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 作者:云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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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老板简单说:“一个侄子,前几年出了点事,埋北京了。”
小艾总一双圆眼睛眨了眨,意外看着他。甘霖说,家丑一件,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和一些不该混的人混到一块儿,一车四个人,叫人撞死了两个,其中就有他。”
“谁撞的?”小艾总拿掉了烟,问道。
“不知道。”甘霖说。
“怪不得甘总你开车这么注意,”小艾总张了张嘴,大约是想缓和些气氛,他确实没想到会从甘霖口中突然听到一件“家丑”,毕竟这位甘老板,艾文涛认识他时间不久,彼此交往也还没到那个深度,“刚才开得可够慢的。我还琢磨,你一个喜欢快马的人,怎么还开这么慢的车。”
甘总笑道:“一般人是不爱坐我的车。”
甘霖笑的时候和一般商人老板的不大一样,可能和他长得不错,相貌挺英俊的有些关系。艾文涛总觉得甘老板笑的时候不像个普通商人,像是电影演员。
“谨慎点也对。”艾文涛说。
临走的时候,甘老板打开后车厢。小艾总没什么准备,见甘老板双手提了四个金色锦盒,朝自己过来。
“你这……”小艾总惊了。
甘霖说,他本打算最近去艾总家里拜访一趟:“听说艾叔叔回老家休养去了。”
“你这可太客气了!”小艾总忙说,他接过那四个锦盒,从公司里跑来几个门卫,帮他拿了。小艾总和甘霖说:“我爸那休养什么啊,回家辟了块地,自个儿种菜去了。天天在田间地头看那些菜秧子,宝贝得不行!”
甘霖说他们家一位舅爷爷,退休以后一样,去山里茶园子种茶。
小艾总皱眉道:“甘总,我早听说过你们甘家的茶叶,那都是贡品,以前进贡给皇帝喝的。就我爹那个嘴,你给他,我估计他都喝不出好来。”
甘老板笑道,什么皇帝不皇帝的。“当年的皇帝早已经进了坟头了,现在是人民当家作主。”
小艾总捧着一个锦盒,左看右看,感慨道:“你说说,我爹哪喝过这么好的茶叶,他就爱喝些香片。”
“茶叶这东西,种出来就是给人喝的,”甘霖说,“一个心意,叔叔喝得惯最好,喝不惯,拿着卤茶叶蛋。”
他这份大礼不拿倒好,拿出来,小艾总更不肯让他走了,一定要留他吃饭。
小艾总说,墓地,哪天去不是去,今天天儿也晚了,现在跑到郊区去,天说不定就黑了。
甘霖笑了笑,盛情难却,他这才说,其实今天正好是他那个死了的侄子的祭日。
小艾总笑容一落下:“这么回事啊。”
送甘老板走的时候,小艾总琢磨了会儿,说,平时这些车祸,肇事车辆就算跑了,应该也好找到啊,路上不都有监控吗。
甘霖说,犯罪分子还不是总有办法。
“那一年,就在这城里,几个月内发生了好几起车祸,肇事司机全都跑了,一个也没抓到。”甘霖说。
小艾总一听这,觉出不对劲来:“好几起?”
甘霖说:“当时传的挺玄的,所以……”说到这,甘总又笑了,“所以这次,小威一提起是想和汤贞吃饭,立刻就在家里挨了揍,还被他父母关了禁闭了。”
“汤贞?”小艾总愣了愣,更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了。
甘霖说,其实这事他当时也是听国内亲戚说的:“据说,当年那几起车祸出事的人,大半都跟这个叫汤贞的明星有点关系。艾总一直在国内,没听说过?”
第61章 泡沫 3
艾文涛在前往周子轲公寓的路上见到“汤贞”了。
那并不是真的“汤贞”,远瞅着像,仔细一看就发现,只是一张真人大小纸做的立牌。
下班时间,闹市区街道拥堵。小艾总在车里和人讲电话,窗外人行横道上走过来一群中学女生,队伍浩浩荡荡,引起他的注意。
大约是附近学校刚放学。时值盛夏,女孩儿们穿着校服短裙,背着小书包,三两个之间牵着手,小声说着话,从道路上滞留的这些无聊大人开的铁皮汽车中笑闹着过去。这时候但凡是个司机,堵车堵得没脾气了,都不自觉被她们吸引了。
学生过了马路,绕过路口,全朝路东的方向涌去。
亚星娱乐文化商店。
那大约就是她们的目的地了。
小艾总挂了电话,也打开窗子,朝外面看一眼。他就是在这一眼里看见“汤贞”的。
学生们不知在忙什么,一群人把店门口挤得水泄不通,骑车来往的群众也只得停下来,慢慢从边缘推车过去。这些女孩子,有的手里紧攥着一叠纸,有的打开书包,同样拿出些没有褶痕的纸张。从她们来路的另个方向,隐约又有些学生妹过来,只是校服的颜色不大一样。
这间叫做“亚星娱乐文化商店”的商铺门头不小,占据了写字楼下面三层,装潢华丽。职业习惯让小艾总心里估算了一下地段价格。
“赚不少啊。”他小声感叹道。
“我闺女最近也在弄这个,”前面给艾文涛开车的司机小邹说,“说要给她那个什么哥哥投票,还要填什么报名表,下半年的零花钱都从我这赊走了!”
艾文涛回头笑了:“当爹的魅力不够啊。”
司机真有些不忿:“一说她吧,她还哭闹!补习班不好好去上,成天在那迷什么小偶像,我看是不知道中什么邪了。”
红灯变成绿灯,车子开始前挪,小艾总回头,又看了眼那张“汤贞”的立牌。牌子上的人眼尾微微弯了,带一点笑,还十足是包括艾文涛在内的,所有人青春回忆里的模样。
也是不知中什么邪了。小艾总心里暗叹道。
车停到周子轲公寓楼下的时候,小艾总才迟迟接到一个电话。他一看名字就接起来,打开的车门一把带回去。
“小涛啊,我这刚回公司,听说你到处找我?”
“郑哥,郑哥,我跟你打听个事……”
电话那端的郑哥听了小艾总一顿问,低低笑了,说:“你这是找了多少人,问不着,才问到我啊。”又说:“你和甘总不是合作得不错吗。”
这通电话在车里一打打了近半个钟头,起初郑哥还讳莫如深的,不肯多说,被艾文涛连求带骗,这江湖人士的话匣子才稍微打开了点。艾文涛认真听着,只是眉头越皱越紧,就听郑哥在电话里说:“那个出车祸的话剧演员,叫什么名字我还真不知道……哎,小涛,我忽然想起来,甘清的事情,你不应该忘了啊。”
“我?”艾文涛一愣。
“他当时在圈子里人称‘小皇帝’,喜欢穿花衬衫花裤衩,戴个圆眼镜,活似个溥仪。‘不夜天’你也忘了?那会所当年就是他小叔甘霖出钱开的,倒闭之前,甘清的派对就在那里面开。当时甘清手里还养了个小玩意儿,我想起来了,长得和汤贞一模一样的!叫‘天天’。你还去玩过,你忘了?”
艾文涛脸色一白,目瞪口呆:“什么??”
司机把车开走了,小艾总双手提着两个木餐盒,循着电梯往上走。楼层数字跳动的时候,小艾总嘴里还念念有词,纳闷道:这他妈还和我扯上关系了。
*
艾文涛掏出钥匙,小心翼翼开了周子轲的公寓,听到里面传出些动静。
他先在玄关换了鞋,接着提了两个食盒踱步进了客厅。
从玄关到客厅,漆黑一片,往里走,楼上楼下冷冷清清,是一盏灯都没开,连住没住着人都看不出来。
艾文涛放下手里食盒,打开客厅一盏壁灯。他伸脖子朝走廊里面关着门的卧室看了一眼。“兄弟,”他压低了声音,像怕打扰到谁,悄么声的,“醒着吗?”
没有回应。
现在大约是夜里七八点钟,小艾总在外面跑了一整天,忙了一整天,到这会儿,已是累得不行。他正犹豫要不要去叫人起床。
卧室门缝忽然亮出些光来。
接着,是拖鞋在地板上走动的轻微摩擦声。
艾文涛冲着门高兴道:“我给你带晚饭来了!”
接着他轻车熟路,回头把周子轲客厅里那些过了夜的空瓶子空罐子和半满的烟灰缸麻利收拾了。
周子轲出来看见艾文涛的时候,小艾总已经把一桌子的菜肴都布置好了。他每回这个时间来,点的东西都特别齐全,桌上有鱼有肉,荤素搭配好了,色香味全。还每回都特意点一道汤来,一半盛了,一半煲在罐子里放进他厨房的冰箱,说是解酒养胃,让周子轲第二天当早点喝。
周子轲那眼睛,看着就刚睡醒,精神头不太好。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客厅这铺张开的晚餐,又看坐沙发上正搓着手咧嘴笑的艾文涛。
他点点头。“你先吃着。”他说。
周子轲低头洗脸的时候,不小心耳朵进了水。在镜子前刷牙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嘴角的疤没了,留了一个浅浅的疤印。艾文涛在外面吃饭,筷子碰盘子,勺子碰碗,让外面世界热闹起来。周子轲在门里面,一双宿醉的眼睛向上瞥,瞥镜子里那个男人。
艾文涛的声音在外面响:“哥们儿,出来吃吧,一会儿凉了!”
周子轲把牙刷丢回牙刷架里,伸手揉了揉眼睛,大概觉得还是不太清醒,他索姓打开水龙头,低头对着脑袋又是一顿冷水猛冲。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艾文涛手握着筷子,抬头愣愣看他。
“你……”艾文涛说。
周子轲自己走回卧室去了。
“你这两天量体温了吗?”艾文涛问他。
周子轲出来的时候,领口湿透了的睡衣没了,换了件干净T恤。他在艾文涛对面坐下,好像没听见艾文涛刚才问什么,只顾着低头在桌子上找筷子。
小艾总手横过一桌子菜,把就在周子轲跟前摆着的那一双筷子拿给他。
周子轲拿了筷子,开始吃饭。
艾文涛瞧着他那脸色,自己吃了两口饭,就放下筷子不吃了。
“你今天几点睡的觉啊。”艾文涛说。
周子轲说:“这是什么。”
他声音有点闷,大高个子坐在沙发里,低头看手边那只碗。
艾文涛看了那碗盛出来的汤:“给你点了个鱼汤。”
汤里横着半条煎好的鱼尾,小艾总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鱼,就说:“你尝尝。”
周子轲素来挑嘴,端起来喝了半口,果然一声不吭放下了,再也没碰。
艾文涛趁他吃菜的时候,翻找自己手机,和他说起今天在马场发生的事情。
“甘总呢,觉得很对不住你,想替他那个没见识的远房侄子小威,跟你赔个不是,”艾文涛和周子轲说,边说边翻着手机相册,他干脆绕过桌子,坐周子轲身边去,亮出几张照片给他看,“这个甘总,你别说,他还挺有见识,心挺诚,眼光也不错。你看这匹,这两匹,他上个月从爱尔兰拍卖会上买的,送给你的。”
“这个人以前在澳洲赌马,是个内行。这匹,你肯定喜欢,你看,顶级纯血赛马,瞧这毛色,漂不漂亮,这腿,这屁股,和你爸以前送你那匹也差不哪儿去吧。”
周子轲低头吃着菜,也不说话。
“跑起来飞快,带劲儿!”艾文涛又一划手机屏幕,翻到下一张,“他还送你匹温血马,叫什么……安达卢西亚。就这马,你看看,通体雪白,鬃毛都是白的。它还怎么着你猜,胆儿大,特别冷静!不惊不乍的,枪响他都不搭理。听甘总说,别的这安什么马也都不如这匹胆儿大,属这匹最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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