。
  他抄起电话给紫金派出所拨了过去,先是例行公事的沟通,而后聚精会神地聆听了几秒,继而夸张地“嗨”了一声,随后转变成了欢声笑语的新年问候。
  末了,民警把盛骁的手铐开了,让他来接听电话。
  紫金派出所的民警道:“早晨不是跟你说了吗?真查不着,能查早就给你查了。你说你怎么瞎作呢?你啊,抓紧赔人家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他开多少,你先答应着,具体怎么掏,那都能以后再说。你这回一点理都不占,别把自己弄进去了。听见了吧?”
  盛骁自然知晓打了人赔钱是怎么都跑不了的,但他宁可被人当孙子训,也坚决不肯痛快地松口。他心里巴不得让程金鸣哭天抢地地东奔西跑,颜面扫地地到处卖惨,多生气一会儿才好。
  说不定他多气半个小时,回头肾就气坏死了一个呢?这种小概率事件,说不准的。
  盛骁冷笑了一声。
  “是不是觉得拘他三个,拘你一个,你还赚了?”民警喝了口水润润喉,语重心长地对他晓之以理,“他是个体户,他店里的几个人是临时工,拘留不拘留对那种人来说相当无所谓。你呢,你有供职单位,你打算怎么给你单位请假?到时候你说,我请十天假到拘留所蹲蹲,你周围人怎么看你?最重要的是,只要拘了你一次,别管拘几天,这就叫留案底了。以后你出国办签证,你本人、直系亲属的政审也都是个问题。什么军校、公务员、高校教职工,想都不用想。是,你可以不考,但你不能自己不靠谱,就把你往后两三代的路都堵死了啊!”
  盛骁表现得负隅顽抗,寸步不让,僵持之中,身后的铁门一开,又进来个民警。
  “还没调解完啊?”那民警大大咧咧地拍了下手,“好,整理口供吧,不用调解了。”
  先前盘问的民警问:“怎么回事?”
  “被打那人的片子出来了,鼻梁骨断成三截,粉碎姓骨折,现在就在对面验伤。”刚进屋的民警似乎对小青年之间打架斗殴的破事早已司空见惯,并且在基层工作中苦中作乐,养出了吓唬这些刺儿头的爱好,以看他们惊慌失措悔不当初为乐趣。他郑重对盛骁宣布:“你小子刑事跑不了了,直接找律师,上法院慢慢调解去吧。三年以下……嗯,你这样的,可能判个半年?”
  盛骁绝对不能留案底。
  百翔公司对雇佣员工的最基本要求是“身体健康,无犯罪记录”,这是一道铁门,绝无商量余地。
  公检法一路递上去,中间还有诸多关卡,如果遂了程金鸣的心愿,直接做最后对簿公堂的准备找律师,那他才是傻了。
  可他在历城的人脉关系无不是通过明泉建立的,如果找这些关系,这件事势必会被酒店知道——他在店外打架,不但把人打骨折了,还是跑到Our Meeting里闹事——虽不至于当场开除,可也相去不远。
  他甚至能想象出每位同事在晨会上说起此事的神情。
  他倒是可以找他爹。
  他爹虽然对他横眉竖眼,可一旦涉及安危,他爹不会放手不管。
  不过……盛骁随即想起,请他爹来捞他,此举有用没用暂且不提,他先挨一顿远距离的冷嘲热讽绝对没跑。
  小时候的盛骁惹是生非,无不是抱着一种“谁让你生了我”和“你年轻时不也这样的”的心态,甩烂摊子甩得心安理得,但现在他需要一点心理建设,主要用于思索怎么维持住自己近年来的苦心经营,以及在上次回家临走前抛下的“地球没我不转”的精英形象。
  盛骁深吸了一口气。
  这有点难。
  毕竟盛腾飞不是个养花遛鸟吃闲饭的老头子,他的火眼金睛在眼皮多了一道皱褶之后似乎愈发具有去伪存真的功能了。
  拨号之前,盛骁先挺直了腰,大马金刀地一坐,给自己撑起气势。
  程金鸣店里跟着动手的两个愣头青做完了口供,此刻就在走廊的连椅上坐着,刚进门的那个警察一开一关门间,他们看准了盛骁就在这间屋里。
  或许是俩人的肾上腺素还没褪尽,竟在走廊上激情地对着隔音门放起了狠话。
  需知派出所的主要业务之一就是教育这种小混混,及时掐灭他们的违法萌芽。很快,某扇门一开,出来个业务熟练的民警对他们展开了更加凶狠的批评教育。
  一声盖过一声,吵得人心烦意乱。
  不亚于高考那年因为报志愿的事产生了分歧,盛腾飞站在楼下大厅对着盛骁房间的破口大骂。
  由于骂着骂着没有得到回应,盛腾飞当时以自己的所见所闻为依据,大胆猜想了盛骁不听老人言后这辈子的凄惨光景,韩小芸在旁听得心惊肉跳,连连拍打,捂住了他的嘴才算完。
  其实盛骁还是听见了的。
  出了这件事,他爹会觉得他穷途末路得不负所望,从而把他强制召回吗?
  盛骁看得出来,他爹其实很有规划儿子的瘾,只不过一直以来被韩小芸拦着,始终没机会过这把瘾而已。他爹要是真想教训他,不会考虑场合和后果,不会替他着想关于以后好不好见人的问题。
  像上次在大宴会厅那种水平只是热身,他知道他爹随时有法子让他当场颜面尽失、回头无岸,不走不行。
  这次,他到了人生分水岭的边缘,身为亲娘,韩小芸不仅不会再帮他说话,说不定还担忧得寝食难安,督促他更快地回到雁门。
  盛骁的手指迅速地划动屏幕,一个个人名在他眼前飞速掠过,最后他拦住滑动的列表,拨了出去。
  与派出所的一片鸡飞狗跳相比,对方接起电话的环境显得格外安静而空旷。
  “哦。”听明了来意,任远过于平静地应了一声。
  他这一应像是小石入深潭,只起了个圈儿,不闻咕嘟,仿佛他行走江湖不但做好了水来土掩的准备,就连什么土配什么水都计划妥了。
  “没事。”任远低声说,“正好,我到历城了。”
 
第75章 
  派出所附近的社区活动广场里, 刚放学的小孩像花果山上的猴娃似的吱哇乱叫,打闹不停,扳得健身器材上的铁家伙哐哐作响。盛骁坐在不远处的青石板条凳上给经人介绍刚刚认识的律师打电话, 在猴娃被家长一只只牵走之后, 在夜幕完全笼罩城市之前,他终于听清对方说了些什么。
  律师劝他考虑清楚有无必要追究此事, 因为就沈俊彬的伤情来看,即使最后查出是谁伤了他, 案子胜诉, 对方需要承担的赔偿费用也很有可能不如这一系列的花费高。如果盛骁坚持调查, 也可以,他从今天起准备材料,明天去医院获得沈俊彬本人的委托授权, 之后才能开始取证。
  有路网监控的视频为据,当日打伤沈俊彬的人所骑的公共自行车车身清晰,特征鲜明。这家自行车公司总部设于上海,律师需要大约一周左右的时间整理完手头工作并做好准备才能出差。这类公司通常设有专门的服务器,长时间储存用户的使用数据, 所以只要掌握大概的使用时间和提车、还车地点, 以及有派出所的相关证明, 晚一周也并无影响, 还是有希望查出来的。
  当然, 这一切都得建立在那人是通过正当手段取得车辆使用的基础上才能成立。律师提醒他,这个人紧紧遮掩面容, 小心隐藏身份信息,很有可能是使用工具暴力撬锁的,又或是因为偶然在路边捡到了别人忘记上锁的车辆,这才临时决定骑车路过。像这些情况,从后台也查不出身份。
  “喝点。”刚挂电话,任远从身后碰了碰他的肩。
  盛骁反手去接,却意外地被烫了一下。他警觉地回头,惊奇发现任远递给他的竟然是一杯奶茶。
  盛骁:“……”
  “干嘛?”任远往前一递,“你还想在大街上喝酒啊?”
  “当然不是。”第二波放学高峰到来,街对面的奶茶店前一大溜儿中学生正排着队。盛骁无言地接过杯子,撕开吸管包装戳了个口,低头一吸,居然还有珍珠。
  任远自己也端了一杯,在石凳的另一端坐下,问:“今天吃饭了吗?”
  盛骁:“吃了。”
  “在里面吃的?”任远好奇问,“他们给你吃什么?”
  盛骁:“……”
  想来任公子进过派出所,却没进过那道铁门,从小到大不是有人替他收拾摊子就是有人替他兜着。正因没进去过,所以对铁门里面难免好奇。
  盛骁圆了他的心愿:“白菜炖肉,仨馒头,喝白开水。”
  任远一听,忍不住乐了,大吸了一口奶茶道:“你还吃了仨馒头啊?”
  盛骁闷闷不乐:“我打人就不累了么?”
  他不仅累,身上还有几处隐隐作痛,但他烦闷倒不是因为要赔钱,而是程金鸣矢口否认是自己袭击了沈俊彬,并且言辞凿凿地声称那几天他都在店里,哪也没去,不存在也没必要打人。
  只要想想自己在雁门有多少远近亲疏的关系,盛骁就不难推想,作为历城人士,程金鸣可以轻而易举地通过某条明面上查不到、平日里交往也不多的关系线雇到人,然后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一个计划,一个实施,让人查起来一点头绪也没有。他有些迟地明白过来,为什么视频中的军大衣一混入工地之中就消失不见了——也许并不是因为他藏得好、沉得住气,而是他本来就在那附近出入,可与背景轻易融为一体。
  想起程金鸣那张有恃无恐的脸,倒在桌椅板凳间狰狞又得意的神情,盛骁笃信这混账玩意和此事脱不了关系,但是一天没明明白白摘下那张夜幕中的面具,一天没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眼前就总会浮现起那个人悄无声息地站在沈俊彬背后,猛然举棍的一幕。
  那个人从暗处来,又归往更黑暗处去,前前后后这么多双眼睛看不出,这么多道光居然都照不到他身上。
  盛骁如鲠在喉,心绪不安,总觉得那个影子说不定会因得手一次却逍遥法外而沾沾自喜,某时某地再一次跳出来,暗箭伤人。
  “行啦,没事了。”见盛骁不快,任远宽慰道,“打就打了。事情经过我刚才也听人说了,这事不能怪你。你打那人是不是没挨过揍啊?你一边打着他,他还敢骂你,这鼻子断了不是自找的么?”
  “他故意的。”盛骁下手时心里非常有数,程金鸣一身肌肉不是白长的,却连还手都不还一下,忍耐力令人叹为观止,“他知道摄像头对着他那儿拍,又有人拦着我,我打也打不了多重,根本没还手。他就是想显得惨一点儿,好拿这个威胁我。”
  任远指指自己的脸,问他:“那你脸上这儿,是怎么弄的?”
  任远不说,盛骁还未觉得,这时一摸,他才发觉他撞在收银台上那一下多半是把脸撞青了一块。这地方不像脖子能用衣领挡一挡,恐怕只有找人跟他换班才能蒙混过去。
  盛骁道:“警察来之后我打了他一拳,铐我的时候把我脸撞桌子上了。”
  “哦。”任远这次没笑。
  他看着广场另一端的警蓝色门头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缓缓道:“他们希望天下太平,人人都是小白兔,你当着他们的面打,那肯定不行。不过那些视频你也不用担心,真以为认识几个小记者就能发了么?当网监是干什么的?要是天底下每天那么多打架掀桌的视频都发网上,到处都是暴力信息乌烟瘴气,让人看了怎么想?等他把鼻子弄完,叫律师替你调解,顺便把视频也一起谈了,看他想要多少,差不多就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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