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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师弟搞丢了 作者:巨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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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江湖恩怨 年下 三教九流

隋简徒手抓着袭凤剑,阻止它继续深入碰触到自己的经脉,手掌被割破,血顺着剑身不住往下淌。
他沉默着听完关玉箫的抱怨,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心火腾的燃起丈高,他灌注内力一巴掌扇到近在咫尺的那张不人不鬼的脸上,怒喝道:“混账东西。”
关玉箫直接被他一巴掌抽懵了,脸上瞬间浮现出红肿的掌印,身形一顿,眼神错过隋简的肩颈,落到身后谢寒子的灵位上,恍惚间还以为这一巴掌是师父打的。
隋简避开鲲鹏剑锋,只用剑身将关玉箫一下推开,捂着左肩上的伤口,脸色惨白道:“从前我只觉得你是被惯坏了,一直忍着你让着你,谁知你不光幼稚,还蠢得令人发指。”
“在你眼里只能看到师父他对我的好,以为他偏心,可你扪心自问,师父他对你难道不够好?我有的东西,你哪一样没得到!”
“师父他是什么人?他言出必行,收了徒弟就会负责到底,众人皆知他护短得紧,他难道不护着你?你究竟有什么不满足!”
“再者,你有没有想过,在我刻苦练功,极力替师父分担忧虑,尽心尽力伺候他老人家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
“你就只会像个跟屁虫一样的跟着师父,处处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你若肯将那些功夫花费一半用在练功上,如今还至于用这劳什子的药物提升功力?”
“自始至终你都被自己那些幼稚的小心思蒙蔽了双眼,眼里只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熟不知这一切都不过是你被嫉妒糊了心智,有眼无珠!”
滚烫的鲜血顺着指缝流淌,一滴一滴砸到地上,发出“嘀嗒”的响声,很快就积成了小小的一洼。
隋简微微喘气,身体由于气愤而不停颤抖着,他缓缓站直身体,严厉道:“关玉箫,你真让我失望。”
真让我失望真让我失望真让我失望……
关玉箫脑子里只余这么一句话,他服下用来提升功力的药物的副作用此时摧枯拉朽般发作开来。他顿觉头痛欲裂,浑身经脉仿佛一寸寸爆裂开来,忍不住发出阵阵低吼,疼得直把头往地上撞。
隋简被他的癫狂之状吓住,连忙上前阻止他自残的行为,他放下剑,伸手一探对方脉搏,这才发现对方经脉俱损,已经回天乏术了。
他双目震颤,“你这是……这是何苦……”
关玉箫难受得在地上百般打滚,几乎咬牙切齿道:“杀了我……杀了我……求求,师兄……杀了我!”
隋简目眦尽裂,死死咬住下唇,右手颤巍巍拾起鲲鹏,剑尖对准关玉箫青筋暴起的脖颈。
关玉箫已经被剧痛折磨得奄奄一息,无声的抬眸,嘴唇翕动,似乎唤了一声“师兄”。
隋简狠狠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一凌,干净利落的结束了他痛苦的生命。
关玉箫终于不再饱受苦楚,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如果忽视地上的血迹,他的模样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安详的。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把目光投向长青老人画像的脚下,谢寒子灵位的方向,嘴角似乎带着一抹餍足的笑意。
鲲鹏铿锵一声落地,隋简双手撑在阴冷的地上,难受的干呕着,但他最近时间都花费在四处奔波上,饥一顿饱一顿,都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只有胃部在一阵阵痉挛着,什么也吐不出来。
鼻腔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有他的,也有他师弟的。
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支撑着关玉箫,让他即使拼上性命也要碰那提升内力的药,与他兵戎相见,手足相残。
他真的这么恨自己?
明明,明明在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是那个会抱着自己手臂喊“师兄”,会鼓起脸撒娇的小师弟啊。
祠堂的大门陡然被人一把推开,明晃晃的阳光一下子刺痛了隋简的眼睛,他将脸撇向祠堂里侧,就听见“啪、啪、啪”漫不经心鼓掌的声音,一下一下,节奏间充斥着满满恶意的讽刺。
那人懒洋洋道:“真是一出好戏。”
隋简闻声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眸,转过头看着那人逆光走来的身影,嘴唇一张一合,喃喃道:“祝麟。”
祝麟闻言,温柔的轻笑道:“原来那天的事你都记得。”
祝麟身穿一袭刺目的绯红衣袍,像拧一把就能挤出血一样,更衬得他肤白如雪。他身量高挑,行动间衣袂飘飘,像在自家的院子里散步一样,向一身狼狈的隋简款款走来。
祝麟停在他面前,半蹲下身,轻佻地挑起隋简的下颌,看着他苍白无措的脸,嘲弄道:“啧,要我说,你就不该出现,找个地方躲起来,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
隋简仿佛听不懂他说什么,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急切道:“真的是你,你这几个月跑到哪里去了!”
祝麟垂下嘴角,面无表情道:“去杀人啊,你没听说吗?”
他凑到隋简耳畔,幽幽道:“我啊,可是身上背负了数百条亡魂的怪物呢。”他说完竟是吃吃笑了起来。
隋简感受着拂过耳畔的温热的吐息,深吸一口气,抬手一把扯住祝麟的脸皮,粗暴地将他的脸拽到自己眼前,蹙眉道:“你疯了吗?”
几个月不见,祝麟的容貌愈发明艳动人,整个人透着股漫不经心的妖异,就连此刻被人扯住脸皮显得有些滑稽,也还是让看的人忍不住心跳加快。
隋简只注意到他的眼睛,祝麟的眼神似一滩死水,空洞得让人感到绝望。
很不对劲。
祝麟没躲,嘴角噙着一抹浅笑重复他的话,“我疯了?”
他倏地变脸,目光阴鸷地盯着隋简,像饥饿的狼紧盯着自己的猎物,他一字一顿道:“那就让你知道,我疯了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说完这句话,伸手一把抓住隋简脑后的发丝,将人拽到近前,凶狠地吻住。
隋简头脑懵了一瞬,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后拼命挣扎。
祝麟另一只手不慌不忙,放在他肩胛处被关玉箫用袭凤剑砍出的伤口上,只是这么轻轻贴着,就足够让隋简疼得牙关发颤了。
祝麟抓住空隙探入舌尖,带着某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与他抵死纠缠着交换了一个血腥味浓重的吻。
仿佛要拉着他一起堕入无间地狱。
隋简不知怎么的,竟然从这一个看似暴戾的吻中,仿佛听见了祝麟哭泣的声音。
好不容易等祝麟亲够了,隋简气得嘴唇都在发抖,扬起右手就要抽他,被祝麟好整以暇地抓住手腕。
他轻柔地摩挲着隋简的手腕,遗憾道:“痕迹不见了。”
隋简心跳如擂鼓般,明明很生气,明明心中有许多疑问,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句,“你……受伤了么?”——他在刚刚的吻中,尝到了祝麟嘴里腥甜的血。
祝麟闻言倏地变脸,一把甩开他的手腕,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睨着隋简,冷若冰霜道:“看在你让我满意的份上,给你个忠告。”
“不要、再管、江湖上的事了,你就找个地方安静地躲着,等一切结束后,我会去找你。”
祝麟舔舔嘴角,有些僵硬的绽放出一个清浅的笑容,留下呆愣的隋简,转身毫不犹豫离开了这个地方。
隋简维持着对方走时的姿势又在祠堂待了能有一炷香时间,直到两腿的膝盖都麻了,才狠狠的用拳头捶了下坚实的地面。他低咒一声,指关节渗出了点点血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仿佛所有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祝麟了。
后来隋简将关玉箫连带那柄袭凤剑一起埋在了清风居那棵老槐树下。
他在槐树下的石桌上发现了一个纸包,纸和被包裹住的东西紧紧黏在了一起,隐约能看出那是被人咬了半颗的,已经彻底变干变硬了的糖葫芦,不知道保存了多久。
他猜测那是关玉箫的东西,把它和他葬在了一处。
隋简回到自己住的那间屋子,房间里的东西意外的全都保存完好。他用曾经留在房间的药粉将身上的伤口敷好,脱下一身被血迹浸透的衣衫,重新换了套干净的。
他面色苍白,形单影只地站在老槐树下,抬眸注视着这棵如今挂满冰霜的老树,就这么直挺挺的一直站到日暮西山。
在他即将被冻成冰柱前,他终于伸出僵硬的手,动作迟钝的将一直带在身上的酒葫芦打开,瓶口朝下,清酒寨二十年才酿成几坛的清酒全部洒在清风居冷清孤寂的土地上,凛风吹起,酒香顷刻四溢。
做好了这一切,隋简拿起鲲鹏剑,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略显萧条的清风居,转身大步离开了这个曾带给他无数美好回忆的地方。
面无表情,内心泣血。
 
作者有话要说:
祝麟低头:师兄我错了嘤
隋简伸手捏他脸,软乎乎的真好捏
 
 
 
第42章 阴谋
祝麟出了祠堂后并没有立即离开无妄宗,他调转方向,跑去了后山。
前几日承运城下过一场不大的雪,皑皑冰雪毫不吝啬的用素白之色,为这座富饶的城镇粉妆玉砌。
苍山负雪,银装素裹的林间,后山所有活物都暂时销声匿迹,藏身在自己提前搭建的舒服的窝里,等待下一个春暖花开。
此时,一个身着惹眼红衫的少年像一滴血一样,乍然晕染在这幅银白的画卷上,留下突兀又触目惊心的一笔。
他步伐紊乱,像是受了什么重伤一样,踉踉跄跄地走着,每走几步路便要停下来扶着一棵树喘息片刻,等他休息够了离开,被他触碰过的树干上便会留下一点不甚清晰的血迹。
那是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的血。
寒冬腊月的天气,他周身竟萦绕着一圈诡异的白雾一样的热气。他磕磕绊绊地跑到自己少时练功的地方,再没有半分方才在心上人面前耍威风的样子。
祝麟不住喘着粗气,他额上青筋暴起,瞳孔剧缩,一抹猩红的戾气在瞳孔中一闪而过。他面上颈上浮现出几条淡青色的纹路,时隐时现,诡异而狰狞,心脏以一种不寻常的频率飞快跳动着。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感觉到自己的头脑即将要炸裂开来,毫不犹豫地撤去御寒内力,广袖一甩,直接坐在寒凉彻骨的“冰石”上,简单粗暴的利用凛冬的温度给自己降温。
那只沾染了隋简肩上血迹的手死死地攥住疼得撕心裂肺的胸口,力道大得竟能直接穿透衣衫,将胸膛白皙的皮肉抓挠出道道血痕。
那混合了他与隋简两人的粘稠的血,径直没入那件单薄的绯红衣袍,一点踪迹也寻不见。
方才与隋简短暂的触碰时,祝麟察觉到自己即将控制不住在体内肆虐的暴戾之气,唯恐与隋简再多呆片刻,便会彻底化身成一个失了智的怪物伤了他,几乎落荒而逃。
他只希望隋简肯听他的话,赶紧离开,万不能被发了狂的自己找到。
祝麟仰躺在冰石上,那些淡青色纹路终于在刺骨的寒风中缓缓褪去。他胸膛剧烈起伏,眉心蹙起,眼眸痛苦的紧闭上,自虐一般在酷寒中近乎虔诚的回忆着隋简的样子。
他瘦了不少,而且又受伤了。
他的师兄总是这样,就得让自己把目光时时刻刻放在他的身上,仿佛自己一个没看住,他就能狠下心来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这算什么,变相和自己撒娇么?
祝麟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可惜啊师兄,虽然我也很想,但我现在的确没办法哄着你。
你逃吧,逃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在我杀死那个怪物之前,别被我找到。
事情还得从祝麟离开清酒寨说起。
那日在清酒寨,祝麟一接到侯杰传递给他的消息,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烛龙教。
回到锦云峰,还没等他下马,就听一直守在教门前等候他回来的侯杰急不可待地禀报说:“教主,前几日江湖上横空出现一股势力,明目张胆打着烛龙教的名号,手段极其残忍地屠戮了蜀中万荣镖局满门,连后院那条狗都没放过。”
祝麟翻身下马,披在身上的墨色斗篷随风上下翻飞。他将踏雪的缰绳甩给几个小厮,转身大步走向书房,面上神色晦暗不明,问道:“查出来是什么人做的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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