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金手指导致扑街的十种方式(快穿) 作者:霜落林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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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房旁边是族学学堂,原先挂牌匾的位置没有牌匾,桌椅在里面散乱地放着,积了厚厚地一层灰,东厢房前八仙凳上坐着一个满头花白的老人,老人身旁放着一把扫帚,他布满皱纹的脸仿佛沉睡了一般。
大伯叫到:“爸!有人来咯!”
老人的手指动了动,深陷眼眶的浑浊的眼睛动了动,小声问:“谁来了?”
“一个叫梁安的作家,说是要来了解了解秦文玉的事迹。”
老人无神的眼睛突然有了些光彩,他看向陶慕嘉,缓缓地说:“秦文玉啊,那是我的太叔公了,你坐过来,我慢慢跟你讲。”
大伯从西厢房搬了个小凳子出来,让陶慕嘉坐过去,自己去牌位前上香烧纸。
老人有八十多了,身形佝偻,脸上沟壑纵横,但是牙齿还完好无损,神志也很清楚,他看了一会陶慕嘉,小声嘀咕着什么,陶慕嘉没听清,“老人家,您是在说我吗?”
但是秦文玉听清了,老人重复着说:“像,真像。”
老人问陶慕嘉:“娃啊,你是怎么找过来的啊?”
“哦,是这样,我是查阅s市的旧报纸的时候看见的那时关于秦文玉的报导,觉得很有意思,便想着来看看。”陶慕嘉把自己编的理由再次拿出来,没想到老人点了点头。
“s市,太叔公确实去了那里,只不过去过之后,再没有回过家咯,我的太爷经常说太叔公是个不孝子,还说太叔公在外面干了不光彩的事,连牌位也不给太叔公立,你看那牌位上有太叔公的名字,还是太爷走了之后给放上去的。
太爷在我小时候还总拉着我的手说,这辈子都别和姓梁的往来,大约也是因为太叔公的事。”
“那为什么?”陶慕嘉迷茫地指了指自己。
“不过太爷走的时候又说,要是有梁家人来了,就要带他来这看看。”老人渐渐沉浸在回忆里,缓慢而沧桑地说着,“太爷说怕梁家人找不到,要我们无论如何不要离开这里,98年发了大水,我带着一家老小翻了三座山,等到水退了,又回到这里。”
“那梁家和秦文玉有什么关系吗?”陶慕嘉有些心急,他总觉得里面藏着事。
老人沉吟着思索,半晌后摇了摇头,“关系嘛……不知哦……太爷不说,我们这些小辈也不得问呐。”
大伯那边烧完了黄纸,过来问他们谈的怎么样,陶慕嘉听得一头雾水,还是点点头,说很有收获,还去牌位前给秦家的列祖列宗上了三炷香。
秦文玉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地听着,他转过头对陶慕嘉说:“你先回去吧,我记得路,会自己回来的。”
陶慕嘉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然而秦文玉飘到了牌位前,并没有理他,他只好跟着大伯一同回去。
祠堂里安静了下来,三炷香飘起的白烟模糊了牌位上的字,槐树叶被吹进来,落在了台阶前。
秦文玉慢慢在蒲团上跪下来,朝着牌位磕了三个头。
鬼是没法哭的,那些悲伤却像阴曹地府里的三途河水,把他的身躯灌得沉重。秦文玉飘到老人面前,静静地凝视他。
老人的眼睛微微往上看,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太叔公啊,你回来咯,我太爷他好想你哦。”
第96章 鬼神将近来
老人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太爷爷已经两眼昏花,经常拿着一个放大镜对着一张照片看,有时候皱着眉头,有时候又弯起嘴角,轻声念:“阿弟啊。”
照片上面是两个顶好看的年轻人,眉清目秀,身姿挺拔,他们并肩站在学堂前笑着对望。
太爷爷说,那是太叔公唯一留下来的一张照片。
他单单知道太爷爷很讨厌梁家人,却不知道太爷爷为何讨厌梁家人,他单单知道太叔公在外面做了不好的事,却不知道太叔公为什么再也没回过家。
有太多事尘封在兵荒马乱的年代里,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无处可寻,也无处可忆。
日久经年,荒草蔓延,太爷爷的生命走到尽头,抹去眼角的泪拉着父亲手说,“把你叔祖父的牌位摆上,要是以后有梁家人找来,带他们去看看文玉。”
褪色的黑白照片落进了火盆里,随太爷爷的遗物一同成了灰。
老人缓缓地眨眼,撑着扫帚站起,朝秦文玉鞠了一躬。
秦文玉想摸摸他的头,才抬起手又放下,无声地飘出祠堂。
他越飘越高,越飘越远,直直飘到山顶上,他看那些弯折的水泥公路,那略显破旧的祠堂,祠堂门前长了快两百年的老槐树,曾觉得那么亲切,如今又感到那么陌生。
他又觉得少了些什么,才想起来,以前祠堂不远处有一条小河,现在已经被填平被当做了养鸡场。
更远处是秦家村,他记忆中的袅袅炊烟、彩色纸鸢都同时间一起消失,远山和斜阳倒还是像画一样,但也完全不一样了。
秦文玉不禁想,这世上还会不会有人和他有相同的记忆,会记得他曾轻哼着歌,从学堂走回家,哥哥站在门口等他,会记得夏夜萤火纷飞,哥哥用它们把玻璃瓶装满,然后挂在他的书桌上,会记得哥哥城门封锁的时候冒死进城带他回家,会记得他跪下说,“哥,我回不了家了,把我从族谱上划掉吧。”
原来拥有记忆也会变成一件痛苦的事,当所有熟悉的人事物都已经离去,这世上只剩下遗憾和孤独。
秦文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看起来不太开心,陶慕嘉等了他一天,本想问问他去了哪,但是看他这幅模样默默地把问题放到一边。
“你还想在这呆几天吗?”
秦文玉听他问才抬头看他,之前的阴郁散去不少,“明天去城里看看吧,我想去看看曾经的学堂,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那,这里呢?”
“这里,已经没我的事了,我该走了。”秦文玉说完,好像突然变得轻松了起来。
希望值 5,目前希望值 5.
陶慕嘉在心里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该为他高兴还是为他难过。
“那你要找的人呢?”
“他啊,”秦文玉看着他笑了下,“也许也来过了吧。”
“他也姓梁,对吧?会不会是我的先祖?”陶慕嘉有理有据地分析道。
“谁知道呢,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秦文玉漫不经心地摇头。
陶慕嘉拿他没办法,只好下去和秦有瑕说明天进城看看,恐怕不会回来了,这两天叨扰了。
秦有瑕见他这么快要走,还怕他觉得这里没什么值得采访的东西,忙问他还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陶慕嘉本想说没有,但是脑子一转,又问道:“昨天听您说祖上有个故事,里面有个梁先生,不知道能不能说说是什么故事,那位梁先生现在还在世吗?”
大约是他这个问题问得蹊跷,秦有瑕赶紧摆摆手,“那个故事绝对不能说的,至于那位梁先生,大概早已离开人世了吧,毕竟都一百多年了。”
陶慕嘉有些失落地点点头,“唉,确实是物是人非了,多谢你们了,我明天去城里找找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
“行,正好小阳也要去城里找同学,让他带你一起去。”
陶慕嘉回房收拾东西,下意识问秦文玉:“你和那梁先生到底有什么故事啊?为什么大家都讳莫如深?”
秦文玉静静地站在他身后,无声地说:“你都不记得了。”
陶慕嘉听不到他的回答,一般选择略过这个话题。
此时正是春夏之交,今天白天又是一整天的大太阳,睡在凉席上都觉得有些燥热。陶慕嘉有些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秦文玉就坐到他身边,把手放到他的额头上给他降温。
阴凉的气息从身侧传来,陶慕嘉舒服地几乎想把秦文玉抱住,可惜这个空调没有实体,愿望落了空。
秦文玉看着八爪鱼似的仰躺在腿边的年轻天师,眼神暗了暗,有些习惯就算转世了也不会改变。
一夜无梦,陶慕嘉一大早起来感觉神清气爽,倒是秦文玉看起来蔫蔫的,没休息好的样子。
陶慕嘉想起秦文玉给他当了一晚上的空调,顿时愧疚不已,把聚魂袋打开让秦文玉进去修养修养。
今天的行程简单,秦与阳带着陶慕嘉去路边搭车,这些城际车来来去去,有人招手就停,秦与阳带他们上车,嘱咐他不要坐过站之后便不再管他,自顾自抱着手机玩起来。
车从他们前天来的路走,那天天色已暗,陶慕嘉都没仔细看周边的景色,这次又是坐在窗边,一路看那些平原和远山,莫名的有种熟悉感,秦文玉变成了小小的一个,伸出手把袋子边压下去,透明的身体从缝隙中钻出来。
他看陶慕嘉望的入神,轻声在他耳边说道:“我以前和梁先生也走过这条路,那是我第一次带他回家,不过后来再也没带他回来过了。”
陶慕嘉微微侧头,拿出手机打字:“咦?为什么?”
“因为……他说他要走了。”
陶慕嘉打字的手顿了一下,心里有一块隐隐作痛,“他要去哪?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
秦文玉看了那行字许久,微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许是去建功立业了吧。他走之前说要到我家看看,以后也好来找我,所以我就带他回家看了看,然后把他送进了城。”
“那后来呢?他来找你了吗?”陶慕嘉打字的手因为速度太快而有些颤抖,身体里好像还有另一个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秦文玉又不回答了,他不回答的时候,眼神总会变得很悠远。
沉默也是变相的默认,默认的否认。
“他该回来的。”陶慕嘉垂下眼帘,不受控制地打下这句话。
秦文玉温柔地浅笑,“没关系啊,反正我去找他了。”
陶慕嘉哑然,心脏被揪得生疼,酸楚的感觉涌上鼻端和眼角,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为一只鬼感到难过,他并不是秦文玉要找的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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