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栖寒月 作者:狸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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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跟你吵。我们就不能好好坐下,说会儿话么?”
“谁要跟你吵?我什么时候跟你吵了?!”
“白元奉,我跟你讲讲我师兄吧。”陈染怀低头,收拢着长长的手链,脸上带着回忆往事时,特有的温暖笑意。
白元奉直觉得他的笑很刺眼:“李染枫?下任盟主?哈哈!你们青城这场翻身仗打得可真是漂亮。真不知老狐狸看中他的哪一点?难道是因为有这个里应外合的正道内应?!”
他虽语带讥讽,出言不逊,但是还是依照陈染怀所说的那样,背对着陈染怀,靠着铁牢门,坐下了。
“你明明知道我讲的是谁。我说的是我师兄李明世。”
白元奉的脑海一刹那飘过那颗沾了污垢不肯闭眼的人头影像。
他头痛欲裂,用力晃了晃脑袋:“我亲手将他葬在后山。你没事提一个死人做什么?哦,对!人是我下令杀的……”
陈染怀并不理他,他暖暖地笑着,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师兄李明世,是个很好很好、非常非常善良的人。
有多好呢?就是那种脏活累活和别人都不愿意做的事,他都会替我们去做;师弟们有错,他会自己先私下教育,然后再到师长面前顶罪;有人闯了祸,他知道那人不是故意的,会尽自己所能,替那人弥补过错……
那有多善良呢?就是那种走在街上,看到有人流浪,宁愿自己饿肚子、冻得发抖,也会把食物给人吃、衣服给人穿——那种充满正义感,身体力行的善良……
他走到哪里都愿意带着我,尽管我总是替他惹麻烦。
但是,我走到哪里,却是不愿意带他的。
为什么?因为他被师父教育成了一个老古板。这也不许,那也不让的。
哦,对了,他有过忤逆师父的一次——替某人据理力争的说好话,被师父打得躺了五天,又在祖师祠堂罚跪了一个月。
白元奉,你说,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死了呢?
我一直认为是因为我,是我害了他。
但是,现在想想,难道他就真的一点都没有错了么?”
白元奉摇了摇酒醉的脑袋:“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我……我认识他么?”
陈染怀抬起头,笑了笑,清瘦的脸颊上现出好看的梨涡:“我觉得你会喜欢他。”
“不可能!他……”
“你这里有一块水晶护心镜吧?”陈染怀打断他的话,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
白元奉下意识地摸了下胸口,他脸色阴沉,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提这个做什么?你这是又要讲到你师父了么?”
——是了。原来果真在你那里。
“我听说有块水晶护心镜,是水晶装饰,精钢为网,纯铜铸芯。名字叫做‘同心’。没想到,是真的。”
白元奉提起嘴角,淡淡地讥讽道:“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也不想知道。”
“那也好,那也挺好的。”陈染怀起身站了起来,身上的锁链发出金属撞击的脆响,“喂!白元奉,我话都说完了,你还不走么?”
“这是我的地方,我愿意呆到什么时候就……”
“如果我是你,就会派人加强巡逻……毕竟,今天可是个大好日子啊!万一再走了水,摸进了歹人,就不太好了吧?”陈染怀转身走向软铺,“武林盟的人,还在山下吧?”
白元奉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他回过头去,看到陈染怀躺下,闭上眼,发出轻浅均匀的呼吸,这才起身走出去,并轻轻地关上了牢门。
作者有话要说:
哦,明白我不让大家站白染CP的原因了吧?
小白和李明世才是CP。
应该第一章就猜到了吧?
劝退啊,劝退。
第63章 第五十九章
回到魔教总坛,朱雀又重新变成了那个“见人三分笑”、对谁都客客气气的血盟教的大管家了。
白虎舒舒服服地结了第二次婚,轻轻松松地收了大量的贺礼。
而朱雀这里,从采购到下聘,又重新经历了一次从身体到心灵上的煎熬与折磨。
虽然这场婚礼无论是从时间上还是规模上都比不得富安县那场更为费时耗力,但是,由于朱雀久出未归,积压了一堆亟待解决的教务,所以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朱雀堂处理事务。
定昏的梆声刚敲过,更漏中的滴水速度,似乎变得更加急切了些。
朱雀堂内忙碌如故。照旧是灯影幢幢,人来人往。
但,整个大堂内,都非常的安静。
往来汇报的朱雀堂众人,全部屏息静气,放轻脚步。连说话的声音都似蚊虫的嗡鸣。
唯一最大的声音,反倒是朱雀拨动算盘时,算珠发出的清脆而快速的碰撞声。
因为青龙使坐镇在朱雀堂。
陈欺霜坐在周钰恒的对面,身披周钰恒替他裹紧的斗篷,头枕着临摹到一半的字帖,伏在周钰恒堆积成山的账本间,正睡得香甜。
他很累。
婚礼当夜,陈欺霜连夜护送毕先与杜秋吟避开武林盟的眼线,回到了富安县。
然后,立刻快马加鞭地折返了回来。
他睡得极安心。
均匀的呼吸声,吹得头下的宣纸沙沙作响。似乎是梦中不知瞧见了什么好吃的,他极大声地吸了口口水,无意识地伸出手背用力地擦了擦嘴角,转过头,换一面趴了接着睡,同时,还咂了咂嘴,打起了呼噜。
朱雀使盯着青龙使的侧脸,笑得合不拢嘴。
朱雀使在光明正大的走神。
「迟则易变,速去速归。」青龙临行前,朱雀叮嘱他。
「你放心。」青龙笑得甜蜜。
他借着帮朱雀将醉得不省人事的玄武扶上车的间隙,轻轻地从朱雀的面颊上偷得一个吻。
「咳!」周钰恒“唰”得展开折扇,遮住已经漫上粉红的脸颊,「等一下,你衣领这里不整齐。」
陈欺霜不疑有他,立刻低头看了一眼,刚抬头开口询问“哪里”,就被周钰恒一把扯住,用扇子欲盖弥彰地遮住,狠狠地吻到喘不过气来。
半晌,直到陈欺霜一口咬破了周钰恒的下唇时,周钰恒才呼痛着放开了他。
「我马上回来!回来就去找你。」陈欺霜笑着点了点自己鲜艳泛红的嘴唇,飞快地逃掉了。
「嘶。小狗,还咬人。」周钰恒擦着红肿的下唇,望着陈欺霜远去的背影,笑了起来。
“呼——”“吸溜。”陈欺霜的口水洇湿了大半张宣纸。
“真拿你没办法,你这是吃定我了吧?”周钰恒伸出手帕,替他擦了擦口水,望着陈欺霜睡到毛茸茸的脑袋,叹了口气,又低声笑了起来。
“今天就到这儿,都散了吧。”周钰恒提笔敛锋,摇归算珠,遣散了手下,才收拾归拢了机密文件。
他望了一眼蜷缩起来的陈欺霜,伸手连人带斗篷,抱在了怀里。
“怎么了?”陈欺霜一手抓着“灭影”,一手揉着惺忪的睡眼,挣扎着要下来。
“没事。你睡你的。我抱你回去。”周钰恒替他紧了紧身上的斗篷。
“这样,被别人看到可不太好。”陈欺霜伸手推周钰恒。
周钰恒忍不住低头将他亲了一遍又一遍,直亲到陈欺霜忍不住要恼了起来,才低笑着给他出馊主意:“你可以用斗篷蒙住脸。这样别人就不知道我抱着的是谁了。”
陈欺霜顺势张牙舞爪地去搔周钰恒的痒:“你是不是当我傻?”
“求饶!我错了!哈哈。你别闹,当心掉下来。”
周钰恒正要将陈欺霜再往怀里再紧一紧,却被陈欺霜灵活得跳了下来。
“遇到巡逻的队伍,会很尴尬的。”陈欺霜见周钰恒一脸的失望,忙伸手去牵他的手,“我睡醒了,你陪我走一会儿吧。”
“他们又不认识我。”周钰恒摘下脸上半面面具,按在陈欺霜的脸上,又低头亲了下陈欺霜敏感的耳垂,“不过,走走也好。要是不小心遇上谁,我就跟他们说是‘你’硬要缠着‘我’的——让你吃个哑巴亏。”
“你怎么那么……”陈欺霜用力刮着脸,取笑周钰恒。
“嗯。大家都退了吧。我要亲自送朱雀回‘翠篁南竹’。”周钰恒颇为正经地用陈欺霜的声音应答,竟然真的跟陈欺霜的声音一模一样,逼真得真假难辨。
“天!你可真厉害。”陈欺霜摸了摸胳膊上齐刷刷立起来的汗毛,停在了原地,“刚才又一瞬间,我还真的以为是我自己在说话呢。”
“我教你,改天也换你来学学我。”周钰恒拉着陈欺霜避开教内的一处机关,走上了水榭。
湖内干枯的荷叶随风摇荡,杂驳纷乱的芦苇丛中,透出巡视教众手提的点点灯光。
陈欺霜忙抓住面具,扣回了朱雀使的脸上。
带队的队长远远望见了朱雀使与青龙使,带着众人施礼后,绕过了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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