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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暹惊醒，低头看笼子，看到仓鼠激动地拍着笼子门吱吱吱吱吱叫个没完，凶得不得了。

 

旁边的小正太凑过来问：“哥哥，他是不是饿了？都叫了半天了。”

 

仓许差点累死，陈暹睡得跟猪一样。虽然他也心疼陈暹刚下课就赶过来，但是，现在不赶紧叫醒他，一会儿被挖了心脏万一就醒不过来了呢。

 

陈暹打开笼子门，仓许跳到陈暹手掌上，委屈地蹭着他的手指。

 

空姐和旁边的小正太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哇，好乖啊！”

 

仓许听到有人夸他，立刻就不委屈了，抬起头来献宝似的扭几下，还跟小正太试探着伸过来的手指间击了个掌，成功引起了第二波惊叫。

 

“好聪明的仓鼠啊！”空姐感叹。

 

“再夸他尾巴都要翘上天了。”陈暹笑着给仓许顺毛，拿他没办法。

 

小正太两只大眼睛闪闪发光地盯着仓许，小心地伸出手，“可以让我跟他玩一会儿吗？”

 

仓许下意识地往后缩，紧张地躲进陈暹袖子里。上次被个熊孩子玩差点玩死的场面还历历在目，血的教训让他不敢轻易相信小孩子。

 

陈暹抱歉地笑笑，“他好像不愿意。”

 

“啊，好可惜。”小正太表示遗憾，不过也没有非要跟仓许玩，仓许不愿意他就算了，依然趴在陈暹旁边看他。

 

仓许被感动到了，妈耶，这年头居然还有这么招人疼的小孩，他有点心软，要不跟人家玩一会儿吧，这孩子看着也不像是会熊的。

 

仓许仰头问陈暹：要不我去宠幸这小老弟一下？

 

吱吱吱？

 

“你想跟他玩？”陈暹猜着问。

 

仓许点头：昂。

 

吱。

 

“哇！”小正太眼睛亮得吓人，“他能听懂你说话呀？”

 

“对。”陈暹摸摸仓许的脑袋，“可聪明了呢。”

 

仓许十分受用地蹭了蹭，然后跳到旁边小正太手上去。小正太手掌太小，几乎放不下他。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跺跺脚：小屁孩，给爷笑一个。

 

吱吱吱吱……

 

小正太开心地笑了，“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你会打字吗？”

 

小正太把自己怀里的平板抽出来，放仓鼠上去。小正太的妈妈笑他，“小傻瓜，仓鼠怎么可能会打字呢。”

 

“可这是一只聪明的仓鼠呀。”

 

仓许考虑了一下，自己死到临头怎么浪都无所谓了，但是他不想给这么可爱的小正太留下阴影，也不想让他失望。

 

于是他在平板上跳来跳去，随意地点开软件，拉出键盘，乱踩一通，打出一行谁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句子。

 

“看！他会打字！”小正太激动地叫起来，紧接着又发觉自己声音太大，又压低了音量说：“太神奇了。”

 

仓许回头得意地看一眼陈暹，刚想说“怎样我是不是帅呆了”，却在触到他的视线时忽然有一股强烈的预感，预感到自己要离开他了。

 

他飞快地踩着脚下的键盘打出一行字，然后闭上眼睛栽倒下去，滚了几圈，摔进陈暹等在那里的手掌心里。

 

“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搞的，仓鼠他……”小正太吓坏了，以为是自己把仓鼠玩死了。

 

陈暹失魂落魄地摇摇头，“没事，他没事，只是睡着了。”

 

“睡着了吗？”小正太满脸疑惑，“可是他……”

 

“只是睡着了！会醒过来的。”陈暹语气变得有点激动。

 

平板上那串乱七八糟的字后面跟着一句清晰的“我走啦，拜拜”，陈暹看了一眼，心里堵得发慌，不敢再看。

 

之后的八个多小时，陈暹一直没有丝毫困意。他轻轻把小鼠握在手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鼠的心跳一直没有回来，身体越来越凉，渐渐僵硬。

 

小正太好几次问他仓鼠睡醒了没有，陈暹丝毫没有应付他的心情，一开始会摇摇头，后来再被问就直接无视掉了。

 

小正太轻轻问妈妈仓鼠是不是死掉了，他妈妈抱歉地看一眼陈暹，然后向小正太点点头，小正太难过地抽泣。

 

陈暹不耐烦地瞥他一眼，“哭什么，我说没有死就是没有死。”

 

小正太被吓到，把脸埋进妈妈怀里，一直到下飞机才起来。

 

下飞机后，陈暹被小正太叫住了。他急着去看仓许，一路小跑，但是那孩子的妈妈也跟着他跑，大有不追上不停下的架势，他只好停下来问什么事。

 

小正太手里捏了块小小的水晶，递给陈暹，“哥哥，这是上次我生病时爷爷送给我的护身符，送给你，保佑小仓鼠快点醒过来。”

 

陈暹眼眶一热，接了那块水晶，“谢谢你，他会醒过来的。”

 

小正太点头：“一定会！”

 

仓天的助理一直在机场外等候，接到陈暹就立刻赶往医院，到达时仓许的手术还没有结束。

 

仓许的父母忙着工作，已经离开了，手术室外只有仓天还在等。

 

仓天看到陈暹的瞬间，说实话心安了不少，他一个人等得太煎熬了。

 

“还有多久？”陈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问。

 

仓天紧张地望着手术室，轻轻摇头，“不知道。”

 

“我手机没电了，你帮我跟姐说一声吧，我到了。”陈暹在仓天身边坐下，小鼠依然握在他手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鼠好像没有那么凉了。

 

“好。”仓天点头，拿出手机，本想打电话，但最后改成了信息，替陈暹报个平安。

 

陈穗立刻回过来问：【仓许怎么样了？】

 

仓天：【还不知道。】

 

仓天的助理很贴心地给陈暹拿来一个充电宝，陈暹道谢，却不知道该腾出那只手去接。左手上是仓鼠，右手上是小正太送给他的护身符水晶。

 

“这水晶……”仓天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吸引过去，莫名觉得眼熟。

 

“飞机上遇到的小孩子给仓许的。”陈暹把水晶递给仓天，“说是护身符，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水晶被陈暹握得滚热，仓天拿在手里握了一会儿，等陈暹给手机充上电放到旁边去再给他。

 

走廊里安静得不像在人间，仓天忽然开口，“仓许跟我说了你们俩的事情。”

 

陈暹愣了一下，扭头看着仓天，“然后呢。”

 

仓天无力地自嘲了一下，“然后我就让你过来了，我怕只有我在外面等，臭小子不肯起来。”

 

“那……”陈暹考虑到以后，“等仓许康复之后，你会支持还是阻止？”

 

仓天看出他的担心，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你姐夫我不是那么封建的人，人活着，自己开心最重要，不用管别人怎么说。他们知道个屁。”

 

“谢谢。”陈暹看着仓天，真心地说了声谢。

 

十几个小时的手术，仓天和陈暹一直守在门外等，时间慢得好像凝固了一样，要把人闷死了分秒里。

 

陈暹麻木地靠在墙上，仿佛过了一万年，手心里僵硬的小鼠忽然动了一下。陈暹下意识地看过去，看见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睁开眼睛四处看，终于对上陈暹的视线后猛地跺脚：我没死啊！

 

吱吱吱！

 

陈暹控制不住地笑起来，笑着笑着还掉了眼泪，红着眼睛对仓天说：“仓许没事了。”

 

仓天神情复杂，他看着那只小仓鼠时，小东西也瞪着大眼睛在看他。这世上或许真的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吧，仓天在这一刻决定相信了。

 

陈暹不停地揉小鼠，“你刚刚都凉了。”

 

仓许白他一眼：你怎么不说我刚刚还硬了呢？

 

吱吱吱吱吱……

 

他现在还觉得身上到处都硬邦邦的，跟死了很久一样。

 

手术终于结束了，但仓许还昏迷着，被推到重症加护病房观察了十天后转移到普通病房，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

 

仓天看着他转移出来气色还可以，就回国处理生意去了。陈暹为了方便留下来陪仓许康复，也不打算再回去读高中了，就地申请大学。

 

仓许换了颗年轻有力的心脏，但还是对自己的死期放心不下，提心吊胆地在病房里度过了一个月。

 

当初那个兽医说小鼠照顾得好最多还能活一个月，一个月过去了，小鼠依然活蹦乱跳的，仓许总算是不再为这件事做噩梦了。

 

出院后他们先去了当地最大的宠物医院，给小鼠做检查，兽医感叹了一大串，陈暹端着翻译腔转述给仓许听：“哦我的老天爷呀，综合各项数据显示这分明只是一只刚出生没几天的仓鼠，体型居然已经这么大了！中国的品种这么神奇吗？”

 

仓许夸张地摆摆手，“yeah，Chinese 仓鼠，amazing！”

 

兽医和陈暹对视一眼，笑成了麻瓜。

 

之后他们又去了一家小小的精品店，陈暹挑了一根链子，把水晶挂上，带在仓许脖子上。

 

仓许觉得戴上这水晶确实有种很安心的感觉，宁可信其有嘛，他和一只仓鼠绑定了生命这种事都能发生，一个货真价实的护身符当然也有可能存在。

 

在医院里度过了元旦，仓许遗憾没有感受到异国跨年的热闹，不过好在陈暹的生日快到了，他的生日也不远了，有的是出去浪的机会。

 

 

 

 

第42章 番外（1）——小鹿

陈暹生日那天仓许带他去看了场球赛。

 

仓许知道陈暹对这类型的运动不感兴趣，说不定看着看着还会心情不好，但还是带他去了，不先让他难受一下怎么凸显后面的惊喜呢。

 

陈暹果然如他预料的，不怎么想去，一路上好几次提议去别的地方，可惜拗不过仓许，最后还是被带到了室内的体育馆，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忍受着一阵阵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