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你翻山越岭 作者:小合鸽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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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醉,我做了什么不是因为酒意上脑,而只是单纯地觉得我想这么做,我也从不后悔这么做。
邵明音还是笑,和梁真没靠那么近后他没碰那瓶啤酒了,就像他自己说的,他酒量真的不错,喝到最后也只是有点脸热,并没有多少的醉意。而他们两窃窃私语的小动作都被坐对面的赵姐看着呢,赵姐一惊一乍的“哦呦”了一声,问梁真最近怎么不在家属群里说话了。
梁真听到了,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毕竟他在那个群里装姑娘也装过半年,虽然马甲早就掉了,视频也在网上热传过了,但面对面的聊起来,梁真还是挺害羞的。
“就是啊,梁真不说话,群里都冷清不少呢,”说话的是另一个家属,“不是姑娘就不是姑娘呗,日子过得开心最重要。”
这一桌除了孩子,梁真和邵明音是最年轻的。大家都是过来人,对最后一句话再认同不过了,赵宝刚今年是真的高兴,喝到现在已经有点上头了,大舌头地也没叫梁真大名
“我说…邵明音家属啊,”赵宝刚动着手指,“回头把你在家属群里的名字也记得改过来,编的那个名字太…小家子气了,改回来!”
“改!改!”梁真连连点头,继续吃饭的时候他看着这一桌人,他真想告诉梁崇伟让他不要太担心,这世界上总是理解和善意更多。
后来饭吃得差不多了,小孩们就闹腾地想出包厢玩,淘气得妈妈怎么拦都拦不住,梁真就说他帮着看看别乱走,也就和那些孩子一起出去了。
而赵宝刚这时候是真的喝太多了,脸涨得通红,见梁真出去了,那视线老半天都没收回来。邵明音就问所长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梁真说,赵宝刚摆摆手,说不找他,找你。他随后将手伸进了衣服口袋,拿出了了放着新警衔的小盒子和一个不薄的红包。
授衔仪式定的日期在下个星期,但那时候邵明音已经跟着梁真去音乐节的巡演了,赵宝刚就帮他把警衔先拿来了。警衔邵明音可以收下了,红包他肯定不能要,正要推回去,赵宝刚就有些急了说那不是钱,让他一定得收着。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醉的缘故,赵宝刚说起话来还有点喘,“我就是想送你们两一点东西,就一点点心意。我马上就退休了,你们收着。”
邵明音也摸到那个红包了,里面确实不是钱,硬硬的,倒像是什么证件的本子。
“我从部队退伍是三十五岁,然后市局刑警大队干了十二年,调职到木山街道派出所治安队长我干了两年,然后就当所长到现在。我到年底就好退休了,我是真的把一切都给国家了的。我媳妇也是公务员,在民政局,一干也是四十年。我们两个……我们两个工作那么多年,我们没贪国家一分钱。”赵宝刚摆手又摇头,“一分钱我们都没有贪,我们就……”
赵宝刚停顿了一下,短促地呼吸了两下,再看向邵明音,那醉态和眼神甚至有些可爱。
“拿着,”赵宝刚再次将那个“赃款”放邵明音手里头,“别的我们做不了,这点祝福,你就收下吧。”
邵明音收下了,和那个警衔盒子一起放到口袋里。吃完饭后回家的一路他都没和梁真说起,也没多说别的。梁真知道他没醉,但邵明音喝完酒后本来就不爱说话,他也识趣的不叽叽喳喳。邵明音身上有酒味,回家后他就先洗了个澡,梁真则是在理后天出发的行李。就在他拿着一条秋裤不知道是放还是不放,邵明音穿着睡衣出来了,把那秋裤放进去,说兰州的天气预报说兰州会降温。
他们开始一起理衣服,埋头将自己的衣服叠到行李箱里。因为是面对面蹲着,邵明音的睡衣领口偶尔会晃一晃,锁骨更是遮不住,梁真看着看着就心辕马意了,手上动作不仅慢下来,脑子也不太灵光,逮到什么都往里面叠,连邵明音的警服常服都没放过。
“你把常服带走干嘛?”邵明音一把夺过来了,正要放回去呢,他看着肩上那还没换的警衔,就问梁真要不要帮他换。
“那你能穿全套吗?”梁真得寸进尺。
邵明音看着他蠢蠢欲动的样子,还是把常服以及夏季衬衫都给换上了。但他没穿袜子也没穿拖鞋,也没带警帽。这使得这场仪式更私人,是只关乎梁真和邵明音的。
两人都是站着,邵明音从玄关处走过来,站到梁真面前后敬了个礼,梁真也回敬,然后摘掉了原来三级警司的警衔,换上了盒子里的三朵花一道拐。戴完之后梁真就合不拢嘴的笑,双手摸着警衔上的纹路,怎么摸都嫌不够。
“衣服不换吗?”梁真问,“是光线问题吗,我怎么老觉得你衣服颜色和那些有花有两道拐的不一样啊。”
“那是警督啊,衣服面料是会有点不一样的。”
“那你什么时候能升到警督啊?”
邵明音想了想,不确定:“五年?三年?”
“那也不长啊,”梁真还是摸着他的肩膀,好像就已经想象出三五年后的场景了。
“对了,我刚才看你掏衣服口袋,里面还有个红包啊,”梁真可好奇了,“所长送的吗,多少钱啊。”
“不是钱。”
梁真疑惑:“不是钱为什么用红包装。”
“因为……”邵明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因为喜庆。”
梁真不懂了,邵明音就坐到床上,也招呼着梁真也过来。梁真一个扑身就是卧躺,双手手肘撑在被单上,看着邵明音把那个红包又掏出来。
但邵明音没自己拆,而是递给了梁真。梁真也摸出不是钱了,所以拆的时候一直抬头看坐着的邵明音,等到他把那两个本子拿出来,他低头看着那红封金字,他话都说不出了。
梁真坐端正了,捧着那两个小本子,愣是一直没翻开看。他不敢相信的眨眨眼,翻到那小红本背面又看看正面,问邵明音:“这是真的结婚证?”
“我又没结过婚,我以前又没有过,”邵明音笑。但他知道那肯定是真的,是赵宝刚和他的爱人从民政局里“贪”来的。
邵明音也还没看过呢,就从梁真手里抽出了一本打开。这毕竟不是正规的符合程序的结婚证,所以第一页上的登记日期和结婚证字号都是空着的,但第二页上印着他们两的身份证号,还有一个民政局的章,就差照片就完整了。邵明音看到第一页的持证人那一栏写的是梁真的名字,他就把那本结婚证打开递给梁真,然后把另一本拿过来再打开看看。
梁真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有任何思考能力,他问邵明音:“这个是具有法律效益的吧,那我们是不是已经录进系统了?”
“你想得美啊,”邵明音要笑岔气了,“这两本就留着给我们两自己看看的,怎么可能真的结婚了。”
“万一呢,”梁真还是在畅想,“说不定你档案里已经多了一句了,伴侣——梁真。”
“你醒一醒,”邵明音刚想让梁真别做梦了,但梁真的假设确实也令他生出了某种向往。如果他的档案里有“伴侣梁真”,那就意味着梁真的档案里也会有——
“伴侣邵明音,”梁真握着他的手倾身后两人的额头抵着,“我们结婚了。”
“嗯,”邵明音笑,“你也不用天天眼巴巴的等着房产证了。”
邵明音道:“我们已经绑在一起了。”
“不行不行,”梁真猛地窜起来了,站在窗前踱着步子,是太激动了,激动到都有点想哭了。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让这个晚上锦上添花,但当他看到墙边放着的吉他,他握着吉他头了,他犹豫着是否真的要拿起。
“你想弹就弹啊,”邵明音道,“我也想听啊。”
邵明音想听,梁真当然就拿起来了,他前几天就弹过,所以不需要再调音,背好肩带后他拨了一下琴弦,但又伫在那里不动了。
“怎么了?”邵明音问。
梁真反问他:“你知道我接下来要弹什么吗?”
邵明音都还没思考,就有一个答案脱口而出:“你给我写的歌啊。”
“对呀对呀。我一直在写呢,但是一直在改,不对——”梁真改口,“是一直没写完,给你的歌我要写一辈子呢。”
“那你现在写多少了,你就唱多少呗。”
“可是……”梁真是真的犹豫,“可是现在这个场景跟我想象过的完全不一样啊。”
邵明音也来兴趣了:“那你都想象过什么场景?”
“很多啊,比如在兰州站的音乐节上给你唱,比如在loft交房后,你坐在那架钢琴前,我再给你唱。”
梁真说着,每说一种“比如”神采就洋溢了一分,也朝邵明音走近了一步。
“比如我成了第一个开演唱会巡演的rapper,我站在万人体育场里给你唱。”
“比如我拿了什么很有分量的奖,我拿着奖杯会说感谢我对象,然后清唱那首歌里的几句。”
“比如我们有婚礼了,我在婚礼上给你唱。”
“再比如我们七老八十了……”说到这儿,梁真已经抱着吉他重新坐到邵明音面前了。
“比如我们七老八十了,我有一天突然跟你说,邵明音啊,我给你写了首诗,写了一辈子呐,我现在唱给你听啊。”
我现在唱给你听啊。
梁真开始弹吉他了,那首要继续写一辈子的歌,他现在给邵明音唱故事的开头,故事开头里的邵明音介绍自己的名字,会说明亮的明,音乐的音。
这也是梁真的开头。娓娓道来像在读一首诗,他念邵明音的名字,明亮的明,音乐的音。
“邵明音
明亮的明音乐的音
邵明音
第一天见面就是在局子里
你踹开的门是我的心门
而你拷过的手此刻在为你弹琴。”
邵明音听笑了,很真实的笑,不减的是温柔。他面对梁真,他的一切情绪也是那么饱满和真实,没有任何隐藏。
“邵明音
你知不知道你以前笑的时候我有多妒忌
我曾恐慌于你对谁都那么笑
那我有什么不一样
但当我见过你生气和哭泣
见过你最真实的喜怒哀乐后笑容依旧不少
我想我终究是不一样的
而你对我的这般信任同样使我骄傲
也让我不再担心你会离开会把我推离。”
“傻瓜,”邵明音轻声说了一句,还是笑,眼眸里则有什么东西在闪。他听到梁真说爱他了,那三个字他说得那么直接,真诚坦然得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爱你
邵明音我爱你
在这三个字前加上你的名字是那么美好
让广袤天地间的一个我不再渺小
直到这一刻我还是想唱给全世界听
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依靠
但就算这些承诺只有你我知道
也一辈子有效。”
梁真的吉他停了,手也不再是放在琴弦上。
“我有时会想自己是时候喜欢上你
却发现追根溯源
一切都是你。”
他将吉他取下了,放在身后,他们之间没有了阻碍,他的手与邵明音的相扣。
“而我也只有一件事骗了你
不是为了押韵宝藏就是你。”
他另一只手抚摸上邵明音的脸,那是他的宝藏,是一生所爱的邵明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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