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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往不咎 作者:沈富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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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黎子清嘴巴张了张,刚准备发表意见,就又听他接着说:“不过解题公式你都学过,动能定理和牛顿第二定律,加上半径公式,写不出来就只能说明你脑子——咳,不够通透……”他险些说秃噜嘴,反应过来及时刹车后,笔触行云流水般地飞快将公式列好,泰然自若地继续讲解:“粒子在加速电场中,电场力做功,先根据动能定理得出速度V,再根据运动学公式求出时间……”
  “我知道了。”黎子清从他手里夺过圆珠笔,听不出情绪地说了句:“多谢季大师点化。”
  “你生气了?”季冰观察着他的神色,语气竟带了点小心翼翼的意味,对他道:“我平时骂李如骂习惯了,对不起。”
  “没生你气。”黎子清从试卷上抬起头,认真地与他对视着,片刻后自己嘴角先勾起了浅笑,叹息道:“或许吧,是有点嫉妒的。明明东西都学在脑子里了,你会用,我却不会。天赋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很不讲道理。”
  季冰稍稍松了口气,眼底随即也浮上了笑意,对他说:“天赋这种东西,每个人都不一样,不用妄自菲薄。”
  “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意思吧。”黎子清随口接过去,调皮地诡辩了一句:“可搬砖的天赋跟搞科研的天赋,还是有着天差地别的。”
  “抬杠是吧?”季冰说着,竟情不自禁地伸手过去,黎子清愣了一下,本能地又后撤身体,两个人同时僵住,片刻后各自恢复原状,脸上都露出了别有心思的尴尬表情。
  黎子清强迫将视线重新挪回到卷面上,心跳却抑制不住地愈加剧烈,他不自然地动了动椅子,却没把握好力度,椅子腿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摩擦出一声尖利的声响,顿时引来了周遭人的注目礼。
  “对不起。”季冰环顾四周,充满歉意道:“一时疏忽吵到大家了,真的非常抱歉。”
  大家见是位模样俊朗的学生少年,便也不好多加责怪,纷纷冲他善意地笑了笑,便相继收回了视线。
  “……谢谢。”黎子清轻声说。
  “不用,本就是我吓到你了。”
  黎子清埋头在试卷上,表情平静,内心则疯狂地咆哮:请你快停止吧,我还不想这么快地缴械投降。
  他余光注意到季冰的目光仍锁定在自己身上,脑海中飞快地搜寻话题,最后终于找到一个,抬头看着季冰问道:“下个月的高中物理竞赛,你会参加吗?”
  “下个月就快期末考了吧。”季冰思索道。
  “对你没什么影响吧。”
  季冰点头,却又反过来问他道:“今年好像是在B城举办,你想去故宫看雪吗?”
  黎子清瞪大眼睛:“我?”
  “学校有三个名额。”季冰冲他笑了笑。
  黎子清深呼吸一口气,胆战心惊道:“……我不行吧。”
  “如果你怕影响期末考,到时候我帮你复习,而且就三天,不会拉下太多的。”
  原来他刚刚提到期末考,想的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黎子清。
  “可……”黎子清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窘迫感,“我物理也不是很强……”
  “多做几套题就好了,高中竞赛而已,不会有太多刁钻的题目。”
  黎子清还在犹豫,放在桌面上的右手却突然被一道温热覆盖住,他身体跟着一颤,想要将手收回来,却被对方执着地攥在掌心,定定地看着他说:“一起去吧,黎子清。”季冰目光灼灼,透着不容拒绝的执拗:“我想跟你一起去。”
 
第37章 进行时
  黎子清拖着宿醉后尚且昏沉的脑袋,陪季冰吃了顿食不知味的午饭,对方更是秉承了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于是一顿饭下来,恍惚给人一种对面坐着一尊冰雕的错觉。那张阴沉冷峻的脸,和冷冷睨过来的眼神,一度让黎子清觉得,先前在对方办公室里看到的那个昙花一现般的笑,其实就是他自己瞎了。
  回程路上,黎子清指着地铁口的位置,扭头对季冰说:“你把我在路边放下吧,我坐地铁回去。”
  季冰置若罔闻,反倒猛踩油门,加速从地铁口驶了过去。
  黎子清沉默下来,身体轻微挪动了一下,侧身朝向车门的位置靠在椅背上,扭头看着窗外不再说话。
  一片窒息般的阒静里,突然听到季冰语气平缓地开口问:“你昨天没去看演唱会?”
  “嗯。”黎子清轻飘飘地回了一个单字,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那为什么去喝酒?”
  “想喝就喝了。”敷衍的语气。
  彼此又安静了半晌,突然又听季冰说:“我想跟你澄清一件事。”季冰盯着前方正在倒数的红灯,目沉如水,“我跟谢嘉琪去美国,并非白礼生告诉你的那样。”
  黎子清偏头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又收回视线,却依然沉默不语。
  红灯渐渐走到个位数,季冰脸上开始浮现出欲言又止的纠结和痛苦,黎子清余光瞥到他的表情,那样的挣扎犹豫,那样的摇摆不定,突然觉得非常可笑。
  有必要吗?他听见内心有一道声音在咆哮,带着躁郁和歇斯底里。
  有必要到现在,还如此兢兢业业地欺骗隐瞒吗?
  我黎子清又何德何能,让你季冰拿出冲击奥斯卡的演技,去演绎一段心知肚明的拙劣剧情。
  脑海中的咆哮声渐渐隐去,接着他就听到季冰好似终于下定决心般地,缓缓开口说:“黎子清,我其实——”
  身后乍起一阵急促的汽笛声,后方车主连连按着喇叭催他快走,季冰烦躁地踩下油门发动汽车,而就在这一片刺耳且混乱的噪音里,季冰清晰地听到黎子清回了一句:“其实就是不爱我了,对吧?”
  季冰浑身一震,就听旁边的人CAO着慢悠悠的语速,梦呓般地继续往下说:“你看,这句话说出来并没有那么难。你又在内心做了多久的心理建树呢?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几年?”他说到这里,低下头轻笑一声,目光落到车内空气中的某处,接着说:“一句话而已,又不会死人。现在我替你说出来,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只不过就是你不爱我了,仅此而已。”
  季冰猛地一个方向盘打转,轮胎摩擦着路面发出一道刺耳的声响,车子靠向路边堪堪停下,季冰扭头看着副驾驶上神色古井无波的黎子清,深吸一口气再颤颤地呼出来,平复数秒后,才缓缓地开口:“一句话而已,确实不会死人。黎子清,那你告诉我,你还爱我吗?”
  黎子清转头看向他,目光清冽冷静,仿佛有霜凝结在里面。那样的眼神,让季冰内心倏然涌出一阵惶恐,下意识地想要阻止他接下来的回答。
  然而季冰没办法阻止,一个人永远没办法主导他人的意志,哪怕他们是爱人,曾经的爱人。
  “季冰,我在你身上已经浪费了十年,求你放过我,我想试试别人。”
  有那么一瞬间,黎子清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季冰,失落的,难过的,不知所措的,怅然若失的,所有可以归类为脆弱与不堪一击的情绪色彩,都可以在他的表情和眼神里捕捉到影子。
  他突然涌现出一种强烈的快感,一种积攒了很多年的,报复般的快感。
  他享受在这份空前绝后的快感中,麻痹神经,不做他想,于是也令他暂时忘却掉,那些随之而来的,灭顶般的痛苦与悲伤。
  好像最后通牒一样,他看到季冰嘴唇上下相撞,目光苍凉且深邃,定定地看着他,缓缓地问道:“黎子清,你是认真的吗?”
  快感的余韵还存在于脑海尚未消弭,黎子清点点头,突然又伸出手,倾身过去抚上季冰的侧脸,用最后恋人般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的眼睛,回答道:“我陪你睡完九次,完事之后,请你放过我,好吗?”
  他尾音还飘在空气中,季冰却猛地推开了他,黎子清猝不及防后背重重地撞到车门上,就算这样,他也飞快地捕捉到了季冰眼神里一瞬间的怀疑和厌弃,接着,对方就用自己的话,切切实实地验证了这一点。
  “你一直都是这样吗?”季冰看着黎子清问:“庸俗市侩,委曲求全,没有棱角,没有原则,没有坚持,好像随便怎么样都能活,并且恣意生长,融入其中。”
  黎子清怔怔地保持着被推开的姿势凝固了好一会儿,仿佛季冰说了句他听不懂的语言一样,必须要有人翻译,才能彻底地明白过来。
  他迟缓的反应让季冰不耐烦地蹙起眉,接着咔擦一下清脆的声响,黎子清那一侧的车门解锁,季冰身体靠回驾驶座椅背,手搭在方向盘上,扭过头目视前方,淡淡地对他说:“下车。”
  黎子清没有动,好像瞬间失聪也失明了一般,季冰等了几秒,再次偏头看向他,神色淡漠疏离,问道:“不会开车门吗?”
  黎子清瞬间神志和意识齐齐归位,他飞快地低下头,挪正身体打开车门走下去,这期间双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他直起身在路边堪堪站稳了身体,就听车内的季冰说:“有需要我会打给你,就这样吧,再见。”
  “好。”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随即手臂一推将车门扣上,深灰色的跑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掉头驶上主干道,转眼间就消失在来来往往的城市车流中。
  黎子清眼睛一眨不眨地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直到视野里再也找不见那道深灰色的影子,他闭了闭酸痛的双眼,再次睁开的时候,面前的世界全然模糊。
  这是个好事啊,黎子清。
  他拼命地对自己说。
  你摆脱季冰了,摆脱了有关于这个人的所有,那些过往的高兴、难过、微笑和流泪,那段横冲直撞的,不由分说的爱情,以及不堪回首的坚持与执着,全部都摆脱了。
  接下来,你只要调整好情绪,就可以去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了,感情,或者其他,只不过往后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再有关于季冰了。
  可是为什么,黎子清却突然感觉,全世界在自己眼里开始变得荒凉且广袤,那样的无边无垠,望不到尽头。
  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他睁着茫然无措的双眼,伫立在车水马龙的城市街角,仿佛一道丢失了七情六欲的魂灵。
  手机铃声蓦得在耳边响起,黎子清甚至还四下找了一圈,才反应过来,声音是从他上衣口袋里传出来的。
  他拿出来,根本没看来电显示,就慌乱地滑开了接通。
  好像情绪急需寻求一个突破口,而这道突然的来电,就是他溺水之际唯一的救命稻草。
  “喂,子清?”白礼生淡淡的声音传过来,黎子清从嗓子里急急地喘出一口气,紧接着颤颤地嗯了一声。
  白礼生并未觉察出他声音的异样,继续说:“你昨晚是有事吗?”
  黎子清大脑尚在混沌中,反应不过来地回了句:“什么?”
  白礼生沉默,黎子清终于从凌乱的情绪里挣扎出来,慌忙接上一句:“对不起,是我昨晚临时有事。”他几乎是没在思考地顺嘴往下说:“抱歉,小白,下次我一定……”
  “演唱会这种事,不是说想有下一次,就一定会有的。”
  黎子清的声音被截断在空气中,他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再次喃喃着说:“……对不起。”
  “算了。”白礼生不疾不徐,似乎拿捏着节奏,“等下次我再去S城,你请我吃饭吧。”
  “好。”黎子清忙不迭地应下,心里同时松了口气。
  白礼生顿了顿,复又开口:“那你跟季冰?”
  黎子清握着手机的手倏地抖了一下,他看着路边花坛里迎着风来回摆动的小草,淡淡地回了句:“我们俩没什么,谢谢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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