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作者:闲晏
Tags:都市情缘 悬疑推理
原本站立在落地窗前的周秉文转过了身子,用锐利的目光看着谢知安。片刻后,转身走向了书桌,拉开了左手边的第一个抽屉,拿出一本书来:“思绪自然是有的,不过叫你来只是判断一下我想的对不对。”
还不等谢知安反应过来,周秉文便动作迅速的从那个书形的盒子中拿出了一把□□,枪口径直对准了他沉默不语的私人助理。
“李强,我自认为我待你不薄,你何苦要来和我作对呢。”
谢知安用带着几分玩味的目光转头看向一直站在他身侧的李强——是一个身材颇为高大的男人,戴着一副金属框的眼镜,无比冷静的看着企图开枪杀掉自己的周秉文。
而且长得也未免,太眼熟了一点。
兴许是头一次这么近的和一个‘卧底’接触,谢知安有点兴奋,他居然冲着李强笑了一下,随即退开了一些,防止周秉文误伤到自己。
周秉文本就是一个生姓多疑的人,一直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完全相信谢知安——也不能说是不相信,只是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个侄子似乎更像一个‘好人’。
可是就目前看来,他的种种行径,可不像一个‘好人’应该做的事情。
周秉文的迟疑也让谢知安对现下的情况有了了解:周秉文应该是在怀疑他的这个私人助理,只是到目前为止他都还没有准确的证据指向李强,所以才会来试探自己。
不过李强啊……
谢知安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开口道:“陆云罹对我的戒备心还在,内线这种事情我也不太了解。不过大概知道了个人名,可能和您这边的事情有点关系。”
“谁?”
“您还记不记得去年年初孙思昀那边整出来的事情,杀了个叫孙静的女人,到最后事情不受控制,被指认官员自杀在狱中……扯远了,我曾经听陆云罹说起来过孙静的丈夫,景臻。”
周秉文的瞳孔微缩,不确定的重复了一边:“景臻?”
“嗯?”谢知安想了想:“是叫这个名儿,这种老婆被杀了的人,最适合怀着恨意来当卧底了吧。”
心里尽管已经把陆云罹骂了一顿,但谢知安还是好好的把这出戏演了下去。
周秉文问:“那你是怎么怀疑上他的?”
“怀疑?这不能算怀疑。我只是把陆云罹告诉我的事情转告给你。”谢知安顿了顿,接着说道:“陆云罹这个人和他哥一样,脑袋里面的弯弯道道特别多。从我到警局之后,听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有关于一年前反黑案的——我早就说过你们安□□进去不是个好选择,陆云罹不可能觉得我是真的跑去实习的。不过前段时间他突然给我提起了这么个人,因为他说那天是孙静死的日子。”
周秉文问道:“所以呢?”
“他不可能没来由的在我面前说起这么个从未暴露在大众面前的人,按照常理,也就是陆云罹的个人姓格因素来看,景臻绝不会是卧底。可是……”
“嗯?”
“也很可能是他想混淆视听,因为对一个人的既定印象而错杀人的事件不少见。所以保险起见,不如两个都解决了。这位孙强?还有那位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景臻。以免多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好。”
意外的,周秉文没有再继续问什么,只是叮嘱了谢知安几句以后,便让他先出去了。
“秦臻。”周秉文猛地挥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了下去:“孙强我问你,你到底是不是警察的人。”
孙强面色不改的回答道:“您心里早有了定论,我多说无益。”
周秉文将自己脸上的表情调整到了一个比较正常的状态,这才抬头冲着孙强笑了笑,再次将枪口对准了他:“那是当然。”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75章 同归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古人说的话似乎都有那么一些道理。
原本气势汹汹,在北城雄霸一方的周秉文一派似乎没用多久便被祁申联合军方的那位听说是姓叶的先生清理了个差不多。
群众眼里看到的就只是北城多位高官落马,定的罪名是贪污也好吸毒也罢,说白了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不过是在权力的斗争,他们一派输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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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搜查任务结束的第四天。
白秋从混乱的梦境中醒来的时候,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古铜色的风铃。许是前些年买的小物件,如今已经缺了一个角,可是又不影响它整体的美观程度。
因为有的东西美不美,并不是从外表来断定的,而是它的意义。
比如说幼年时辛辛苦苦的攒下零花钱,送给最喜欢的姐姐的风铃。
“又不是没见过,看那么久做什么。”一直坐在床边发呆的封燕飞见白秋醒来,抬手拨弄了一下从风铃上垂下来的流苏:“难受吗?”
就像是没有听到封燕飞的话,白秋继续盯着那一盏风铃,沉默着不愿意说话。
两人之间就保持着这样诡异的沉默,许久以后,白秋才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看向了刚刚泛起一些亮光的窗外:“我是七岁的时候被华祈妈妈带走的,因为我等了很久,大姐姐也没有回来接我,我觉得她应该是不想要我了。”
“嗯。”
“华祈一家人都很好,除过他们一直想让我学舞蹈之外,从没有逼过我什么。”白秋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地抓住自己的脑子,想让它停止原有的运转,她所说的话也渐渐没了条理:“华祈很好,因为年纪比我大许多……他说其实在他眼里我就是他女儿……然后华祈被他爸爸揍了一顿。”
“我知道他们对你很好,因为你现在很好。”
“华祈出事的时候我大四刚毕业,正准备来他们小组给他充人数。因为七哥说……说他们组人太少了,组团出去打架都不牌面。”
“……”
“然后我入职手续还没办,医生就给七哥下了病危通知。”白秋的眼眶中渐渐布满了泪水,但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用故作轻松的语气问封燕飞:“大姐姐这是在和哥哥争夺我的抚养权吗?”
“我只能那么做。”
白秋苦笑了一声:“对啊,你们都有那么多迫不得已的理由。尤其是在伤害在意自己的人的时候,不是吗?”
“孙思昀于我而言,他是父亲。”封燕飞帮白秋整理好了额前的乱发,强迫她看向自己:“如果不是他,我会因为年纪大了,吃的饭多了,被黑心的孤儿院院长交给人贩子。被卖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与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结婚生子,然后草草的度过自己的一生。”
“华祈的父母肯定不会告诉你,为什么那天会有那么多的家长过去,想要带走孤儿院里面剩余的孩子吧?”
“……”
“因为啊,那个地方,本就是个吃人的洞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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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什么值得提及的过去。
在一个重男轻女的村庄里面,有一对靠着黄土地吃饭的夫妇。有一天,一个意外的生命降临了。
不过在他们看来,这个缺少了一种-sheng-殖-qi-官的生命,不配做他们的孩子。
封燕飞在那个家里面受尽了虐待,身上的伤口从未好过,母亲终日里都在自责,责备自己没能生下一个儿子。父亲终日酗酒,动不动就对这母女两又打又骂。
封燕飞八岁的时候,父亲在外面乱|搞,和村头的一个寡妇生下了一个宝贝儿子。
一家人都高兴极了,他们宴请了全村人来自己家里吃饭,平日里极难看到的大鱼肉全部被摆上了桌子。而封燕飞和她的母亲就躲在肮脏的后厨,帮他们装好一盘盘点心。
那些见都没见过的食物,对封燕飞来说,诱惑太大了。她实在没忍住偷吃了一块糕点,以为也没什么的,可谁知,那一盘散发着桂花香的糕点是给那寡妇吃的,一共就做了五块。
畜生,小偷,孽子,活该死掉的东西。
这世间所有肮脏的语言和诅咒都被那一个个名为‘亲人’的人,倾倒在了封燕飞的身上。而她的母亲呢?
都快已经记不清了……她似乎说……
“你怎么偏偏是个女的。”
嗯,好像是这样。
都是因为自己。
封燕飞坐在一堆干草垛子上,看着自己因为没有来得及治疗而化脓,已经快要看到骨头的右腿,突然笑了起来。
每走一步都是彻骨的疼,她从地上抓起了一把干净的雪塞进自己的伤口里面,一步一步的,从田间看菜的屋子里面走了回去。
封燕飞站在窗口处,看着里面其乐融融的一切,吸了吸鼻子,吃了一口从地里面顺的一根萝卜。
有点甜,还有点反胃。
夜深了,在这个还未被工业污染的村庄,能看到满天繁星,也能看到皎洁的月亮。
封燕飞已经快站不起来了,她用双手抓着地,将自己拖到了家里放柴油的地方,费尽力气把那一罐子推到,一点一点的,全部浇到了房子的四周,随即将点燃的火柴扔了进去。
封燕飞本以为这无趣的世界,终于可以结束了。可是她却被一名夜里赶路的村民救了出去。
只是那一家子人,都在睡梦中被烧死了。
再后来,封燕飞以一个‘父母双亡的可怜孩子’的身份进了孤儿院,在那里,度过了自己极为短暂的几年快乐时光。
因为她在里面遇到了一个,无比依赖自己,需要照顾的,可爱的,妹妹。
那是她黑暗的人生中,唯一的一道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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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的一切都如同走马灯一样在封燕飞的脑海里面过了一遍,可是最终,她只是将白秋从床上拉了起来,沉默的为她整理好了衣服,然后解开了她手腕间的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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