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过年一直都是在苏奶奶家过,门框两侧贴着对联,门正中贴着一个倒挂的福字。窗户上都是红红的窗花,剪得五花八门,每一张都不一样。这些都是苏奶奶剪的,她从年轻时就手巧,老了也不忘每年剪一些。
苏敬和苏奶奶已经在家里开始做年夜饭地准备了,苏雅一到家也加入了厨房。留下苏北墨和廖南清在客厅,一人一只盆,慢悠悠地剥青豆。
廖南清剥的很认真,一粒一粒地数。宽大的外套让他看上去很臃肿,苏北墨开了暖空调,不一会儿就让廖南清把外套脱了。廖南清里头穿着一件宽松的土色毛衣,样式老旧偏大码,一点都不合身。苏北墨一下子就猜到,这估计也是廖父留下来的。
结果不是,廖南清解释:“这是我继父的,说是太旧了,我妈舍不得丢,整理后都给我寄来了。”
苏北墨:……
他让廖南清放下手里的盆儿,拉着他去了苏奶奶家的一个房间。这个房间从小就是给他准备的,里头有很多苏北墨的旧物。翻箱倒柜间,苏北墨翻出一件他高中时穿的毛衣,是苏雅给他织的。
虽然花色旧了点,不过因为是手工织的,样子还挺好。
苏北墨丢给他:“换上。”
然后又从外头的桌上拿了一只购物袋进来,里面是一件新的外套。款式是今年最流行的样子,大小正好是廖南清穿的码。苏北墨帮忙剪掉了商标:“我姑今早去买的,给我们买了差不多的款。本来想吃了饭再给你,但你这大过年的,就别穿别人的衣服了。”
这个‘别人’指的是廖南清的继父。
如果说他穿廖父的衣服,苏北墨还觉得没什么,但他穿他继父的衣服,苏北墨心里头就膈应。毕竟这个继父对廖南清不好,苏北墨是知道一些的。
廖南清没反驳,心里头也想穿苏北墨的旧衣服,他听话地换了毛衣,看苏北墨皱着眉头生闷气,就走过去扯扯他的手指:“我也不喜欢穿他不要的衣服,以后不穿了。”
“我给你买新的。”
“不用不用,这件就很好。”廖南清穿着,觉得身上暖烘烘的,“你这件我穿着刚好,是你什么时候的衣服啊?”
“高一。”苏北墨知道廖南清要说什么,先一步,“我那时候还没拔个儿,也是个小矮瓜。”
廖南清一愣,这不是在骂他是矮瓜吗?
半晌,廖南清无辜地眨了眨睫毛辩解:“我不矮,是你太高了。”
作者有话说
下次更新在8号_(:з」∠)_谢谢你们的留言,看着很开心。
不好意思,最近又是生病又是三次元繁忙_(:з」∠)_如有错字错句,欢迎指出。
下一章要准备发糖啦,其中一位要表白了,是小南清还是苏北墨,你们猜猜看?
谢谢大家的玉佩,留言,收藏,海星等等……
第二十三章
【23】
苏家的年夜饭很丰盛,全是苏奶奶和苏敬的拿手好菜。苏雅厨艺不如他们,只能在边上帮帮忙,还差点把盐巴当糖送过去,为此没少被苏奶奶数落厨艺不精。苏雅脾气好,温温和和地笑,帮着摆盘端菜。
大家要等着看春晚,一桌子饭菜虽然只有五个人,却也吃的热热闹闹的。
苏北墨给廖南清夹鱼肚子,一筷子下去,满满当当都是过年的滋味。
苏奶奶率先分了压岁钱,廖南清没想到自己也有,怯怯着不敢接。苏奶奶眉目里都是慈祥和蔼,连声催促着廖南清快收下。红包是过年的彩头,不接可不行。廖南清双手接过,连着说了好多声谢谢,期间,苏北墨突然在桌子底下握了握他的手。
短暂的一个动作,配合着这样温馨的气氛,让廖南清的心漏了一拍。
就好像,他也是苏家的一份子一样,这种错觉令他十分幸福。
紧接着,苏敬和苏雅都给廖南清分了压岁钱。廖南清眼底积着眼泪,怕自己一个不当心就要哭了,三封红包拿在手里,份量不,是不曾有过的珍重。他抿了唇角,朝苏北墨望了眼,不安地等着苏北墨说句什么。
而苏北墨却只是给他夹了菜,平平淡淡的,似是往年依旧:“多吃点,一会我们还要守岁。”
苏奶奶年纪大了,早早地就去休息,苏雅和苏敬也不比年轻人有精神,但家里总要有人守岁。这任务自然就交到了苏北墨和廖南清头上。
小镇子不比大城市,这边的烟花炮竹还没被禁,快到12点的时候,苏北墨带着廖南清去放烟花。家家户户都找了空地陆续放起来,天空炸开了一片又一片的绚丽。廖南清拿着打火机点火,躲到苏北墨后头,捂着耳朵,饶有兴致地等着自家的烟花冲上天际。
“过年啦!”
老远的,他听到有小孩子对着窗户口喊。
他也转身对苏北墨说:“过年了!”
身后的一束烟花犹如泼墨,姹紫嫣红地铺满了彼此的视线。苏北墨呼出一口白色的雾气,稳声道:“是啊,时间过的真快。”接近凌晨的夜里特别冷,苏北墨的脚趾冻得冰冰凉,他搓了搓手,插进裤袋里。
因为个子高,廖南清微微仰头看他。
“看我干什么?”
“……”廖南清缄默不语。
“南清。”
“嗯?”
“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苏北墨问他。
廖南清想了想,还真有一个,只是难以实现,如梦如幻。苏北墨见他不回答,站在原地踌躇片刻,无奈地叹笑:“有时候真怀疑你耳朵里塞棉花了,反应慢几拍。”说完,惯姓地去揉廖南清的脑袋。
廖南清被耳边的烟花炸的振聋发聩,轰隆几声,目光留恋多时。
他们听到烟花落幕的那一刹那,远远地,有渺茫地声音透过别家半开的窗户传出来。是电视机里春晚主持人的声音,咬字方圆,倒数着:五,四,三……
四周寂静,烟花的粉尘飘飘缓缓。
呼入口鼻中,慢条斯理地气息。
苏北墨稍稍低了低头,踹走了一团雪球。他侧过脸,在路灯的辉映下,露出一口白牙:“新年快乐。”
……二,一。
新年快乐!
廖南清顷刻间陷入了一个美梦里,思绪混沌。他缓缓伸出手,捧住了苏北墨的脸。
新一轮的烟花随之绽开,今天的夜晚不再是是夜晚。他是烂漫的白昼,落在廖南清的心里。
他稍稍往左一步,两颊绯红,趁着没人见着的新春之夜,往苏北墨脸上迅速地碰了碰,蜻蜓点水一样的吻。不是温热的,却是微凉柔软的触碰。
它和烟花一样,在苏北墨心里绽开了无与伦比的花。
苏北墨深吸一口气,沉默着,他拿钥匙开了门。径直把廖南清带了自己的房间,将缩着脖子的廖南清贴着墙围住了,苏北墨一只手撑在上方,里里外外地堵住了对方逃跑的路。
不管是苏奶奶,还是苏雅和苏敬,此刻都在房中早早地休息下了。外头是连绵不断的春夜炮竹声响,比前一刻的更响烈,他们得贴着耳朵说话才能听清彼此的声音。
温热,酥麻,极其陌生与悸动。
苏北墨的呼吸拂过廖南清的耳廓,不过几秒,廖南清彻底清醒了,他怯懦地望着苏北墨。
屋内的温度与外头天差地别,令廖南清方才还冷冰冰的脑袋嗡嗡作疼,耳垂也跟着刺痛。任何身体的反应都迟缓了一秒,浑身都变得滚烫,不像自己,像煮红了的虾。被苏北墨围住的感觉熟悉,甚至依恋。真如许彦彦说的那样,他们的一些举动就像是恋人。
可廖南清不敢揣测:“我……”
字未成句,他眼睛就湿了。
明知是不能实现的新年愿望,却生生拆开放到了苏北墨的面前,不攻自破,溃不成军。随着窗外烟花的消失,漫长如昼夜不息的梦境。
苏北墨的声色沉稳,听着每个字都方正腔圆,一笔一划皆覆盖着颤抖:“告诉我。”
三个字,一个句号,短暂且回音迂长。
廖南清耳根发烫,急促的心跳将他带回现实,又推入梦境。如此反反复复,而他就像是犯了天大的错,睫毛不住地颤着。
“南清。”苏北墨喊他。
廖南清闻声抬头,只见着苏北墨那迫切渴望地眼神,穿过他的心骨,渗入他的骨髓,如被压抑的惊涛骇浪。
但廖南清能感受的出来,苏北墨是没有生气的,甚至是在等待。
他似是惊觉于苏北墨的回应,木讷地深吸一口气。
苏北墨不像平时那么强势,亦或是懒散。新年之后又长一岁的苏北墨仿佛是一个大人,与廖南清年少的氛围格格不入,他散发着成熟的魅力。他吸引着廖南清,说白了,那就是无时无刻都在勾引。
苏北墨摸了廖南清的脸,眸子里是无尽的光泽。房间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亮光,廖南清能够看清苏北墨的表情。前一秒还波涛汹涌的他,此刻似湖水波澜,坠入一颗石子就晃荡连连,波纹四散。那是一份忐忑如初的心情,一如既往地喜欢。
“南清,说出来。”他哀求,“告诉我。”
廖南清是着了魔,着了苏北墨的道。
他终于想明白了,苏北墨于他而言,就是一个罕见的迷宫,进去了,便再也出不来。出口已经被焊死了,他只能在这份喜欢里,度过青春年华,迎来暮雪白头。
他飘浮一叶沉舟,荡游至此,即便就此溺死也是他的命中注定。
于是,他开口。
“我喜欢你。”他是贴着苏北墨的耳朵说的,不仅如此,廖南清还伸手抱紧了苏北墨,不顾一切地重复道,“喜欢你,好喜欢你。”
从最初的我想你,到如今的我喜欢你。从始至终的坦诚,不带任何一点浮夸与欺骗。他把脸颊贴到苏北墨的胸膛上,听他的心脏剧烈跳动,听到自己的心也滚烫地激进起来。
我喜欢你——
喜欢你——
从始至终的欢喜着。
如此勇敢。
廖南清发觉自己被苏北墨紧紧回抱住,他能感受到裹住自己的手臂越发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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