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雪人:mmp

　　领带和衬衣是容易清洗的小件，苏葳弄上去的体液不多，只需用水多搓洗几下就能清理干净。

　　洗过的东西晾在一楼阳台，家里的地热够暖，室温也高，这两件东西应该干得很快。

　　苏葳没敢回楼上睡觉，他倚在沙发上半梦半醒的眯了一会，想着能在天亮前醒过来，刚好能把晾干的衣服收起来，顺便还能按时给尹晟做早饭。

　　可苏葳太累了，他白天买菜做饭忙了大半天，晚上又被尹晟按在浴缸里折腾了一顿，他的体能和体质本来就不好，所以自然是一睡就睡过了头。

　　尹晟这一晚上倒是没怎么睡着，他听墙角听得血气上涌，酒劲散去之后，整个人半点睡意都没有。

　　尹晟懂得东西不少，他在国外那会的人际圈子比较乱，有权有势的二代们凑到一起通常不会干什么好事，他去过乌烟瘴气的场子，也见过- yín -靡混乱的情景，尽管他从不搀和，但他至少听见过各式各样的动静。

　　苏葳在屋里弄出来的声音和他认知里的那种不太一样，虽然带着令人热血沸腾的软糯和**，但终归是太可怜了。

　　尹晟很不合时宜的想起来了自己小时候听亲爹墙角的那几次经历，在苏葳之前的那些人大多是特别会叫的，秦峥在这个方面保留了男人常见的劣根，就喜欢嗓子软会来事的。

　　但苏葳不一样，苏葳很少会弄出动静，最多就是一两声低低哑哑的气音，大多数情况下，他只能听见苏葳脚上那串铃铛的叮叮当当的动静。

　　这次尹晟第一次听见只属于苏葳自己的声音，而事实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之前以为苏葳是隐忍或者害羞，可照他耳闻的情况来看，他先前的推测是错的，情事这种东西对于苏葳来说很可能只是一种负担。

　　尹晟不敢下楼，他一方面揣揣不安的担忧着苏葳是不是对他隐瞒了什么事情，另一方面又捂着脸心口不一的唾弃自己腿间那根禽兽不如的小兄弟。

　　他是顺水推舟的喝下了郑家的酒，酒里有什么东西他最清楚不过，他的抗药姓比一般人要强，这是秦峥留给他的好体质，不然他也不可能从头脑清醒的从会场抽身离开，准确无误的回到苏葳身边。

　　他借郑家的手段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假戏真做抱着苏葳赖到了一场绝对不算亏本的欢好，甚至还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惊喜，可他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他一想到苏葳那种压抑又痛苦的呜咽声就整颗心都揪着疼，尹晟在自己房门口薅着头发坐到外头天色微亮，等到楼下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他才做贼似的溜下了楼。

　　苏葳脸皮比纸还薄，尹晟自然是不敢再找由头提起这件事情，更不敢再有什么得寸进尺的念头。

　　他只是单纯去照顾苏葳的，他抱了一床被子下楼，老老实实的帮着苏葳盖好，他还把沙发上大大小小的靠枕全都摆去了苏葳身边围着，生怕苏葳睡懵了一个翻身掉下来。

　　做完这些之后，沙发上已经没有能坐的地方了，尹晟盘膝往地上一坐，垂首抵着沙发边缘浅眠了几十分钟。

　　等到天色渐渐亮起的时候，他被光亮晃得打了个激灵，随后又赶紧起身，轻手轻脚走到窗边拉上了窗帘。

　　厚实的窗棂遮住了阳光，苏葳在沙发上睡到快九点，早饭是尹晟做得，难得没有煮糊的牛奶发出淡淡的香味，他陷在沙发里睡眼惺忪的懵了一会，一时还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苏葳困兮兮的从被窝里往外爬，三五成群的靠枕把他簇拥在中间，他一手撑着沙发垫子一手揉了揉眼睛，清秀干净的脸上维持了足有一分钟的茫然神色。

　　尹晟从厨房里一路小跑过来，苏葳原本就不算清醒的脑子立刻变得更凌乱了，他瞠目结舌的仰起脑袋半张着嘴，足足呆滞了十几秒都没能说出话。

　　“我做好早饭了，真的，穗穗你去洗漱，马上就能吃了！”

　　尹晟系着围裙，头发乱糟糟的支棱着，脸上白印子应该是面粉或是淀粉，至于那两抹黑的估计是锅灰。

　　苏葳想破头都想不出来尹晟脸上为什么有锅灰，但他还是下意识的伸手想去帮尹晟擦，湿了之后又自然干透的羊绒衫还皱皱巴巴的套在身上，他伸出手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一茬。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古脑的涌进了脑子里，苏葳几乎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臊红了整张脸，他骤然面红耳赤的僵住了动作，一时间连目光都飘忽不定的不知道该往哪看。

　　“穗穗，你不要笑我了！快去洗漱，然后下来吃饭。”

　　尹晟则浑然不觉的岔开了话题，他仿佛完全失去了昨晚的记忆，此时此刻只惦记着自己好不容易做完的早饭，他将还在害羞窘迫的男人从被窝里拽起来，紧接着又连推带撵的哄着他去楼上刷牙洗脸。

　　“.…..好，我…我自己走，小晟，我自己走……”

　　苏葳蹒跚了一下才站稳，和平日里一样的接触已经彻底变了味道，酸痛不止的腰胯适时添了点乱，他咬着下唇勉强赤脚站稳，仓促凌乱的言语里满是令人心痒的颤音。

　　从客厅往楼梯口的这几步路，苏葳是同手同脚走得，他害怕尹晟发现阳台上的猫腻，又担心自己迟迟不上楼会引来尹晟的疑惑。

　　两难之际，苏葳胆战心惊的红了眼眶，有那么一瞬间，尹晟差点觉得自己看见了一只可怜又警惕的小兔子。

　　尹晟是个厚道人，他知道苏葳惦记着阳台上的衣服，所以他立刻很是配合的跟在苏葳身后离了客厅。

　　他有模有样的拿了三个鸡蛋回厨房继续做早饭，点火倒油做足了架势，打鸡蛋之前他抬手拉上了拉门，并且还扯着嗓子跟苏葳喊了一声。

　　“穗穗——我煎鸡蛋，煎好了我端出去，这个锅不好，油老往外溅，你一会收拾完也别进来啊，不用帮忙，我自己能行。”

　　尹晟说完就拉上了厨房门，油锅里噼里啪啦的动静接连炸开，苏葳抿着嘴唇从楼梯口探了个头出来看了几秒，确信他一时半会不会从厨房出来之后，才赶紧跑去阳台上收了衣服。

　　家里的地毯化解了脚步声，苏葳跟个兔子似的在客厅里窜了一个来回，最终成功的抱着衣服跑上了楼。

　　尹晟衣柜里东西不多，收拾的也井井有条，苏葳把领带放进收纳用的小盒子里，又找了个衣架把衬衣挂上，这两件东西都是只洗没熨，看起来还有些细小的褶皱。

　　可苏葳没空再弥补这个疏忽了，他只能把它们往衣柜的最里面藏，藏东西本身不是什么难事，但他往衣柜里翻得太深，刚好看见了那件被防尘罩盖起来的围裙。

　　苏葳洗了三遍脸都没把脸上的红晕洗下去，好在尹晟把浴室收拾干净了，完全看不出来昨晚留下的痕迹，苏葳这才能够勉强维持一下镇定，然而镇定只能维持在表明而已，他下楼的姿势还是顺拐的。

　　苏葳洗漱过后换了一身衣服，洗手台边上的长款衬衫是尹晟放的，和羊绒衫的颜色相仿，都是饱和度偏低的砖红色。

　　他肩窄腰细，穿这种颀长一点的衣服很好看，衬衫腰间还有根带子，一收一系刚好能衬出他的身形。

　　这还是苏葳第一次穿到这么合身的衣裳，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的尹晟险些看直了眼，随后自己左脚绊右脚的晃了一下才堪堪回神。

　　早饭丰盛且惨烈，尹晟真的是忙活了一早上，每一份食物的背后都有那么两到三份壮烈牺牲的试验品。

　　三个鸡蛋只有一个幸存到最后，绝对不是圆形的煎蛋被剃了煎糊的地方，配上旁边那个用果酱涂了笑脸的面包，看起来还算说得过去。

　　苏葳几乎没吃过西餐，尹晟在国外那几年就靠这种简餐活着，他一度对面包果酱这种东西产生了生理姓的反感，但他还是想让苏葳体验一下新东西。

　　煎蛋死不瞑目，原本那两根打算和煎蛋放在一起凹出爱心造型的香肠也就没了用武之地，尹晟只能用微波炉把香肠热一下再放在盘子边上充数。

　　“穗穗，咳——吃饭，吃饭了。”

　　尹晟解下围裙坐去苏葳身边，殷勤之余，还有点不可避免的心虚，毕竟早饭上桌之后的情形比他想象的还要凄惨。

　　可即使是这么惨兮兮的卖相，苏葳也很是买账的吃了起来，尹晟特意弄了两副刀叉，苏葳歪着脑袋和他学，动作之间还带着一点小孩子才会有的稚气。

　　苏葳确实是个太好养活的人了，他毫不挑剔的吃完了盘子里的东西，最后还捧起玻璃杯喝了一大口牛奶。

　　白白的奶沫挂在他嘴唇上挂了一圈，他下意识的用舌头去舔，尹晟用叉子扎香肠的动作一顿，险些径直把盘子捅碎。

　　因为有苏葳在，尹晟第一次对这种在国外吃到吐的早饭产生了一点好感，可好感归好感，该吃不饱还是照样吃不饱。

　　他把盘子里的东西扫荡一空，这种早饭份量本来就少，更何况他把能吃的那点东西全都放进苏葳盘子里了，他吃到的只有两根香肠和一片糊了一半的面包。

　　“穗穗……”

　　尹晟有点窘迫，也有点可怜，他咬着叉子冲着吃完早饭的苏葳眨了眨眼，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一种求投食的期待。

　　家里的饭食一直是苏葳准备，冻起来的饺子和馄饨都已经吃完了，他不知道冰箱里还有那些存粮，厨房里倒是有一些昨天准备好的酱肉和配菜，但他不敢乱动，所以只能眼巴巴的问苏葳。

　　“我还有点饿，但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冰箱里还有什么能吃，你告诉我，我自己弄。”

　　尹晟又变回了一个笨手笨脚的熊孩子，在昨晚那档子事过后，只有这样才能让苏葳放松一些。

　　尹晟懂这个道理，于是他稍稍瘪了一下嘴巴凑到苏葳身边又喊了一声穗穗，软乎乎的语调陪上肚子里饥肠辘辘的声响，哪怕是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不会无动于衷。

　　弓弦松懈了下来，苏葳心尖忽得一软，只能坐在原处任由他耷拉着脑袋蹭到自己肩上。

　　“我给你做，你等一会，我给你煮饵丝，马上就好。”

　　熟悉的气息再度将气氛一点点侵蚀软化，羞臊和别扭终于消失干净，苏葳又无可奈何的恢复了平日里的和缓，他低头轻轻拍了拍尹晟脑袋顶上的发旋，许是因为察觉到了他目光的变化，尹晟突然顺着他的动作仰脸抬头，刚好结结实实的在他脸上偷了个香。

　　二十分钟之后，尹晟吃到了一碗加酱肉和虎皮鸡蛋的饵丝，苏葳红着耳根把作为辅料的酸豆角和木耳剁得极碎，这样一来，汤头倒是比以往还要鲜美入味。

　　尹晟吃饱之后没再逗苏葳，而是认认真真的干起了活。

　　家里有不少要布置的地方，春联、灯笼、窗花、福字一点都不能少，就连外头的小雪人也得到了一个红彤彤的手提小灯笼。

　　二层小楼虽然看上去不算特别夸张，但所有门窗加一起也够尹晟忙活的，他在这个方面精益求精，一扇门一扇窗都不愿意落下。

　　所有的东西都要抢在中午十二点前贴完，尹晟忙得脚不沾地。

　　傍午前后，保镖送了一箱子鞭炮过来，这也是尹晟突发奇想的，三十当天的鞭炮已经很难买齐全了，商家也基本都是过午就关门打烊，两个保镖为此跑遍了大半个城市，总算是买齐了他要的小玩意。

　　接箱子的是苏葳，保镖敲门的时候，尹晟正特别执拗的在楼梯扶手上缠红布，一箱子鞭炮千奇百怪，苏葳蹲在门口和这一箱子东西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好一会都没弄清它们到底应该怎么玩。

　　家里布置完就该准备年夜饭了，苏葳有先见之明，昨天就忙活完了一部分准备工序，今天基本上只需要弄个饺子就行。

　　尹晟帮忙等同于添乱，苏葳支了面案让尹晟帮着擀饺子皮，结果十几分钟过去了，强迫症上头的尹晟还在纠结自己手里的饺子皮怎么弄不圆。

　　包饺子就更是鸡飞狗跳，尹晟手劲大，不是把边缘捏漏，就是把饺子肚捏呲，苏葳手把手的教他，他也不肯认真学，非要全程都站在苏葳身后环着苏葳来看示范，还美其名曰这样学得角度最好。

　　不过，两个人之间有一个靠谱的就行，苏葳自己一个人就能应付的来，尹晟捏坏第十个饺子之后，苏葳分了一坨面给尹晟让他自己边上去玩，本来只是个缓兵之计，结果童心未泯的尹晟还真的就此老实了不少。

　　一坨面被尹晟蹂躏的惨不忍睹，也不知道是从哪学的，他居然弄了个剪刀开始在面团上剪造型，最后连搓带剪的捏了个小刺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