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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割磁感线 作者:许温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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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都市情缘

  他遭寂寞侵害了一天,本来打定了主意,准备撸起袖子脱下裤子以“男人”的解决方式让沈俊彬认识到自己的不周,甚至哭天喊地地求饶、第二天第三天下不了床,可此刻看来,他的那些打算真是煮鹤焚琴,不解风情。
  短暂的呆滞之后他恢复了行动能力,立即从背后抱住了沈俊彬,变了口风,道:“哎,不是。其实我是心疼你这么晚了还要来回跑,我都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沈俊彬稀奇地回头看他一眼:“这才多远?半小时就到了。以前我有个同事每天错峰上下班,路上不太堵车都要开一个小时,人家还不是照样天天回家?”
  “哦……”盛骁知道自己仓促间找的借口不太漂亮,很站不住脚,可又不知答什么话好,只能把人圈得更紧了一点儿,“辛苦了。”
  沈俊彬煞有介事地一耸肩:“没办法,以后要养家糊口,不就得这样?”
  听他油嘴滑舌还有点儿想占便宜的意思,盛骁反而能坦然处之:“好,从今往后我就吃软饭了。”
  “可以。”沈俊彬一举一动都带着这个巨大的“尾巴”,还浑然不觉似的该干嘛干嘛。
  丢掉了没用的包装,他抽了一张厨房纸,擦干净碗边和台面,自说自话:“再说,真想去就不怕远,想买就不怕贵,等想等的人不觉得冷,追想追的人也不觉得累。我辛苦什么?不辛苦。”
  “……”盛骁又输了,完全接不上话。
  “我也……”、“我也……”几个字在他脑海中盘桓了半晌,最终还是没出口——学话容易,可人云亦云未免轻慢了些,他要说也得挑个好时候,下次抢在沈俊彬之前说,到时看这小子怎么回答。
  他把下巴抵在沈俊彬背后,心不在焉地磨蹭了一会儿,闻着沈俊彬发间的香味,沉浸在与世无争的慵懒中。磨蹭着磨蹭着,一个静电噼啪一响,他脑海中随之忽地灵光一现,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假设两人易地而处,今天换做是他把这几句肉麻的话说出口,甭管几分真假,只要没有得到激动亢奋的回应,那该多失望?
  一旦想到这一点,他猛然发觉沈俊彬在自己身前做了很多无谓的动作,后翘的部位正好摩擦在他的前凸。
  盛骁客气地干预了一下沈俊彬的食品加热工程,将易碎品放在了安全地地方,随即弯腰一抄,猛地把人打横抱起。
  沈俊彬貌似惊讶:“干嘛啊,我晚上没吃多少东西,要吃饭呢。”
  盛骁抱着人往屋里走,深以为然地点头,问:“我请你吃好吃的,又大又好吃,你吃不吃得下?”
  沈俊彬知情识趣地愁了一愁,伸手摸摸他的脸,问:“很大吗?要是很大的,那就尝一尝吧。”
  依盛骁看,沈俊彬其实也不怎么饿,否则不会拆了包装又不好好吃。
  这小子说是要尝一尝,实际上却仅仅捏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偶尔才远远地伸出舌尖舔一小口,简直暴殄天物。更惨无人道的是沈俊彬还不允许产品品质下降,一见它有歇业之势,立即着手助它东山再起,重新威震八方。
  如此循环往复了数轮,盛骁被折磨得苦不堪言,魂已出窍,坏小子终于大发慈悲,像吃某种雪糕一样用口裹住前端,绵长而灵巧地吸了一口。
  山鬼精怪是不是这么吸人阳气的,盛骁没有探究过,他只知道他的魂儿被沈俊彬这一口全给吸走了。
  那几秒钟,他不是自己,他漂浮在空中,上天入地。
  沈俊彬猛咳两声,一抹嘴,哈哈大笑,笑到拍床。
  这都是哪里学来的旁门左道!
  盛骁被物尽其用,只剩空壳一具,还被无情嘲笑,裹着被子悲凉地躺在床上。
  “没事,你要是真不行了,还有我呢。嗯?”沈俊彬在旁火上浇油地宽慰,“这么一听,你的声音也挺好听的,我喜欢。”
  “……”盛骁心中无限沧桑。
  第二天有接待,是一大型企业租用场地办正经八百的年终表彰大会,并且预定了中午的午宴。这不是弄点新奇玩意就好交差的企业年会,对于菜品出品的要求非常严格。
  尽管团队已是训练有素,但有经理人在场督导和没经理人在场,出品和服务还是截然不同的。
  沈俊彬天还没亮时就起床出门了,过了中午还没回来,甚至连个电话也没打,非常无情无义。盛骁纡尊降贵地拨了过去,却发现沈俊彬的手机关机。
  他猜是没电了,又转打客房,谁知客房也无人接听。他再打沈俊彬办公室的电话,六响过后,自动转到了餐饮办公室的座机上。
  餐饮办的小秘书对内部人员的电话号码背得滚瓜烂熟,一眼认出了盛骁的手机号:“您好,盛经理。”
  “哎,你好。”盛骁尽量心平气和地问,“你们沈总在不在办公室呀?”
  小秘书声音甜美,道:“嗯?您找沈总?沈总今天没来餐饮楼,好像是休假了吧。”
 
第64章 
  从听到转接音时起, 盛骁的耐心已所剩不多,对于某个从前冒着被揍的风险也要哭着亲他的家伙突然之间抓不着影儿了这件事感到十分不满,毕竟今时今日他潜意识里以沈俊彬的监护人和所有者自居——对此, 某一部法律里有相关规定, 那小子有义务将行程和大致去向告知他。
  如果法律没有,那他就自己写上这一条。
  现在沈俊彬不仅不告知, 还玩失踪?
  这个人太不负责任了!
  既然能把繁复的工作处理得头头是道,说明沈俊彬的脑容量完全足够应付日常, 为什么偏偏厚此薄彼漏了他?盛骁恨得牙痒痒, 已经预备好了铁血的手段, 誓要让这片天空改头换面。不过这一切的愤恨和不满还未来得及付诸行动,就在听到小秘书的话时尽数化为了乌有。
  “休假?”盛骁重复一遍,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疑心这姑娘中午吃多了淀粉犯困说梦话,“你说的是沈俊彬?”
  秘书很无辜:“是啊,我们就一个‘沈总’呀。”
  沈俊彬休什么假?
  盛骁一头雾水,难道那小子和他心有灵犀,要给他一个Great surprise,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蜜月旅行?
  尽管他畅想过碧海蓝天、椰子沙滩, 但他心里明白, 他们俩不可能在接待旺季同时休假。更何况以沈俊彬的作风, 那家伙也不会放着十几个企业的年会预定不管不顾, 兴之所至,抬脚走人。
  “度蜜月”这个念头像氵朝湿的灯芯燃起的小火苗, 刚闪了一下光,就彻底熄了,随之冒起大量烟雾,熏得盛骁眼前灰蒙蒙一片,看不清,喘不过气,几乎坐不住。
  他问:“沈总说没说他休假干什么去?”
  “唔,这个我不太清楚。”小秘书道,“杨总叫我先去领一张请假表,填上沈总的基本资料,其他的还没跟我说。要不您打个电话问下杨总吧?”
  置身空荡荡的客厅,盛骁感觉自己像是太空轨道里的一颗小行星,而秘书的每一句话都是一个漂浮物,朝他不打招呼地撞了过来,逼得他改变着方向。待他拨出今天为了寻找沈俊彬而打的第四个电话号码时,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步入了另一个空间。
  但他还得装得若无其事。
  电话接通,盛骁一如往常闲聊瞎扯般地问道:“哎,杨总啊,咱们沈总监上去哪儿了?”
  杨德瑞平时十分健谈,此刻却讳莫如深地“哦”了一声,说:“怎么了?找他有什么事儿吗?”
  “也没什么事儿。”盛骁努力营造出一种“哥俩好”、“吃了么”的气氛,“他本来约了我,说下午让我带他去老城区转转,要看点儿什么东西,这怎么找不着人了?真是奇了怪了,我还等着他呢。”
  杨德瑞未答,沉吟片刻,反问他:“盛经理,您今晚上值班吗?”
  盛骁心里隐隐升起一丝惴惴不安,嘴上保持着心无城府的腔调,大大咧咧地抖着腿说:“不值啊,我今天轮休呢,明天才上班。怎么啦?”
  “你方不方便来一趟,帮我盯着沈总这边?”杨德瑞叹口气道,“他出了点意外,我们现在在人民医院。”
  “……”盛骁踮着瞎哆嗦的脚后跟霎时重重落回了地面。
  他沉声问:“你说沈总出了意外,人在医院?”
  神外一科的病区比图书馆还安静,病房内三人一间,两两之间隔着挂帘,屋内的光线比走廊稍暗了几分。
  沈俊彬平躺在正中间的病床上,沉沉地闭着眼,似乎对周遭的一切声响和走动都无知无觉。棉被盖到了他的领口,他近乎苍白的手背上扎了滞留针,正在挂水。
  盛骁:“他怎么了?”
  杨德瑞把他拉到走廊上,免得影响了旁人休息,为难地低声说道:“在店外和人打架,让人给打晕了。”
  想起沈俊彬中看不中用的身子骨和仅够称霸幼儿园的那两下子,盛骁窒息地一闭眼:“他和谁打架?”
  “你问我,我还没弄明白呢。”杨德瑞愁得直揉太阳穴,“早晨七点,派出所往店里打的电话,总机转到我手机上了。一上来人就跟我说这有个叫沈俊彬的昏倒在路边,让人捡进医院来了,我心脏病差点没给吓出来。”
  “打人的呢?就跑了?”盛骁一股火气腾地撑满了胸腔,撑得他不得不把外套的衣扣一溜解开,“在哪打的?路上没人看见?也没监控吗?”
  “肯定有啊,现在哪儿没监控?”杨德瑞摇头道,“一女的路过给他报的案,叫的救护车。说好像听到沈俊彬跟人抢车位还是怎么的,几个人打完他,见他倒地上撒丫子就跑了。派出所的人来了一趟,说回去调监控给查查,是在一个叫什么……紫金西街的地方。”
  “……”盛骁瞬间哑了火。
  他所住的小区,门外的那条大路就叫紫金西街。
  小区内的车位自然没沈俊彬的份儿,小区外街道两侧画了线的地方通常也被早归的车辆占领得满满当当,沈俊彬每次来时只能顺着街道朝远处无限蔓延。
  盛骁有点儿想不通,沈俊彬大清早出门怎么会和人干起架来?
  “那是个什么地方啊?”杨德瑞问。
  其余十几位外派总监两月离店的次数加起来可能都没沈俊彬往外跑的次数多,他们顶多对历城著名的商业区和街道有所耳闻,像紫金西街这种以居民住宅、日常生活区为主的地段,根本连名字都陌生。
  杨总监愁眉不展,满脸的想不开:“你说他去那干嘛呢?警察问他,他也想不起来了。”
  盛骁正在极力回想他那个小区附近摄像头的位置,听到这儿,眉心骤然一紧:“想不起来?等等,什么叫‘他想不起来了’?”
  “脑震荡,让人给打懵了,明白吧?”杨德瑞叹气道,“我问他去那干嘛、因为什么事和人打起来的、打他的人长什么样,他一问三不知。不过自己是谁,是干嘛的,那些倒还记得。大夫说这情况也算常见,是短时间的近事遗忘——没全失忆,CT拍出来问题也不大,养两天可能就想起来了。”
  面对麻烦,人们本能地想“解决问题”,让生活重回轨道,变得“没有问题”。如果事情毫无头绪或是庞杂纷乱,看上去难以抽丝剥茧说得清楚,那就尽量大事化小,将它抹平。
  未受伤的人永远不能和伤者感同身受,作为单纯的同事和被坑的上级,听了医生的宽慰,杨总监得到一个“还能修好继续用”的口头承诺,看到了有望大事化小的希望,已经在唉声叹气之余放下了心来。
  可盛骁不行,他越听越浑身血液逆流,眼里已经没有了法纪,恨不得能立刻抓住罪魁祸首暴打一顿,将沈俊彬遭的罪双倍、十倍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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