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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子衫和星空甲 作者:广式煲仔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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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甜文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时尚流行

作者有话要说:  吕奇:我一巴掌打死这个毁师灭祖的不争气的徒弟!
 
  ☆、03 一跬步
 
  
  岑惊鸣的猫生病了。
  这只布偶是他出柜那年,楼上房主移民美国转赠给他的,当时才三个月大,取名叫“叶子”。叶子的肠胃很弱,两天前开始掺着旧牌子换新粮后,便开始拉稀、呕吐。
  那会叶子精神还不错,岑惊鸣给她禁了半天食,但今晚回来他发现猫咪萎靡不振地趴在窝里,连最爱玩的小耗子都提不起兴趣,伴随着发烧的症状。岑惊鸣十分担心,收拾好猫包,送叶子去医院。
  医生诊断是渗透性腹泻,建议叶子留院观察,岑惊鸣确认没有什么大碍才开着车回了家。这样一折腾,当他重新拧开客厅的灯,时针已经指过了零点。
  这套二居室是他开店次年初攒够首付后买的,不大,但对单身汉来说依旧有些过于空旷。这会儿,溶溶的光晕撒在大理石地板砖上,却有种萧条的冷寂,不知是不是由于少了一只猫的缘故。岑惊鸣解下围巾,踩着拖鞋将漏风的窗户关好,随手将大衣搭在沙发上。
  他打开电视,荧屏里正播着一档大热的综艺节目,岑惊鸣就着当红明星们夸张的话音,低头看手机。
  岑惊鸣使用的社交软件极少,时常登录的也就一款微信,平日工作之余,看书或碟片,十分乏善可陈。现在,岑惊鸣开始按照由后及先的顺序查收消息。
  “明天一起去喝酒吧?”
  饶是记性不错,岑惊鸣也想了片刻,才记起这是半月前的某个夜晚,给朋友新店捧场时认识的人。他正在看台上哑着嗓子低唱民谣的歌手,一个男人从后方走近,拍了拍他的胳膊。接着,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这还是十多天来的第一句话,而对方的脸在岑惊鸣的脑海里,已经模糊得像一团湿漉漉的面粉。
  “抱歉,最近没空。”
  岑惊鸣拒绝完,将对方拉入了黑名单。
  沉默半月,一上来便是邀酒,目的不言而喻。广而撒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这种各取所需的方式,岑惊鸣尊重,但不苟同,若是好友知道,估计又得说他一通,但岑惊鸣在这件事上就是这么死脑筋。
  岑惊鸣看了看店里姑娘们的聊天,继续往下拉。
  树木又寸树:[链接]
  树木又寸树:[小程序]知乎|哪种拉肚子的药效果相对明显呢?
  树木又寸树:希望对你有帮助
  树木又寸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回那种看上去很没心没肺的话的……但是有时候土方法也真的很有用,你应该是着凉了吧
  树木又寸树:总之祝你快点好起来啦。我必须睡了,晚安。
  最后一条是在半小时前。岑惊鸣顺便戳分享进去快速浏览了下,基本是丁香园发布在网络上以供应急的一些医疗小贴士。对方的头像是漫威的蜘蛛侠,正是下午为了转账添加好友的那个男生。
  发错了?岑惊鸣有些莫名其妙。可一连发错好几条,应该没人能迟钝到这个地步。
  答案在岑惊鸣点开朋友圈后揭晓,在他早时的动态下,树木又寸树虎头虎脑地回了“多喝热水”四个字。
  好吧,还真是朴素粗暴的方式。
  素昧平生的人,如果得不到回复,做到这个地步也就够了,但对方如此锲而不舍,让岑惊鸣觉得他确实在为自己担心。尽管是个误会,里面的诚意却做不了假。
  多喝热水吗……挺有道理的。岑惊鸣指尖搭上冰冷的杯壁,里面剩了一半凉茶,还是他出门前喝剩下的。他走到半开式厨房的流理台前,遵循叮嘱,重烧了一壶水。
  等待水开的空隙,岑惊鸣站着刷了会儿树木又寸树的朋友圈。对方设置了三天可见,即便如此,每日的内容也丰富到几乎不重样:抱怨食堂多油多盐的黑暗料理、过分严苛的导师和堆积如山的代码,各种沙雕的表情包——
  午后的一条,写的是,“陪我姐出去过生日,看到桥边的桃树开花了,她一定是花仙子下凡吧!”随附一张失焦的乱红繁枝。
  拍摄水平还真不怎么样。岑惊鸣好笑地摸着发痒的喉咙,嘶着咳了几声,从茶壶弯曲的铁嘴泄出悠长的“呜”——
  关气,提柄,注入尚余半盏冷水的杯中。岑惊鸣吃下药,胃里淌过温热的暖意。
  鸣涧:谢谢你,好梦。
  +++
  天气很好,不好的是,傅千树起晚了。
  他悲愤欲绝:“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喊我!”
  吕奇在他翻箱倒柜的动静中翻了个身:“因为没人去上你导的课…啊……”半分钟后便又响起震耳欲聋的鼾声。
  傅千树欲哭无泪,旋风一般收完东西冲出门去。
  他成绩在系里名列前茅,大一做创新项目时,半成品的小软件入了一位大牛教授的法眼,从此便走上了秃头的不归路。别人可以随意翘的专业选修,傅千树这个提前两年钦定的弟子,却是必须堂堂不落的。
  清早风大,剑刃一般削着傅千树,让他觉得自己的发际线都有吹高一厘米的危险。他腹里空空,勉强赶上早课大军的步伐,见左边是你一口我一口分吃面包的情侣,右边是裹着同一条围巾紧紧偎依的鸳鸯,傅千树锃光瓦亮的电灯泡挤在中央,登时好不尴尬。
  再一想昨晚作的死,更是无比惆怅。
  他发完那四个字,浑身的血液就好像尽数涌到脸上,傅千树又往黑咕隆咚的被子里缩,眼睛盯着屏幕,被光扎得有些发痛。
  五分钟、十五分钟、半个小时……原本凉透的被窝已经发热,傅千树手和脚都暖烘烘的,内心的温度却降下来了。
  他梗着脖子截屏给吕奇看,吕奇正准备修仙,把他喷了个狗血淋头,还给他看不过脑子就拿“多喝热水”搪塞人的男朋友在网上被骂得有多惨。
  可他也查了好多好多药物啊,只是不敢发给人家,这会被吓得慌了,才拣了最靠谱的两个,干巴巴地加上解释。
  傅千树想,姨妈痛、感冒发烧、胃疼等等,痛是痛在对方身上的,自己替代不来。与其想着怎么在聊天页面把话哄得多漂亮,还不如到人身边,帮上点实际的忙。
  ……唉,八字都没一撇呢。
  他垂头丧气地在前排坐下,离上课还有五分钟,傅千树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正想叹气,呆住了。
  那时走得匆忙没看见,现在,他才注意到摄像头旁的小孔在一闪一闪。
  傅千树此时的紧张程度不亚于高考查分了。
  他垂眸,按下侧键,在左上角有微信再熟悉不过的消息标识。
  鸣涧:谢谢你,好梦。
  鸣涧:早安。昨天你误会了,是我养的猫腹泻,不是我。
  鸣涧:我也没生气。
 
  ☆、04 猫是进步的阶梯
 
  
  傅千树自认是一个笨拙的人。
  比如,你让他到台上对着大伙讲讲,懵头呆脑的,怎么就一忽儿发觉自己喜欢上别人了呢?那傅千树一定给不了什么精彩的答案,甚至会叫人感到流俗。
  但想到昨天下午,对方聚精会神的侧脸,和善,温润,傅千树只敢故作无意地去看。那个姑娘比他还高呢,身材又好,让傅千树自惭形秽。
  他不知不觉睡过去前,一直偷瞥着人家正对他的那只耳朵,外圈勒着口罩绳,轮廓很漂亮,在白玉般的灯光下甚至可以数到纤微的绒毛。
  傅千树觉得,这就是喜欢了。正像现在,他打伏击战似的,把手机伸到抽屉里,先用两个拇指盲打完,等导师摆弄PPT时,赶紧低头确认有没有犯手癌,按下发送键。
  小姐姐明显正闲着,和他来回几次回得都很快。
  树木又寸树:猫?是你朋友圈晒的那只吗?怎么样了?有没有送医院
  鸣涧:昨晚已经去过,下午还要接回来,没有大事。她肠胃一直弱些,换粮期间就容易这样。
  鸣涧:你看过我朋友圈?
  傅千树脸一红。
  何止是看过……他分明是把能翻的都翻了个遍。
  “鸣涧”的微信没有设置浏览时限,即使如此,更新得也不多,很快就能从头翻到尾,不知是有定期清理的习惯,还是本来就不常写。在能看到的内容中,艺术评论转载又占了绝大多数,未附主观性的一字,傅千树戳开链接,只觉抽象而深奥。此外则是一些画作分享,晒猫,没有自拍,极少日常的记录。
  这么一想,有关生活状态的那则票圈刚好被他刷到,也像是中了一次彩票,有种恰如其分的玄妙感。
  傅千树两指游走:嗯,抱歉我就是无聊随手点了
  鸣涧:没事,发出来本来就是给人看的。
  傅千树:啊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翻呢
  傅千树:好羡慕你啊,人生赢家
  鸣涧:为什么?
  傅千树:因为你有猫啊!
  鸣涧:噗……
  鸣涧:喜欢猫?
  傅千树拍照技术极差,手机内存却常需要清,因为相册里全是表情包。他又用习惯了,刚才跟鸣涧聊天,顺手就配了好几个。在表达完歆羡之后,傅千树便附上一个猫咪摇手指的gif。
  鸣涧的风格则相对正式,每一句话连标点符号都不会漏。表达笑,打出的是拟声词,而并非夸张的图片,却很容易让傅千树脑补她穿得文文静静,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对着屏幕眉眼舒展的模样。
  傅千树:喜欢!
  “傅千树,”导师敲了敲桌子,“这条理论,你来给大家解释一下。”
  他手一抖,手机就掉在柜子里,磕出“啪”的一声。这节课上得过早,又确实难得比较枯燥,大家都昏昏沉沉的,冷不丁教授一点名,全抖擞了起来。
  导师脸上竟然有点笑意,也没责怪,跟同学们一起等他开口。傅千树看了看屏幕,简短地阐释了下,老师便摆手让他坐了。
  权当敲打大家提神的,傅千树知道,也不好意思顶着高压摸鱼了,一边埋头抄笔记,一边心里痒痒,总被勾着想去看鸣涧回的什么。
  然而导师并没有给他机会,说下周出差要缺一节课,非得把这章内容讲完,中途没有放他们休息。等终于能松口气查看消息时,傅千树已经站在了大上午和煦的春光之下。
  鸣涧:[图片]
  鸣涧:她叫叶子,上个月刚满三岁。以前邻居走之前,差点想让她安乐死,好在没有。
  图上是一只仙气十足的小布偶,站在置物柜上,蓬松的毛发像是白乎乎的棉花糖,和耳朵一样奶茶色的尾巴绕在两只前爪前,歪着脑袋,湖蓝的眼睛溜圆。
  傅千树:啊啊啊啊啊
  傅千树:对不起!我之前被老师点名了又坐在最前面根本来不及看到
  傅千树:她太可爱了!好想撸啊!!!
  傅千树:你照顾得一定很好!我常在微博上看到流浪猫寻找主人的消息,要是多一些你这样好心的人,它们也能少受很多苦
  鸣涧:过誉,我当时也只是想养只猫陪陪自己。不过,慢慢地也的确感觉叶子就像我的家人。
  鸣涧:想撸的话,等她病好了,你可以来店里。
  傅千树:!!!!!
  傅千树:好、好的!我会主动给叶子上贡的!
  投其所好真乃金科玉律——回去给吕奇加鸡腿!傅千树激动得简直想土拨鼠叫。而且,三言两语间,鸣涧那种谦逊、善良的性格,已然可见一斑。傅千树想着,扬起了嘴角。
  J大400米的望湖桥连接了住宿区和教学楼群,底下是流动不绝的湖水,岸边的湿地此时正停憩着几只殷嘴的大白鹅。傅千树从旁侧的石板桥走过,一时得意忘形,凑到前面,合掌拍了几下逗弄鹅群。
  为首的白鹅尖锐地叫了一声,呼朋引伴地直奔他而来,傅千树吓个半死,灰头土脸地跑了至少两百米。
  +++
  “你们学校还养了白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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