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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见有希望卖出去，赶紧回她，态度也很殷勤：“有啊！那边那一排，都是卖票的，但是他们真不真我不敢保证，但我这都是真票！还比他们卖的便宜！”男子又献宝似的把门票往她眼前扬了扬。

　　“我怎么知道你这卖的是不是真的？”女孩上前捏了捏门票，觉得质感不错，又问了句：“你在这卖票多少年了？”

　　“我都卖五年喽！要是卖的假票能混到现在嘛！”男人说起这些有些得意，估计是背后门路比较多，这几年靠倒票赚了不少。

　　“他们都干了这么多年啊？”女孩指着站在阴凉处或站或蹲的一群男人。

　　“那群人啊！有卖好几年的，也有刚入行的。”男人疑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你问这个干嘛？”

　　女孩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这以后经常要和朋友来买票嘛！我怕被骗了，您和我说说吧！走，我们去那说，我请你喝咖啡！”

　　男人看面前的女生笑得天真无邪便打消了疑心，看了看不远处的咖啡店，门口的椅子上还搭了几把阳伞，一群年轻人坐在那，看上去倒是比他站在这里日光浴来的舒服。

　　女孩见男人同意了，便一起走到咖啡店的窗口前，要了两杯拿铁，端到已经坐在椅子上乘凉的男人面前。

　　“你和我具体说说，那群人的情况呗！”男人见中午没什么人过来买票，就和她聊上了，“你刚刚指的那群人，我都认识。那个最左边的站着的男的，我和他最熟，他之前经常和我一起倒票，现在路也摸熟了，就出来单干了，不过他这人也倒是懂得恩情，经常也介绍路子给我，有钱大家一起赚嘛！”男人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表情有些纠结，似乎是觉得这拿铁太腻了，但估摸着价钱不便宜也没舍得吐出来，就这么咽了下去，接着说：“他旁边那三个我都知道，不过不熟，他们三个也干了好几年了，估计票是真的，不过他们票卖的也很贵就是了。”男人生怕眼前的生意没了，特意把别人票很贵的事情说出来，“最后那个我看着面生，好像见过几次，估计是刚入行的。”

　　女孩看向最旁边的那个男子，他蹲在那里倒看不出身高，身材精瘦，脸色蜡黄，有些营养不良。此时他正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烟还没抽完就突然钻进旁边的黑色面包车里，过了片刻又出来了。

　　女孩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几天了，终于有点眉目了。

 

第17章 星陨（八）

　　咖啡馆内，好几个女生的目光都被坐在窗边的两个男人吸引了。

　　而这两位主人公却浑然不知，他们面前摆好的拉花咖啡一口没动，视线一直在窗外那个打着阳伞的漂亮女孩身上。

　　如果听到他们的谈话，就知道他们绝不是单纯地被美女外表所吸引。

　　“这都好几天了，还没查着线索，念念该不会是暴露了吧？”林漠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对着对面那人说。

　　叶念念假扮成追星族在这附近转悠好几天了，票倒是买了不少，有用的线索一个也没捞到。

　　对面坐着的正是乔离，他双手环胸，正盯着在与黄牛交谈的假扮成女高中生的叶念念，思忖片刻后道：“我出去看看！”

　　乔离为什么要说这儿话呢？因为他注意到一个男人。

　　那男人离乔离很近，此时正在墙角蹲着，眼睛浑浊，面无表情，脸色蜡黄，一副营养不良街头流浪汉的模样。他也不吆喝着卖票。

　　一个倒票贩子大夏天蹲在那儿晒太阳，不拉拢客人，也没有看手表或者掏出手机看时间，显然不是在等人。那么他想干嘛？考虑到此人危险性极大，乔离觉得让叶念念一个人过去试探不安全。

　　他这才决定要出去看看。

　　见乔离要出去，林漠立马从座位上站起，看那架势似乎也要跟去。

　　乔离回过头看见，态度坚决到语气不像是下属对上司那样：“你不要出去，容易暴露。”

　　林漠这头怔了一下：这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就算刚刚自己有些冲动唐突，没考虑后顾因素，但一个队长能这么轻易地服从下属安排的话岂不是太没面子？

　　想到这儿，林队扬起他一贯坏笑，朝着点餐处走去。从乔离旁边经过时特意压低了声音：“乔离……同学，我就去点杯咖啡，别那么激动。”

　　乔离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人在编排自己……他无奈摇摇头，只觉得这队长怎么越看越不靠谱，越来越小孩子气？

　　而叶念念这边正准备上前试探在墙角蹲着的那黄牛时，突然一只微凉的手碰上了她的肩，要搁在平时她不仅不会被这种小动作吓到，说不定还会给后面人一记过肩摔。但今天她正假扮学生身份，因怕被人识破正心虚着，心里还想着其他事，不免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回头看到那人后松了口气，但是也没忘记压低声音：“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好和头儿坐在里面观察吗？”

　　原来拍她肩那人正是乔离，他微笑道：“没事，他们不认识我的。我就假扮成你男朋友。”

　　叶念念看着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发现最近乔离脸上的笑容明显变多了，对他们的态度也不似之前相处那个月一般礼貌而疏离，而是真真切切的，发自内心得对这个团队，对他们刑侦一队成员的关心。就像现在，就算知道自己高超的格斗技术，他也不愿意让自己一个人去冒险。

　　叶念念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乔离对自己有男女之意。但这种改变也不是空穴来风。到底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她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眼咖啡馆里一边端着杯子一边盯着这里的男人，恍然大悟。原来这样啊！

　　原来这种改变是从头儿归队之后。

　　叶念念瞪大了双眼，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难道之前那个……林嫂……就是……不会吧！

　　她这么想着，脸上不觉已烧得满颊通红。乔离偏在这时撇过头，疑惑地看着她。

　　叶念念心虚，怕被看出真实想法，头恨不得埋在地洞里。

　　“怎么了？不舒服？是不是中暑了？”

　　叶念念脸上僵笑，打着马哈儿就这般糊弄过去。回过神来才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似乎前段时间自己刚问过乔医生一样的话，如今人家倒是一字不差地用在自己身上了。要不是乔离那认真关切的眼神不似假的，叶念念都要以为他是故意的了。

　　乔离见她无事，注意力便放在那奇怪黄牛身上，低声询问她：“旁边那辆黑色面包车是他的吗？”

　　叶念念点了点头。

　　二人往墙角方向走去。

　　而墙角那男子似乎也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他抬起头，看着正往自己走来的一对俊男美女，那眼神亮了一下又灭了，但只是瞬息，便又恢复了原来的神色。

　　叶念念似乎感受到这男人不善的目光，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低下头对着那名男子，面上有些红，声音微小怯懦：“您好！请问你这儿有歌王的门票吗？”

　　男子过了两三秒都没反应，叶念念以为他没听见，本想提声再问一遍，那男子又突然抬头了，这下倒正对上她的视线。

　　叶念念终于看清他的脸，蜡黄的脸上带着胡渣，饱经沧桑，怎么形容呢？看起来就是那种很容易被欺负的人。

　　按说这样的人，黄牛这个职业应该很不适合他。

　　她不动声色，仔细观察。

　　男人就这么一直盯着她，那目光里竟带有一丝说不出的情愫，就像见到了多年未见的恋人那般克制又疯狂着。他突然笑了，露出一口黄色的坏牙：“有啊！不过今天的买完了，剩下的票放在家里呢！”

　　“终于有票了！”叶念念高兴地捂住胸口，脸因为激动的情绪显得更红了，她稍微收敛一下，但鼻腔里还是能听出少女的雀跃，“那你明天还来吗？我可以先找你预定，明天我过来找你取。您看这样行吗？”

　　男人还没开口，乔离在一旁掏出手机，语气也有些不耐烦：“怎么着？明天还得来？我今天可是为了这破事儿请一天假了，明天不能再请了！你明天让小四陪你来？”

　　叶念念也不愧是个演技派，没半分惊讶和犹豫便似女友般赌气对他说：“不来就不来！明个儿我一个人来！到时候我一个去看行了吧！”心里却道，小四是个什么鬼，能别瞎给人司世堂取外号吗？

　　此刻正在警局里一丝不苟观看监控的司世堂连打了三个阿嚏，心里纳闷，不会有人在背后骂我吧！

　　同在一旁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屏幕的高策看向他：“你要不要歇会？喝点热水？”

　　自诩花场浪子的司世堂抖了一下：果然千年单身汉，万年老直男，天天就只会让人多喝热水。

　　然而以后他就会为今天的想法深深打脸，因为以后组里，只剩下他一个直男。

　　再说叶念念这边，和乔离犟嘴之后，便问男人加了微信方便联系。而后又千叮咛万嘱咐男人不要把票买给别人，就和乔离边吵边离开了这里。

　　男人见两人走远，熄灭了烟，嘴角露出一丝诡异又阴险的笑。他启动旁边那辆黑色面包车，像是满载而归。

　　叶念念和乔离见他开走后，转个头进了咖啡厅。

　　林漠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奈何出去又怕暴露身份，这场上的黄牛十个有八个都被他逮进局子里过。此时见他们进来，一下子站起来，目光触及到叶念念紧紧挽着乔离的那只胳膊时，脸色微变。

　　叶念念当然是故意的，她自然也看到了林队那一下子就变了的脸，笑容变得玩味，原来是这么回事！有戏啊！

　　而乔离一心想着案子，也没发现两人奇怪的举动。

　　三人上了车。林漠边开车边问：“探的怎样？”

　　乔离开口：“百分之八十是他。”

　　林漠挑眉，惊讶于乔离这般自信的语气，示意让他接着说。

　　“他身材瘦小，目光阴暗闪烁，脸色蜡黄，一看就常年营养不良。他双手上的皮肤很粗糙，有一层很厚的老茧，所以之前的职业可能为建筑工人或者……”

　　“采矿工人？”林漠想起迷雾山以前被当做采矿地点，后来因为环境原因政府下令不允许继续在此采矿才就此停工。如果这人是采矿工人的话，对迷境山的地形一定十分熟悉，那么他作为凶手的概率就更大了。

　　乔离点了点头，赞同了他的说法，接着道：“另外，虽然他极力掩饰，但脸上还是会露出不自信和懦弱的表情，可能以前被人欺负和打压过。他看向念姐时不是一般男人露出的欣赏和欲望，甚至连贪恋和下流都没有，他的目光，让我感觉到了……疯狂的爱意和恨意？”

　　叶念念在一旁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她虽对自己的外貌比较自信，从小追求者无数，但也不至于让别人第一次见面就对自己爱恨交织吧。

　　“你是说，他因为身体方面的原因……憎恶女性？”林漠在前面开车，也不方便转头，只能对着后视镜和他们说话。

　　“不仅仅是身体的原因。”乔离接着说，“如果仅仅是身体原因应该没这么大恨意，可能是他在意之人曾经因为他身体原因而在言语或行为上伤害过他，而这个人应该是个漂亮女性。而他从此便对漂亮女人没由来的恨意。”

　　“你是说，他有个漂亮老婆，但因为他不行给他戴了绿帽子？”林漠说。

　　乔离刚想反驳，却发现他说得不仅正确反而解释得比自己那番话更通俗易懂些，一时心情复杂，没去在这方面探究，而是转头问叶念念：“但这只能解释他眼中的恨，而他眼中的爱……念姐，你之前认识他吗？”

　　“没啊，一般逮黄牛这种活动都是头儿和司世堂闲下来没事干硬要给自己加班弄出来的，我可一次没参加过，我们都相互不认识的，不然头儿也不会让我去假扮了！”

　　“这样啊，那就只能是……念姐，你魅力太大了。”也许是案子有了线索，乔离语气也跟着轻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