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不爱你了 作者:漫写诗书
Tags:虐恋情深 现代架空
一个名字在李关眠脑海中浮现。
Jihe Ye,AI领域专家,刚回国。
众人默契地将魏春煊右手边的位置留给叶继禾,以他迟到为由,罚酒三杯。叶继禾笑了笑,“来时不认路开错了,还被罚了两百块。”
“那也别想跑!”
“就是就是!”
“才两百嘛,你说你这一回来进了灵光,咱们魏总得给你多少年薪啊。”
“是啊煊哥可大方了。”
人们七嘴八舌劝酒,叶继禾看了魏春煊一眼,拿起酒杯说,“我喝,我喝好了。”
他仰头喝了一杯白酒,第二杯就递了上来。魏春煊看不过去,皱眉道:“都回去吧,还想把人灌醉?”
“那哪敢啊,现在继禾可是你的得力大将,好不容易才把人弄回来的吧?”
“你以为煊哥一年去几次硅谷是干什么的?”
服务生开始上菜,有关叶继禾回国发展的讨论也暂告一段落。李关眠还不知道魏春煊为什么会带自己出来,但环顾四周,与他同样默不作声的还有其他人。
“吃吧。”魏春煊侧头对着李关眠的耳朵说话,态度亲密无间。有个黑衣女人离李关眠比较近,这时才突然问,“春煊,他是你们网站那个很火的钢琴男神吗?”
说话的是魏春煊同班同学林妮,大学时他们关系不错,也曾是工作伙伴。后来林妮嫁人,险些与魏春煊决裂,在事业上升期毅然决然随夫出国,去年刚离婚,带着九岁的女儿独自回来。
魏春煊面对旧友,语气缓和许多,他说,“是,李关眠。”
“我女儿每天看你直播。”提到女儿,林妮眉眼间都是温柔,她转向李关眠道:“以前她课都不愿意上,现在每天都练钢琴呢。”
“啊……谢谢。”李关眠尴尬笑笑,不知如何搭话。
饭还没吃完,天色渐渐暗了,李关眠坐在沙发角落,林妮坐到他旁边,和他保持距离的同时又不会显得很警戒。他们聊钢琴有关的话题,林妮问他小时候的学琴经历。
“可我女儿总是三分钟热度,要是她像你一样用功就好了。”林妮摇了摇头。
感受到裤兜里的震动,李关眠站起来,“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他往外走,看到是一串本地的陌生号码,接了。
“是我,给你发消息没回,你还在T市是吧?”是一道年轻男声,语气也比较冲,李关眠一愣,“你是……谁?”
“……我吴悔。”对方道,“你在哪儿呢?”
“等等,你回国了吗?”李关眠关上包厢门,有人要进去,又让到了一边。
吴悔:“少废话,你在哪儿呢?”
“我在外面吃饭。”
“啧。”那边发出很不满的声音,“你来接我吧。”
“你在哪儿?”
“机场。”
“……”这出乎李关眠的意料,他没想过吴悔竟然真的突然回国,后来一想,上次吴悔问自己地址的时候,估计就已经有这个打算了。
他想吴悔应该要跟他一起去医院,也或许还没打算直接见刘予娟,但出去接他也不是不行。他让吴悔稍等,挂了电话回包厢,看魏春煊左右都坐着人,只能默默走过去,轻轻拍了下他,弯腰请求,“那个……我有事,能先走吗?”
“嗯?”魏春煊回头看他,目光带着些不解,周身充斥酒味儿,席间没挡住,还是让人灌了几杯酒。人一喝多,仿佛反应迟缓,魏春煊伸手摸了下李关眠的脸,“你说什么?”
“我说我能先走吗,一个朋友到了机场,我想去接他。”
“不行。”魏春煊想到前几天魏容星在家收拾行李,说要和同学旅游,一想就知道是他回来了。
他语气坚决,“在这等我。”
“……”李关眠陷入纠结,末了只能说好。
互动落在一旁叶继禾的眼里,等李关眠又出去,叶继禾问,“你这是定下了?这孩子看着很年轻啊。”
“嗯。”魏春煊说,“人们永远追求年轻,我也不例外。”
叶继禾望着李关眠走出去的背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喃喃道,“真好。”
魏春煊没说话,喝得进入状态了似的,自己给自己倒酒。
叶继禾笑说,“别说是大学时,就算是去年,我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我们还会在一起喝酒。”
刚喝了酒的叶继禾脸色红润,与其他男同学相比,他仍旧年轻,仿佛没怎么老似的,整日待在研究院内,免去风吹雨打之忧,生活习惯还不错,除却偶尔通宵工作,正常得有些无聊。每日与计算机为伍,甚少与人打交道,比大学时状态都好。
“我一直等着这一天。”魏春煊沉声说道。
叶继禾扭头看他,似是在思考他这句话的含义。
“我出不去!”走廊里,李关眠无力地回应吴悔,“你直接去医院吧,我把病房发过去了。”
“谁告诉你我要去了?”吴悔说,“本来么,我是想见见你,毕竟从名义上来说,你也是我哥哥不是?找个地方,喝两杯酒,谈谈人生理想,以及当面还你钱,你到底在哪儿吃饭还没吃完?我在这人生地不熟,你不应该管管?”
“……”这一瞬间李关眠都要怀疑自己是接错电话了。以前微信上他说话,吴悔都是爱答不理的,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而且通常都是隔好几个小时才回复。时差么,他能理解,也能理解吴悔的冷淡,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你先找个酒店住吧,明天我去接你去医院。”李关眠说完后竟有种自己成为了哥哥的错觉,哪怕他并没打算和吴悔相认。干净地挂了电话,肩膀上突然落了只手,魏春煊喝完酒出来,半搂着他的肩膀,顺势抽走手机,长按了关机键。
“谁要去医院?”魏春煊皱眉问。
“还是我那个朋友。”
“……”那就应该不是魏容星吧?魏春煊不想那么多了,和李关眠一起去休息室,技师进来按摩,很快地,两个人都先后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长。
李关眠觉得自己很久很久没睡过这么沉的觉了,梦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李斯特,没有肖邦和舒曼,巴赫也已经走远。梦不见刘予娟在哭,她的脚也没有腐肉,布娃娃完好如初,所到之处皆是软白的、如棉花一样的云,直到天边现出一点点光,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仍在休息室中。
他想看一眼几点了,发现手机已经关机,开机,一瞬间进来许多条消息,有短信的,有微信的,仿佛要把手机塞满。来电提醒大多是王姨打来的,突然地,李关眠有种十分不祥的预感,他的手无意识地在颤,给王姨拨了回去。
平日里觉得可爱的彩铃在此时异常聒噪,终于,电话被接通,王姨的声音传出,她缓缓道:“小李啊,来医院吧。”
“你连你妈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存稿新文所以这边的进度缓慢,鞠躬!
再说明一下哈!这篇文一开始的设定就是受有绝症,没几年可活,这是不会改的。
第15章 15
李关眠没发出声音,心往下沉,奔出房间后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换衣服。跑回去换,过程中惊动魏春煊,事实上这个时间他也该醒了。
按摩驱散疲惫,醒来后又要投入十分精神去工作,魏春煊看李关眠这么急,问他:“做什么去?”
“我、去趟医院。”李关眠不想多说,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是动作越来越慌,穿裤子时怎么也套不进去,险些摔倒。
魏春煊:“我让Tryna送你。”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打车。”李关眠终于穿好衣裤,急匆匆往外走。
“手机。”
“啊?哦哦哦!”他回头看见自己手机放在凳子上,拿起就跑了。
魏春煊想了想,找到手机打出了今天第一通电话。
医院内,王姨眼圈通红,她照顾刘予娟时间不长,纵然没有过多感情,流泪是自然反应。
“好好地一个人,怎么说想不开就想不开了呢。”王姨说着又淌下泪,靠着墙摇头。
刘予娟的死惊动整个医院,刚进医院大门,李关眠就听到有人讨论,住院部有病人跳了楼。
一开始他抱有侥幸心理,直到看见尸体才认清事实。刘予娟从二十层一跃而下,摔在了草坪之前,血流满地。
接下来就是处理身后事,一大堆麻烦,李关眠还没见过这种场面,更没经验。当初父亲过世,还是刘予娟和邻居帮忙料理的,那几天浑浑噩噩,外界情况一概不知,只用在恰当时刻哭就可以。现在要靠他一个人了,好些人过来问话,又让他签这签那,王姨坐靠在墙角无法帮忙,李关眠感到自己极为镇定。世界嘈杂得像菜市场,他提着蔬菜看行人往来,等在摊子前问价钱的妈妈回来找他。天越来越黑,越来越黑,路灯亮了起来,各摊前的白炽灯泡吸引着苍蝇蚊虫,他开始慌张,妈妈走丢了。
也或者是故意把他扔到这的。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肋骨疼,连着的肉也疼,铺天盖地的不真实感将他吞没,如果是梦就好了,噩梦最令人喜悦的地方是总会有醒来的时候,而生活是你以为自己醒来了,其实还在噩梦之中。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李关眠抬头,穿着黑色职业套装的Tryna带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她的口红颜色不再鲜艳,好像只薄薄抹了层唇膏,她靠近李关眠,抿了抿唇,第一次现出有些无措的神情。这让李关眠意识到她不仅仅是时刻保持运转的工作机器,先前她表现出的周到客气也并非只是做做样子。
当然也许是环境使然,在这种时候收到的善意会被无限放大,一句再平凡不过的问候都能软化心理防线。
Tryna说:“关眠,节哀顺变。”
有了Tryna之后,一切都井井有条,不慌不忙,而他这个亲生儿子好像什么都不用做一样。
直到中午,李关眠终于清醒过来,他说,“不设灵堂,她说,要和我父亲一起葬在海里。”
李关眠的手机响了。
吴悔在那边说:“你不会又在吃饭吧?”
李关眠沉默一阵,“没有。”
“在哪儿呢?过来找我,顺便给我带盒烟上来,咱们一会儿去好好喝点。”
李关眠语气平静。
“你妈死了。”
吴悔:“CAO,不去就不去,骂什么人?”
“我在殡仪馆等你。”李关眠说完挂了电话,上微信给他发了定位。
一个小时后,李关眠在台阶上接吴悔。男孩儿从车上下来,走到他面前,问,“李关眠?”
吴悔比李关眠高很多,站在台阶上能与他平视,他的五官像刘予娟,甚至可以称得上柔美,左耳下有一串纹身,延伸至领口边缘,隐没不见。
李关眠“嗯”了一声。
吴悔立即问:“怎么死的?”
“……”
“啊?我问你怎么死的?”
“跳楼。”
一场追悼会散了,人们陆续走下台阶,吴悔拽着李关眠的衣服,把他从台阶上拽了下来,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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