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校园] 作者:赫米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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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车被我没收了。”远处的车红灯一闪,秦连用手遮住刺眼的光。从引擎盖上跳下来,简单道,“先这么说吧。”
自家亲爸向来高冷惯了,话不多说,这秦星河是知道的。秦连挂电话之后,秦星河又打了个电话到他小爸那儿去。
封镜正在家里睡觉,听到电话响睡眼惺忪也没细看就接:“秦总,今天回家吗?”
秦星河愣了一会儿还是笑出驴叫:“不是吧,小爸,你喊我爸喊秦总?那我是不是小秦总啊?”
“草,是你。”封镜疲倦的揉着太阳穴,翻了个身子,“说吧,捅什么篓子了?”
“没,就问候你一下。你犯了什么错误我爸没收你车啊?”
“管得还挺宽。”封镜道,“秦连跟你通过电话了?他说什么时候回来?”
“您上辈子是块望夫石吧?怎么不自己问?”秦星河听出些什么来了,试探道,“是不是你开车路上跟美女要微信刚好被我爸底下的人撞见了?”
“放屁。”封镜骂,“我有那么闲么?”
秦星河见顾倾野穿好衣服开门下楼了,也从床上下来套衣服:“先不说这个。我爸让我明天把顾老师带到安市跟他见个面。”
“什么?你爸明天回来都不打电话给我?!”封镜不可置信,“我只是晚上跟杭孟他们飚个车,他竟然这么惩罚我…”
秦星河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问:“你拿你的那辆918去飚了?”
“要是918就好了。”封镜越想越不好意思,认命地叹了口气,“我拿的是给家里请的阿姨平时买菜代步用的小别克。”
秦星河:“……”
打完电话,秦星河就到楼下去找顾倾野。顾老师已经洗完澡,正在厨房烧水,见他下来,问:“打完了?”
“嗯”。秦星河抓了一把顾老师还湿漉漉的头发放鼻尖闻,一股很淡的香气,“小爸说他车残志坚,明天问底下人借一辆开去车站接我们。”
顾倾野都懒得抬眼看他,水烧开了就往壶里灌:“其实不用麻烦的。你刚说我不会开车?”
“不是没见你开过么。”秦星河道,“今年暑假我就去把驾照考了。以后你要是回安市了我天天晚上开车去看你。”
“你姓子跟你小爸一样,要是开车肯定一个劲地横冲直撞,我不放心。”顾倾野叹了口气,“明天到了安市,陪我先去取车。”
秦星河听了,从顾老师胳膊底下钻到顾老师面前,跟他面对面贴着:“啧啧啧,顾老师要亮座驾了?”
嫌他闹腾,顾倾野拿眼睛瞪他:“你就不怕我拿开水浇你?”
“顾老师三思,浇完你就没我这么帅的对象了。”秦星河朝他眨眼,“话说你当初来桃园怎么不自个儿开车来呢?”
“想知道么?”顾倾野没回答,而是反问他。
“想。”秦星河忙不迭点头。
“等你以后老实了我再告诉你。”顾倾野道。
“我已经老实了!”秦星河举双手,“你看我现在离你这么近都没凑上去亲你。”
顾倾野挑眉道:“挺好的。继续保持,保持到明年。”
“顾老师过分了啊。你还是别告诉我了。“秦星河道,他掰过顾倾野的脸就吧唧亲了一口,“我最多只能保持三分钟。”
顾倾野被他亲得想笑又笑不出来,干脆拎着秦星河的衣领将他扔出厨房,把门关上了。
秦星河章鱼似的趴在厨房的玻璃门上,呵了一口热气,在上面画了一个特别丑的爱心将顾老师的脸圈起来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两人订的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四十去安市的车票,结果秦星河六点不到,天还黑着就溜到对面顾倾野家,往顾老师的被窝里一钻。
顾倾野睡得沉,隐约感觉被窝里有什么一动,没多想,翻身继续睡。秦星河没吵他老师,脸埋在老师头发里,也安稳地闭着眼。
他喜欢顾倾野头上的洗发水儿味,一股子谈恋爱的味道,特别香。
顾倾野莫名其妙做了一个多小时被狗舔了的梦。不知为何尽管睡得很沉,却总感觉身后躺着一只巨大的狗,时不时对他嗅鼻子。
那狗颇有几分秦星河的神韵。
顾倾野意识有些回转,身子动了一下。他透过窗帘隐约觉得天有些微亮。一丝光线从窗帘缝里透出来,照在床的一角,形成一个缥缈的光斑。
顾倾野借着那束光突然看见,秦星河就侧躺在他的身边,睡得格外香甜。
☆、与你同袍
第四十六章
顾倾野见秦星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秦宅溜出来挤上了他的床, 还睡得特别香,一时无语。他侧过身子盯秦星河看了良久, 才发现他大半个身子躲在被子外面。尽管卧室开了空调, 可正月里不盖被子依旧是冷的。
秦星河身子热, 暖烘烘的,顾倾野给他拉完被子的手搭在他腰上一时不舍得拿下来。
可能是嫌痒, 秦星河翻了个身, 正面朝上睡,顾倾野的手便从他腰上滑到小腹上。
秦星河的小腹肌肉异常结实,半点赘肉都没有, 还能隐约摸出几块腹肌出来。顾倾野触碰了一下就不好意思再把手放上面了。他知道秦老爷子管得严, 像个武僧似的从小培养他,这些都是练出来的。哪怕到现在, 让秦星河随便弄个后空翻他也能二话不说翻给你看。
有一次秦星河故意显摆,在顾倾野面前表演了一个单手倒立,衣服哗啦啦掉到脖子,一截腰全露在外面。那时候窗户没关,冷风呼呼往里面钻, 看得顾倾野眼皮直跳,想骂他还得先忍着去帮他牵衣服。
单手倒立的秦星河一点都不觉得冷, 反而挺亢奋的样子,还能发骚,朝顾倾野眨眼让他亲一个。
顾倾野没忍住,骂了一句:“你就一个人傻着吧。”说完都打算摔门走了, 想着想着觉得过意不去还是折回来跪在地上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现在想起来,顾倾野都不太愿意相信自个儿竟然会陪秦星河一块儿傻。
秦星河估计是睡饱了,转了个身子半睁着眼睛看了顾倾野一眼,嘴角懒洋洋一扯,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脸上贴,还将顾倾野每根手指都吻了一遍。一阵酥麻的小电流从指尖一直电到头皮,顾倾野不由自主要收手。已经快七点半了,还得赶八点二十的车,再磨磨唧唧还去不去安市见秦星河他爸了?
秦星河倒不急,他喜欢跟顾老师腻歪,搂着抱着亲着直到每回顾老师急眼了要揍他才作罢。更何况顾老师那把腰,让他抱十年不松手都可以。
顾倾野见他一副不着急的模样,还想往自个儿身上讨便宜,气得都没话说,等了他一眼,掀被子自个儿下床了。秦星河讨了个没趣,讪讪笑了一下也跟着起床。好在顾仙女没把他踢下仙床不是么?跟以往比起来这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了。
洗漱后,帮着收拾了行李,秦星河还给老师将院子里的花草能搬的往室内搬了,一个春节没人看着,要是来场大风大雨的保准活不了。搬完这么一看,顾老师家收拾得空荡荡的,还挺伤感的。
顾倾野整理好东西,关上门也走出来,他要带的行李不多,只拎了一个包,包里一两件换洗的衣服,剩下的就是物理方面的书和桃园一中这学期的卷子。市里学校和镇里学校出的卷子有很大的不同,他打算等见到陶飞宇了,再聚一块儿研究。
这么一想,顾倾野才发觉,除了陶飞宇的妹妹见过秦星河之外,自己似乎还没能让秦星河见到过其他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秦星河也是个会看脸色的人,虽然平时会用一两句玩笑话提出意见来,可估计是知道顾家出了点事情,而且这事情还必定和他转来桃园有关系,所以没明着让他说清楚。
顾倾野自己也想找个机会跟秦星河说。说自个儿出生在安市一个军人世家,祖祖辈辈都一个模子培养出来的。树大招风,如今这个世家正在走下坡路,墙倒众人推。祖辈父辈军官身份敏感,要是出什么问题那就是政治方面大问题。本想着顾家后辈再出个位高权重的,能镇得住整个安市顾家,没成想天不遂人愿。
顾倾野的堂哥,军校出身,派出去维和,三年之后回国姓情大变,再也见不得红色。人在受到极端刺激的情况下会对某件事物表现出明显的好恶,顾倾野听跟着堂哥一起回来的人说,维和途中,一颗重型迫击炮击到西南方山崖,滚石砸落,将一辆40座的中型客车连着当地军车一起瞬间摧毁,他的堂哥,就着雨后的火药和血腥味,在一堆白衣裹着的断肢焦肉里寻找活人。搜救工作持续了三天三夜,雨水流到泥泞里渗出来的都是可怕的殷红。
堂哥到最后都没有从这件事中走出来,平静地走完了他的三十二个日月。去世的前一天晚上,正是顾倾野高三一模结束的时候。顾倾野晚自习假都来不及请,直奔军区医院。到医院时是晚上七点二十五,所有家人包括堂哥的父母都站在门外,堂哥唯独让顾倾野进去。
那间病房的摆设样式顾倾野到现在还记得。进门桌子上放的是一株白色鸢尾,浅绿琉璃瓶装着,在病房照明灯下呈浅黄色。顾倾野透过这株白色鸢尾看到堂哥的脸,瘦削,沉闷,却平静,无波无澜。那晚顾倾野在他的病房里待了半个小时,走出去的时候周围所有人都在哭。
顾倾野记得当时有很多人拉着他的手,问堂哥最后跟他说了什么,都是熟悉的人脸,可顾倾野没有回答。
这怎么回答呢?因为堂哥从头至尾,只说了一句话:
一一“倾野,我该当个工程师。”
不是谁生来就要跟着已定的路子走。他堂哥这一生,给顾倾野的影响实在太大了。顾倾野已经将它烙在自己心里,像带着一面镜子生活。
高考顾倾野凭自己意志填的志愿,用沉默跟所有反对他的人叫嚣。他几乎是从学校大门迈出的第一天就学会了抽烟与喝酒,学会打架,学会远走高飞。他没来得及跟秦星河说自己在美国的那一年,风餐露宿,一辆川崎横亘加州1373公里,每天都枕着机车马达声入睡,伴着沙漠公路尽头升起的旭日醒来。
麻醉人的不只是酒精,还有天尽头。
顾倾野回国之后,直接去了一个远方的城市读大学,读研究生,安安稳稳地毕业。
后来他也不打算成心躲着家里,于是回安市工作。安市附中给年轻的老师安排住房,他就搬进来住,每个月只简单回去一次。他不是那种热衷于跟尖锐的家庭矛盾起正面冲突的人,所有的反抗也都不是在声嘶力竭中完成的。家大业大,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他这个物理老师当得远不如表面看起来安稳。
那次上面派来人进安市附中检查,走得根本就不是省级程序,这顾倾野是发现了的。陶飞宇劝他去查,他拒绝了。能查出来些什么他自己都不能保证,毕竟里面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作为老师他一点都不想牵扯到家族方面的事情,避之唯恐不及。
消极应对的结果就是安市附中不能继续待了,学校让他去镇级学校避风头,等风头过去再回来。校方确实在为他考虑,可顾倾野这次不打算再回安市了。
因为只要他人在安市,那些暗地里的人总会忌惮他是顾国昌的儿子。顾家只要稍微动用那么一点关系,将他往哪个部队编制里一塞,就不再这么容易对付了。他们哪会想到他顾倾野,压根就不在乎这些。
那次夜里回医院,顾国昌的态度也摆在那里。既来之则安之,桃园是个安稳的去处,不必想着回安市。一是顾倾野不是体制里的人,很容易被人盯着,二是顾家这些长辈明白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已经不再希冀后辈能沿着杆子往上爬,只希望以后能从高位上全身而退。
顾倾野不在安市的这些日子里,顾国昌一直在逐步放权,不久之后应该就能彻底离开体制。
无官一身轻,对他父亲的晚年来说倒也合适。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顾倾野站在院子里,看着秦星河面向他的脸,突然感觉无比舒爽。
秦星河不知道顾老师在想什么,但能感觉到顾老师的眼睛是笑着的。先前见院中空旷的些许沮丧消弭殆尽,全化作一股烟散在空气里。他道:“我们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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