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妈妈别怀疑就好。
婚宴上人多眼杂,妈妈没有特意找纪然说什么,只说了些场面上的祝福和叮嘱,尤其对关少勤强调:“阿钦,你长得太好了,家世也显赫,爱慕你的人很多,阿姨其实真的很不放心你。你千万别做对不起然然的事。”
最后一句沉重压抑。
纪然突然知道,妈妈年轻时遭受了什么。
妈妈不知真相,会以这样凝重的态度说这些话无可厚非,但纪然没想到,关少钦这个当事人竟然也一本正经地做出了回应。
他说:“我这辈子只喜欢然然,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
那表情,那眼神,认真得煞有其事。
纪然脸红耳赤,差点信以为真。不过很快他醒悟。转身离开时他悄悄撞关少钦的手臂,低声讽刺他,说:“你真不愧是个骗子,说起谎话来都不用打草稿。”
关少钦:“……”
纪然知道,婚宴结束后,他跟妈妈之间还有一场正式的谈话,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夜深了,宾客各自散去,魏敬国和林欣也将要离开。
“然然,按照习俗,明天该回家一趟的。”林欣摸摸纪然的脸,“我会亲手做好饭菜,等你们来。”
也就是说,明天就要给妈妈一个说法。
纪然跟着关少钦回房,一进门他就问:“干爹干妈早上是怎么跟我妈说的?快跟我通个气,免得我明天回去解释起来漏马脚。”
关少钦一边解领带一边回答:“我和你从中学开始互相喜欢,大学毕业后瞒着他们恋爱。你因为怕欣姨难过一直不敢公开,是我逼你结婚,我父母怕你为难,就主动出面告诉你妈妈。”说完这些,他扭头,睨着纪然,慢条斯理地说:“你可以说得更煽情,添砖加瓦,把我们的地下恋情说得更凄美一点,以此博得欣姨的同情心。”
关少钦每说一句,纪然的眼睛就瞠大一分。
从中学时互相喜欢?
大学毕业后谈恋爱?还瞒着家长。
这下可真玩儿脱了。
纪然抱着脑袋蹲下,又急又燥,“干爹干妈为啥要这样说啊?”愤恨地瞪关少钦,“我根本就没喜欢过你,对我妈怎么说得出那些话?”
关少钦的动作顿住,居高临下,黑沉沉的目光透出死神般的压迫力,“那你觉得,跟我结婚,和瓢昌被抓,欣姨更容易接受哪一件事?”
纪然:“……”他猛地跳起来,扑过去揪住关少钦的领口,“你这个卑鄙小人!”他就知道瓢昌那件事不会轻易翻篇。
关少钦没料到纪然会扑上来,还在解衬衫而没能及时制住他,被扑得连续后退,向后仰倒在大床上。纪然为了压制他,骑到他的腹部,扬手就要揍他的脸。关少钦这时眼疾手快,半路给拦截了他的拳风。
“想打我?重新投胎再练都不可能。”关少钦制住纪然的双手,腰身一动,瞬间将纪然反压。
纪然顿时惨叫一声:“啊!我的屁股!”痛苦得表情使五官都扭曲了。
关少钦:“……”
关少钦呆了两秒,突然想起昨晚的事,立刻放开纪然起身,整了整衬衣领口,略狼狈地说:“对不起。”他的头向后转了一个度,“你那里……很疼吗?”
纪然翻身趴着,手摸向屁股,怒道:“要不然你被我上一下试试啊”
关少钦彻底回过头来,大方地说:“你要是想,我不介意。”
纪然吓得一抖:“……滚!谁稀罕!”
关少钦:“……”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纪然突然说:“要我按照你的剧本走也行,但是我也有条件。”
“什么?”关少钦侧头看他。
“我可以跟你保持婚姻关系,直到你找回你的前未婚夫。但是在这期间,你不要干涉我的自由,我还是会跟女人谈恋爱,约会。”他顿了一下,面色尴尬,但又满腔勇气,“昨晚的事,反正都是误会和意外,我们就当什么没发生过就好。”
“不行。”关少钦想也不想就否定了。
“为什么?”纪然认为他的提议很合理,很公平,在保全关家的面子的前提下,他要一点个人自由怎么了?他又不可能跟真的跟关少钦一直维持这段婚姻。
关少钦起身,面对纪然,“善意”地提醒他,“你已经跟我结婚了,你的身上等同于贴上了‘关家儿媳妇’的标签,你出去跟女人约会?你觉得被人看见的话,会怎么说?”
纪然一下子傻眼了。
第6章 第 6 章
关少钦在卫生间洗澡,沙沙的水声隔着磨砂玻璃门传出来。
纪然被关少钦驳回提议后,他就一直趴在床上发呆,琢磨着要怎么办。
妈妈是个集温柔、能干与精明于一身的女人,纪然上初中以前没有和她一起生活,但她对于远在小县城的纪然的生活状态是牢牢掌握在手里的。
12岁时,妈妈接他来到益阳市,进了本市最昂贵的贵族中学。然后他早恋了,对方还是高他一届的学姐。
妈妈知道后也没说什么,只把瑟瑟发抖的纪然叫到她的花房里,看她修剪花枝。
“爱情是件美好的事,也只有学生时代的恋爱不带什么杂质,纯纯的,干干净净,叫人向往。妈妈并不反对你恋爱,这是好事,学会如何爱一个女孩,才能真正做一个好男人。”
妈妈一边修剪花枝,一边用她那温柔动听的嗓音跟纪然谈心。她的声音有一种让人心悦诚服的力量,让纪然大为感动,一瞬间充满自信和勇气。
可妈妈接着语气一转,含笑盯着纪然的眼睛,手里的剪刀寒光闪烁,“但是,如果被我知道你睡了人家女生的话——”咔嚓一声,锋利的剪刀夹断了拇指粗的花枝,“你可就小心了。”
上一秒是人间天堂,下一秒就是八寒地狱。
纪然骇然地盯着那把剪刀,裤【】裆捂得紧紧的。
比起跟一个男人规规矩矩恋爱和结婚,妈妈似乎更厌恶私生活混乱的人。酒吧这种地方,在妈妈眼里就是三教九流的聚集地,不管它有多么高档,也无非是多了一层光鲜的包装,越是光鲜,龌龊事越猖獗。
纪然跟着简言之他们去过之后,深以为然。
所以他才不敢跟妈妈说实话啊,会被一剪子剪掉小纪纪的。
水声停了,纪然还在发呆。关少钦裹着浴巾出来时,正好看到纪然背着他趴在床上,纤细的小身板,褪去西装外套后,雪白的衬衫紧贴着他的腰,凸显得臀部格外圆润挺翘。
关少钦垂下眸子咳嗽了一声,从床头柜里找出吹风机。
纪然被惊醒,一回头,赫然看见关少钦挂着水珠的果体。他一骨碌溜下床,脸色涨红,“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
关少钦诧异地回头,“没看见我裹着浴巾?”
“那你上身也没穿啊。”
“都是男人,我都不在意,你计较什么?”说着,关少钦背过身去吹头发。
头发上的水珠坠落到关少钦的背上,顺着背肌往下滑动,在白净紧致的皮肤上留下水痕,经过姓感的人鱼线,最后没入浴巾。
纪然无意识地摸摸喉咙,又有点想喝水的冲动。
“你不洗澡?”关少钦回头,没好气地瞪纪然,嫌弃地说:“不洗澡别上我的床。”
这话提醒了纪然,他赶紧抓起他的西装,“谁要跟你一起睡啊,真结婚了也不是真夫妻。”说完跑了。
关少钦关了吹风机,盯着敞开的房门哼笑了声。
纪然跑到楼下,找管家给他收拾客房。
管家说:“已经没有空余的客房了呀,老爷姑母家的亲戚要留宿。纪少爷要客房做什么?您不是该跟我们小少爷睡一起吗?都结婚了。”
纪然:“……”
大哥关少荣端一杯红茶走过来,左右张望了下确定没人,低声说:“小纪,姑婆一家还在这里,你怎么能跟阿钦分开睡呢?这让他们知道该怀疑你俩了。乖,回去跟阿钦睡去。”
纪然:“……”跟关少钦睡一起他会做噩梦的呀,他拽住关少荣的衣袖,“大哥,让我跟你睡吧。”
关少荣断然拒绝:“你已经是我弟夫了。”
纪然:“……”
这么看来,二哥和三哥也不会让他跟他们一起睡了,明明以前都很疼他的啊,小时候还都抢着和他睡一个床来的。
纪然认命地回到关少钦房里,房门还是他走时推开的样子,他走进去一看,关少钦已经换上睡袍,正躺在床上看财经杂志。
关少钦一点也不意外纪然会回来,他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说:“睡衣、裤都放在浴缸旁边的篮子里。浴巾直接用我的就行。”
纪然没回话,悻悻地放下西装外套,去了浴室洗漱。
纪然初中之后就没再进过关少钦的房间,今早上一睁眼看到与记忆中分毫不差的摆设,他就知道坏事了。实在是世事难料,没想到时隔十几年后再进来这里,他竟然是以关少钦的合法伴侣的身份。
浴缸放满水,纪然躺进去,舒服地呼口气。
浴液和洗发水的味道跟关少钦身上的味道一样,纪然躺在这里,就好像被关少钦的味道包围了一样。他的脸微微发热,他随手拨了拨水,觉得有点烫,又放了些冷水。
正光着屁股放水,浴室门突然开了。
纪然吓得两腿一软,像个女人一样抱着胸扑通一声坐回水中,缩成一团,露个脑袋在外面,“你进来干吗?”
关少钦一看他那姿势就无语了,没好气地回答:“方便。”
纪然又气又羞,全脸充血,“你就不能忍一忍等我出去再说?”
“人有三急,这种事该来就来了,哪能忍得住?”关少钦说完就转向马桶,双腿站定,双手向后撩开浴袍,露出他健壮挺拔的小小关,“你真像个女人!”
“还不是因为你是同姓恋!”他竟然连裤都没穿。
浴室很大,马桶和浴缸是并列安装着的,中间也没有装帘子,纪然窝在浴缸里,脸正好冲着关少钦的侧面,将关少钦那东西看得一清二楚。
纪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情不自禁在水下摸了一把自己的菊花,心想:没开花真是谢天谢地。
关少钦转过头来,幽幽地问他:“好看吗?”
纪然抄起置物台上的一块儿香皂朝他砸去:“好看你个头!”
关少钦脑袋一歪,随随便便躲过暗器,抽了纸巾擦了擦他的小兄弟,按下抽水开关,弯腰捡起香皂,在手里抛了抛,对纪然说:“看在你屁股疼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纪然:“……”能别再提了吗?
磨磨蹭蹭洗完,纪然规规矩矩将睡衣扣严实了才出去。
房间的大灯关了,留着床头的小灯,柔和的光线给风格冷调的卧室添了两分温馨感。空调释放着冷气,关少钦背对纪然躺着,红色的薄被只盖到他的腰身。
纪然不敢床了,难以置信地问:“关四,你睡觉不穿睡衣的嘛?”
关少钦没动,嗯了声,说:“从小就不喜欢穿衣服睡觉。”他似乎笑了一下,“连裤都没穿过。”
纪然咽了口唾沫,走到大衣柜前,打开门翻找,“还有多余的被子吗?”
关少钦闻言动了动身体,单手撑起脑袋,好整以暇望着纪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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