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往不咎 作者:沈富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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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恶的阶级主义。”
季冰趁周围人不注意,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尖,笑道:“你也是受益者。”
黎子清看着车窗外铅灰色的天空,颇为期待道:“那会不会下雪呢?”
“前两天刚下过,积雪还没化。”
“但要是能赶上下雪就更好了。”黎子清憧憬道,“好想亲眼见见那种鹅毛大雪,S城的雪太小气了。”
季冰将他的神态看在眼里,起身走到前排老师的位置,低声跟对方说了两句,然后折返回来,从座椅上拿起两个人随身的背包,对黎子清道:“走吧,我们直接打车过去。”
后座的于波啃着早上来不及吃的菜包子,兴奋地问:“你俩去哪儿玩啊?带我一个呗。”
季冰瞥他一眼,“老师不让私自活动。”
“我看你就很私自啊。”于波争辩,却转念想起什么,立马话锋一转道:“哦,你是季冰嘛,倒也不奇怪。”他说完转向黎子清:“那黎子清呢?”
“他算家属。”
黎子清:“……”
季冰淡淡地丢下一句,伸手揽过黎子清的肩膀头,将人推到自己前面,跟在他身后朝车门处走去。
“你们俩要不要这么亲密啊?”于波在后面哀怨地吐槽。
两个人站在马路牙子上等出租车,黎子清看着季冰欲言又止,对方扭头干脆利落道:“怎么了?”
黎子清叹了口气:“你以后能不能别这么高调……毕竟我们俩都是男的。”
“怕什么。”季冰笑,“你没听于波说,他们寝室还整天日来日去的么?”
“他们又不是真的……”黎子清不假思索地小声反驳了一句。
季冰恍然大悟地看着他,点头笑道:“也对,我们俩才是真的。”
黎子清:“……”
季冰放在身侧的手突然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掌心贴在虎口处,热度腾地传递过来,黎子清浑身顿时有些发毛,急躁躁地挣扎:“你松开……”
“车来了。”季冰四两拨千斤般地说,“还傻站着。”
工作日的白天不是很堵,出租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就到达目的地,下了车季冰先去买门票,回来的时候,迎面看到黎子清朝他笑得一脸欢欣雀跃,跟着也笑起来,问:“这么开心?”
黎子清掌心向上伸到他耳边,接了个东西捧到他面前,眼神清清亮亮的,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对他道:“下雪了。”
两人踩着吱吱呀呀的积雪,跟在其他几个游人后面,沿着穿过最外面的一道端门,朝着庄严宏伟的紫禁城深处走去。
落雪的故宫沉寂肃穆,满目的红墙白雪吉祥彩绘,金绿两色的琉璃瓦层叠蔓延,屋顶的龙头争相恐后地探看出来,又平添了几分灵动的色彩。
从太和门通往太和殿的路上,连接一片极其宽阔的场地,不少游人驻足在此,从地上团了一些雪球投掷玩耍。黎子清忍不住也找了处空地,蹲在地上捧了一捧雪,捏成团握在手里,掌心被冻得通红,眼神却兴奋雀跃,站起身的时候,头顶意外多了把伞,挡掉了簌簌下落的密集雪花,他扭头看向季冰:“哪儿来的伞?”
“提前准备的,原以为没有用武之地了。”季冰温和地看着他,伸手将他额前碎发上的雪碴拨掉,“好在天公作美。”
黎子清点头赞叹,“要是S城也能有这么大的雪就好了。”
“倒也不用。”季冰道:“S城没有,其他地方有,我们每年都出来看就行了,到时候定个旅行计划,一年换一个地方。”
黎子清将他那句我们每年听在耳朵里,低头细细品着,掌心的雪团一点一点地在融化,晶莹的雪水顺着指缝滴落下来。
“扔了吧。”季冰轻声说,湿热的气息呼在耳边:“手都冻红了,不冷吗?”
黎子清抖落了满手的雪碴,双手放在嘴边哈了口热气,抬眼看着前方,“走吧,继续前进。”
穿过一道又一道的宫门,周遭的游人数量也在渐而减少,御花园里也是满目的银装素裹,端的是白雪镶红墙,碎碎坠琼芳。黎子清站在连廊外的一处假山旁,抬手从树枝丫上又捞了一把雪,搓了搓手将掌心足够降温后,趁季冰不注意走近过去,冷不丁地伸手捂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季冰的身体明显震颤了一下,倏然扭头看向黎子清,对方狡黠一笑,刚开口问:“凉不凉?”却下一秒骤然被他灼热炽烈的眼神惊得一愣,慌忙收回手,错开视线,尴尬又惊慌地说:“抱歉……”
腰间却突然被人大力一捞,黎子清整个人贴到季冰胸膛上,对方手里的黑伞顺势歪下来,将他们挡在假山和伞的中间,四目相对,季冰定定地看着黎子清的眼睛,眸中一汪浓到化不开的缱绻情愫,似寒秋沉静幽深的湖水,似雪山终年不散的大雾。
“黎子清,”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沙哑磁姓,好像情人梦呓,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让人惶惶无法自拔,最后只能心甘情愿地泥足深陷。“我想亲你,刻不容缓。”
黎子清紧张地急促呼吸了两下,放在季冰臂膀上的手,无意识地揪紧了他的衣袖,指尖掌心的雪水晕在上面,开出一团团深色的花朵。
“我……没有接过吻……”他慌乱的声音一瞬间变得黏黏腻腻,带出欲拒还迎的效果。
“这么巧,”季冰深深地看着他,“我也没有。”
尾音漂浮在空气里,被寒风卷去屋顶飞上穹空,穹空之下,季冰却已经不由分说地扳住黎子清的下巴,嘴唇对上嘴唇,轻触一下分开,紧接着再次贴上去,舌尖霸道地顶开牙关,将属于自己的气息彻底搅进了对方的口腔里。
黎子清瞬间睁大眼睛,双手马上做出推拒的姿势,这跟他想象中的初吻不一样,初吻难道不应该是嘴唇轻触嘴唇的浅尝辄止吗?为什么还要伸舌头?并且,为什么自己还有种被对方完完全全压制住,任由其攻城略地的感觉。
“季……”他越是挣扎,季冰双臂的力道越是收紧,他的胸口被迫紧紧贴着对方滚烫的身体,黑伞早已悄无声息地滚落在地,在洁白无瑕的雪面上划出一道弧线,停在两人脚边。
“季冰……”黎子清暂时将嘴唇逃离对方的魔爪,溺水般地喘口气,眼眶终是被逼出了雾蒙蒙的水汽,嘴唇被啃噬得剔透红润,眼神却惊慌失措:“……会被人看到的。”
“不怕。”季冰的眼珠也覆上了一抹红,却是热血激荡的红,躁动难耐的红,他忍了忍,又再次在对方额头上轻触一下,缓缓道:“你太可口了,我控制不住。”
“……”黎子清怔怔地看着他,突然低下头,伸手捂住眼睛,小声嗫嚅一句:“怎么办,我现在不敢看你……”
季冰轻笑,双手扣住他的肩头,看着他脸颊酡红一片,问道:“初吻,感觉如何?”
黎子清视线游弋,支支吾吾:“……没……没感觉”
“那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季冰挑眉。
黎子清吓得小退一步,惊恐地瞪着他,“你别来了……”
季冰嘴角噙着笑,上前一步,黎子清跟着又后退,却见他只是弯下腰,将地上的伞捡了起来,然后动作自然地揽过黎子清的肩膀,面不改色道:“走吧,天快黑了,我们该打道回府了。”
两人踩着新落的积雪,肩并肩躲在伞下,再次穿过一道又一道宫门,朝紫禁城外走去。漫天的鹅毛大雪在呼啸的寒风中打着旋儿地往人脖子里钻,黎子清拢了拢围巾,视线落在季冰光裸在外的撑伞的手上,便脱下来自己的一只手套,递给他:“戴上。”
季冰眼睛一亮,笑着摇头:“我不冷。”
“你不冷,手冷。”黎子清夺过伞,将手套塞给他,“一人一只,另外一只手插口袋里。”
季冰听话地戴上,伸手又把伞接过来,笑眯眯地说了句:“手套还带着你的体温。”
“……”黎子清不知道怎么接,索姓就不说话了,埋头盯着地上的白雪,一步一个脚印,看得极其认真专注。
脚下的雪吱呀作响,游客絮絮的说话声仿佛响在遥远的天边,一时间好似天地间唯剩他们两个人,并肩前行,相依为命。
走了一段距离,黎子清突然转头问他:“是不是你手机响了?”
季冰眼神闪烁,一边掏手机一边轻微地嗯了一声,却拿出来之后看都不看就挂断了。
黎子清疑惑地看着他,“?”
“骚扰电话。”他语气自然道。
黎子清收回视线,沉默不语。
季冰也没再出声,两人沿着白雪皑皑的通衢大道,一路朝着宫门外头走去。
第52章 过去式
次日上午,大雪停歇,老天爷非常配合地给了个艳阳天,气温却依旧维持在零下若干度的位置,马路上的积雪被绑了防滑链的车辆碾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车辙,行人埋头行走在道路两侧,背部被烘出一层薄汗,脚底心却仍旧浸着冰冻的寒气。
黎子清从考场出来的时候,人有些恍惚,脑海里来回纠结着最后两道大题的解题步骤,于波追在他后面高声喊着他的名字,他却置若罔闻,本能地跟着前面的人影拐弯左转。
“回魂了。”胳膊突然被人拽住,脚步截断在半路,黎子清意识归位,季冰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问:“你这是往哪儿进呢?”
黎子清这才感觉出不对,视线往上一抬,头顶上的标语牌明晃晃写着四个大字——女洗手间。
被他尾随在后的那位女生扭头一言难尽地瞪了他一眼,黎子清慌忙收回脚步,异常尴尬地快步退回走廊。
于波追上来,CAO着洪亮的大嗓门唯恐天下不乱道:“卧槽,你去女厕所干啥?”
黎子清掩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你小声点,我刚没注意看路……”
于波耸了耸肩,转过去问季冰:“题答得怎么样?”
“马马虎虎。”季冰观察着黎子清的神色,对两人说:“走吧,考完就别想了。”
“也是,”于波深以为然:“不然影响明天的实验发挥。”
一行人回到车上,季冰又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黎子清,之后便坐正身体,闭目假寐了起来。
半晌,突然听黎子清沮丧地叹气道:“决赛题目果然难了不少,我现在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季冰睁开眼睛,偏过头与他对视,安慰道:“怕什么,成绩没出来之前,大家心里都没谱。”
“我倒是觉得,放眼看去,最淡定的就是你了。”
季冰眼梢微微弯起,索姓侧过身朝向他这边,云淡风轻道:“因为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黎子清:“?”
“休息会儿吧,”季冰却岔开了话题:“下午还要参观大学校园。”
“不困。”黎子清摇摇头,“而且一闭眼,脑子里就全是刚刚做的题。”
“那我们来聊天吧。”
“聊什么?”
“畅想一下未来。”
黎子清挪动身体,调整一个舒服的坐姿,头枕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说:“十年二十年太久了,就说比较近的吧,我会留在S城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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