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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蔷薇之名+番外 作者:江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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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现代

  “听话,放手。”凯文迪许一个眼神解救出自己的衣袖。
  他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走到门边打开房门。
  “妈妈。”他说。
  卡佩夫人婀娜多姿地走进来,她看了看坐在床上的兰波,再扭头去看自己的儿子。
  “比你爸爸品味高多了。”她给出一个中肯的评价,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哪个爸爸?”
  这句话可以有两种解释,第一种是凯文迪许从汉普大学退学加入革命党,卡佩家族登报与他脱离关系,这些年凯文迪许从来没回过家,他不承认自己是恩格斯·卡佩的儿子;另一种解释就是卡佩夫人有很多情人。
  S国上流社会并不排斥风流韵事,隐隐地还以同时拥有众多情人为荣。
  凯文迪许的父亲恩格斯·卡佩三十年前就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旁人送他“收集者”的外号。
  作为卡佩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恩格斯有大把大把的钞票,除此之外,恩格斯的母亲是曾经的电影皇后,他很幸运地遗传了国民女神那双顾盼多情的绿宝石眼睛。
  富有加英俊,在风月场上简直是无往而不胜。
  恩格斯·卡佩浪到四十岁,娶了他最喜欢的一个情人,然而婚后还是到处拈花惹草。婚前,情人虽然讨厌恩格斯有其他的情人,但可以忍受,因为不是自己的东西;婚后,妻子当然不愿意看到恩格斯领着年轻漂亮的姑娘到处乱逛,她歇斯底里地争吵过,然后认命,转而给恩格斯戴绿帽子。
  卡佩家上一代的爱恨吃瓜群众扒到不愿意再扒,兰波当然也知道。
  “注意避孕,别搞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幺蛾子。”卡佩夫人凑到凯文迪许耳边小声叮嘱,她烦透了私生子,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孩子就要来争家产。
  “下楼吧,妈妈,这里不适合谈话。”
  “对对,你姐姐和姐夫还等在楼下呢。”
  卡佩夫人挎住儿子的胳膊扭头便要离开,她将兰波当作摆设,兰波自然也没心情搭理她。
  凯文迪许面色不愉,他走之前对兰波说了一声好好休息,就被他妈妈拖到了门外,房门啪嗒一声关闭,人声隔了一层屏障,断断续续。
  夏绿蒂·卡佩婚后没有改夫姓,这是近两年时髦的做法,然而她让丈夫改姓卡佩,就有几分惊世骇俗了。此时,她侧腿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杯喝茶,她的丈夫挨着她坐,坐姿很正,双手放在膝盖上。
  “凯文!”
  夏绿蒂随手将茶杯塞给丈夫,站起来迎接凯文迪许,她抱了一下这个多年不见的弟弟,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热情的恩格斯·卡佩习惯这样对待自己的合作伙伴,夏绿蒂是恩格斯的好女儿,她对恩格斯的做派有一学一。
  “更男人了,像爸爸。凯文,这些年我们真的很想念你。”她深情款款地仰望着凯文迪许,身后站着的浓眉大眼的男人也跟着附和她。
  “行了,行了,别像谁谁,讨厌,说多了就跟不是他的种似的。”卡佩夫人抽出自己的丝绒折扇扑风,发丝被风吹着晃悠。
  凯文迪许抿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客厅里就呈现出一种奇怪的现象,女人喋喋不休,男人一言不发。打破这一局面的是来电提醒,“叮”一声,清脆直接,这么多年凯文迪许还保持着自己简单粗暴的审美。
  “凯瑟琳,有事吗?”他走到另一个厅里接通讯。
  “不要来这边,南方不安全,”凯文迪许皱着眉,加了一句:“而且很烦。”
  “过一段时间吧,等我有空去机场接你。”
 
第19章 A线
  “医生,您能帮助我吗?”
  “什,什么……”他瞳孔收缩,警惕地盯紧了面前这个一步一步缓慢靠近的苍白男人。兰波的动作从容且优雅,然而在紧张的氛围里,这种优雅便带着几分渗人的味道。
  医生结结巴巴地说:“您知道的,我、我没办法把您带出去,医院各个出入口都已经被封锁,每个人、每辆车出医院都要经过军方的检查,我当然希望可以帮助您,可我真的没有能力,想出去……太难了。”
  “我知道,我知道。”兰波说话的声音很是轻柔,橘红的夕阳下,他的脸上竟然带着些许笑意,似乎试图安抚紧张的亚伦医生。
  “我知道出不去,”兰波右手搭着半开的车窗的边沿,俯身看向坐在驾驶座上的亚伦医生,“您能帮我一个忙吗?很小的忙,您一定可以做到的。”
  勾着车窗的那只手指甲盖里有些红色的污垢,略微发黑,亚伦医生慌忙撇开自己的视线,目视前方,咽下口唾沫,手颤抖着握紧方向盘。
  兰波察觉到医生的一系列反应,清浅的笑意僵在脸上蜕变为沉重的落寞,他尴尬地将自己的手收回藏在身后。
  “您放心,我没杀人,关在医院我快要疯了,我真的不能继续待下去,我只想得到自由,不会杀人的,我发誓。”
  亚伦医生心软了,他确实不忍心看到兰波一直被关在病房里。“先生,您想让我干什么?”
  “我恳求您烧掉这身衣服,在离医院三个街区之外,找个偏僻的角落,烧掉它,谢谢。”兰波递给他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是医院清洁工用来装垃圾的那种袋子,可能是随手从杂物间里拿的。
  “他们就要搜查到这边了,我必须马上离开,愿主保佑,再见。”
  医院里不知道出了什么要紧事,一波接一波荷枪实弹的军人被全速行驶的车运进来,迅速展开地毯式的搜索,医护人员被通知提早下班,除了急诊部和住院部,整个首都医院空得不加收拾就可以作为拍摄恐怖惊悚片的片场。
  或许是搜炸弹,或者是恐怖分子,谁知道呢,反正医院里来了这么多军方的人,最后肯定能解决啊!
  小护士无所谓地想,她在急诊部任职,就算有恐怖袭击也会选在人群密集的住院部吧。
  闷响声锲而不舍地传来,在空旷的长廊里放大,像是年迈的人佝偻着腰一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哆哆嗦嗦地伸出来敲门,但走廊里没有人,屋里应该也没有人。
  她停下脚步,声音依旧,确定不是自己的脚步声或幻听,这姑娘也算是心大胆大,追着闷响就走到一扇门前,她侧头将耳朵贴在门板上,更清晰的声响钻进她的脑袋里,她转动门把手,拧不开,双手用力再试几次,还是拧不开。门锁住了。
  “里面有人吗?!是不是有人被锁在里面!”
  “呜嗯!呜呜!”被禁锢的呼救,确认无疑。
  “CAO!他把我的一个士兵揍晕了捆在椅子上,还偷走了他的衣服,你们医院不能给精神病人打点儿镇定剂,穿件束缚衣吗?”
  扬中校倚坐在院长办公室的真皮靠背椅上,他剃着毛寸,皮肤后天晒成古铜色,胳膊上的肌肉撑得衣袖紧绷,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角色。此时他正端着空茶杯不耐烦地抖着腿,他已经在这里喝了一下午的茶,再喝下去非吐不可。
  罗伯特院长不知在看什么文件,一边翻页一边回答他:“兰波·葛林若先生只是有点儿产后抑郁,不用采取如此极端的治疗手段,还有我们这里是医院,不是疯人院,没有虐待病人的嗜好。”
  口袋里的通讯器嗡嗡震动,扬中校起身走到门外,随手关上门,不多时,他臭着一张脸返回院长办公室,门撞到墙壁,发出一声巨响。
  “您这位病人脑子确实很清醒,他可能已经逃出去了,那我就不打扰啦,祝您好运。”兰波从医院里逃跑,院方当然也要承担责任,罗伯特院长的位置保不保得住很难说。
  扬中校嘲讽完院长,拿起桌面上的帽子戴好,火急火燎地大步离开。
  “我们在医院西北角的厕所里发现一身病号服,上面的名牌写的是‘兰波·葛林若’,而且,在不远处的街区我们发现了这个纽扣,在一堆灰烬里。”说话人拿出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装着枚被烧得黑漆漆的铜制纽扣,利剑荆棘纹却依旧明显。
  兰波·葛林若已经逃出去了吗?他袭击了一名落单的士兵,偷走他的衣服,伪装成军方的人,然后趁着混乱之际溜出医院,出逃成功后烧掉军装?
  这似乎是最有可能的解释。
  “立即将情况上报,请求支援。”扬中校双手搓着头顶,来回走了两圈,扭头看到还堵在门口检查出院车辆的下属,吼着嗓子命令道:“行了行了,这里不用这么多人!留下两个人,其余都给我去外面搜,扩大搜索范围。”
  零点过后,急诊部接到一则求救通讯,集结医护人员迅速坐上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由近及远,划开午夜驶离首都医院。
  “威尔士街182号?我的天!怎么是墓地?!这年头成年人居然也玩小孩子的恶作剧!天呐!”司机大声抱怨,午夜被骗到阴森偏僻的墓地,远光灯照过去一排排墓碑矗立在平地上,他没气急败坏骂人已经是考虑要在女护士面前保持形象的结果了。
  “向左开。”
  司机听到身后有陌生人说话,不知怎的他突然联想到在医院大肆搜索的那群官兵,于是乎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后视镜,这一瞥不要紧,差点吓得他尿裤子,黑洞似的的枪口正指着他的脑袋,握枪的歹徒作医生打扮,他戴着口罩,司机看不见他的模样,只能看见阴沉的眼睛转向后视镜,两人忽然对视,司机慌乱地转移视线,他发现救护车上其他的两男一女全都东倒西歪,也许昏迷,也许死了。
  “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本来就是闷热的夏天,司机一紧张流了满头汗,凝固的时间里,唯有司机脸上的汗水还在移动,不声不响地连续滴到方向盘上。
  “只是从你们医院拿的镇定剂,放心,我不想杀人,向左开。”握枪的手平稳有力,一看就是经过了专门的训练。
  蒙面歹徒说不杀人,然而拇指打开了枪的保险栓,这哪里是好好说话的架势啊!司机真的连哭都不敢,他往左打方向盘,机械地照那人的命令动作。
  救护车有时候行驶在铺满灯光的主干道,有时候行驶在黑咕隆咚的偏远街道,不知过了多久,司机喘着粗气踩下刹车,救护车停下的那一刻,注射器的针头扎进他的后颈,突如其来的刺痛攥紧他的心脏,但很快这种疼痛就变得模糊,他眼前的黑夜在晃动,身体逐渐沉重,意识却轻飘飘的,仿佛灵魂脱离躯壳。那个人下了车,套着医生的白大褂化为深夜里游荡人间的幽灵,脱离医生摇晃的视线,沉入无尽黑暗。
  口罩呈弧线被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细微的脚步声延伸进一条逼仄的小巷,寂静统治的夜色深处少有行人,只有这一人,穿着白大褂消失在阴暗的拐角,再次出现已换了身装扮。
  兰波困倦到面无表情,但他又奇异地感觉到亢奋,即使现在将他绑在床上,强迫他紧闭着眼,他也睡不着,只会在等待入睡的无聊中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自身的困倦。他有必须要做的事情,这种痛苦的执念焦灼着他的精神,鞭挞他拖着身体前行。
  下午时他动用了医院的电脑查找最高执政官的背景资料。
  婚姻状况:丧偶。
  现存家庭成员:奥劳拉·卡佩(女儿)。
  缺少详细的资料,幸也不幸。网上没有奥劳拉的照片,更有利于他接下来的行动;然而兰波实在是太想她了,他迫切地想见到她,哪怕是一张模糊的照片也好,可惜没有。
  在他的记忆里,奥劳拉依旧是被带走时的样子,醒来就哭闹,吃饱就睡觉,为数不多的调皮的时刻,她眼神傻乎乎地追着兰波手里摇晃的玩具,手脚一起动,还没分清上下肢不同的用处,肚子鼓出小丘,整体就像一只壳着地的乌龟,她太小只了,粉粉嫩嫩的,任谁见了也会喜欢。
  如同兰波之前向科林费斯保证的那样,为了奥劳拉他可以放弃一切。兰波已经不再奢求凯文迪许能够回头看看他,他是什么样的人,凯文迪许是什么样的人,注定了现在这样的结局。
  他们本就不该在一起,他不该勾引他,他也不该勾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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