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栖寒月 作者:狸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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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人传信,才更不安全。你放心吧。如果真有什么危险,我怕是早就已经死透了。可见,现在来说,我还是很安全的。”周钰恒有些洋洋得意地补充了一句,“我从小就脸皮厚,浪荡惯了,随别人怎么说、怎么看。”
李染枫严肃的脸上多了一抹一闪而过的笑意。
周钰恒向他辞行,将折扇别在后颈处,像个纨绔子弟,吹着口哨,晃晃悠悠地走了。
“如果有可能,我愿意跟你换。”李染枫站在院门口,望着周钰恒离去的背影,发出一句感慨。
*
当护着白元奉的最后一名影卫也与武林盟众同归于尽时,树林的尸堆中,也只剩下了两个还站着的身影。
“我随身带不带武器,倒也不是什么死定律,但是,总有人愿意上当。”白元奉朝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将陈染怀又重新捆紧在了身上,“你真就相信,我出来会不带人?”
“其实,我觉得你并没有我听说的那么强。所以,也都……无所谓了。至少,我把消息递出去了!”年轻人双手拄着长l枪,已然摇摇欲坠,瞎掉的左眼淋漓的鲜血糊满了一脸,他已经看不清什么东西了,但仍冲着白元奉声音的方向,露出一个略带得意的笑容。
“我欣赏你。但可惜,我不是什么好人。你报上名号,我找人替你收尸。”白元奉剑尖笔直地正指对方的心脏,浸血的剑身,将四周光芒吞噬殆尽。
年轻人咬了咬干涩的舌尖,艰难地拔起长l枪,顺着白元奉的方向竭力横扫:“战的痛快,死得其所,又何必在乎其他。不过这么随便一死。只可惜,没有一口断头酒。”
“你死后,我祭你。”白元奉还剑入鞘。
“其实我知道你不该死。但是,如果不对付你,正道便要大乱了……你记得,要说话算数。”年轻人轻轻地说着,他笑得开朗,话音刚落,尸体便已直直地摔在了地上,长l枪也随着倒在了他身旁。
“算数。”白元奉豪爽地应承着,他手持八面汉剑,勉力支撑着身体,但终究还是气力不济,栽倒在了他脚边的一圈残肢断臂的零碎尸体间。
陈染怀趴在他的背上,睡得一脸恬淡。
——我说武林盟为什么一直要紧咬住我不放,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武林正道!这就是代表正义的武林盟!
——你看看,你都给我惹了些什么样的麻烦。其实,我还是很中意他的,可惜了,就这样白白地死了。他也真是厉害,如果没有续命蛊,恐怕今天死在这里的,就是我了。
白元奉迷迷糊糊地想,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更是轰鸣不断。他想强撑着身体爬起来,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晕了过去。
第43章 第四十章
李染枫背着手,伫立在擂台一角,等待洞庭温婉婉的上场。
今天的比赛不同于往日。昆仑弟子利用三天休整间隙,于霞栖峰顶搭建起一座宽阔的擂台。高台之上,是观战的正魔两派的名宿。正中间端坐的,是正道领袖林恩山。
台下正魔两派观战人员分别被安排在了擂台的两端。当中,以无门无派的中间人士隔开。
为了昭示比赛的公正公开,霞栖峰开放了比武期间山底的封山禁令。但凡有能力上山观战者,都可以于白日比武时间,自由出入。
与之前受时间限制的选拔赛不同,决赛依照一场比武结束后,再进行下一场的规矩轮流上场。
青城掌门李染枫与洞庭温婉婉抽签排在了第一场。
李染枫站着等了近一盏茶时间,直到比赛正式开始后,才有洞庭的弟子来报,说是温婉婉临时身体不适,深思熟虑下,决定放弃比赛。
昆仑弟子大声公布了李染枫获胜的结果。李染枫在台下观众的纷纷议论声中,淡定地走下了擂台。
青城门下的弟子纷纷围上了向门派掌门祝贺。李染枫也只淡淡地回了句“运气好”。
抽到第二场的是九华的木凭语和补位上来的花谢秋。
木凭语是位颇显张狂的青年。一身穿着轻浮而晃眼,脚踩了双五彩的花靴,单手撑着台边,跳上了擂台,然后转圈向四周拱手致敬,颇有种已经赢得了比赛的炫耀感。
可惜他遇到的是花谢秋。花谢秋出自合欢派,派内一直是阴盛阳衰,他又是合欢派掌门的唯一的公子,自然备受荣宠。合欢派教众自幼修行媚术,又讲究阴阳调和,端得是男子丰神俊朗,女子柔媚入骨。
花谢秋用骨扇遮脸,低调地在一堆莺莺燕燕的簇拥下出场。他身边人的长相本已属上乘,他本身又更为出彩,加之衣饰低调朴素,合乎礼节。所以,在他出现的一瞬,便已经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将对比之后愈显不堪的木凭语,不尴不尬地晾在了台上。
两人还未正式照面,就已经是火星四溅。
花谢秋规规矩矩地踩着台阶上的擂台,老老实实地向观战台上的前辈们鞠躬行礼,倒是比九华的木凭语显得更为正派。首先就赢得了台上台下的好感。
他展开骨扇,遮住被对面的花红柳绿的配色晃花的双眼,清亮地客气了一声:“小弟学艺不精,还请木公子手下留情。”
“百招之内,我必胜你!”木凭语的回答铿锵有力。
随着一声“比赛开始”,花谢秋先展开精钢骨扇近身扑了过去。
木凭语旋身出招,九节鞭如云龙出岫,飘忽不定地袭向花谢秋周身要穴。
花谢秋架住九节鞭攻势,继续贴近木凭语的身边,同时出脚,猛踢木凭语的胸腹。
木凭语顺势收回九节鞭,缠住花谢秋的单足,向左侧甩去。
花谢秋在空中翻腾着挣脱了鞭缚,龇牙咧嘴地点着足尖站稳了。
两人也只互相试探了一回合,便高下立见,彼此心中对对方已有了准确的定位。
花谢秋站在台上,向台下找了一圈,见周钰恒站在李染枫的身边,只好愁眉苦脸地转过头去寻陈欺霜,在陈欺霜满脸的寒意中,做口型抱怨了一句“我很可能打不过他。”
陈欺霜只回了他一个阴森的笑,还有一句明显的警告,已经挂在了脸上——“打输不丢人,但是,你敢投降试试?”
——跟周钰恒一个臭德行。
花谢秋心底抱怨着,却端正地收拾起了其他的歪心思,合拢了扇骨,向对方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木凭语也严肃了起来。他双手绷直九节鞭,左脚沿身前划半圈,降低身体重心,旋身出腿,鞭击花谢秋脸面,两腿剪击花谢秋下路。
花谢秋依仗身法优势全场游走,并不与木凭语正面交锋。
木凭语虽外表浮夸,自身武艺绝对算得上功底扎实。扎马步时下身沉稳,出拳抬腿,雄风阵阵。从气势上,走的确实是九华山纯正阳刚的路线。
花谢秋再次切入九节鞭贴身死角,骨扇尖端刚触及木凭语的衣袖,留下一个条浅淡的划痕,就已经被木凭语一拳击中下巴,整个人被击飞了出去。
台下是一边惊呼一边喝彩的两极分化局面。
小百灵扒在台边喊:“公子,公子,你怎么不对他使用媚术啊!我们是魔教啊,没必要一身正气的!”
花谢秋被一击震得耳内嗡嗡响,牙齿如同全部脱落般剧痛,他爬起来时依旧逞强着开口:“让我魅惑他?不是我不想,实在是对着这么个玩意,我压根就没有感觉。”
他边嘴犟边抬头去看木凭语。
木凭语已脱去外面一身艳俗的外衣,只留了里面一身素色短打。胸口前是一片健康的小麦色,肌肉在短衫下若隐若现。再往上看,五官凌厉、神采飞扬。是一个姿态与样貌都算得上优秀的优质男。
“优质男”木凭语皱了皱眉,不耐烦的开口道:“你还要磨蹭多久?怕疼就认输下去!一个大老爷们,哭哭唧唧,娘里娘气的。”
花谢秋从小到大都自诩为门派内最刚强的男人,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面骂他女气。他心底难得地涌上了几分怒气,不服输地反驳道:“爷爷那是让着你,待会输了,可别想要跪地求饶。”
说着,便施展了五分媚术,袭了过去。
木凭语鼻尖闻到一股清甜的气息,正暗自奇怪,再想屏住呼吸,已然来不及了。他头脑一阵迷糊,张口就先骂道:“可恶妖人!竟敢使毒?下三滥!”
“你可别随口污蔑好人,台上台下都是雪亮的眼睛在盯着看的,打不过我就认输,不丢人!”
“你放屁!”木凭语抓住花谢秋的手腕,一提一别,将人按在了身下。却只觉得入手柔滑,香气盈鼻。侧目一看,坠入花谢秋似秋水缠绵媚丝绕骨的双眸中,不由得浑身发热,面红耳赤,呼吸粗重了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木凭语只觉朦胧双眼内的花谢秋分外妖娆,似乎自有生以来,从未见过此等的美人,而这一绝色美人,现在就躺在自己的身下,笑意盈盈地望向自己。
——我这绝对是鬼迷了心窍。
木凭语屈手就给了花谢秋一记肘击,趁着花谢秋翻滚躲闪时,又气不过地追上去连踢了好几脚:“你一个大男人,却妖里妖气的,可真欠揍!”
“完了!看台上这人的穿着,就知道他的审美有问题。他可能是喜欢那种长得丑的。花公子这次势必要被伤得体无完肤了。”小百灵不忍再看,遮住了眼前,从指缝间偷瞄,侧过头去,与身旁的白虎毕先交换着看法。
“我看不见得。”毕先笑得爽朗,“花蝴蝶可抗打了!至少得掰断他的一对儿翅膀,才能抓稳他,让他乖乖听话。”
毕先口齿清晰、吐字清楚,逗得周围一圈的魔教教众哈哈笑作一团。
花谢秋在台上一字不漏地全听完了,气得七窍生烟,在九节鞭的连连攻势下,左支右绌,嘴上抽空骂道:“他妈的毕先王八蛋,等爷爷下台去,将你剥皮剔骨,熬一锅猫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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