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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到驾驶位，厍言把钥匙插。进锁孔，手竟是意外在发抖，插了几次才插。进去。

　　厍言回头看向后座的程漾，神色从来没有现在这样严肃过。

　　他将车启动，往医院开去。

　　路上经停一个红灯的时候，厍言先给医院那边打了个电话，医院那里早就事先打点好了，直接过去就可以进行手术——程漾的身体构造和一般女姓不同，不能自然生产，只能进行剖腹产。

　　挂了电话后厍言转头又联系他父亲，告诉对方他现在带着程漾去医院。

　　红灯即将转绿，开车途中不方便打电话，厍言还不至于拿老婆和孩子的生命来开玩笑。

　　不等那边问什么，厍言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响了几次，厍言都没有接。

　　他不时往后面程漾那里看，见程漾似乎情况还比较稳定，心底的慌张也缓了些。

　　担架就停在门口，车子一停下，就有医护员迎上来。

　　厍言下车扶程漾出来，周围路人很多，有不少人转眸看过来。

　　厍言利落脫掉外套，盖在程漾身上，他紧紧握着程漾的手，和医护员一起推着车，把程漾往手术室推。

　　不想呆在手术室外等待一个结果，让自己老婆独自面对冰冷的手术刀，厍言去经过全身的消毒，换上无菌服，在程漾进行剖腹产的手术过程里，一直都没放开过程漾的手，陪着他亲眼看他们的宝宝出生。

　　在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完成后，主刀医生拿着手术刀往程漾下腹上轻轻划了一刀。

　　程漾因为仰躺着的缘故，看不到那个过程，但隐约能感受到身体被开了一个口子。

　　而手术台旁边的厍言，则是眼睛一动不动地把这一幕幕给印在了眼里，乃至心里。

　　并不是做的全身麻醉，所以程漾也没有昏睡过去。

　　他注意到厍言握着自己的手，忽然收紧。

　　他想像了一下，如果那一刀开在厍言身上，他会是什么表情。

　　大概不比厍言好不到哪里去。

　　程漾眼睛朝厍言那里看过去，厍言本来看着程漾的腹部，感知到一点目光，他回眸过去。

　　程漾微微扯开唇角，对厍言露了一个怎么看怎么虚弱的笑。

　　厍言只觉忽然间喉咙鼻子都发酸，不知道能够说什么，明明该被给予力量的是程漾，现在反而程漾在用眼神安慰他。

　　厍言两只手把程漾的右手紧紧握住，他目光极度的虔诚和感恩。

　　感恩老天赐给他这两个无价的珍宝。

　　手术进行得相当顺利，医生从程漾体內小心翼翼抱出一个浑身通红、皱巴巴的小宝宝，宝宝肚脐上有根脐带连接着它和爸爸。

　　那根脐带被剪断，医生倒提着小家伙，往小家伙屁股上拍了两下。

　　哇哇哇！

　　小家伙一张嘴，哭声异常的响亮。

　　小家伙被戴着无菌手套的手抱着，抱到两个爸爸眼前，让他们都互相看了眼。

　　之后小家伙被带去做全身检查，厍言仍旧陪在程漾身边，看着医生将程漾腹部那个猩红狰狞的大口子给一针针缝合起来。

　　手术彻底结束，花了一个多小时，推开手术室大门，门外厍父还有厍言继母已经站在外面等了一段时间。

　　当看到厍言他们从里面走出来时，都一块围了上去。

　　“怎么样？”父亲上前就问厍言手术结果。

　　厍言眼眶已经完全红了，更是有泪光在里面晃动。

　　他轻轻点头，声音里隐隐也有着哽咽：“很好，宝宝和程漾都很好。”

　　宝宝哭声相当洪亮，之前程漾也不时到医院做检查，虽然现在宝宝的体检还没有出来，不过厍言相信他们的宝宝是受上天眷顾的。

　　“那就好，那就好。”父亲缓缓松一口气，刚才一直都神经紧绷着。

　　厍父走到程漾身边，拉住程漾的手，他对程漾说谢谢，也说辛苦了。

　　就生孩子这件事上，他们都无法替代，想说的话有很多，但似乎这个时候，千言万语，也都显得过于苍白。

　　程漾很轻很轻的摇头，这是他愿意做的，受这一点痛，一点苦，比起宝宝而言，都算不了什么。

　　手术过后，程漾转去了高级病房。

　　房间里不像其他病房，有着不太好闻的消毒水味道，反而飘荡着令人心旷神怡的茉莉花香。

　　程漾的嘴唇干得快脱皮了，但鉴于他刚手术完，还不能喝水，厍言就拿着棉签沾了水，轻轻地涂抹在程漾嘴唇上。

　　程漾多久没吃饭，厍言就一边陪着他，也没喝水没吃饭，后来麻药药效过了，程漾想上厕所，但腹部刚缝合上，稍微动一下，就拉扯着微疼。

　　厍言直接去拿了尿壶，给程漾用。

　　程漾一张脸绯红，感到异常的羞耻，可又抵不过尿意，最后在他男人的注视下，解决在了尿壶里。

　　他男人扯了两张纸，帮程漾把頂端的一点给擦拭干净。

　　程漾盯着厍言那张平静异常的脸，那一刻他忽然在想，这个世界不会再有第二个这样对他好的人了。

　　厍言把尿壶放去洗手间，回来后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

　　厍言牵起程漾的手，低头无比深情地亲吻上对方的手背。

　　眨了眨眼，程漾反手紧握厍言的手。

　　这天程漾就住在了医院，请了看护，不过厍言还是放心不下，让多加了一个床，他陪着老婆一直睡在病房里。

　　宝宝那边则是暂时放在婴儿专用房里，和其他一些刚出生不久的宝宝们在一起。

　　厍父他们也呆了一定时间，在快晚上的时候才离开。

　　宝宝是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被抱到程漾房间的。

　　小家伙身体还是和昨天一样红彤彤的，小手小脚卷缩在一块，如同当初在爸爸肚子里一样。

　　程漾一看到小家伙，眼神无尽的柔软，他伸手轻轻碰儿子的小手手。

　　小家伙小手软软的，让人一点都不敢用力。

　　程漾又去轻碰了下宝宝的脸蛋，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这个小家伙昨天早上还在自己肚子里，现在则躺在他身边。

　　他做爸爸了，以前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一边厍言也起身，目光温柔缱绻地看着床上的老婆还有儿子。

　　他的人生，仿佛在一刻，已经彻底圆满了似的。

　　“你看宝宝！”程漾放轻了声音，让厍言看他们儿子。

　　“嗯，我们的宝宝。”

　　厍言伸手，大掌将老婆儿子的手一起轻握住。

　　小家伙忽然砸吧了一下嘴，跟着眼睛慢慢睁开，睁了一条很小的缝隙，几秒钟后又合了上去。

　　两个爸爸看着醒来一会，立马睡过去的小家伙，相视一笑。

　　厍言俯下。身，把床上两个他的宝贝给搂进怀里。

　　他侧头先亲了亲程漾的脸颊，然后转过去，吻在儿子的襁褓外。

　　小家伙身上都是暖暖的奶香，叫人只想这么一直看着他，不闭眼。

　　程漾怀孕乃至生孩子的事，知道的就只有厍言他们，以及医院的一部分人，那部分人都全部签署了保密协议。

　　所以没有不相关的人前来打扰他们。

　　医院有个月子中心，生产后的那一月，程漾直接转去了月子中心，在那里被专业人员照顾着，身体恢复的程度，比一般女姓要快不少。

　　厍言每天不管多忙，都会到月子中心陪着程漾，他们的小宝宝也已经能够完全睁开眼睛了，虽然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个小时似乎都在睡，但不时会用他的婴语和爸爸们交流了。

　　虽然爸爸们没谁懂他的婴语。

　　小家伙相貌长得和程漾非常像，程漾手机里有他小时候的照片，拿出来和小家伙一比较，就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宝宝嗓门特别大，饿了的时候呜哇呜哇的底下几层楼的人都能听到。

　　在爸爸肚子里就很活泼，出来了就更爱玩了。

　　特别喜欢程漾和他玩，喜欢爸爸和他说话。

　　经常厍言过来，然后厍言把程漾给搂怀里亲，让小家伙自己躺在那里和自己玩，小家伙就会噘着嘴巴，一嗓子就呜哇嚎出来。

　　多嚎几次，厍言大概知道小家伙这么小就会和他抢爸爸了，于是就警告小家伙，不准再嚎，不然他要打屁股了。

　　小家伙可听不懂，下次继续嚎。

　　

 

第32章

　　在月子中心， 程漾被专业人员细心地照顾着。

　　住了一个半月，在七月中旬的时候，带着宝宝离开月子中心。

　　这天早早的厍言就开车过来，一手抱着他儿子，一手搂着老婆，把他的这两个宝贝送到车里。

　　厍父因为临时有点事的缘故， 没能一起过来，就妻子原圆一人来了。

　　原圆看到厍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和谐的画面，打从心底里感到开心。

　　原圆本身就是一个丁克，大概很小的时候， 就清楚自己将来不会要孩子。

　　在厍父之前， 原圆也不是一个男朋友都没有交往过，只是当彼此谈到以后孩子问题，男方坚持要孩子，这和原圆的想法相悖，于是很快就分手了。

　　和厍父相恋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原圆甚至抱着这辈子就这样一个人过下去，也没什么关系。

　　她每年都会按时去医院检查身体，家族也没有什么遗传病，比较幸运的是，能够在这个年纪遇到厍言的父亲。

　　原圆感动于厍父对前妻的深情， 男人是个对感情非常认真的人， 他同原圆说过，他不会再要小孩， 已经在前妻去世后不久，就去医院做了结扎。

　　就这一点，当时就让原圆几乎是认定了她的现任老公。

　　正好她也不想要小孩，她老公仿佛就是老天特意安排来给她的一样。

　　现在厍言老婆孩子都齐备了，虽然自己不会有亲生孩子，不过夫夫两都是温柔善良的人，对原圆也没有什么见外，将原圆当成是他们的家人长辈。

　　尤其是程漾，原圆和厍言年龄相差几岁，和程漾差得有近十岁。

　　原圆在程漾身上体会着做母亲的感觉，她亦把自己的关心和在意，表达得非常明显。

　　保姆是原圆找来的，她细心筛选了好一些人，最后才选定了一个。

　　家里宝宝需要用的东西，在程漾住院休养的这些天全部都准备好了。

　　专门弄了个婴儿房出来，就在爸爸们卧室的隔壁。

　　小家伙特别活跃，出院这天坐在汽车上，对窗外的一切都非常好奇。

　　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陌生的一切。

　　两只小手手在空中抓啊抓，看着想要抓什么东西。

　　抱着他的程漾伸手过去，小家伙的小手手就抓着爸爸的一根手指。

　　他转过黑白分明的漂亮大眼睛，盯着上方的爸爸一直看。

　　看到后面，眼皮垂呀垂，看得出来努力不让自己睡着，还是抵不过睡意，小嘴巴抿着，闭眼睡了过去。

　　程漾低头，手轻轻挨了下儿子粉嫩软嘟嘟的脸颊。

　　小家伙现在每天都在喝奶粉，身上一股子奶香，程漾靠近宝宝，闻着宝宝身上暖香的气息，嘴角自然而然扬了起来。

　　车子开到家门口，程漾抱着儿子下车，一边原圆也从她的车里下来，从程漾怀里接过宝宝，程漾做的剖腹产，虽然在月子中心休养了一个多月，但身体方面，要说完全愈合，还没那么快。

　　原圆抱着睡过去的小家伙，同程漾往屋里走。

　　屋里保姆和做饭的阿姨都跟着出来，帮那边厍言从车里拿东西出来。

　　客厅放了一个小小的婴儿床，宝宝一般睡觉睡不了太久，一般一两个小时后就会醒过来。

　　因而暂时没有放到婴儿房里去了。

　　原圆在小婴儿床旁边陪着小家伙，小家伙两个爸爸都是帅气英俊的人，宝宝现在虽然还没有完全长开，已经能够看出一点轮廓，长大后想也知道会是个帅小伙。

　　医院里虽然什么东西都不缺，不过终归不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